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发展史 (要说明文)最好有具体时间如:在……年 书由……变成……
书是什么?是人类文明的伟大标志。是人类智慧、意志、理想的最佳体现。是人类表达思想、传播知识、积累文化的物质载体。而装帧艺术则是这个物质载体的结构和形态的设计,是人类的智慧所创造的“第二个自然界”。
中国有着悠久的文化渊源,历史上的中国古籍,天头地脚、行栏牌界、版式、字体等等,都有独特的民族风格和审美特色。符合当时人们的需求与审美意识。
20世纪对于人类是一个重大的转折时代,工业革命的迅速发展,促成了世界性的经济繁荣,人类的生活质量和精神面貌有了更进一步的提高。随着新科技革命和信息社会的来到,科学文化的日新月异,人类越来越不满足仅仅是现实所提供的某些物质条件。近乎于持一种挑剔的态度去接受经济高度发达的物质性、精神性的享受。而今的书籍装帧设计,也只有在不断更新与提高的基础上,才能符合时代的需要。
人类的信息传播从以语言和烽火的方式作为第一期开始,便逐步进入了第二期的文字和纸的发明;第三期的印刷和出版;第四期的有线与无线电话以及电报的发明应用;直至第五期的电子计算机和集成电路的发明与利用。而今天,我们正处在第四期与第五期的过渡。在以视觉传达为主的印刷出版物之外,还有以视、听两种传达手段同时运用称之为多媒体光盘的新型书籍,等等。由此我们应该意识到,所谓现代书籍装帧将包含着更为广泛的内容与形式。时代要求我们必须认真研究现代书籍装帧的艺术特性。要看到它的发展,关注它的变化。一成不变的模式将不复存在。新时期对设计师、出版工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要不断提高充实,丰富自己的艺术积累,又要努力学习与装帧艺术关联的科学技术知识。坚持独立创意,不断进取,才能将我国的书籍装帧艺术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创造出属于新时代的中国书籍装帧风格,从而在世界文化领域中取得一个独特的地位。这是一项具有现实意义的工作。
纵观书籍装帧的发展史,不同时期的书籍,有不同的装帧概念与形式。
书籍装帧艺术随着书籍的出现而逐步发展。装帧形态与所用的材料因各个历史时期书籍装帧方法的不同而各具特色。世界装帧艺术经历了一个“原始→古代→现代”的发展过程。原始时期从甲骨刻字,到造纸术与印刷术发明之前的原始装帧艺术。在形式上都是取材于自然界的现成物质材料,如在石头、甲壳、兽骨、金属、陶瓷、砖瓦上刻写文字,成为当时的“书籍”。在国外有莎草纸书、蜡版书、泥版书、手抄书、羊皮纸书,迄今出土较早的约在公元前3000~前2500年的古埃及抄写在莎草纸上的典籍。公元前2世纪小亚细亚帕加马城开始制作的羊皮纸,在传入欧洲后,得到大量推广,成为华丽的羊皮纸书。在中国出现了简策、帛书等装帧形态。在西方,自从人类发明了纸张、印刷术以后,便进入了古代时期到现代时期,以欧洲为中心的书籍装帧形式,有哥特式宗教手抄本书籍、谷腾堡的平装本、袖珍本以及王室特装书籍,接近现代的精装本形式是在16世纪的欧洲出现的。19世纪末,工业革命之后,西方出现了以莫里斯、格罗佩斯为代表的最初现代设计端倪的书籍装帧设计。在我国古代,书籍装帧经历了卷轴装、旋风装、经折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只是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我国才有了现代装帧艺术形式的书籍。
书的结构和形态的演变,展示着人类智慧的足迹。今天,现代印刷装订技术的发展与完善,为书籍装帧设计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它促使书籍装帧设计得到了质的飞跃。然而探讨与研究我国古代书籍的装帧艺术,对我们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书籍装帧设计将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探索传统的书卷美与现代书籍相融合的方法,是倡导书籍形态变革的价值之所在。
我国古代书籍装帧形式有以下几大类:
1.编简
竹木简的装帧形式。古人书写于竹木简,以篇为单位,写完一篇,以绳作结。编简成策,第一策必定要标写这一策书的篇名。编简成策之后,以尾简为轴心,朝前卷起,装入帙内,以便收藏。
2.卷子装
又称卷轴装。编简、帛书的古书装帧形式。纸书盛行后,也效法帛书,装帧亦是将写好的长条纸书,形成卷子形式,故称卷子装。流行于隋、唐时期。现在中国画的装裱也用这种卷轴形式来保存作品。
3.旋风装
旋风装是卷轴装到册叶装的过渡形式。装帧形式是以一幅比书页略宽略厚的长条纸作底,把书页向左鳞次相错地粘在底纸上,收藏时从首向尾卷起。它保留了卷轴装的外形,又解决了翻检时的不方便。
4.经折装
又称折子装。出现在9世纪中叶以后的唐代晚期。装帧的形式是依一定的行数左右连续折叠,最后形成长方形的一叠,前、后粘裱厚纸板,作为护封。经折装克服了卷子装的卷舒不便的问题。
5.蝴蝶装
适用于雕版印书的特点而创造了蝴蝶装。此种装帧形式是把印好的书页,以版心中缝线为轴心,字对字地折叠。以版口一方为准,逐叶粘贴,打开书本,版口居中,书页朝左、右边展开。宋元时期盛行此装帧形式。因蝴蝶装的书页是单页,翻阅时,易产生无字的背面向人,有字的正面朝里的现象,阅读不方便是蝴蝶装的缺点。
6.包背装
装帧的形式是将书页正折,版心向外,书页左右两边朝向书脊订口处,集数页为叠,排好顺序,以版口处为基准用纸捻穿订固定,天头、地脚、订口处裁齐,形成书背。外粘裱一张比书页略宽略硬的纸作为封面、封底。此装帧形式缘自包裹书背,所以称其为包背装。包背装的书籍出现在南宋后期。元、明、清也多用此形式。如明代《永乐大典》、清代《四库全书》等。
7.线装
装帧形式与包背装近似。书页正折,版心外向,封面、封底各一张,与书背戳齐,打眼订线。线装书既便于翻阅,又不易散破。线装是中国传统的装订技术史上最为进步的形式,具有典雅的中国民族风格的装帧特征。线装书的出现,形成了我国特有的装帧艺术形式,具有极强的民族风格,至今在国际上享有很高的声誉,是“中国书”的象征。
线装书的封面及封底多用瓷青纸、粟壳色纸或织物等材料。封面左边有白色签条,上题有书名并加盖朱红印章,右边订口处以清水丝线缝缀。版面天头大于地脚两倍,并分行、界、栏、牌。行分单双,界为文字分行,栏即有黑红之分的乌丝栏及朱丝栏,牌为记刊行人及年月地址等,并且大多书籍配有插画,版式有双页插图、单页插图、左图右文、上图下文或文图互插等形式。
我国古籍书墨香纸润,版式疏朗,字大悦目。素雅和端正,而不刻意追求华丽,是我国线装书的特征。字体有颜、柳、欧、赵诸家,讲究总体和谐而富有文化书卷之气。
中国现代书籍装帧艺术起于清末民初,尤其是受到“五四”时期新文化运动的推进以及西方科学技术的影响,在鲁迅先生的积极倡导下,陶元庆、丰子恺、钱君掏等等一大批著名装帧艺术家们的努力下,中国的装帧艺术开创了一个新时代。
1949年以后,出版事业的飞跃发展和印刷技术、工艺的进步,为书籍装帧艺术的发展和提高开拓了广阔的前景。中国的书籍装帧艺术呈现出多种形式、风格并存的格局。“文革”期间,书籍装帧艺术遭到了劫难,“一片红”成了当时的主要形式。70年代后期,书籍装帧艺术得以复苏。进入80年代,改革开放政策极大地推动了装帧艺术的发展。随着现代设计观念、现代科技的积极介入,中国书籍装帧艺术更加趋向个性鲜明、锐意求新的国际设计水准。
宋代出版业兴盛,统治者为了加强对思想的控制,采取了一系列的出版管制措施,主要表现在被管制书籍的类型与出版管制的方式两个方面。其一,被管制书籍的类型主要有:禁止刻印、销售议论时政、军事边机的书籍;禁止刻印、销售宗教异端等书籍;禁止刻印、销售违背儒家经义的书籍;在派别斗争中禁止刻印、流传反对派的书籍;国家垄断《历日》的印刷权。其二,出版管制的方式是:采取书稿审查制度;普遍实行违禁刻书告赏法;对违禁雕印、销售、传播图书者予以惩罚。
[关键词]宋代;出版管制;书稿审查
[中图分类号]K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18X(2012)03-0097-07
方宝璋(1951-),男,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史首席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财经监督史;高月梅(1985-),女,江西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经济变迁与历史经验。(江西南昌 330013)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政策工具视角下的宋代政府治理思想研究”(项目批准号:70971057)的阶段性成果。
一、宋代出版管制的历史背景
(一)宋代造纸技术和印刷业的进步
宋代造纸技术的进步,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有较大的改进:一是能把各种造纸原料,如楮皮、麻、竹、桑皮、藤、苔、麦茎、稻秆等捣碎,沤成纸浆;二是纸浆沤成之后,以纸模(抄纸器)抄纸浆,并把纸浆从抄到墙壁上晾干改到在熏笼中焙干。这种技术上的改进,使宋代所生产的纸韧性强,厚薄均匀,纸幅比前代增加了很多,而且产量也很大,为书籍的印刷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纸张。
与此同时,宋代的印刷业也有了显著的进步,庆历年间毕异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在广泛使用木版雕刻的同时,还出现了铜版雕刻。宋代印刷的书,刻印精致,墨香纸润,校勘严谨,为后世藏书家、版本学家所重。
(二)宋代右文重儒政策
宋代历朝皇帝都实行右文重儒的政策。如:宋太宗以“锐意文史”而见著于史册,面对“丧乱以来,经籍散失,周孔之教将坠于地”,“即位之后,多方收拾,抄写购募,今方及数万卷,千古治乱之道,并在其中矣”。宋真宗即位后,“道遵先志,肇振斯文”,继续把右文重儒作为宋朝的基本国策。朝廷为了促进地方州县文化水平的提高,大中祥符二年(1009)二月,许曲阜先圣庙立学,又赐应天府书院额,是为州县置学之始。
北宋曾先后三次大规模兴学。第一次是在仁宗庆历新政时,朝廷在全国大规模兴学,以赐学田为优惠政策,劝导全国州郡普遍设立学校,并配备学有所长的教师,初步规定了学制。第二次是在神宗熙丰变法时,王安石编写教学大纲,编著新的科举教材《三经新义》,立太学生三舍法,使太学学制不断完善严密。第三次是在徽宗时,朝廷把兴学重点放在兴办县学,解决县学办学的经费、校舍、食粮等问题,为县学的兴盛提供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南宋高宗时,虽战火连绵、动荡不安,但朝廷仍然不忘把兴学作为重要国策。绍兴二十五年(1155),秘书省正宗张震就指出:“陛下(宋高宗)临御以来,兴学校,制礼乐,天下学士靡然乡风。”
(三)宋代出版业的兴盛
宋代造纸和印刷技术的进步为出版业的兴盛提供了必要条件,而右文重儒政策为出版业的兴盛起到了推动作用,因此宋代出版业达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兴盛。宋代的出版业大致分为三个系统:一是由官府主持刻印的书,称为官刻本。官刻本又有中央与地方所刻的区别。中央以国子监所刻的书最为著名,地方所刻的书最多的是公使库本,其又依官署的名称分为茶盐司本、转运司本、安抚司本、提刑司本等。此外,各州学、军学、郡学、县学、书院等也有刻书。官刻本主要是儒经、正史、医学等方面的著作。二是由私人出资校刻的书,称为家刻本。宋代私人刻书的风气盛行,私人所刻的书往往以某家塾、某堂、某斋、某宅、某府等为标记。如叶德辉《书林清话》中所录岳氏之相台家塾、廖莹中之世采堂、蜀广都费氏进修堂、建邑王氏世翰堂、建安蔡子文东塾之敬室、建安黄善夫宗仁家塾之敬室等32家。宋代家刻本大多数也是儒经、正史、诸子、文集等,很少有医学或科技类的书。因此,家刻本与官刻本所刻书的种类大致相同。三是由一般书商所刻的书,称为坊刻本。宋代坊刻本的书印刷量最大、散布的范围最广。如福建麻沙、崇化地区盛产竹木,故造纸业发达,又产木质柔软易于刻版的榕树,致使号为“图书之府”。叶梦得在《石林燕语》中说:“福建本几遍天下。”宋代坊刻本都以书商字号著名,称某某书堂、书铺、书肆或书籍铺、经籍铺等。坊刻本与官刻本、家刻本有一重要不同:官刻本和家刻本不以赢利为目的且内容均以儒经、正史等为主,代表着官方的主导思想;而坊刻本因以赢利为目的,大多是民间平时常用的书和下层民众喜闻乐见的文艺书籍,还有科举考试所需的帖括、策论、字书、韵书、类书、文选以及所谓纂图互注、重言重意的经书和子书等。由于坊刻本所刻内容庞杂,故难免良莠不齐,其中一些内容甚至与统治阶级的主导思想背道而驰,严重者直接威胁到国家的长治久安。有鉴于此,宋朝对出版活动的管制也逐渐加强并成熟。
二、被管制书籍的类型
(一)禁止刻印、销售议论时政及边防军机的书籍
宋朝结束了五代割据的局面,建立了统一的政权,但却先后与辽、西夏、金、蒙古等少数民族政权长期对峙,时战时和。可是,这并不影响各民族间的经济和文化交往,边境上的“互市”使宋朝的图书源源不断地流入少数民族政权境内,其中一些臣僚议论时政得失及边防军机的奏章、札子、会要、国史、实录等有关国家机密的文字,流传到敌国,对宋朝的军事、外交造成了严重的不利后果。对此,宋朝采取了禁止此类图书出境以及不得予以雕刻印刷的管制政策。
宋辽澶渊之盟后,两国经贸往来逐渐频繁,图书成为宋辽榷场贸易的重要商品之一,一些内容涉及边防军机的书籍也随之过境。对此,宋真宗于景德三年(1006)九月规定:“民以书籍赴缘边榷场博易者,自非九经书疏,悉禁之。违者案罪,其书没官。”可是,尽管宋廷再三强调“卖书北界告捕之法”,但“人情嗜利,虽重为赏罚,亦不能禁”。到了宋仁宗天圣年间,这种形势更加严峻。“北戎和好(澶渊之盟)以来,岁遣人使不绝,及雄州榷场,商旅往来,因此将带皇朝臣僚著撰文集印本传布往彼,其中多有论说朝廷防遏边鄙机宜事件。”这种情况促使宋朝统治者不得不重新检视原来仅在市场上控制图书过境的政策思路,转而将重点放在禁止内容涉及时政及边防军机图书的出版环节上,试图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为此,欧阳修指出:“京城近有雕印文集二十卷,名为《宋文》者,多是当今议论时政之言。其首篇是富弼往年让官表,其间陈北虏事宜甚多,详其语言,不可流布。而雕印之人不知事体,窃恐流布渐广,传入虏中,大于朝廷不便。”针对这一情况,他建议朝廷“明降指挥下开封府,访求板本焚毁,及止绝书铺。今后如有不经官司详定,妄行雕印文集,并不得货卖。许书铺及诸色人陈告,支与赏钱贰百贯文,以犯事人家财充。其雕板及货卖之人并行严断,所贵可以止绝者”。欧阳修的奏言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视。康定元年(1040)五月,宋仁宗下诏:“访闻在京无图之辈及书肆之家,多将诸色人所进边机文字,镂版鬻卖,流布于外。委开封府密切根捉,许人陈告,勘鞫闻奏。”
封面文化:中国书籍装帧设计的历史演进(2)
http://booksinacomcn 2007年04月11日 19:51 新浪读书
中国的四大发明有两项对书籍装帧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是造纸术和印刷术。东汉纸的发明,确定了书籍的材质,隋唐雕版印刷术的发明,促成了书籍的成型,这种形式一直延续到现代。印刷术替代了繁重的手工抄写方式,缩短了书籍的成书周期,大大提高了书籍的品质和数量,从而推动了人类文化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书籍的装帧形式也几经演进。先后出现过卷轴装、经折装、旋风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简装和精装等形式。
(一)卷轴装
欧阳修《归田录》中说:“唐人藏书,皆作卷轴”,可见在唐代以前,纸本书的最初形式仍是沿袭帛书的卷轴装。轴通常是一根有漆的细木棒,也有的采用珍贵的材料,如象牙、紫檀、玉、珊瑚等。卷的左端卷入轴内,右端在卷外,前面装裱有一段纸或丝绸,叫做镖。镖头再系上丝带,用来缚扎。卷轴装的纸本书从东汉一直沿用到宋初。卷轴装书籍形式的应用,使文字与版式更加规范化,行列有序。与简策相比,卷轴装舒展自如,可以根据文字的多少随时裁取,更加方便,一纸写完可以加纸续写,也可把几张纸粘在一起,称为一卷。后来人们把一篇完整的文稿就称作一卷。隋唐以后中西方正是盛行宗教的时期,卷轴装除了记载传统经典史记等内容以外,就是众多的宗教经文,中国多是以佛经为主,西方也有卷轴装的形式,多是以圣经为主。卷轴装书籍形式发展到今天已不被采用,而在书画装裱中仍还在应用。设计在线中国
(二)经折装
经折装是在卷轴装的形式上改造而来的。随着社会发展和人们对阅读书籍的需求增多,卷轴装的许多弊端逐步暴露出来,已经不能适应新的需求,如果看阅卷轴装书籍的中后部分时也要从头打开,看完后还要再卷起,十分麻烦。经折装的出现大大方便了阅读,也便于取放。具体做法是:将一幅长卷沿着文字版面的间隔中间,一反一正的折叠起来,形成长方形的一叠,在首末两页上分别粘贴硬纸板或木板。它的装帧形式与卷轴装已经有很大的区别,形状和今天的书籍非常相似。在书画、碑帖等装裱方面一直沿用到今天。有时在旧物市场上会偶见它的样子。
(三)旋风装
旋风装也是在经折装的基础上加以改造的。虽然经折装的出现改善了卷轴装的不利因素,但是由于长期翻阅会把折口断开,使书籍难以长久保存和使用。所以人们想出把写好的纸页,按照先后顺序,依次相错地粘贴在整张纸上,类似房顶贴瓦片的样子。这样翻阅每一页都很方便。但是它的外部形式跟卷轴装还是区别不大,仍需要卷起来存放。
(四)蝴蝶装
唐、五代时期,雕版印刷已经趋于盛行,而且印刷的数量相当大,以往的书装形式已难以适应飞速发展的印刷业。经过反复研究,人们发明了蝴蝶装的形式。蝴蝶装就是将印有文字的纸面朝里对折,再以中缝为准,把所有页码对齐,用糨糊粘贴在另一包背纸上,然后裁齐成书。蝴蝶装的书籍翻阅起来就像蝴蝶飞舞的翅膀,故称“蝴蝶装”。蝴蝶装只用糨糊粘贴,不用线,却很牢固。可见古人对书籍装订的选材和方法上善于学习前人经验,积极探索改进,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今天,我们更应该以发展的眼光,思考未来书籍装帧的发展,学习前人的经验,改善和创造现代的形式。
(五)包背装
社会是发展的,事物是进步的,书籍装帧势必要跟随社会发展的脚步不断改革创新才行。虽然蝴蝶装有很多方便之处,但也很不完善。因为文字面朝内,每翻阅两页的同时必须翻动两页空白页。张铿夫在《中国书装源流》中说:“盖以蝴蝶装式虽美,而缀页如线,若翻动太多终有脱落之虞。包背装则贯穿成册,牢固多矣。”因此,到了元代,包背装取代了蝴蝶装。包背装与蝴蝶装的主要区别是对折页的文字面朝外,背向相对。两页版心的折口在书口处,所有折好的书页,叠在一起,戳齐折扣,版心内侧余幅处用纸捻穿起来。用一张稍大于书页的纸贴书背,从封面包到书脊和封底,然后裁齐余边,这样一册书就装订好了。包背装的书籍除了文字页是单面印刷,且又每两页书口处是相连的以外,其它特征均与今天的书籍相似。设计在线中国
(六)线装
线装是古代书籍装帧的最后一种形式。它与包背装相比,书籍内页的装帧方法一样,区别之处在护封,是两张纸分别贴在封面和封底上,书脊、锁线外露。锁线分为四、六、八针订法。有的珍善本需特别保护,就在书籍的书脊两角处包上绫锦,称为“包角”。线装是中国印本书籍的基本形式,也是古代书籍装帧技术发展最富代表性的阶段。线装书籍起源于唐末宋初,盛行于明清时期,流传至今的古籍善本颇多。
(七)简装
简装,也称“平装”,是铅字印刷以后近现代书籍普遍采用的一种装帧形式。简装书内页纸张双面印,大纸折页后把每个印张于书脊处戳齐,骑马锁线,装上护封后,除书籍以外三边裁齐便可成书。这种方法称为“锁线钉”。由于锁线比较烦琐,成本较高,但牢固,适合较厚或重点书籍,比如词典。现在大多采用先裁齐书脊然后上胶,不锁线的方法,这种方法叫“无线胶钉”。它经济快捷,却不很牢固,适合较薄或普通书籍。在二三十年代到五六十年代前后,很多书籍都是用铁丝双钉的形式。另外,一些更薄的册子,内页和封面折在一起直接在书脊折口穿铁丝,称为“骑马订”。但是,铁丝容易生锈,故不宜长久保存。
(八)精装
精装书籍在清代已经出现,是西方的舶来方法。后来西方的许多像《圣经》、《法典》等书籍,多为精装。清光绪二十年美华书局出版的《新约全书》就是精装书。封面镶金字,非常华丽。精装书最大的优点是护封坚固,起保护内页的作用,使书经久耐用。精装书的内页与平装一样,多为锁线钉,书脊处还要粘贴一条布条,以便更牢固的连接和保护。护封用材厚重而坚硬,封面和封底分别与书籍首尾页相粘,护封书脊与书页书脊多不相粘,以便翻阅时不致总是牵动内页,比较灵活。书脊有平脊和圆脊之分,平脊多采用硬纸版做护封的里衬,形状平整。圆脊多用牛皮纸、革等较韧性的材质做书脊的里衬,以便起弧。封面与书脊间还要压槽、起脊,以便打开封面。精装书印制精美,不易折损,便于长久使用和保存,设计要求特别,选材和工艺技术也较复杂,所以有许多值得研究的地方。
另外还有流行于唐、五代时期的梵夹装(仿印度贝叶经的装帧形式,今天藏文佛经书仍用)和宋明以后的毛装(草装,粗糙、随便装订),因不具独特的装帧形式,故不再作细说。
中国书籍装帧的起源和演进过程,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长期的演进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古朴、简洁、典雅、实用的东方特有的形式,在世界书籍装帧设计史上占有着重要的地位。仅仅几千字难述全貌,细细研究颇感趣味浓厚,获益匪浅。在当今这个现代化潮流涌动的时代,每个出版人及书籍装帧设计师都面临着现代与传统的融合及冲突的问题,故步自封绝不可取,但丢弃泱泱五千年中华文明亦不可取。所以,研究书籍装帧设计历史的演变,总结前人经验,在此基础上摄入现代气息,是时不我待的事。
参考文献:
①北京文物精粹大系《古籍善本卷》,北京出版社,2002。
②孙彤辉《书装设计》,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
③蔺德生、赵萍《古今图书收藏指南》,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
④芦影《平面设计艺术》,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⑤《印刷之光--光明来自东方》,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
一池波静小屏山
暮春倏忽,一晃已是初夏时节,草木历了暖风润雨,郁郁葱葱苍苍翠翠地舒展开来,遮了骄阳当空,只洒下淡淡光影斑点,静里透着细碎的明媚。
天机府前安沉峥峻的青岩稳稳牵了石桥,只一转,便园色阔朗,一波莲池阳光下反射出粼粼觳波,如金似银,耀得人睁不开眼。睡莲娇嫩,粉白淡红轻缀了几点,含苞待放的依偎在那碧叶恬恬中,池鱼锦丽,密密丛丛,花箭阴中喁喁细语,悄然可爱。
左原孙立在门前,细柳依依绿荫深处,一抹淡淡的轻罗烟色渐行渐远,凌王妃临去时那一笑似乎还在,叫人不由得也随着她透出几分笑意来。
左原孙回身不无感慨地看了眼案前,卷轴宽密,尽览山河格局,平铺开来,将眼前一方屋子占了小半去。由东而西,由南往北,绘的是天朝及四境军机图,山关海防,重镇边城历历在目。如今已到西北一片,便是这一角,却也是最难的,还要再费些时日。
图中各处皆是一手清隽的蝇头小楷,锐意微凌,傲骨放逸,行行点点如星火燎原,收揽这万里疆原入画。很难想像是出自那看似柔弱的女子之手,然她随手指点细细而谈,又叫他不得不信。再看那些书简资料,已在他这里堆了小山样的一片,卷卷之上都留着频频翻阅的痕迹,不知凝聚了多少心思在其中。
这些日子同心研究,将这图中不足之处勘正弥补,竟都叫他也痴迷了进去,仿似当年挥手纵横的心又回来了。左原孙笑了笑,这些都瞒着凌王,天机府中不准一人走漏此事。那日陆迁无意撞上,硬是被逼着发誓保守秘密。左原孙摇头,认真往那北端幽蓟十六州处看去,一时又陷入沉思。
这军机图有左原孙相助,事半功倍,眼见便可完成,卿尘抿嘴浅笑,转过临水回廊,迎面见白夫人同两个女子自园中过来。
她看到那两人形容衣着,在一丛紫藤花前愣住了脚步,繁花投影悄然暗上心间,遮住了骄阳煦暖。
风过,掠着几丝淡紫色的飞花扑上逶迤绡裙,夜天凌的两名侍妾千洳和写韵见到卿尘,同着白夫人一起俯身行礼,话音略有些娇媚,带着点儿吴女的酥软动听,低眉柔顺颇楚楚动人。
大婚之后白夫人带着阖府女眷叩拜王妃时似是见过一面,卿尘凝眸,打量过去,其后再未想也未见,更无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只当是忘了这俩人。
这府中尚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分享她的丈夫,这个念头带给她一阵些微的不快。
白夫人抬头,见她迟迟不语,轻声再道:“王妃。”
卿尘将目光轻带,投向姹紫嫣红深处,蜂蝶翩跹丛丛花香薰人欲醉,她微微颔首:“起来吧。白夫人,你随我来一下。”
白夫人往身后一瞥,起身随在卿尘身后去了。待到漱玉院,卿尘却只坐着不语,眸中远带着窗外清碧一色的流水出神,直到碧瑶奉上两盏泛着翠香的太湖云峰,方抬头问道:“她们俩人来府里多久了?”
白夫人想了想道:“千洳来的早些,有四五年了,便是写韵,也服侍殿下快两年了。”
“这么久了。”卿尘没想到,一时无语。
穿窗望去一道清流蜿蜒,极安静的绕着那竹林,澄澈明净。漱玉院中多流水,深深浅浅远远近近,珠玉琤琮,水声衬了修竹茂林,总叫这院中带着三分清幽的静寂。
白夫人说道:“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早,像济王、汐王府里的,连子嗣都诞下了呢。湛王府中的靳妃,不是也有了身子?”
“子嗣。”卿尘别过了头:“为何她们这些年却没有?”靳慧前些时候有了身孕,她倒很想去看看,但想起夜天湛,却又总有些犹豫。
白夫人叹了口气:“也不知殿下是怎么想的,每次总会有药赐下,为此还惹得太后很不高兴。”
卿尘淡锁眉心:“殿下常去她们那里?”
白夫人道:“殿下每年最多也不过三五个月在天都,以前太后派女官催,他便去,只这次带兵回来,却半夜里常都在书房,也许是太忙了吧。”
卿尘听了,修眉黛远轻微地一挑,低头啜了口云峰,茶香里细品,略带着微渺的清苦。
白夫人侧面看着,那茶清袅的水气在卿尘面上淡淡缭绕,整个人似是潜抑了一抹烟云般的轻愁,浮光婉转只略做流连便化在那深湖似的黑瞳中,继而被周身的淡定所取代。倒不似是容不下,却无由得比那些容不得闹起来的还叫人心疼,她微微叹了口气。
待白夫人走了,卿尘便一直倚在窗口静看着那片幽幽青竹。
日前春时几场雨后,竹林里齐齐的冒出几多嫩芽,细翠的清爽的破开了黑土,如今有力地伸展着。夜天凌喜欢竹子那份清傲,她喜欢竹子那份幽静,俩人常常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会从身后环着她,她靠在他怀里。
她轻微吐气,将掠到腮边的一缕发丝吹开,心中若有若无的怅然,似乎又清楚地远离了这里,便如当初,迷茫而无助中暗藏的孤独。
如此盼望他怀抱中的安定,他淡淡的清峻却熟悉的语气,甚至他平静到寂冷的眼神,那里总有一点幽远的星光在望向她的时候微微的将她拢住,告诉她,她属于他。
那样的怀抱、语气和眼神,可曾为另外的女人有过?
她不知,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正如他对她曾有的世界无从探寻。
碧瑶见她在窗边待的久了,忍不住上前道:“郡主,咱们园子里水多,虽入了夏也总还是凉的,可别着了寒气,否则我怎么和殿下交待?”
卿尘回过身来,问道:“你交待什么?”
碧瑶笑道:“殿下说了,郡主心血不足身上怕冷,我得多记着,旦有个不舒服唯便我是问的。”说罢添了杯暖茶过来:“前几天郡主要的药材送了来,要不要看看?”
卿尘将茶盏轻叩着,说道:“先放着吧。”语中淡淡,不是平时的清静,略带倦郁。
碧瑶跟她日子久了,多少也能摸到她的心思:“郡主,你若是不喜欢她们俩人,只消一句话打发出去便是了,殿下绝不会说什么的。”
卿尘皱略眉,淡声说道:“打发出去吗?一个王爷的侍妾,进了王府几年又被送出去,定会遭尽冷眼闲言,怕是连家人都未必容她们。”
碧瑶沉默了会儿,说道:“郡主行事向来果断利落,怎么今日遇上了这事,竟会心软?”
卿尘似是笑了笑,隐约在唇边一掠便逝去,淡若浮痕:“事有可为不可为,这与果断利落并无关系。同为女人,将心比心,又何苦如此为难?”
这也是个道理,碧瑶倒再说不出什么,只叹气道:“那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了?”
卿尘但笑不语,站起来走到书案前,漫无目地随手抽了卷书,却一翻,掉出张纸来,上面密密列着些人名。
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几个字上,郎中令李暄,说起来倒是个可用之才,只惜是卫宗平的门生,又投了溟王麾下,浊中难独清,此次自是难免牵连了。
不过两个月,兵部原是溟王的人已撤办了十之八九。查饷,自然跑不了户部,夜天凌早将户部摸的一清二楚,一根线牵起,雷霆手段步步紧逼,竟牵出了数百万的亏空。一时间朝中官员人人自危,怕是不少人多日没睡上安稳觉了。
神策军的叛闹让夜天溟在天帝眼中信任皆失,事情到了这地步便已足够,卿尘默默看着这笺纸上娟秀的梅花小楷,当一个女人的爱被无视和践踏后,曾经爱有多深,那恨便有多深。没有人比鸾飞更了解夜天溟,她几乎能猜出夜天溟的每一步动作,步步为营,先其而行。真正和夜天溟博弈的是鸾飞,恩断义绝,她用这样的了解将夜天溟慢慢逼向山穷水尽。
卿尘合卷立在案前,心中一时空荡无着,夏日蝉声细细的吟唱着,此时听起来格外的烦躁,“我去园子里走走,你不用跟着我。”她吩咐了碧瑶,举步走出房门。
闲步踩过石径,竹荫幽林在阳光下细影斑驳,草木秀润远带碧水三千,湖光蒙蒙。
漱玉院中流水百转,最终都聚在了这处望秋湖,湖水澄明如镜,遥遥倒映着天高影淡,幽雅平和似是能洗净人一身机锋,满心凡尘便落了碎淡。
卿尘俯身下来,在这深静的湖水中看着自己的影子,那样切实,却又隔着千山万重。
她将衣袖挽起伸手进水里,阳光透了水波有些圣洁的光泽,腕上的碧玺折射了天水浅影,发出灵动的七色微彩。水波静谧不见异样,她颇有些沮丧地收回了手,坐在了湖边。
岸边浅波打湿了绣鞋,在天青色的素淡中浸出一抹浓重的深意,更增添了其上花纹的繁美色泽,她索性赤脚弄水,纤袅白衣静展于石上,似有流云之姿。
抬头仰望晴空淡云,风微过,云带逍遥,无拘无束。
湖光一晃,孤单的影子旁多了个人,身形颀长,青衫磊落,夜天凌俯身问道:“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卿尘回答道:“这里清静。”
夜天凌一握她的手,眉梢微拧:“会着凉的。”不由分说便把她拎了起来。
卿尘拉他:“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
她语气中少见的央求的意味让夜天凌微怔,他垂眸探到她眼波深处渺远空蒙的痕迹,点头:“好。”寻了块平石,挽她坐下。
卿尘反手环到他身后,紧紧将他搂住。
夜天凌低声问道:“怎么了?”
卿尘只靠在他身上,过了会儿闷在他肩头说道:“你是我的。”
“嗯?”夜天凌将她的头抬起来:“什么?”
卿尘扬眉,凤眸微吊:“你是我的!”简短字语,说的清晰。
夜天凌薄唇无声地扬起弧度:“谁说不是了?”
卿尘在他的笑中盯着他眼睛,极认真地道:“谁也不准说不是,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一切,统统都是我的。”声音清雅、低柔,却带着分决然的味道。
夜天凌从未听哪个女人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眼前人:“怎么,想霸占着我?”
卿尘点头表示正确:“枕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既然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你要是去碰别人,我就碰别人,你要是爱了别人,我就爱别人,你要是再娶别人,我就也另嫁别人。”
夜天凌眼中映着淡淡波光一亮,犹如剑芒般摄人:“哦?那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动我的女人?”
卿尘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站好,回眸对视着他:“你霸道。”
夜天凌依旧坐在石上,双手撑在膝头,卿尘此时站在他面前,赤着脚,裙衫半湿,秀发垂腰依旧不耐烦那繁复的钗环,散散泻在身前,叫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黛眉清远,翦瞳似水,垂眸时柔静的闲定,闲定里偏偏带着一丝月华般的光芒,那光芒冷静,有种清傲而从容的东西让他感到异样,异样的不谋而合。
依稀便从那时候起,这个来历不明的矛盾的女人在自己心里下了一道蛊,慢慢的,一丝丝的蚕食着他的心,直到他眼底心头只容的下她。越只有她,偏又觉得她的一切都是迷,仿若曲径通幽,每一转都惊叹着,这一生都能让人心醉神迷。
他眼底饶有兴趣地带着抹笑:“我倒还真不知道,原来我的王妃这么霸道。这样的女人有一个就够人消受,难道我还自找麻烦,再去招惹其他人?再者说,”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微微一抬:“我若做的到,你也要做得到。”
轻言淡语连消带打,去弭了一丝铮然,卿尘忍不住笑了,用一只脚尖去触湖水,夜天凌抬手将她扶住。
卿尘自然而然的握着他的手,保持平衡,玩心忽起,突然用脚尖将湖水掠起,往他身上溅去。
水珠在阳光下洒开道晶莹的半弧,凭夜天凌的身手岂会让她这小伎俩得逞,只往后一闪便让水滴尽数落了个空,他仰面躺往那大石上顺手轻带,将她一把拖了过来。
卿尘惊叫一声被他稳稳地接在怀里。夏日的温度覆在石上,有股暖流在脊背上熨过,夜天凌淡淡说道:“怎么,不信我?”
“不是。”卿尘只回答了一下就撑起身子:“你怎么躲的这么快,以后不准躲!”
夜天凌实在忍不住,笑道:“是你自己太慢,竟怪我太快,还真不讲理。”
卿尘眼中烟波轻横,撇嘴以示怀疑:“怎么可能躲得这么快?”
夜天凌悠然道:“人体经脉交错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你转那小心思的时候难道不知自己手上在用力?”
卿尘好奇地在石上趴下,享受着那微烫的温热,如同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你教我啊。”
夜天凌轻轻伸手轻抚她的秀发:“你要学什么?”
卿尘道:“我不会的那些,还有箭术、剑法……很多的。”
“很辛苦。”夜天凌淡淡说了句,执起她细长的手指:“这手还是弹琴的好。走,跟我去看看。”
卿尘随他一路往四学阁去,迈入室内,一眼便看到窗旁静静摆着张的古琴。她颇为意外,走上前去仔细抚看。
那琴古朴,典雅中正,阳桐圆而为面,阴梓方而为底,天地方圆,阴阳召和。琴身前广后狭,下喻六合,上应周天度,龙池为八风,凤池聚四气,腰腹法四时,五弦如丝,冰莹洁长,凛然峻华中透着一股清逸之气。她惊叹:“好琴!”
“喜欢吗?”夜天凌道:“本来说了要给你找来那张‘一池波’,寻了小半年,方知那琴在江州席家收藏着,人家爱如性命怎么也不肯出让,也不好夺人所爱。不知这张你是不是中意?”
卿尘将手指轻过琴弦,如龙吟低绕,似凤鸣婉转,带出一道清越圆润的弦音,只觉这琴一雕一琢如此契入心中,静静叹道:“很喜欢。”
夜天凌笑道:“那我就没白费心琢磨,还真想不到制琴有这么多讲究。”
“你做的?”卿尘再次讶异。
“怎么,不像?”夜天凌嘴角淡噙着笑意,那笑中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澄澈动人,微微冷冽的闲淡中一丝锋芒夺目,整个将她摄了进去,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毫无理由地沉沦。
卿尘眸光映着他深溺的温柔:“那这琴就来得珍贵了。”
夜天凌笑了笑,说道:“琴还没有名字呢。”
卿尘略一沉吟,步至案前,展纸润墨走笔写下“正吟”两字,其后书道:岐山之桐,斫其形兮,冰雪之丝,宣其声兮。
夜天凌立于身旁,一手挽了她纤腰,一手将她执笔的手握住,续道:巍巍之魂,和性情兮,广寒之秋,万古清兮。
一柔一峻,一笔一锋,淡淡的墨香中落在滑如春冰的竹笺纸上,神里髓中,一丝不乱的清傲峻远,锋锐暗隐。卿尘微微一笑:“他们都说我的字像你的。”
夜天凌看了看:“嗯,比初见的时候好得多了。”
卿尘将笔放下:“你取笑我,不理你了。”
夜天凌将她揽得紧紧的,笑说:“那你走吧,看你走到哪里去。”
卿尘又好气又好笑:“你当我真的走不了?”
夜天凌在她耳边轻笑,淡淡却又万分笃定地道:“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这一生一世你都别想。”
卿尘在他怀中安静下来,幽幽的叹了口气:“四哥,只要你一日属于我,我便不会走。”
夜天凌不语,若有所思,以一种深静的眼光凝视她,很久。
乱生春色本无意
凌王府,前庭一色的水磨青石地平整宽阔,绿树成荫。一个内侍快步出来,步履慌忙,走得甚急。
夜天凌刚从外面回府,正将马缰丢给侍卫,那内侍见了他,忙收住脚步:“殿下。”
夜天凌点点头,随口问了句:“干什么去?”
内侍躬身答道:“白夫人遣小的速去请王御医。”
夜天凌眼底一动,站在阶前回身:“什么事宣御医?”
“府里没说。”
王御医是素来给王府女眷诊病的,夜天凌担心卿尘,入府便往漱玉院去。
漱玉院水色宁静,几个侍女在洒扫殿院,卿尘却不在,也无人知道去了何处。得知夜天凌回府,凌王府总管内侍吴未赶了过来。
夜天凌问他:“王妃呢?”
吴未垂手答道:“回殿下,王妃在思园两位夫人那儿。”
夜天凌有些意外:“怎么回事儿?”
“千洳夫人……悬梁自尽了。”
夜天凌闻言眸中掠过隐隐诧异,吴未低声道:“殿下昨日吩咐将两位夫人送去别院,今日差人去请千洳夫人时便见夫人寻了短见。幸好发现的及时,王妃正在以金针施救。”
“王妃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夜天凌淡淡道。
吴未觑了觑夜天凌脸色,极冷,如高峰峻岭,无动于衷。他躬了躬身,退出漱玉院,略一思索还是往思园去了,却见白夫人掩门出来摇了摇头。
“怎么,救不了?”吴未心里一沉,问道。
“人倒是救过来了。”白夫人朝屋里看了一眼。吴未隐约听到有人哭道:“王妃,千洳不敢奢求别的,只求能留在府中,求王妃别逐我出府。”
一时间屋中似乎只有千洳的抽泣声,吴未轻声道:“说起来,王妃也不像计较的人。”
白夫人掠了掠微白的鬓发,说道:“依我看,王妃和殿下真是一个性子,那股子傲气半点儿不输。若是根本没放在眼里,还谈什么计较?”
吴未亦愣愕,摇头道:“我是看不明白了。”
“只一样是明白的,”白夫人舒了口气:“我看咱们殿下对王妃可是着紧到了心里。”说着眼角竟带着丝笑,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个人呢?
俩人心领神会,同时看了看屋中。像是过了许久,一个低婉的声音淡淡说道:“你愿意留在凌王府,我也不会赶你走,但性命珍贵,往后不要用这种法子轻贱自己。你这样做,先就对不起生养你的父母。再者,殿下身边那些朝事军务已够他劳神了,不管府里以前是什么规矩,现在既然有我在,我不想有这样的事再给他添乱。”
千洳那柔软的,带着丝微哑的声音凄然说道:“千洳知道,千洳可以永远不让殿下见着自己,只求王妃别赶我走。”
极深地一丝叹息,那淡雅的声音又道:“好好歇着吧。写韵,你跟我来。”
门轴轻响,卿尘带着碧瑶和写韵出来。见白夫人和吴总管都在,站下说道:“白夫人,差人好生照看着这边,别轻待了。”
白夫人答应着,卿尘回头问写韵:“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写韵敛眉答道:“但凭王妃作主。”
卿尘不语,蹙眉看她。写韵一愣,顿时醒悟,以前的路是身不由己,现在生死去留,所有的都是自己说了算啊!她略有些激动,道:“写韵想等……等千洳姐姐身子好了再走。”
卿尘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需要什么便找白夫人取,牧原堂那里我会书信过去。”想了想,又将手中那包金针递给她:“这个送给你,你很有天分,以后好好学。”
写韵双手接过了那金针,竟像是在梦中一般。
天都最大的医馆,有着最好的名医,牧原堂开医科招弟子,是男女都可以入学的,难道她真的也可以去学医术吗?写韵抬头,正遇上那双清澈的凤眸,秋水潋滟,潜静里带着丝鼓励的笑意,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能不能入了医科还要看你自己,牧原堂也不收无用之人。回头我叫碧瑶给你送几本医书过来,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写韵俯身便拜了下去,语中哽咽:“多谢王妃!”
卿尘挽手将她扶起来:“既然选了这个,以后定然还要吃苦,到时候别为今天后悔。”
“写韵绝不会后悔。”一声坚决的回答,似是充满了希翼,让一旁的白夫人看得疑惑,眼前这双向来温顺的水杏清眸竟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她不得不承认这时的写韵,是她见过最美丽的一刻。
夜天凌负手站在窗前,看着远远水榭上杏黄的纱幔被微风扬起,金线绣成的细纹游走在清淡的云中,湖光潋滟,倒映着琉璃般的天色。
他的心思一时还没自朝堂上收回,转瞬又想了过去。殷家,竟如此根深势大,千层万层密不透风。亏空看起来查的一帆风顺,但从上到下都有人护持得滴水不漏,竟没有一个多余的人能动。溟王的党羽一一落马,不过是湛王也乐得见此情形,顺水推舟罢了。
初时汹涌波涛如今化做细水缓流,更何况天帝也有了撤手之心。权倾百年的仕族阀门,天帝要动他们也得斟酌万分,一个不好,便是进退两难的局。
夜天凌眼底掠过冷芒肃杀,然冰冷如澌的神色却在抬眸时微微一敛,明淡水色中卿尘沿着水榭静静走来,竹廊低影在她身后清远曲折,回绕湖中,如同一幅淡淡的画卷。
在夜天凌看向她的时候,卿尘似是无意抬眸,潜静的一丝星光微锐,如水,幽幽一晃,掠过几丝飞花飘旋在望秋湖上。
“不去看看?”卿尘抚开缈缦轻纱走到夜天凌身边,淡淡开口问道。
“不必了。”夜天凌亦颇不在意地道。
“那我便做主了。写韵喜欢医术,也颇有些天分,她想去牧原堂学医,过几天便送她去。千洳还是留在府里,就依旧住思园吧。”卿尘转身在旁边坐下,轻咳了一声道。
夜天凌垂眸看她,轻轻将手抚上她后背:“为什么?”
他手心温热的顺抚让胸臆间的滞闷松缓许多,卿尘道:“千洳说,她来了凌王府四年零十一个月二十五天,你什么时候去过她那里,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她每次都记得清楚。她知道你不在乎她,但她可以记一辈子,她心里存了你,忘不掉,只有你。对一个以死相胁的女人,我厌烦,一个哭着在我面前这样求着的女人,我亦不喜欢,但我也无法拒绝的的请求:她可以不让你见到她,只求留在这府里。”卿尘微挑着秀眉将夜天凌深深打量:“我倒不知道有人这么迷恋我的夫君。她既愿意留在府中,也就不必往别处送了。”
夜天凌静静回望她,唇角略扬:“枕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卿尘一笑:“所以你把她们送走?如此便能将之前都抹煞吗?我不在乎你曾有千娇百媚姹紫嫣红,我要的是,此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在我眼中,你已是千娇百媚姹紫嫣红。”夜天凌的手轻轻沿着她的耳侧抚过,说得极轻,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地随意,如同一道冷冽的清泉微转,划过心扉。
卿尘回头妩媚一笑,淡淡容颜晕着丝浅绯,在夜天凌黑瞳中央映出一抹桃色清艳。她抬手将发丝理顺,“好了,这府里上下,难道我还管不了了吗?”
夜天凌将她掠着发鬓的手捉住,手指在腕处滑下挑起那串剔透的冰蓝晶,突然问道:“为何带着这个?”
卿尘素手微垂,那冰蓝晶自腕上脱下,挂在夜天凌指尖晃了晃:“这个又叫做海蓝宝,含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具有强大的治疗净化和灵通力量,是最具疗效的晶石,尤其对应人体喉轮。早晨喉咙不太舒服,便随手拿来带了。”
夜天凌神色微怔,似是出乎意料,沉声道:“这是殷氏阀门的珍宝,湛王妃的信物。”
卿尘不想他竟知道此物由来,微微垂首,却突转而扬眸看他,笑说:“你在吃醋?”
夜天凌指尖微松,冰蓝晶落往花梨木案上,他顺势将她下巴轻轻捏住,依然用那低沉的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是又如何?”
卿尘脸上绽出狡黠的意味,似是极得意,孩子般的笑着。她将夜天凌腕上的那串黑曜石勾过来:“那你把这个给我,我以后就再也不戴这串冰蓝晶了。”
夜天凌反手握住她:“你对这串珠很感兴趣?”
一如往常的清冷淡然,深不见底的眸中却掠过洞穿人心神的幽光,那样深锐的探究,叫卿尘不由得垂眸避了开去。“我有吗?”她矢口否认。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着这个发呆了。”
“我喜欢。”卿尘道,却没听到夜天凌说话,一抬头,见他只静静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卿尘扭头望向窗外,眉宇间如那渺远的静湖烟色,笼上了一层轻愁。极轻的依稀蹙眉,几乎未来得及在眉心留下一丝痕迹便逝去了,却叫夜天凌看得如此清晰,心底深处浓浓一窒,眼中锋锐不由得便换做了淡淡柔悯。
隔了稍会儿,夜天凌清冷的声音在卿尘耳边响起:“不想说可以不说,若想要什么便直接告诉我。”他将那串黑曜石取下递给卿尘:“放在你那儿也是一样。”
谁知卿尘却摇头:“我不想要。”夜天凌微微诧异,卿尘又道:“至少现在还不想要,放在你那儿也是一样。”
夜天凌蹙眉,卿尘却微微笑着,取过铜镜,反手抽下发间的簪子,发丝如瀑,衬在雪白轻绢上,黑白分明。
夜天凌扶在她肩头的手顺势接过玉梳,替她梳理着长发,发丝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香锦缎般垂泻在他指间,这种温凉的感觉异常熟悉,隐约在灵魂最深的地方多年前便有过如此景象,一丝一梳,久远而宿命的纠缠。
“卿尘。”夜天凌看着镜中淡影成双:“我们是不是,这样过了很久了?”
铜镜微光,映着缱绻柔情似水,卿尘扬起笑颜:“嗯,很久了。”她认真的说道。
听着这颇带点儿傻气的答话,夜天凌薄唇优美而舒展地扬起,整个人似是笼在了一层异样的柔软中。
卿尘微微垂眸,窗边风淡,远远送来水的气息,夜天凌方才提到殷家时的一抹神情却浮现在眼前。极复杂的眼神,他不仅仅因那串冰蓝晶而不满,是六部之中夜天湛的手段开始显现了吧。
她沿着那水榭远远的望出去。浮光掠影淡笼着如烟水色,若是植上荷花,倒有几分像湛王府中闲玉湖,想必轻粉玉白露珠凝翠,闲玉湖中的荷花今年也是开得极好。领仕族之风骚,聚天下之贤德,夜天湛岂会容人动摇了那些阀门的根基?他与夜天凌,之前还算携手对抗溟王,待到道路渐清,恐怕便再也没有理由齐心协力。
卿尘将目光投向清远的一片天际,看似温润,看似清冷,这两个人,却是谁也不会轻易罢手。
本文2023-08-04 19:07:19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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