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高于孔子...朱熹使儒学更具哲理性和思辨化吗?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10-12浏览:1收藏

朱子高于孔子...朱熹使儒学更具哲理性和思辨化吗?,第1张

朱子高于孔子,正是说朱熹使儒学更具哲理性和思辨化,这种观点是正确的,看这篇论文

宋明理学在儒学发展史上是进人了一个新阶段,特别在儒学哲理化方面作出了贡献。宋代的理学正宗,一般列举有濂、洛、关、闽四大学派,宗主是周敦颐、二程(程颢、程颐)、张载和朱熹,他们分别被称为理学的开山祖、奠基人、集大成者。

  关於儒学的哲理化问题,由於其自身思想的特点和国情的需要,儒家的政治伦理学不大著意於思辨性的提高。但经过魏晋面北朝到隋唐时期玄学和佛教的冲击,一些正统派的儒家,感到对佛、道的驳难时,虽然政治上可以压倒对方,而理论上却显得贫乏,如韩愈就是例子。不过韩愈虽然反佛,但他的道统还是受佛教思想的影响,特别是李翱的灭情复性说,虽说是羽翼《中庸》,其实所要恢复的却是清净寂灭的佛、老本性。但他这样经过一番论证,思辨性却大有提高。所以从反对声中来融合佛老思想,从而为儒学的哲理化,又开出一条可供应用的途径。

  周敦颐(公元1017—1073)一向被认为是宋明理学的开创者。但他留下的哲学著作不多,主要有一篇二百多字的(太极图说)和不满三千字的《通书》,却奠下了他在理学家中的崇高地位。他所以取得这种成就,是由於他在当时儒、佛、道思想矛盾融合的形势下,对於《老子》和道家的「『无极』、《易传》的『太极』、《中庸》的『诚』,以及五行阴阳等思想资料进行熔铸改造,提出『无极而太极」的本体论,“物则不通,神妙万物”的动静观,以及“主静立人极”的伦理观等合题,从而对宇宙生成、万物变化,到建立符合封建统治的人伦道德标准等方面,都把问题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作出了词约义丰的概括。

  但是由於周敦颐的著作,其中多是概括性的哲理语言,而提出的又多是论点和论纲,并未作系统的、具体的阐发和论证。逭一方面固然给人以启迪,留有参详余地;但另方面却又容易使人产生歧解。从而出现了「惟周子著书最少,而诸儒辨论,则惟周子之书最多」(《宋四子抄释·提要》)的情况。周敦颐的学说,後来贯穿朱熹的辨论和解释,对儒学的哲理化起到重要作用,下一部分再为详说。

  张载(公元1020—1077)生活年代与周敦颐同时。他虽然也被称为理学创始人之一,但思想理路与周子不大相同,在哲学世界观上他是坚持气化论,而有别於程、朱的理本论。张载提出了「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的两重人性起源论。他认为天地之性是善的,就是仁义礼智,是人的形体未形成之前已经存在;气质之性则有善有恶,是人的形体形成之後才有的。两者关系是∶「 形而後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宋张载撰:《正蒙·诚明》中华书局编校本,1978年8月,页23。)

在张载之前,对人性善恶往往只从道德上立论,他却把仁义礼智说成是天赋的善性来源,从而将儒家的道德伦理上升到本体论的高度,这就为後来理学家普遍推出「存天理、去人欲」的命题,提供人性上的理论依据。

  在认识论上,张载又提出「闻见之知」与「德性之知」两个认识来源,本来这是从感性到理性认识的循序渐进,但张载却把两者对立起来,认为「耳目内外之合」的感性认识是浅薄的,是「闻见小知」,而『德性所知,不萌於见闻」(《正蒙·大心》,同前注,页24)。他要达到「穷神知化,与天为一」的境界(《正蒙·神化》,同前注,页17)。主张「大其心」去『合天心」,直接去把握无限的宇宙总体,所谓『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正蒙:天道》同前注,页15),这就为理学家们的天人合一宇宙论提供了认识上的根据。

  张载虽然在世界观上坚持气化论,但由於他在人性论和认识论上的两重性观点,承认『上知下愚』有『不可变者也』(同注②,页23)。应用到社会人事方面就形成为『理一分殊』理论,他写的《西铭》因此受到程颐的重视,後来又为朱熹所充实和发挥,对儒学的哲理化,继续起著先导的作用。

程颢(公元1032—1085)、程颐(公元1033—1107)兄弟,是宋代理学的奠基人,他俩虽曾受业於周敦颐,辈分也比张载为晚,但在正统理学中的地位却超过周、张,在儒学哲理化的过程中起到划时代的重要作用。

  二程是首先明白无误地将『理』或『天理』作为哲学的最高范畴,程颢曾经自负地说:『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宋程颢、程颐撰:《河南程氏外书》,卷12, 《二程集》中华书局王孝鱼点校本,1984年8月,页424)可见这是前无古人的独家创造。当然『理』或『天理』这个词早巳使用,但作为世界的本体,成为造化之本,万物之源,则确是二程的创举。他们承认张载的气化论,但反对作为本体。理由是『凡物之散,其气遂尽,後复归本原之理』所以『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穷』,而『往来屈伸,只是理也』(《河南程氏遗书》卷15,同前注,页163、页148)。他们认为气是有聚散、生灭的,并不是永恒的绝对体,所以从本体论来讲,『天下只有一个理』(《河南程氏遗书》卷18,同前注,页196)、『理者,实也,本也』(《河南程氏遗书》卷11,同前注,页125)、『所以谓万物一体者, 皆有此理,只为从那里来』(《河南程氏遗书》卷2下, 同前注,页33)。即只有理才是真实存在的唯一本体。

  二程既强调『天下无实於理者』(《河南程氏遗书》卷3,同前注,页66),但又不能和具体实物混同,因此又说『理,无形也』(《河南程氏粹言》卷1,同前注,页1175)。即是说『理』不是实有其形,而是实有其体,这是永恒绝对不变的。所以说『天理云者,这一个道理,更有甚穷已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这上头来,更怎生说得存亡加减。是佗元无少欠,百理具备』 (同注⑩,页31)。

  二程遗个『理』本体,既不同於有聚散生灭的气化物,又可以避免佛、道的虚无本体有归於空虚寂灭的危险。二程『唯理唯实』的观点,把本体界定为体有而非无、形化而不空的绝对体,这显示出理学比佛、老有更高的思维水平。

  在周、程之後对儒学哲理化作出重要贡献的是南宋的朱熹(公元1130—1200年),他是宋代正宗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继承二程以『理』作为哲学的最高范畴,但『理』怎样会成为宇宙的本体他是与周敦颐所讲的,『太极』联系起来,并且用很大气力为之辩解,并作出详细的阐释和论证。

  本文上面讲过,周敦颐写的《太极图说》,由於是词义丰的概括,容易使人产生歧解。同时他制作的《太极圃》虽说是对《易传》的阐发,但正如朱彝尊在《太极图授受考》中所说『自汉以来,诸儒言《易》,莫有及《太极图》者。惟道家者流,有《上方大洞真元妙经》,著太极三五之说,其 後,『衍有无极、太极诸图』。黄宗炎在《太极图说辨》中,则指出周敦颐的《太极图》是来自陈搏的《无极图》。这些说法似都有所根据。在我国早期的道教著作,如东汉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就是把周易、黄老学说和炼丹术结合在一起,以阴阳交合和八卦相配的学说来阐明炼丹成仙的理论。後来的道教徒并推衍出许多图式,既是讲炼丹术,又是讲宇宙论,周敦颐的《太极图说》扬弃了其中炼丹术的内容,使之成为宇宙发生论的式。但是他虽将道教的《无极图》改头换面,却由於保留下『无极』这一术语,故为陆九渊兄弟所诟病,并断言周说以无极加於太极之上不合儒家宗旨。

  对周敦颐这些来自道教的思想,二程是采取回避态度。他们既不提及(太极图》,也没有讲过无极。到了朱熹时由於陆氏兄弟的驳难,他不能不为之洗刷,认为周敦颐发明《太极图》,是『不由师传,默契道体』,是.『得之於心,而天地万物之理,巨细幽明,高下精粗,无所不贯,於是始为此图以发其秘尔』(朱熹:《再定太极通书後序》,《朱文公文集》,卷76,上海: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编缩印明刊本,页1398)。

  不过朱子只是用「默契道体」。「得之於心」一类的话为周说辩解是不够的,他必须对无极与太极的关系问题作出新的解释。办法是对《太极图说》的首句作原则性的修订,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他看到《宋史实录》中原来所载的《图说》,首句是「自无极而为太极」,九江本则作「无极而生太极」。这是明白说出无极是在太极之先,痕迹过於明显。他提出这些本子是增字失误,却断定首句应为『无极而太极」,并对此作了新解:『周子所谓无极而太极,非谓太极之上,别有无极也,但言太极非有物耳』『极,是道理之极致,总天地万物之理,便是太极,太极只是一个实理『无极而太极,正所谓无此形状,而有此道理耳」(《周子全书·太极图说·集说》,上海: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本,1938年3月,页5)朱熹不像二程那样对太极加以回避,他把太极解释为总天地万物之理,又只是一个实理,这就将周、程的思想联系起来,并加以概括提高。对无极与太极的关系,他是巧妙地排除无极在太极之先或是产生太极的印象,使《太极图说》中的道教思想,得以消弭无形;而儒学传统中的封建纲常伦理,却以『理』这一最高范畴的普遍形式上升为宇宙本体,从而取代董仲舒儒学中『天』的地位。自是儒家的天命论演化为天理观,天人感应的神学发展为天人一本的理学。儒家思想缺乏思辨性的弱点,随著朱熹等人的努力而得到改善和加强,特别在哲学世界观方面,朱熹对儒学哲理化的提高,作出了重要贡献。

  朱熹既将太极解释为总天地万物之理,这总的理只有一个,就是「理一」。但这个「理」又是无所不在的,是规定着万事万物所以然的道理。这个总的理有不同的分布点,就是『分殊』。朱熹对此加以阐释说:「本只是一太极(理), 而万物各有禀受,又自各全具一太极尔,如月在天, 只一而已,及散在江湖,则随处可见,不可谓月已分也」(宋黎靖德编:《朱子语类》,卷94,上海:中华书局,王星贤点校本,1986年3月,页2409)「理只是这一个,道理则同,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朱子语类》,卷6,页99)这里所讲的就是「理一分殊」,是朱熹在促使儒学哲理化的过程中,所完成的一项重要理论建构。

  上面朱熹讲的『理一分殊』,这种理论是来源於佛教华严宗的「一多相摄」。朱熹对此并不明言,只是认为佛教也有这种思想。他说:『释氏云:『一月普现一切水(月),一切水月一月摄』这是释氏也窥见得这些道理』(《朱子语类》,卷18,页399)他这里说的就是『月印万川』的比喻,佛教和朱学都以此形象地说明一多相摄、理一分殊和万殊一本的理论,自是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的封建等级秩序,三纲五常、忠孝节义等封建政治伦理道德,都被说成是至高无上的天理,就像天空皓月一样普照大地。在天理的笼罩下, 人们只能按照自己的本分,依从天理行事。这即是说,只要人们接受「理一分殊」的理论说教,就会自觉自愿地去遵守封建道德伦理纲常。自是儒家世界观经过哲理化的改造,

从取得的社会功效来说也是大有提高。

  朱熹既然界定「理」或「天理」作为宇宙的本体,是哲学的最高范畴,那么人们又怎样去认识这个理呢他一方面利用《礼记·大学篇》中讲「格物致知」的古老命题,作出更为详尽的发挥:「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於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几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於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朱熹撰:《大学章句·补格物章》,上海:世界书局,《四书五经》宋元人注本,1936年4月,页3)朱熹造段发挥是符合认识论原理的。因为认识就有一个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由粗到精、由「零细」上升到「全体」、由『现象」深入到「本质」的过程。朱熹所理解的格物致知就表明有循序渐进的意思。至於他讲的「一旦豁然贯通」这并不等於佛家的『顿悟』,因为它是在『用力既久』的格物基础上达到的,是由「积累」到「贯通」的认识过程,因而这是含有认识飞跃的合理因素。不过另方面朱熹确也碰到一个难点。即他的『理一分殊』理论,认定万事万物之理只是太极这一总体之理的分殊。而这个「无人身的理性」,它流行於物中就成为「在物之理」;流行於心中则成为「在己之理」。

  因此他所谓『格物致知』,表面上是人的主体作用於客体,但「物之理」与「己之理」都无非是太极之理的「流行」,所以两者之间的「对置」是虚假的,最後还得承认是「心包万理,万理具於一心」(《朱子语类》,卷9,页155),那么所谓「一旦豁然贯通」,与陆九洲讲的「心学」就难有所区别了。

  本文上面讲到,张载曾提出「闻见之知」与「德性之知」两个认识来源,并将两者割裂开来,朱熹是想弥补这个缺陷,所以提出『欲致吾之知,在即物以穷其理也。』但他又要讲「万理具於一心」,这就使『即物穷理』与『内心求理』两者之间难以协调,终於无法达到从感性到理性这一科学认识论的发展途径,这是朱熹思想中所难以解脱的矛盾和局限。

  本文上面还谈到,张载曾提出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的两重人性谕,二程和朱熹对这种区分都甚为赞赏。朱熹认为:孟子讲性善,说人性中潜藏着仁义礼知『四端』,这只是说到天命之性,但对恶从,何来,由於『不曾说得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疏」(《朱子语类》,卷4,页70)。至於荀子主张性恶,『只见得不好底性』(《朱子语类》,卷59,页1389),却未能回答善从何来。即是说孟、荀的人性谕都各有偏颇,唯有张载、二程阐发的两重人性沦,使原来在道德上的善恶归属,上升到从本体论上来解决人性来源问题。因此朱熹称赞张载对两种人性来源的阐发是「有功於圣门,有补於後学」。『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广之说泯矣」 (问注②,页70)。而天地之性既是天理的流行,因此又被称为义理之性,性即理也,道德论与宇宙论合而为一,儒学哲理化的程度,又得到了提高。

  总的来说,朱熹是理学的集大成者,在儒家思想哲理化的过程中,他作出了不懈的努力,使儒学的理论思维水平得到提高,对此我们要给以应有的历史评价。

通称“四书”除《论语》、《孟子》、《大学》之外,还有《中庸》。“四书”的编排顺序为“学庸论孟”即《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南宋绍熙元年(公元1190年)朱子首次刊印《四书章句集注》,从此就有了“四书”的名称。朱子一生对“四书”用力最勤。一生都在不断的修改中。《中庸》遭朱子的心中地位很高,也很重要。

《中庸》原本选自《礼记》。《中庸》在古代典籍中最具有思辨性。成为古代许多思想家的思想资源。《中庸》中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句话也被称为是尧舜禹的传授心法。

关于《中庸》的作者,朱子认为是子思。《四书集注》中说到:“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做也。”子思是孔子的孙子,孟子又受学于子思之门人。这样《中庸》把整个儒学道统就串联在一起了。可以看出《中庸》的地位。

“中庸”思想在《论语》中早就有所表述。《论语》中说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又补充道“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程子对“中庸”做了解释:“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可谓说的很贴切。中国人讲求做事不偏不倚,不走极端。也强调过犹不及。诸如此类都是对“中庸”思想的不同表述。他们都成为自古以来中国人安身立命处世的不变规则。在人人讲中庸的社会中。人们和谐的生活着而不太容易出现极端思想。在古代中国思想史中可以说很多问题是由《中庸》提出的。并且在《中庸》中都有概括性的表述。不难理解《中庸》为何与《大学》、《论语》、《孟子》选入“四书”了。

◎论自注书

△总论

傅至叔言:"伊洛诸公文字,说得不恁分晓,至先生而后大明。"先生曰:"他一时间都是英才,故拨着便转,便只须恁地说。然某于文字,却只是依本分解注。大抵前圣说话,虽后面便生一个圣人,有未必尽晓他说者。盖他那前圣,是一时间或因事而言,或主一见而立此说。后来人却未见他当时之事,故不解得一一与之合。且如伊川解经,是据他一时所见道理恁地说,未必便是圣经本旨。要之,他那个说,却亦是好说。且如易之'元亨利贞',本来只是大亨而利于正。虽有亨,若不正,则那亨亦使不得了。当时文王之意,祇是为卜筮设,故祇有'元亨',更无有不元亨;祇有'利贞',更无不利贞。后来夫子于彖既以'元亨利贞'为四德,又于文言复以为言,故后人祇以为四德,更不做'大亨利贞'说了。易只是为卜筮而作,故周礼分明言太卜掌三易:连山归藏周易。古人于卜筮之官立之,凡数人。秦去古未远,故周易亦以卜筮得不焚。今人才说易是卜筮之书,便以为辱累了易;见夫子说许多道理,便以为易只是说道理。殊不知其言'吉凶悔吝'皆有理,而其教人之意无不在也。夫子见文王所谓'元亨利贞'者,把来作四个说,道理亦自好,故恁地说,但文王当时未有此意。今若以'元者善之长,亨者嘉之会,利者义之和,贞者事之干',与来卜筮者言,岂不大糊涂了他!要之,文王者自不妨孔子之说,孔子者自不害文王之说。然孔子却不是晓文王意不得,但他又自要说一样道理也。"〔道夫〕

某释经,每下一字,直是称等轻重,方敢写出!〔方子〕

某解书,如训诂一二字等处,多有不必解处,只是解书之法如此;亦要教人知得,看文字不可忽略。〔贺孙〕

某所改经文字者,必有意,不是轻改,当观所以改之之意。〔节〕

每常解文字,诸先生有多少好说话,有时不敢载者,盖他本文未有这般意思在。〔道夫〕

问:"先生解经,有异于程子说者,如何"曰:"程子说,或一句自有两三说,其间必有一说是,两说不是。理一而已,安有两三说皆是之理!扒其说或后尝改之,今所以与之异者,安知不曾经他改来盖一章而众说丛然,若不平心明目,自有主张断入一说,则必无众说皆是之理。"〔大雅〕

方伯谟劝先生少著书。曰:"在世间吃了饭后,全不做得些子事,无道理。"伯谟曰:"但发大纲。"曰:"那个毫厘不到,便有差错,如何可但发大纲!"

小学之书

问:"小学云:'德崇业广。'"曰:"德是得之于心,业是见之于事。"〔焘〕

问小学"舞勺舞象"。曰:"勺是周公乐,象是武王乐。"曰:"注:'勺,籥也。'是如何"曰:"而今也都见不得。"〔淳〕

问:"'衣不帛襦袴',恐太温,伤阴气也。"曰:"是如此。今医家亦说小儿子不要太暖。内则亦是小儿不要著好物事。"〔璘〕

问:"小学举内则篇'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先生注云:'方物出谋,则谋不过物;方物发虑,则虑不过物。'请问'不过物'之义"曰:"方物谋虑,大概只是随事谋虑。"〔植〕

"方物出谋、发虑。"方,犹对也。只是比并那物,如穷理一般也。〔淳〕

"和之所问小学'方物'之义,乃是第二条。莫只且看到此,某意要识得下面许多事。"和之因问"五御"中"逐水曲"及"过君表"等处。先生既答,曰:"而今便治礼记者,他也不看。盖是他将这个不干我事,无用处,便且卤莽读过了。"和之云:"后当如先生所教,且将那头放轻。"曰:"便放轻,也不得。须是见得这头有滋味时,那头自轻。"〔时举〕

问:"小学立教篇,大司徒六行:孝、友、睦、姻、任、恤。后面'八刑纠万民',却无不友之刑,虽有不弟之刑。又注云:'不敬师长。'如何"曰:"也不须恁地看。且看古之圣人教人之法如何,而今全无这个。且'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作之君,便是作之师。"〔倪〕

杨尹叔问:"'严威俨恪,非所以事亲也',注'恪'为'恭敬',如何"曰:"恭敬较宽,便都包许多,解'恪'字亦未尽。恪,是恭敬中朴实紧切处,今且恁地解。若就恭敬说,则恭敬又别。恭主容,敬主事,如'居处恭,执事敬'之类。"安卿问:"恪非所以事亲,只是有严意否"曰:"太庄、太严厉了。"宇。

问:"小学明伦一篇,见得尽是节文事亲之实。"曰:"其中极有难行处。"曰:"爱敬与倪为一,自无难行。"曰:"此便是爱敬尺度。须是把他去量度,方见得爱敬。"〔倪〕

叶兄问小学君、师、父三节。曰:"刘表遣韩嵩至京师。嵩曰:'嵩至京师,天子假嵩一职,则成天子之臣,将军之故吏耳。在君为君,不复为将军死也。'便是此意。"〔卓〕

问林兄:"看小学如何"林举小学"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先生曰:"人既自有这良能、良知了,圣贤又恁地说,直要人寻教亲切。'父慈而教,子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学所说,教人逐一去上面寻许多道理。到著大学,亦只是这道理。又教人看得就切实如此,不是胡乱恁地说去。"〔子蒙〕

问:"'疑事毋质',经文只说'疑事',而小学注云'毋得成言之',何也"曰:"'质,成也','成言之',皆古注文。谓彼此俱疑,不要将己意断了。"问:"'直而勿有',亦只是上意否"曰:"是从上文来,都是教人谦退逊让。"〔贺孙〕

问:"小学实明伦篇,何以无朋友一条"曰:"当时是众编类来,偶无此尔。"〔淳〕

安卿问:"曲礼'外言不入于阃,内言不出于阃'一段甚切,何故不编入小学"曰:"此样处,漏落也多。"又曰:"小学多说那恭敬处,少说那防禁处。"〔义刚〕

近思录

修身大法,小学备矣;义理精微,近思录详之。〔闳祖〕

近思录好看。四子,六经之阶梯;近思录,四子之阶梯。〔淳〕

近思录逐篇纲目:(一)道体;(二)为学大要;(三)格物穷理;(四)存养;(五)改过迁善,克己复礼;(六)齐家之道;(七)出处、进退、辞受之义;(八)治国、平天下之道;(九)制度;(十)君子处事之方;(十一)教学之道;(十二)改过及人心疵病;(十三)异端之学;(十四)圣贤气象。〔振〕

近思录大率所录杂,逐卷不可以一事名。如第十卷,亦不可以事君目之,以其有"人教小童"在一段。〔扬〕

近思录一书,无不切人身、救人病者。〔寿昌〕

郑言:"近思录中语,甚有切身处。"曰:"圣贤说得语言平,如中庸大学论语孟子,皆平易。近思录是近来人说话,便较切。"〔贺孙〕卓同。

或问近思录。曰:"且熟看大学了,即读语孟。近思录又难看。"〔贺孙〕

近思录首卷难看。某所以与伯恭商量,教他做数语以载于后,正谓此也。若只读此,则道理孤单,如顿兵坚城之下;却不如语孟只是平铺说去,可以游心。〔道夫〕

看近思录,若于第一卷未晓得,且从第二、第三卷看起。久久后看第一卷,则渐晓得。〔过〕

问蜚卿:"近思录看得如何"曰:"所疑甚多。"曰:"今猝乍看这文字,也是难。有时前面恁地说,后面又不是恁地;这里说得如此,那里又却不如此。子细看来看去,却自中间有个路陌。推寻通得四五十条后,又却只是一个道理。伊川云:'穷理岂是一日穷得尽!穷得多后,道理自通彻。'"〔骧〕

因论近思录,曰:"不当编易传所载。"问:"如何"曰:"公须自见。"意谓易传已自成书。〔文蔚〕

因说近思续录,曰:"如今书已尽多了。更有,却看不办。"〔〈萤,中"虫改田"〉〕

论语或问

张仁叟问论语或问。曰:"是五十年前文字,与今说不类。当时欲修,后来精力衰,那个工夫大,后掉了。"〔节〕

先生说论语或问不须看。请问,曰:"支离。"〔泳〕

孟子要指

先生因编孟子要指云:"孟子若读得无统,也是费力。某从十七八岁读至二十岁,只逐句去理会,更不通透。二十岁已后,方知不可恁地读。元来许多长段,都自首尾相照管,脉络相贯串,只恁地熟读,自见得意思。从此看孟子,觉得意思极通快,亦因悟作文之法。如孟子当时固不是要作文,只言语说出来首尾相应,脉络相贯,自是合著如此。"又曰:"某当初读'自暴自弃'章,只恁地鹘突读去。伊川易传云'拒之以不信,绝之以不为',当初也匹似闲看过。后因在舟中偶思量此,将孟子上下文看,乃始通串,方始说得是如此,亦温故知新之意。"又曰:"看文字,不可恁地看过便道了。须是时复玩味,庶几忽然感悟,到得义理与践履处融会,方是自得。这个意思,与寻常思索而得,意思不同。"〔贺孙〕

问:"孟子首章,是先剖判个天理人欲,令人晓得,其托始之意甚明。若先生所编要略,却是要从源头说来,所以不同。"曰:"某向时编此书,今看来亦不必。只孟子便直恁分晓示人,自是好了。"时举曰:"孟子前面多是分明说与时君。且如章首说'上下交征利',其害便至于'不夺不餍';说仁义,便云未有遗其亲,后其君;次章说贤者便有此乐,不贤者便不能有此乐。都是一反一正,言其效验如此,亦欲人君少知恐惧之意耳。"曰:"也不是要人君知恐惧,但其效自必至此。孟子之书,明白亲切,无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读,须教他在吾肚中转作千百回,便自然纯熟。某当初看时,要逐句去看他,便但觉得意思促迫;到后来放宽看,却有条理。然此书不特是义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底文章。某因熟读后便见,自此也知作文之法。"〔时举〕

敬之问:"看要略,见先生所说孟子,皆归之仁义。如说'性、反',以后诸处皆然。"曰:"是他见得这道理通透,见得里面本来都无别物事,只有个仁义。到得说将出,都离这个不得,不是要安排如此。道也是离这仁义不得,舍仁义不足以见道。如造化只是个阴阳,舍阴阳不足以明造化。"问:"古人似各有所主:如曾子只守个忠恕,子思只守个诚,孟子只守个仁义,其实皆一理也。"曰:"也不是他安排要如此,是他见得道理做出都是这个,说出也只是这个,只各就地头说,不是把定这个将来做。如尧舜是多少道理!到得后来衣钵之传,只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紧要在上三句,说会如此,方得个中,方得个恰好。这也到这地头当说中,便说个中。圣贤言语,初不是着意安排,只遇着这字,便说出这字也。"〔贺孙〕

因整要略,谓:"孟子发明许多道理都尽,自此外更无别法。思惟这个,先从性看。看得这个物事破了,然后看入里面去,终不甚费力。要知虽有此数十条,是古人已说过,不得不与他理会。到得做工夫时,却不用得许多。难得勇猛底人,直截便做去。"〔贺孙〕

敬之问要指不取"杞柳"一章。曰:"此章自分晓,更无可玩索,不用入亦可。却是'生之谓性'一段难晓,说得来反恐鹘突,故不编入。"〔贺孙〕

中庸集略

大凡文字,上古圣贤说底便不差。到得周程张邵们说得亦不差,其他门人便多病。某初要节一本中庸集略,更下手不得。其间或有一节说得好,第二节便差底;又有说得似好,而又说从别处去底。然而看得他们说多,却觉煞得力。〔义刚〕

仁说

仁说只说得前一截好。〔闳祖〕

问"仁者天地生物之心"。曰:"天地之心,只是个生。凡物皆是生,方有此物。如草木之萌芽,枝叶条干,皆是生方有之。人物所以生生不穷者,以其生也。才不生,便干枯杀了。这个是统论一个仁之体。其中又自有节目界限,如义礼智,又自有细分处也。"问"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曰:"以专言言之,则一者包四者;以偏言言之,则四者不离乎一者。"〔僩〕

问:"先生仁说,说'存此'者也,'不失此'者也。如说'行此',则仁在其中,非仁也。"曰:"谓之仁固不可,谓之非仁则只得恁地说。如孟子便去解这'仁'字,孔子却不恁地。"〔节〕

敬斋箴

问"持敬"与"克己"工夫。曰:"敬是涵养操持不走作,克己则和根打并了,教他尽净。"问敬斋箴。曰:"此是敬之目,说有许多地头去处。"〔僩〕

"守口如瓶",是言语不乱出;"防意如城",是恐为外所诱。〔道夫〕

"守口如瓶",不妄出也;"防意如城",闲邪之入也。"蚁封",乃小巷屈曲之地,是"折旋中矩",不妄动也。〔敬仲〕

"'周旋中规,折旋中矩。'周旋,是直去却回来,其回转处欲其圆,如中规也;折旋,是直去了,复横去,如曲尺相似,其横转处欲其方,如中矩也。"又问敬斋箴"蚁封"。曰:"蚁垤也,北方谓之'蚁楼',如小山子,乃蚁穴地,其泥坟起如丘垤,中间屈曲如小巷道。古语云:'乘马折旋于蚁封之间。'言蚁封之间,巷路屈曲狭小,而能乘马折旋于其间,不失其驰骤之节,所以为难也。'鹳鸣于垤',垤,即蚁封也。天阴雨下,则蚁出,故鹳鸣于垤,以俟蚁之出,而喙食之也。王荆公初解垤为自然之丘,不信蚁封之说,后过北方亲见有之,遂改其说。"〔僩〕

问"主一"。曰:"心只要主一,不可容两事。一件事了,更加一件,便是贰;一件事了,更加两件,便是参。'勿贰以二,勿参以三',是不要二三;'不东以西,不南以北',是不要走作。"〔淳〕

问"'勿贰以二,勿参以三;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如何分别"曰:"都只是形容个敬。敬须主一。初来有一个事,又添一个,便是来贰他成两个;元有一个,又添两个,便是来参他成三个。'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只一心做东去,又要做西去;做南去,又要做北去,皆是不主一。上面说个心不二三,下面说个心不走作。"〔宇〕

或问:"敬斋箴后面少些从容不迫之意,欲先生添数句。"曰:"如何解迫切!今未曾下手在,便要从容不迫,却无此理。除非那人做工夫大段严迫,然后劝他勿迫切。如人相杀,未曾交锋,便要引退。今未曾做工夫在,便要开后门。然亦不解迫切,只是不曾做,做着时不患其迫切,某但常觉得缓宽底意思多耳。"李曰:"先生犹如此说,学者当如何也!"〔僩〕

六君子赞

"勇撤皋比",说讲易事。〔闳祖〕

通鉴纲目

说编通鉴纲目,尚未成文字。因言:"伯恭大事记忒藏头亢脑,如抟谜相以。又,解题之类亦大多。"

问:"'正统'之说,自三代以下,如汉唐亦未纯乎正统,乃变中之正者;如秦西晋隋,则统而不正者;如蜀东晋,则正而不统者。"曰:"何必恁地论!只天下为一,诸侯朝觐狱讼皆归,便是得正统。其有正不正,又是随他做,如何恁地论!有始不得正统,而后方得者,是正统之始;有始得正统,而后不得者,是正统之余。如秦初犹未得正统,及始皇并天下,方始得正统。晋初亦未得正统,自泰康以后,方始得正统。隋初亦未得正统,自灭陈后,方得正统。如本朝至太宗并了太原,方是得正统。又有无统时:如三国南北五代,皆天下分裂,不能相君臣,皆不得正统。义刚录作:"此时便是无统。"某尝作通鉴纲目,有'无统'之说。此书今未及修,后之君子必有取焉。温公只要编年号相续,此等处,须把一个书'帝'、书'崩',而余书'主'、书'殂'。既不是他臣子,又不是他史官,只如旁人立看一般,何故作此尊奉之态此等处,合只书甲子,而附注年号于其下,如魏黄初几年,蜀章武几年,吴青龙几年之类,方为是。"又问:"南轩谓汉后当以蜀汉年号继之,此说如何"曰:"如此亦得。他亦以蜀汉是正统之余,如东晋,亦是正统之余也。"问:"东周如何"曰:"必竟周是天子。"问:"唐后来多藩镇割据,义刚录云:"唐末天子不能有其土地,亦可谓正统之余否"则如何"曰:"唐之天下甚阔,所不服者,只河北数镇之地而已。"义刚录云:"安得谓不能有其土地!"〔淳〕(义刚同。)

温公通鉴以魏为主,故书"蜀丞相亮寇"何地,从魏志也,其理都错。某所作纲目以蜀为主。后刘聪石勒诸人,皆晋之故臣,故东晋以君临之。至宋后魏诸国,则两朝平书之,不主一边。年号只书甲子。

问纲目主意。曰:"主在正统。"问:"何以主在正统"曰:"三国当以蜀汉为正,而温公乃云,某年某月'诸葛亮入寇',是冠履倒置,何以示训缘此遂欲起意成书。推此意,修正处极多。若成书,当亦不下通鉴许多文字。但恐精力不逮,未必能成耳。若度不能成,则须焚之。"〔大雅〕

问:"宋齐梁陈正统如何书"曰:"自古亦有无统时。如周亡之后,秦未帝之前,自是无所统属底道理。南北亦只是并书。"又问:"东晋如何书"曰:"宋齐如何比得东晋!"又问:"三国如何书"曰:"以蜀为正。蜀亡之后,无多年便是西晋。中国亦权以魏为正。"又问:"后唐亦可以继唐否"曰:"如何继得!"〔赐〕

纲目于无正统处,并书之,不相主客。通鉴于无统处,须立一个为主。某又参取史法之善者:如权臣擅命,多书以某人为某王某公。范晔却书"曹操自立为'魏公'"。纲目亦用此例。〔方子〕

问:"武后擅唐,则可书云:'帝在房陵。'吕氏在汉,所谓'少帝'者,又非惠帝子,则宜何书"曰:"彼谓'非惠帝子'者,乃汉之大臣不欲当弑逆之名耳。既云'后宫美人子',则是明其非正嫡元子耳。"〔大雅〕

或问武后之祸。曰:"前辈云,当废武后所出,别立太宗子孙。"曰:"此论固善。但当时宗室为武后杀尽,存者皆愚闇,岂可恃"因说:"通鉴提纲例:凡逆臣之死,皆书曰'死'。至狄仁杰,则甚疑之。李氏之复,虽出仁杰,然毕竟是死于周之大臣。不柰何,也教相随入死例,书云,某年月日狄仁杰死也。"〔大雅〕

  问:"圣人'兼三才而两之'。"曰:"前日正与学者言,佛经云:'我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於世。'圣人亦是为一大事出现於世。上至天,下至地,中间是人。塞於两间者,无非此理。须是圣人出来,左提右挈,原始要终,无非欲人有以全此理,而不失其本然之性。'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只是为此道理。所以作个君师以辅相裁成,左右民,使各全其秉彝之良,而不失其本然之善而已。故圣人以其先得诸身者与民共之,只是为这一个道理。如老佛窥见这个道理。庄子'神鬼神帝,生天生地,'释氏所谓'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他也窥见这个道理。只是他说得惊天动地。圣人之学,则其作用处与他全不同。圣人之学,则至虚而实实,至无而实有,有此物则有此理。僩录此下云:"须一一与它尽得。"佛氏则只见得如此便休了,所以不同。"又问:"'辅相裁成',若以学者言之,日用处也有这样处否"曰:"有之。如饥则食,渴则饮,寒则裘,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作为耒耜网罟之类,皆辅相左右民事。"〔卓〕僩同。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个公共底道理。德,便是得此道於身,则为君必仁,为臣必忠之类,皆是自有得於己,方解恁地。尧所以修此道而成尧之德,舜所以修此道而成舜之德,自天地以先,羲黄以降,都即是这一个道理,亘古今未常有异,只是代代有一个人出来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於己,不是尧自是一个道理,舜又是一个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别是一个道理。老子说:"失道而后德。"他都不识,分做两个物事,便将道做一个空无底物事看。吾儒说只是一个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这一个,不著人身上说,谓之道。德,即是全得此道於己。他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若离了仁义,便是无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贺孙〕

 圣人万善皆备,有一毫之失,此不足为圣人。常人终日为不善,偶有一毫之善,此善心生也。圣人要求备,故大舜无一毫釐不是,此所以为圣人。不然,又安足谓之舜哉!〔寿昌〕

 圣人不知己是圣人。〔振〕

 天下之理,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存;至无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於至有之中,而不可以目击而指数也。然而举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且臣之事君,便有忠之理;子之事父,便有孝之理;目之视,便有明之理;耳之听,便有聪之理;貌之动,便有恭之理;言之发,便有忠之理。只是常常恁地省察,则理不难知也。〔壮祖〕

 学者实下功夫,须是日日为之,就事亲、从兄、接物、处事理会取。其有未能,益加勉行。如此之久,则日化而不自知,遂只如常事做将去。〔端蒙〕

 "父子欲其亲"云云,曰:"非是欲其如此。盖有父子,则便自然有亲;有君臣,则便自然有敬。"因指坐门摇扇者曰:"人热,自会摇扇,不是欲其摇扇也。"〔雉〕

 问:"父母之於子,有无穷怜爱,欲其聪明,欲其成立。此谓之诚心邪"曰:"父母爱其子,正也;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何,则邪矣。此天理人欲之间,正当审决。"

 叶诚之问:"人不幸处继母异兄弟不相容,当如何"曰:"从古来自有这样子。公看舜如何。后来此样事多有。只是'为人子,止於孝'。"〔贺孙〕

 "君臣之际,权不可略重,才重则无君。且如汉末,天下唯知有曹氏而已;魏末,唯知有司马氏而已。鲁当庄僖之际,也得个季友整理一番。其后季氏遂执其权,历三四世,鲁君之势全无了,但有一季氏而已。"贺孙问:"也是合下君臣之间,其识虑不远"曰:"然。所以圣人垂戒,谓:'臣弑君,子弑父,非一夕一朝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这个事体,初间只争些小,到后来全然只有一边。圣人所以'一日二日万几',常常戒谨恐惧。诗称文王之盛,於后便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於殷,峻命不易!'此处甚多。"〔贺孙〕

 用之问:"忠,只是实心,人伦日用皆当用之,何独只於事君上说'忠'字"曰:"父子兄弟夫妇,皆是天理自然,人皆莫不自知爱敬。君臣虽亦是天理,然是义合。世之人便自易得苟且,故须於此说'忠',却是就不足处说。如庄子说:'命也,义也,天下之大戒。'看这说,君臣自是有不得已意思。"〔贺孙〕

 问:"君臣父子,同是天伦,爱君之心,终不如爱父,何也"曰:"离畔也只是庶民,贤人君子便不如此。韩退之云:'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此语,何故程子道是好文王岂不知纣之无道,却如此说是非欺诳众人,直是有说。须是有转语,方说得文王心出。看来臣子无说君父不是底道理,此便见得是君臣之义处。庄子云:'天下之大戒二:命也,义也。子之於父,无适而非命也;臣之於君,无适而非义也;无所逃於天地之间。'旧尝题跋一文字,曾引此语,以为庄子此说,乃杨氏无君之说。似他这意思,便是没奈何了,方恁地有义,却不知此是自然有底道理。"又曰:"'臣之视君如寇雠',孟子说得来怪差,却是那时说得。如云'三月无君则吊'等语,似是逐旋去寻个君,与今世不同。而今却是只有进退,无有去之之理,只得退去。又有一种退不得底人,如贵戚之卿是也。贾生吊屈原文云:'历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又为怀王傅,王坠马死,谊自伤傅王无状,悲泣而死。张文潜有诗讥之。当时谊何不去直是去不得。看得谊当初年少,也只是胡说。"〔赐〕

 臣子无爱身自佚之理。〔升卿〕

 问:"妻有七出,此却是正当道理,非权也。"曰:"然。"〔卓〕

 蜚卿问:"安卿问目,以孝弟推说君臣等事,不须如此得否"曰:"惟有此理,固当有此事。如人入於水则死,而鱼生於水,此皆天然合当如此底道理。"问:"朋友之义,自天子至於庶人,皆须友以成,而安卿只说以类聚,莫未该朋友之义否"曰:"此亦只说本来自是如此。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乃是后来事,说朋友功效如此。人自与人同类相求,牛羊亦各以类相从。朋友乃彝伦之一。今人不知有朋友之义者,只缘但知有四个要紧,而不知朋友亦不可阙。"〔贺孙〕

 朋友之於人伦,所关至重!〔骧〕

 问:"与朋友交,后知其不善,欲绝,则伤恩;不与之绝,则又似'匿怨而友其人'。"曰:"此非匿怨之谓也。心有怨於人,而外与之交,则为匿怨。若朋友之不善,情意自是当疏,但疏之以渐。若无大故,则不必峻绝之,所谓'亲者毋失其为亲,故者毋失其为故'者也。"〔淳〕

 问:"人伦不及师,何也"曰:"师之义,即朋友,而分则与君父等。朋友多而师少,以其多者言之。"又问:"服中不及师,何也"曰:"正是难处。若论其服,则当与君父等,故礼谓'若丧父而无服';又曰:'平居则绖。'"〔卓〕

 李问人伦不及师。曰:"师与朋友同类,而势分等於君父,唯其所在而致死焉。"曾云:"如在君旁,则为君死;在父旁,则为父死。"曰:"也是如此。如在君,虽父有罪,不能为父死。"〔贺孙〕

 教导后进,须是严毅。然亦须有以兴起开发之,方得。只恁严,徒拘束之,亦不济事。〔道夫〕

 某尝言,今教导之法,皆失真,无一个人晓得。说道理底,尽说错了,说从别处去。做文章底,也只学做那不好底文章;做诗底,也不识好诗;以至说禅底,也不是他元来佛祖底禅;修养者,也非老庄之道,无有是者。〔僩〕

 古人上下之分虽严,然待臣仆如子弟,待子弟如臣仆。伯玉之使,孔子与之坐。陶渊明篮舆,用其子与门人。子路之负米,子贡之埋马,夫子之钓弋,有若之三踊於鲁大夫之庭,冉有用矛却齐以入其军,而樊须虽少能用命也。古之人执干戈卫社稷,躬耕稼,与陶、渔之事,皆是也。后世骄侈日甚,反以臣子之职为耻。此风日变,不可复也。士君子知此,为学者言之,以渐率其子弟,庶几可少变乎!〔人杰〕

 耳目口鼻之在人,尚各有攸司,况人在天地间,自农商工贾等而上之,不知其几,皆其所当尽者。小大虽异,界限截然。本分当为者,一事有阙,便废天职。"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推是心以尽其职者,无以易诸公之论。但必知夫所处之职,乃天职之自然,而非出於人为,则各司其职以办其事者,不出於勉强不得已之意矣。〔大雅〕以下杂论立心处事。

 有是理,方有这物事。如草木有个种子,方生出草木。如人有此心去做这事,方始成这事。若无此心,如何会成这事。〔夔孙〕

 事无非学。〔文蔚〕

 或说事多。曰:"世事无时是了。且拣大段无甚紧要底事,不要做;又逐旋就小者又拣出无紧要底,不要做。先去其粗,却去其精,磨去一重,又磨一重。天下事都是如此。且如中庸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先且就睹处与闻处做了,然后就不睹不闻处用工,方能细密。而今人每每跳过一重做事,睹处与闻处元不曾有工夫,却便去不睹不闻处做,可知是做不成,下梢一齐担阁。且如屋漏暗室中工夫,如何便做得须从'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处做起,方得。"〔明作〕

 且须立个粗底根脚,却正好著细处工夫。今人於无义理底言语侭说了,无义理底事侭做了。是於粗底根脚犹未立,却求深微。纵理会得,干己甚事!〔升卿〕

 多是要求济事,而不知自身己不立,事决不能成。人自心若一毫私意未尽,皆足以败事。如上有一点黑,下便有一扑黑;上有一毫差,下便有寻丈差。今若见得十分透彻,待下梢遇事转移,也只做得五六分。若今便只就第四五著理会,下梢如何!〔贺孙〕

 圣贤劝人做底,必是人有欠阙处;戒人莫为底,必是自家占得一分在其间。〔祖道〕

 要做好事底心是实,要做不好事底心是虚。被那虚底在里夹杂,便将实底一齐打坏了。〔贺孙〕

 须是信得及。这件物事好笑,不信,便了不得。〔士毅〕

 这一边道理熟,那一边俗见之类自破。

 常先难而后易,不然,则难将至矣。如乐毅用兵,始常惧难,乃心谨畏,不敢忽易,故战则虽大国坚城,无不破者。及至胜,则自骄胆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寿昌〕

 今人未有所见时,直情做去,都不见得。一有所见,始觉所为多有可寒心处!〔砥〕

 今人多是安於所不安。做些事,明知事不好,只说恁地也不妨,正所谓"月攘一鸡,以待来年"者也。〔贺孙〕

 作事若顾利害,其终未有不陷於害者。〔可学〕

 无所为於前,无所冀於后。〔焘〕

 古人临事所以要回互时,是一般国家大事,系死生存亡之际,有不可直情径行处,便要权其轻重而行之。今则事事用此,一向回互。至於"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欤"是甚意思!〔璘〕

 问:"学者讲明义理之外,亦须理会时政。凡事当一一讲明,使先有一定之说,庶它日临事,不至墙面。"曰:"学者若得胸中义理明,从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应曲当。人若有尧舜许多聪明,自做得尧舜许多事业。若要一一理会,则事变无穷,难以逆料,随机应变,不可预定。今世文人才士,开口便说国家利害,把笔便述时政得失,终济得甚事!只是讲明义理以淑人心,使世间识义理之人多,则何患政治之不举耶!"〔柄〕

 因论人好习古今治乱典故等学,曰:"亦何必苦苦於此用心。古今治乱,不过进君子,退小人,爱人利物之类,今人都看巧去了。"〔扬〕

 某看人也须是刚,虽则是偏,然较之柔不同。易以阳刚为君子,阴柔为小人。若是柔弱不刚之质,少间都不会振奋,只会困倒了。〔贺孙〕

 天下事亦要得危言者,亦要得宽缓者,皆不可少。随其人所见,看其人议论。如狄梁公辞虽缓,意甚恳切。如中边皆缓,则不可"翕受敷施,九德咸事"。圣人便如此做。〔去伪〕

 今人大抵皆先自立一个意见。若其性宽大,便只管一向见得一个宽大底路;若性严毅底人,便只管见得一个廉介底路,更不平其心。看事物,自有合宽大处,合严毅处。〔贺孙〕

 "人最不可晓:有人奉身俭啬之甚,充其操'上食槁壤,下饮黄泉'底,却只爱官职;有人奉身清苦而好色。他只缘私欲不能克,临事只见这个重,都不见别个了。"或云:"似此等人,分数胜已下底。"曰:"不得如此说。才有病,便不好,更不可以分数论。他只爱官职,便弑父与君也敢!"〔夔孙〕

朱子高于孔子...朱熹使儒学更具哲理性和思辨化吗?

朱子高于孔子,正是说朱熹使儒学更具哲理性和思辨化,这种观点是正确的,看这篇论文宋明理学在儒学发展史上是进人了一个新阶段,特别在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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