武王伐纣平话(平话中斧劈纣王和妲己的殷郊)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08-04浏览:2收藏

武王伐纣平话(平话中斧劈纣王和妲己的殷郊),第1张

封神知识点:殷郊 文/王事情

《封神》中,纣王和姜皇后有两个儿子,大的叫殷郊,小的叫殷洪。后来妲己秽乱后宫,害死了姜皇后,又献斩草除根之计,要杀二殷兄弟。幸被阐教道德之士广成子和赤精子所救,于是上山学艺。

武王伐纣,二殷先后奉师命下山助周,孰知半途受申公豹所欺,都转而助纣为虐。赤精子、广成子闻讯大怒,欲降服二徒,可因洞中法宝已尽为二徒所有,竟不得成功。好在最后阐教仙人设计,终于还是杀死了二殷,殷洪的结局是在太极图中化为飞灰,殷郊则被岐山夹住,受了犁锄。

二殷是悲剧性人物,国家将倾之际,他们帮助殷商、帮助父亲并没有错,而要如此就势必违抗师命,所谓“忠孝不能两全”,读者不宜太过苛责。

比较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名字,殷洪比较大众化,着重讲一讲殷郊两个字。

一、殷郊到底该姓啥?

具体到殷郊这个名字,闹的笑话更大了。

《封神》中,纣王有三个儿子,姜后两子:殷郊、殷洪;后文还出场了一个叫“武庚”的孩子,这是历史上真有的人物,而按小说推测应该是妲己所生。这里有一个问题,武庚为什么不姓殷呢?

有的人可能会说,武庚应该就叫“殷武庚”。在原著中,他姓殷没啥问题,但在历史上是不行的,因为:

第一,武庚的名字应该就叫“庚”,武是谥号——他在商朝亡国后发动三监之乱意图恢复故国,虽败犹荣,可得一个“武”字;

第二,武庚不能姓殷,那是因为殷郊殷洪也不姓殷,纣王本身也不是殷姓。

武庚

据统计,纣王在古籍上异称多达12种,为辛、帝辛、受、帝辛受、受德、受德辛、殷辛、后辛、纣、殷纣、商纣、帝纣。殷受是后来叫出来的名字,后来却成为了纣王的通行名,在很多封神电视剧中那些人说起纣王都一口一个“殷受”或“帝辛”。可事实上,《商代史卷2:<殷本纪>订补与商史人物徵》说:

殷辛、殷纣、商纣,则为冠国号于名上,犹汤称商汤、禹称夏禹、舜称虞舜、桀称夏桀一样。帝辛一名,乃商殷亡国之后,其遗裔所追号。

本书是当年社科院历史所重点研究课题,纳入重大科研项目,其质量和权威当然是信得过的。通过这段话我们知道,纣王不可能姓殷,殷、商同为商朝的国号,以“国号+名字”的形式来叫纣王,只是一种称呼方式,就像《说唐》中外国人称李世民为唐童一样。

纣王究竟姓啥呢?

其实《史记》已经说了答案,“殷商始祖契因为辅助大禹治水有功,被舜封于商地,赐姓子氏”。原著第一回也说“成汤乃黄帝之后也,姓子氏”。

所以他就姓“子”,殷郊实际该叫“子郊”。

另外,就像他爹拥有“帝辛”这个谥号一样,殷郊也会有。他殉国而死,虽小节不容于阐教,但大节无亏于殷商,可以说称得上壮怀激烈的末代商王,如此一来,他就会有“十干”之名。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十干,《史记·殷本纪》中所见商历代王号,太丁、外丙、中壬、太甲等等,都是十干命名制度的产物。根据殷郊岐山阵亡是哪一天,再查是十干的哪一天,有可能会叫他“帝癸”或别的啥。

二、太岁殷元帅

殷郊这个名字出现在《封神》原著中,有一条清晰的时间线。

本书出现之前,民间久已有封神传说,金阊舒载阳版本有书坊主人舒冲甫小识说“此书久系传说,苦无善本”可为佐证。封神的传说甚至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孔子已在《论语》中提到“殷有三仁”,所谓“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孟夫子则指出“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给武王伐纣定下了基调;《水经注》将最著名的罪恶“敲骨验髓”甩给了纣王……神话的部分,则从《史记·封禅书》就开始了,“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到《六韬》说武王伐纣见五马二马在雪地上没有痕迹,姜太公说这是“五方之神”来找活儿的;及至晋代人,对妲己的恶意达到了顶峰,给她安了个狐狸精的名头……

所以,《封神》确是后起之作——作于明隆庆、万历年间,但也是集大成之作——影响力直到今日。

《封神》成书当然采撷了自春秋开始的诸多民间传说及典籍记载,然而它真正的架构或者说直接的灵感来源,却是下面三部书。

《武王伐纣书》

本书全称《全相武王伐纣平话》,亦简称《吕望兴周》,是宋元说书人的本子,刊刻于元代至治年间,是学界公认的《封神》蓝本。

它分为上、中、下三卷,上卷从纣王登基到殷交遁入华山聚兵,4400余字,被扩写成了《封神》第1~9回。中卷从妲己剖腹验胎到姜子牙隐居磻溪,3800余字,大概是第10~11回、第15~22回的体量,其中哪吒出世3章(第12~14回)是最精彩的原创,但仍然混杂了别的传说。下卷从文王渭水访贤到伐纣功成姜子牙斩妖,1500余字,大概是第23~29回、第67~68回以及第96~97回。

如上所说,殷郊之名,亦见于此书,只不过名字叫作殷交。

故事大略相同,殷交一岁时母后被害,十岁时妲己要斩草除根,逃入浪子神庙。得神赐大力酒一杯,破纣之斧一柄。后得识姬昌与姜子牙。伐纣之战中,殷交投周营为上将,天纵神力,败商营大将离娄、师旷(即千里眼、顺风耳),夺渑池、洛阳,大战乌文画(即邬文化)等,最后擒妲己,亲手劈死自己的父亲纣王。

殷交报仇弑父之举堪称壮怀激烈,但也未免太过死物,没有活生生的感情,没有大时代中的取舍和挣扎,犹如一尊机械,只为复仇而活。

《春秋列国志传》

本书约作于嘉靖至万历丙午((1522年~1606年)年间,与《封神演义》的成书时间高度重合。《列国志传》前十回35000余字,通过对叙事顺序和文本结构的结构,可以知道它基本是对《伐纣书》的扩写,而非对《封神演义》的缩写。由此可以确定《列国志传》的成书比《封神》早。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不是致敬,而是直接不写商周争霸这段,因为你怎么写也写不过《封神》,冯梦龙无疑看到了这一点,经他删削改写的《东周列国志》就改头换面,删去这十回了。

本书殷交已变成殷郊,所为之事与《伐纣书》中一般无二,但删去了惊世骇俗的弑父情节,改为纣王自焚而死。从这个变动我们可以看到世俗对纲常的维系,“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无论殷郊如何豪杰盖世,都不可能打破三纲五常设下的强大藩篱。他曾经劈出的那一斧,就这样不得不收了回来。

而这并没有完。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

据近人叶德辉先生所作序言,本书翻刻自《明刻绘图本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七卷,而明刻本又是《元板画像搜神广记》的异名,“书中图像与元本无甚差异”,“惟明刻增入洪武以下封号及附刻神庙楹联……虽明人重刻,犹可推见元本真面也”。这也就是说,本书的主体内容写作于元时,肯定比《封神》早,但又小有差异,不复纯粹的元时旧貌,不能因此而肯定本书出现的年代“很可能与《封神演义》同时,或者稍后”。

其“太岁殷元帅”一条,即写殷郊。这段文字很长,主要说了这么几点。

出身: 姜后游览禁苑,踩上了巨人留下的脚印,遂有身孕。

这个“感生”神话与《周本纪》中周人始祖后稷的降生如出一辙,很显然是直接抄过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说殷郊就是周人始祖也未尝不可。

生时: 殷郊生时,肉球裹体。妲己诬蔑姜后生下的是个妖怪,使纣王厌憎,便把殷郊弃之于外。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此胎牛马不伤,白鹿供乳,神仙申真人见之,以剑剖开,取法名唫叮呶,正名唫哪吒,因为是在殷都郊外捡到的,又给他取了殷郊的乳名。

传奇经历: 殷郊七岁时知其身世和生母惨死,决意报仇。在师父申真人的指点之下,在天妃八宝洞中取得黄钺、金钟(后来成了原著中的宝贝番天印、落魂钟),下山收服贙(xuàn,上面两个“虎”下面一个“贝”) 神、鸦将(后来成了原著中的温良、马善),接着在扫帚山斩杀十二丧门哭鬼骷髅神,悬首挂劲胸而回(这个形象大概移植到了《西游》中沙和尚的身上)。

商周决战牧野,殷郊奉命下山助周为前锋,杀得70万纣师倒戈。即入摘星楼擒斩妲己,妲己死时“妖容炫目,无忍杀者”——这点在《封神》中也有写到,殷郊以斧斩之。最后玉帝召入天庭封神。

上面简单追述了一下殷郊形象的渊源,按成书先后顺序,大概是《搜神大全》在前,《伐纣书》次之,《列国志传》最后,而殷郊的形象也大体经历了这三个嬗变。民间先有太岁殷元帅的传说,接着被说书人写进了商周话本,最后进入文人的创作中,字数由少到多,传奇由简到详,为最终成为《封神》中的经典人物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三、“殷郊”的来源

殷郊这个人物不会凭空出现,这两个字最初甚至也不是一个人,它的真正来源,其实就着落在上节“牧野”二字之上。

牧野,最出名的自然是牧野之战。《史记·周本纪》:

二月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

《史记集解》谓:牧野,纣南郊地名也。《尚书·周书》疏:皇甫谧云“牧野去朝歌七十里“。孔安国则说:纣近郊三十里地名牧。不管三十里还是七十里,肯定都离朝歌不远,都是可以被称为“郊”的地方,“距国百里为郊”,殷、商二字并称,所以商郊,就是殷郊。

所以现在能找到的古籍中,两者往往并称,如《礼记集说》“(武王)甲子昧爽,至于殷郊”,《吕氏春秋》武王使人刺探殷商虚实,对胶鬲说“将以甲子至殷郊,子以是报矣!”

殷郊的名字应该就是出自于此,这两个字最初的意思就是殷城朝歌的郊外,《搜神大全》采用的也是这个说法,所谓“又缘其弃郊之故,故名殷郊”。

至于他和太岁扯上关系,则可能是因为《荀子》。《荀子·儒效篇》云:

武王之诛纣也,行之日以兵忌,东面而迎太岁。

太岁是凶星,武王伐纣,兵犯太岁,行军才三天就遇到了五种灾难,弟弟霍叔害怕,力主退兵。周公说:“纣王逆天而行、天怒人怨,所犯错误更多、更大,我们犯太岁又有什么害怕呢?”于是周兵昼夜兼程,牧野一战而定天下。

纣王倒行逆施,在穷途末路之时已然无人可用,不得不仓促把奴隶武装起来抵抗周军。老百姓总是同情失败者,就安排了一个太岁神来帮助他——虽然并没有什么用,最合适的人也只能是他的儿子了。有儿子就必须有名字,就用了“殷郊”的名字。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封神》第65回,殷郊最终死在了岐山之上,岐山在西岐郊外,算是周郊——殷郊最终死在了周郊,世事兜兜转转,一场扯淡。

参考资料:

《商代史卷2:<殷本纪>订补与商史人物徵》、《全相武王伐纣平话》、《春秋列国志传》、《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封神演义>之殷郊形象渊源考》。

PS: 很久不写《封神知识点》系列了,绝对超过半年了。毕竟写这种文太花时间,而且我本来写得就慢(通常一篇文得写好几天)。

更关键的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和个人的水平所限,现在是既拿不到青云又赚不着流量,嗷嗷干5000字的总收益可能连一屉小笼包都买不到。于是自己也愿意“用劣币驱逐良币”,只写贵的,不写对的,啥深度文章也不想写了。

——祈祷本篇能有流量,也祈祷能中个青云……

总之,这是一篇情怀文,希望大家点个赞~~~~

中华礼学是以礼法、礼义之学为核心的学术文化,其理论形态则是《周礼》《仪礼》《礼记》三部经典,《三礼》对中国的历史与文化,产生过极为深远的影响。今天先介绍《礼记》。

一、性质与源流

孔子教授弟子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是中国古典文化中最高哲理的载体,但是文古义奥,不易通读,因而每每需要有辅助性的读物,为此,《易》有《十翼》,《春秋》有《三传》,而《礼》则有《礼记》。

六经中的“《礼》”,后来称《仪礼》,主要记载周代的冠、婚、丧、祭诸礼的“礼法”,受体例限制,几乎不涉及仪式背后的“礼义”。而不了解礼义,仪式就成了毫无价值的虚礼。所以,七十子后学在习礼的过程中,撰写了大量阐发经义的论文,总称之为“记”,属于《仪礼》的附庸。

秦火之后,西汉人能见到的用先秦古文撰写的“记”依然不少,《汉书·艺文志》所载就有“百三十一篇”。《隋书·经籍志》说,这批文献是河间献王从民间征集所得,并说刘向考校经籍时,又得到《明堂阴阳记》《孔子三朝记》《王史氏记》《乐记》等数十篇,总数增至二百十四篇。由于《记》的数量太多,加之精粗不一,到了东汉,社会上出现了两种选辑本,一是戴德的八十五篇本,习称《大戴礼记》;二是他的侄子戴圣的四十九篇本,习称《小戴礼记》。

《大戴礼记》流传不广,北周卢辩曾为之作注,但颓势依旧,到唐代已亡佚大半,仅存三十九篇,《隋书》《唐书》《宋书》等史乘的《经籍志》甚至不予著录。《小戴礼记》则由于郑玄为之作了出色的注,而风光无限,畅行于世,故后人径称之为“《礼记》”。

唐贞观年间,孔颖达奉诏撰作《五经正义》,其中的“礼”,用《礼记》替代《仪礼》。《礼记》由此跻身“经”的行列,“附庸蔚为大国”,与《仪礼》地位发生逆转,成为《三礼》中最显赫的经典。

二、分类与作者

《礼记》一书,紧紧围绕儒家的政治理想、治国方略、天人关系、典章文物等展开,多角度、多层次探究礼乐文明奥蕴,阐发其学理与规则,内容广博,题材丰富。其中称引的孔子语录数量很大,而且大多不见于《论语》,对于研究儒家思想,弥足珍贵。

《礼记》四十九篇,古人对它的分类比较琐碎,而且多有歧异。我们按照“经与记”的关系,约略分之为三大类:一是与《仪礼》有直接对应关系的;二是与《仪礼》有间接对应关系的;三是脱离《仪礼》经文的,如《礼运》《王制》等篇,或记载孔子言行,或论述经世之道,与《仪礼》无关。

《礼记》一书,《汉书·艺文志》笼统地说是“七十子后学者所记也”,各篇作者大多不知,仅少数几篇有人提及,如《隋书·音乐志》引梁沈约说,《缁衣》《中庸》《表记》《坊记》均出自《子思子》。遗憾的是,《子思子》一书,大约在隋唐之际就已亡佚,沈约之说无从验证。宋代以来,学界有不少人怀疑《礼记》是汉儒假托七十子之名而作。千万意料之外,1995年在湖北荆门郭店出土一批楚简,内容以儒家文献为主,其中居然有《缁衣》篇的完帙,文字与传世本《礼记·缁衣》几乎相同!此外,《性自命出》篇的文句、思想,与《中庸》极为接近。《六德》《尊德义》等篇与《礼记》相同或相似的语句时有所见,专家认为,它们当属《子思子》的佚文。此后,上海博物馆入藏一批楚简,其中的《性情论》与郭店简《性自命出》相同,《缁衣》与郭店简《缁衣》相同,《武王践祚》与《大戴礼记·武王践祚》相合。此外,《民之父母》《子羔》《鲁邦大旱》《颜渊问于孔子》等篇,行文与《礼记》非常相似。可见,沈约关于《缁衣》《中庸》出自《子思子》之说,绝非空穴来风。新出竹简证明,至迟在战国早期,《礼记》的某些单篇已经流传至江汉流域。由此可以推断,《礼记》四十九篇中的主体部分应该作于先秦,作者确实就是“七十子后学”。

三、郑注与孔疏

《礼记》是用先秦语汇撰写的,时过境迁,到了汉代,人们已经不太能读得懂,于是有人起来为它作注,其中做得最好的是东汉经学大师郑玄。郑玄早年博览群书,问学于通儒达雅,后又西入关中,师从著名学者马融。郑玄兼宗今古文,择善而从,《后汉书》称赞他“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郑玄以其湛深的学养,遍注群经,其中以《三礼注》的成就为最高。郑玄注经,一反当时繁琐之风,要言不烦,简洁明快,凡是文义明白处,均不作注,而在经义晦涩处着力,故不少篇的注文字数少于经文,如《乐记》经6459字,注5533字;《祭法》经7182字,注5409字。郑注孤行百代不废,绝非偶然。

六朝解释儒家经义的著作称为“义疏”,当时为《礼记》做义疏者不少,如南方的贺循、贺瑒、庾蔚、崔灵恩、沈重、皇侃等;北方有徐遵明、熊安生等。到唐贞观中,孔颖达奉诏修《五经正义》时,仅皇侃、熊安生两家的义疏犹在。大较而言,皇氏稍胜。孔颖达疏《礼记》,乃以皇氏为本,以熊氏补其不备,“必取文证详悉,义理精审,翦其繁芜,撮其机要”(《礼记正义序》),故能集南学与北学之长。之后,孔氏又与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等相与探讨,斟酌论定,再与周玄达、赵君赞等覆更详审,而成《礼记正义》七十卷。孔疏悉心推勘经注,雅达广揽,词富理博,尤以引证文献详尽、史料丰富见长,读之令人有依山铸铜,煮海为盐之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郑注与孔疏一简一繁,一精一密,被誉为经学史上的“双璧”。

郑、孔之后疏解《礼记》较有成就者,有宋人卫湜的《礼记集说》一百六十卷,“采摭群言,最为赅博,去取亦最为精审”;元人陈澔的《云庄礼记集说》,简明可靠。元仁宗延祐年间恢复科举,规定《礼记》采用陈澔《集说》。明代胡广修《五经大全》,《礼记》以陈澔之书为主干。清人朱轼的《礼记纂言》、朱彬的《礼记训纂》、孙希旦的《礼记集解》,成就远不及孔疏。晚近的《仪礼》研究之作,以黄以周《礼书通故》、曹元弼《礼经学》、沈文倬《菿闇文存》等最为学者称道。

四、价值与特色

《礼记》是儒家思想的源头之一,在中国学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其主要价值如下:

首先,《礼记》中的许多篇章,是中国文化史上彪炳千古的典范。如《大学》,程子说是“初学入德之门”,朱子说是“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也”。《中庸》,程子说是乃孔门传授心法之作,朱子评价说:“历选前圣之书,所以提挈纲维,开示蕴奥,未有若是其明且尽者也。”它们自宋代被选入《四书》之后,成为家弦户诵,流传最广的文献。再如《礼运》,记载了孔子对实现其政治理想——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的最权威的论述。《学记》,提出了教学相长、因时施教、启发式教学、循序渐进等一系列教学原则,是我国最早的教育理论著作。《乐记》则是我国最早的音乐理论著作,所表述的声、音、乐三分、音乐与政治相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等音乐思想,堪与古希腊媲美。《月令》,逐月记载天象、物候、农事、当行之令,堪称历史上最早的生活指南。《儒行》,记儒者的十五种德行。章太炎说“大抵艰苦卓绝,奋厉慷慨之士”,“是故欲求国势之强,民气之尊,非提倡《儒行》不可”,至今犹有积极意义。

其次,《礼记》的许多章节,高扬仁爱、正义、爱国、反对不义之政等进步思想,影响深远。如《孔子过泰山侧》,孔子亲闻民众宁愿死于虎口,也不愿亡于苛政的悲惨故事后,发出“苛政猛于虎“的感叹,成为此后中国人反抗暴政的思想武器。《战于郎》讲述了鲁国一位未成年的孩子,在祖国遭遇危难之际,执干戈以卫社稷的事迹。《陈子亢止殉葬》,说的是陈子亢坚决阻止其兄欲以活人殉葬的企图:“以人殉,非礼也!”如此等等,不胜枚举。书中甚至有涉及官德的内容,如《曲礼下》说:“公庭不言妇女。”“公事不私议。”“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朝言不及犬马。”要求官员恪守公职,不谈声色犬马之类,无不有益于弘扬正气。

第三,书中大量记载了包括称谓、辞令、服饰、家教、尊老、丧祭、教化、礼俗等在内的古代文化史知识,几乎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所有方面,对于我们读懂古书,传承中华文明,是难得的文化宝库。

《礼记》的主要特色,是文风清丽,朗朗上口,可读性强,中国人耳熟能详的许多格言、警句、炼语,都源出于此书,如《曲礼上》:“敖(傲)不可长,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临财无苟得。临难无苟免。”“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殆,谓之君子。”《学记》:“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大学》:“富润屋,德润身。”《中庸》:“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缁衣》:“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杂记下》:“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祭统》:“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不胜枚举,读之尤有益于修身进德。

五、版本与读本

如今学界通用的《礼记正义》,是清人阮元主持刊刻的《十三经注疏》本。阮刻本以扬州文选楼旧藏的南宋十行本为底本,参校其他刻本而成,毋庸讳言,事后连阮元本人也承认,十行本并非善本。南宋黄唐编印、绍熙初刻于越州(今绍兴)的八行本《礼记正义》,堪称善本,惠栋曾以此本校明代毛晋汲古阁本,居然校出各类错误几千条,故有“稀世之宝”的美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出版吕友仁先生点校的《礼记正义》,即以八行本为底本,吸收阮本以及阮校之后的成果而成,繁体、竖排,经、注、疏分列,尤其适合于研究者使用。

普通读者学习《礼记》的读本,可选用王梦鸥先生的《礼记今注今译》(台北商务印书馆,1990),杨天宇先生的《礼记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王文锦先生的《礼记译解》(中华书局,2001)。

周礼》、《仪礼》、《礼记》是古代各个朝代制定礼仪制度的经典著作。

《周礼》又名《周官》,是三礼之首,汉世初出,因与《尚书·周官篇》相混,改为《周官经》。西汉末列为经而属于礼,故有《周礼》之名。这部书搜集了周王朝及各诸侯国官制及制度,以儒家的政治理想加以增减取舍汇编而成。《周礼》共分六篇,包括“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其中,“冬官”一篇早已散佚,西汉时补以“考工记”,称为“冬官考工记”。全书共分四十二卷。

《仪礼》又称《礼经》或《士礼》,是先秦五经之一,它最初直接被称作“礼”。该书大致形成于春秋后期,有人认为是孔子编订的。孔子确实将礼作为教学的实践环节。《仪礼》一书的内容主要是冠、昏、丧、祭、朝、聘、燕享等等典礼的详细仪式,阐述了春秋战国时期士大夫阶层的礼仪,提倡一种有等差的人伦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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