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散文·论语·楚狂接舆》原文鉴赏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10-16浏览:3收藏

《先秦散文·论语·楚狂接舆》原文鉴赏,第1张

《先秦散文·论语·楚狂接舆》原文鉴赏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①:“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②,来者犹可追③。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④!”

孔子下⑤,欲与之言。趋而避之⑥,不得与之言。

注释 ①接舆:楚国隐士。 ②往者:以往、过去的。谏:劝谏,挽回。 ③来者:未来的。犹可追:赶得上、来得及。 ④殆:危险。 ⑤下:指下车。 ⑥辟:同“避”。

今译 楚国的狂人接舆一边走过孔子的车子,一边高唱道:“凤凰啊,凤凰!你为什么这样倒霉过去的事情无法再挽回,未来还可以重新设计。算了吧,算了吧!现在的从政者已经危乎其危了!”,孔子忙走下车,想和他谈谈。但接舆赶快避开了,孔子没能和接舆搭上话。

集评 清·方存之《论文章本原》:“将狂处描写如生,如鸿飞冥冥,偶留鸿爪,不可得而见之也。”

清·郑小谷《四书翼注论文》:“一曰欲与之言,复赘曰不得与之言,究莫由定其作何语也。管缄若文写入苍茫,大作感慨,自以为发圣人之蕴。余谓不得与言只可还他不得与言,各以意说,终无当也。”

清·李安溪:“接舆实夫子知己,味其歌词可以当哭。”

清·何义门:“曾点之狂,有茂对时物气象;接舆之狂,但知天地闭贤人、隐而已。此夫子欲与言以广之。”(以上两条见清·于光华《论语集益》)

总案 本文见于《论语·微子》,写孔子周游来到楚国,遇佯狂的楚国隐者接舆“歌而过”之的故事。春秋末年,社会处于大转变的前夜,礼坏乐崩、亡国弑君的现实更激发了孔子的道德心和责任感。于是他率弟子周游诸侯、四处干君,但结果是游说不成,反而备受冷遇。在这种动荡的现实面前,也有一些不同于孔子,尚“以天下为沉浊”的不与当政者合作的人,接舆就是这类人物中的一个。本文描写的故事,虽然不无巧合之嫌,但它却真实地展现了两种不同的思想和两种不同的处世态度。

“楚狂接舆”虽然文字很短,但从整体而言,它不仅故事相对完整,而且故事本身极富戏剧性,有悠长的韵味。人物仅有的几个动作描写也准确地传达出了人物的性格。

《先秦散文·论语·陈司败问》原文鉴赏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①”孔子曰:“知礼。”

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②,曰:“吾闻君子不党③,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④,为同姓⑤,谓之吴孟子⑥。君而知礼,孰不知礼”

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⑦,苟有过⑧,人必知之。”

注释 ①陈司败:人名,或以“司败”为官名。昭公:即鲁昭公。 ②揖:作揖。巫马期:孔子学生,姓巫马,名施,字子期。进:走近。 ③党:偏袒。 ④取:用作“娶”。吴:当时国名。哀公时,为越所灭。 ⑤为同姓:鲁为周公之后,姬姓;吴为太伯之后,也姬姓。 ⑥吴孟子:春秋时,国君夫人的称号一般为所生之国名加其本姓。鲁娶于吴,应称为吴姬。但“同姓不婚”为此才改为“吴孟子”,以示未违背“同姓不婚”的礼制。 ⑦幸:幸运。 ⑧苟:如果,假如。

今译 陈司败向孔子询问鲁昭公懂不懂礼,孔子回答说:“懂礼。”

孔子走出来之后,陈司败向巫马期作了个揖,让他走近自己,然后说:“我听说君子无所偏袒,难道君子竟然也有偏袒吗鲁君从吴国娶了位夫人,吴和鲁是同姓诸侯国,因为不便称她为吴姬,于是就叫她吴孟子。如果说鲁君懂得礼,那还有谁是不懂礼的人吗”

巫马期把陈司败的话转告给孔子。孔子说:“我孔丘真幸运,如果犯了过错,别人一定知道并给指出来。”

集评 清·牛运震《论语随笔》:“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只发问之意便已不善,早挟一孟子之事而来者也。对词只‘知礼’二字,因是随口语,却极浑融,极园活,政自有斟在。孔子退,只是一答之后,抽身便退,早知司败不可与卒谈矣。……末三句有蹙然恻然,无限忠悱,缠绵欷歔欲绝之意,莫但作寻常认过看。”

清·于光华《论语集益》:“既不诬天下之公论,又不失在己之忠厚,‘幸’不是喜,有懔然惶惧意。”

总案 本文见于《论语·述而》,记述了孔子和陈司败关于鲁昭公知礼与否的讨论。史载鲁昭公曾娶吴国女子为夫人,鲁为周公之后,吴为太伯之后,都是姬姓诸侯国,鲁昭公娶于吴,事实上已违犯了周朝“同姓不婚”的礼法。孔子是以尊崇周礼而著称的,陈司败以“昭公知礼乎”来问孔子,这件事本身就给孔子出了难题。因为在孔子看来,礼是君子须臾不可离开的,他主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但同时他又认为“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甚至主张“臣不可言君亲之恶,为讳者礼也。”由前者出发,昭公娶于吴无疑是非礼之举;从后者出发,孔子称昭公为“知礼”又并非违礼。逻辑的互推或许并不十分悖谬,但事实上是非已经一目了然了。所以当孔子因首鼠两端而蒙“亦党”之讥的时候,反而庆幸自己的幸运。《论语·子张》载:“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这才是孔子的真正性格,也才是他的真正品格。

《论语·述而》本篇出自《论语》,共包括38章,也是学者们在研究孔子和儒家思想时引述较多的篇章之一。本章提出了孔子的教育思想和学习态度,孔子对仁德等重要道德范畴的进一步阐释,以及孔子的其他思想主张。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

 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 子曰:“暴虎冯河,死而不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子之所慎:齐,战,疾。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 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出,曰:“夫子不为也。”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720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 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

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 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祷久矣。”

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原文: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之。

“求!尔何如?”

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莫 通:暮)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唯求则非邦也与?”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则非邦也与?”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出自先秦论语的《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翻译: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陪(孔子)坐着。孔子说:“因为我年纪比你们大一点,(你们)不要因我(年长)就不敢说话了。(你们)平时常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子路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之间,加上外国军队的侵犯,接着又遇上饥荒;如果让我治理这个国家,等到三年功夫,就可以使人人勇敢善战,而且还懂得做人的道理。”

孔子听了,微微一笑。

“冉有,你怎么样?”

(冉有)回答说:“一个纵横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地方,如果让我去治理,等到三年,就可以使老百姓富足起来。至于修明礼乐,那就只有等待贤人君子了。”

“公西华,你怎么样?”

(公西华)回答说:“我不敢说能做什么,但愿意学习做这些。宗庙祭祀的工作,或者是诸侯会盟及朝见天子的时候,我愿意穿戴好礼服礼帽做一个小小的司仪。”

“曾皙,你怎么样?”

(曾皙)弹瑟的声音逐渐稀疏了,接着铿的一声,放下瑟直起身子回答说:“我和他们三人的才能不一样。”

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曾皙说:“暮春时节,春天的衣服已经穿上了。和几个成年人、几个孩童到沂水里游泳,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儿回来。”

孔子长叹一声说:“我赞同曾皙的想法呀!”

子路、冉有、公西华都出去了,曾皙最后走。曾皙问孔子:“他们三个人的话怎么样?”

孔子说:“只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曾皙)说:“您为什么笑仲由呢?”

(孔子说):“治国要用礼,可是他(子路)的话毫不谦逊,所以我笑他。”

“难道冉有讲的不是国家大事吗?”

“哪里见过方圆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地方不是国家的呢?”

“难道公西华讲的不是诸侯的大事吗?”

“宗庙祭祀,诸侯会盟和朝见天子,不是诸侯的大事又是什么呢?如果公西华只能给诸侯做一个小相,那么谁能做大相呢?”

内容品鉴: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选自《论语·先进》,标题为后人所加。文章记录的是孔子和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这四个弟子“言志”的一段话。生动再现了孔子和学生一起畅谈理想的情形。

人物特点:

子路:有抱负,坦诚,性格也比较鲁莽、轻率,自信,知难而进,有军事政治才能。

曾晳:懂礼爱乐,洒脱高雅,卓尔不群。

冉有:谦虚谨慎,说话很有分寸。

公西华:谦恭有礼,说话委婉,娴于辞令,娴熟礼仪。

《先秦散文·论语·宰我问》原文鉴赏

宰我问①:“三年之丧②,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③;三年不为乐,乐必崩④。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⑤,期可已矣。”

子曰:“食夫稻⑥,衣夫锦,于女安乎⑦”

曰:“安。”

“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⑧,闻乐不乐,居处不安⑨,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

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注释 ①宰我:名予,字子我,孔子学生。 ②三年之丧:三年的守孝期。古人礼俗,父母死后,规定子女要守孝三年。 ③坏:毁坏,废弃。 ④崩:倒塌,引申为丢失,失传。 ⑤钻燧改火:古人钻木以取火,被钻之木,四季不同,马融引《周书·月令》云:“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季夏取桑柘之火,秋取柞鞧之火,冬取槐檀之火”,一年一轮回。“钻燧改火”即指此。 ⑥食夫稻:古代北方以小米为主粮,稻为珍品,所以此处以“稻”与“锦”对文,极言吃穿之豪奢。 ⑦女:同“汝”。 ⑧旨:美味。 ⑨居处:平日的居住生活。因为古代孝子守孝期间要住临时用草木搭成的凶庐,睡用蒿草编成的垫子,用土块当枕头,所谓“居倚庐,寝苫枕块”。所以说“居处不安”。

今译 宰我问孔子说:“父母死了,要守孝三年,这个期限也太长了。君子三年中不司礼仪,礼仪一定会遭废弃;三年不演奏音乐,音乐也一定会失传。陈谷子已经吃完,新谷子也已登场,用于打火的燧木又经过了一个轮回,整整一年就可以了吧。”孔子说:“父母死了,不到三年,你就吃那白米饭,穿那花缎衣,你心里能安吗”宰我说:“安。”孔子着急地说:“你安,你就那样干吧。君子在守孝期间,吃美味不觉得甘甜,听音乐不觉得快乐,住在家里不觉得舒适,所以才不这样干。现在你既然心安,就照那样干好了。”宰我退了出来。孔子说:“宰子真是不仁呀!儿女生下来,三年之后才能完全脱离父母的怀抱。为父母守孝三年,这是天下统一的守孝期限。宰予不是也有从他父母那里得到三年怀抱的爱护吗”

集评 清·于光华《论语集益》:“又严又婉,无限低徊。不甘、不乐、不安,随处皆然,偶就食、闻、居指之。”“仁与安字相应。”“予也句,非诘问语,是唤醒语,正打动心里,有无限凄惋意,宜玩‘乎’字。”

总案 本文见于《论语·阳货》,记述的主要内容是孔子和弟子宰我关于“三年之丧”的讨论和争论。父母死后,子女要守孝三年,在孔子看来,这是为人子者所必须做到的,是不言而喻的天下通则。它不但是培养理想人格的必修课,也是实现修、齐、治、平远大抱负的起点。不仅如此,孔子还为“三年之丧”找出了心理上的依据,即“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合情而又合理。但是,孔子这一伦理原则却遭到了弟子宰我的抵抗,“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同样是合情而又合理的。师徒相争,难定一尊,最终只好以心理感觉来决定取舍,“今女安,则为之”。但事情并没有完结,等宰我退出以后,孔子又发了一通议论,其中主要是针对宰我人格的批评。事后论人,是孔子论人的一种独特方式,也是《论语》中一种特殊的论述方式。由此也使人们看到了孔子一种独特的待人风格。

  本篇引语

  《学而》是《论语》第一篇的篇名。《论语》中各篇一般都是以第一章的前二三个字作为该篇的篇名。《学而》一篇包括16章,内容涉及诸多方面。其中重点是“吾日三省吾身”;“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礼之用,和为贵”以及仁、孝、信等道德范畴。

  原文

  1·1 子曰①:“学②而时习③之,不亦说④乎?有朋⑤自远方来,不亦乐⑥乎?人不知⑦,而不愠⑧,不亦君子⑨乎?”

  注释

  ①子:中国古代对于有地位、有学问的男子的尊称,有时也泛称男子。《论语》书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而言。

  ②学:孔子在这里所讲的“学”,主要是指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传统文化典籍。

  ③时习:在周秦时代,“时”字用作副词,意为“在一定的时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但朱熹在《论语集注》一书中把“时”解释为“时常”。“习”,指演习礼、乐;复习诗、书。也含有温习、实习、练习的意思。

  ④说:音yuè,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

  ⑤有朋:一本作“友朋”。旧注说,“同门曰朋”,即同在一位老师门下学习的叫朋,也就是志同道合的人。

  ⑥乐:与说有所区别。旧注说,悦在内心,乐则见于外。

  ⑦人不知:此句不完整,没有说出人不知道什么。缺少宾语。一般而言,知,是了解的意思。人不知,是说别人不了解自己。

  ⑧愠:音yùn,恼怒,怨恨。

  ⑨君子:《论语》书中的君子,有时指有德者,有时指有位者。此处指孔子理想中具有高尚人格的人。

  译文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评析

  宋代著名学者朱熹对此章评价极高,说它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本章这三句话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历来的解释都是:学了以后,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也高兴吗等等。三句话,一句一个意思,前后句子也没有什么连贯性。但也有人认为这样解释不符合原义,指出这里的“学”不是指学习,而是指学说或主张;“时”不能解为时常,而是时代或社会的意思,“习”不是温习,而是使用,引申为采用。而且,这三句话不是孤立的,而是前后相互连贯的。这三句的意思是:自己的学说,要是被社会采用了,那就太高兴了;退一步说,要是没有被社会所采用,可是很多朋友赞同我的学说,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社会不采用,人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就是君子吗?(见《齐鲁学刊》1986年第6期文)这种解释可以自圆其说,而且也有一定的道理,供读者在理解本章内容时参考。

  此外,在对“人不知,而不愠”一句的解释中,也有人认为,“人不知”的后面没有宾语,人家不知道什么呢?当时因为孔子有说话的特定环境,他不需要说出知道什么,别人就可以理解了,却给后人留下一个谜。有人说,这一句是接上一句说的,从远方来的朋友向我求教,我告诉他,他还不懂,我却不怨恨。这样,“人不知”就是“人家不知道我所讲述的”了。这样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总之,本章提出以学习为乐事,做到人不知而不愠,反映出孔子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注重修养、严格要求自己的主张。这些思想主张在《论语》书中多处可见,有助于对第一章内容的深入了解。

  原文

  1·2 有子①曰:“其为人也孝弟②,而好犯上者③,鲜④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⑤。君子务本⑥,本立而道生⑦。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⑧?”

  注释

  ①有子:孔子的学生,姓有,名若,比孔子小13岁,一说小33岁。后一说较为可信。在《论语》书中,记载的孔子学生,一般都称字,只有曾参和有若称“子”。因此,许多人认为《论语》即由曾参和有若所著述。

  ②孝弟:孝,奴隶社会时期所认为的子女对待父母的正确态度;弟,读音和意义与“悌”(音tì)相同,即弟弟对待兄长的正确态度。孝、弟是孔子和儒家特别提倡的两个基本道德规范。旧注说:善事父母曰孝,善事兄长曰弟。

  ③犯上:犯,冒犯、干犯。上,指在上位的人。

  ④鲜:音xiǎn,少的意思。《论语》书中的“鲜”字,都是如此用法。

  ⑤未之有也:此为“未有之也”的倒装句型。古代汉语的句法有一条规律,否定句的宾语若为代词,一般置于动词之前。

  ⑥务本:务,专心、致力于。本,根本。

  ⑦道:在中国古代思想里,道有多种含义。此处的道,指孔子提倡的仁道,即以仁为核心的整个道德思想体系及其在实际生活的体现。简单讲,就是治国做人的基本原则。

  ⑧为仁之本:仁是孔子哲学思想的最高范畴,又是伦理道德准则。为仁之本,即以孝悌作为仁的根本。还有一种解释,认为古代的“仁”就是“人”字,为仁之本即做人的根本。

  译文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评析

  有若认为,人们如果能够在家中对父母尽孝,对兄长顺服,那么他在外就可以对国家尽忠,忠是以孝弟为前提,孝弟以忠为目的。儒家认为,在家中实行了孝弟,统治者内部就不会发生“犯上作乱”的事情;再把孝弟推广到劳动民众中去,民众也会绝对服从,而不会起来造反,这样就可以维护国家和社会的安定。

  这里所提的孝悌是仁的根本,对于读者理解孔子以仁为核心的哲学、伦理思想非常重要。在春秋时代,周天子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其余庶子则分封为诸侯,诸侯以下也是如此。整个社会从天子、诸侯到大夫这样一种政治结构,其基础是封建的宗法血缘关系,而孝、悌说正反映了当时宗法制社会的道德要求。

  孝悌与社会的安定有直接关系。孔子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全部思想主张都是由此出发的,他从为人孝悌就不会发生犯上作乱之事这点上,说明孝悌即为仁的根本这个道理。自春秋战国以后的历代封建统治者和文人,都继承了孔子的孝悌说,主张“以孝治天下”,汉代即是一个显例。他们把道德教化作为实行封建统治的重要手段,把老百姓禁锢在纲常名教、伦理道德的桎梏之中,对民众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产生了极大影响,也对整个中国传统文化产生深刻影响。孝悌说是为封建统治和宗法家族制度服务的,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和分析判别,抛弃封建毒素,继承其合理的内容,充分发挥道德在社会安定方面所应有的作用。

  原文

  1·3 子曰:巧言令色①,鲜②仁矣。”

  注释

  ①巧言令色:朱熹注曰:“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巧和令都是美好的意思。但此处应释为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

  ②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评析

  上一章里提出,孔子和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仁的表现之一就是孝与悌。这是从正面阐述什么是仁的问题。这一章,孔子讲仁的反面,即为花言巧语,工于辞令。儒家崇尚质朴,反对花言巧语;主张说话应谨慎小心,说到做到,先做后说,反对说话办事随心所欲,只说不做,停留在口头上。这表明,孔子和儒家注重人的实际行动,特别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这种踏实态度和质朴精神长期影响着中国人,成为中华传统思想文化中的精华内容。

  原文

  1·4 曾子①曰:“吾日三省②吾身。为人谋而不忠③乎?与朋友交而不信④乎?传不习乎?”

  注释

  ①曾子:曾子姓曾名参(音shēn)字子舆,生于公元前505年,鲁国人,是被鲁国灭亡了的鄫国贵族的后代。曾参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以孝子出名。据说《孝经》就是他撰写的。

  ②三省:省(音xǐng),检查、察看。三省有几种解释:一是三次检查;二是从三个方面检查;三是多次检查。其实,古代在有动作性的动词前加上数字,表示动作频率多,不必认定为三次。

  ③忠:旧注曰:尽己之谓忠。此处指对人应当尽心竭力。

  ④信:旧注曰:信者,诚也。以诚实之谓信。要求人们按照礼的规定相互守信,以调整人们之间的关系。

  ⑤传不习:传,旧注曰:“受之于师谓之传。老师传授给自己的。习,与“学而时习之”的“习”字一样,指温习、实习、演习等。

  译文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复习了呢?”

  评析

  儒家十分重视个人的道德修养,以求塑造成理想人格。而本章所讲的自省,则是自我修养的基本方法。

  在春秋时代,社会变化十分剧烈,反映在意识领域中,即人们的思想信仰开始发生动摇,传统观念似乎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出现危机。于是,曾参提出了“反省内求”的修养办法,不断检查自己的言行,使自己修善成完美的理想人格。《论语》书中多次谈到自省的问题,要求孔门弟子自觉地反省自己,进行自我批评,加强个人思想修养和道德修养,改正个人言行举止上的各种错误。这种自省的道德修养方式在今天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因为它特别强调进行修养的自觉性。

  在本章中,曾子还提出了“忠”和“信”的范畴。忠的特点是一个“尽”字,办事尽力,死而后已。如后来儒家所说的那样,“尽己之谓忠”。“为人谋而不忠乎,是泛指对一切人,并非专指君主。就是指对包括君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尽力帮助。因此,“忠”在先秦是一般的道德范畴,不止用于君臣关系。至于汉代以后逐渐将“忠”字演化为“忠君”,这既与儒家的忠有关联,又有重要的区别。“信”的涵义有二,一是信任、二是信用。其内容是诚实不欺,用来处理上下等级和朋友之间的关系,信特别与言论有关,表示说真话,说话算数。这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基石。

  原文

  1·5 子曰:“道①千乘之国②,敬事③而信,节用而爱人④,使民以时⑤。”

  注解

  ①道:一本作“导”,作动词用。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②千乘之国:乘,音shèng,意为辆。这里指古代军队的基层单位。每乘拥有四匹马拉的兵车一辆,车上甲士3人,车下步卒72人,后勤人员25人,共计100人。千乘之国,指拥有1000辆战车的国家,即诸侯国。春秋时代,战争频仍,所以国家的强弱都用车辆的数目来计算。在孔子时代,千乘之国已经不是大国。

  ③敬事:敬字一般用于表示个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所从事的事务要谨慎专一、兢兢业业。

  ④爱人:古代“人”的含义有广义与狭义的区别。广义的“人”,指一切人群;狭义的“人”,仅指士大夫以上各个阶层的人。此处的“人”与“民”相对而言,可见其用法为狭义。

  ⑤使民以时:时指农时。古代百姓以农业为主,这是说要役使百姓按照农时耕作与收获。

  译文

  孔子说:“治理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就要严谨认真地办理国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财政开支而又爱护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

  评析

  孔子在本章中所说的话,主要是对国家的执政者而言的,是关于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他讲了三个方面的问题,即要求统治者严肃认真地办理国家各方面事务,恪守信用;节约用度,爱护官吏;役使百姓应注意不误农时等。这是治国安邦的基本点。

  康有为说,孔子的学说是“爱人”,泛爱一切人。但本章里所说的“爱人”则非此意。他所说的“人”不是百姓,而是官吏,是有地位的人;而“民”才是百姓,是被治者役使的对象。可见,“爱人”不是爱一切人,而只是爱统治集团中的人。“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的思想是合理的,反映了孔子的社会思想。但这与“爱人”与否则无太大干系。从另一个角度说,孔子这里是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统治百姓出谋划策。

  鲁迅曾经指出:“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却一点也没有。”(《且介亭杂文二集·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这是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看待孔子治国方略的。因而颇具尖锐性。

  原文

  1·6 子曰:“弟子①入②则孝,出③则弟,谨④而信,泛⑤爱众,而亲仁⑥,行有余力⑦,则以学文⑧。”

  注释

  ①弟子:一般有两种意义:一是年纪较小为人弟和为人子的人;二是指学生。这里是用一种意义上的“弟子”。

  ②入:古代时父子分别住在不同的居处,学习则在外舍。《礼记·内则》:“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入是入父宫,指进到父亲住处,或说在家。

  ③出:与“入”相对而言,指外出拜师学习。出则弟,是说要用弟道对待师长,也可泛指年长于自己的人。

  ④谨:寡言少语称之为谨。

  ⑤□:音fàn,同泛,广泛的意思。

  ⑥仁:仁即仁人,有仁德之人。

  ⑦行有余力:指有闲暇时间。

  ⑧文:古代文献。主要有诗、书、礼、乐等文化知识。

  译文

  孔子说:“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评析

  本篇第二章中曾提到孝悌的问题,本章再次提及这个问题。孔子要求弟子们首先要致力于孝悌、谨信、爱众、亲仁,培养良好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如果还有闲暇时间和余力,则用以学习古代典籍,增长文化知识。这表明,孔子的教育是以道德教育为中心,重在培养学生的德行修养,而对于书本知识的学习,则摆在第二位。

  孔子办教育,把培养学生的道德观念放在第一位,而文化学习只是第二位的。事实上,历史上的任何阶级,无论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教育都是为其政治服务的,尤其重视学生的道德品行和政治表现,把“德”排在“识”的前面,这是阶级的需要。他们就是要培养适应本阶级要求的各方面人才。

  原文

  1·7 子夏①曰:“贤贤②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④;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注释

  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4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②贤贤: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

  ③易:有两种解释;一是改变的意思,此句即为尊重贤者而改变好色之心;二是轻视的意思,即看重贤德而轻视女色。

  ④致其身:致,意为“献纳”、“尽力”。这是说把生命奉献给君主。

  译文

  子夏说:“一个人能够看重贤德而不以女色为重;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学习过,我一定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评析

  上一章有“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一句。本章中子夏所说的这段话,实际是对上章的进一步发挥。子夏认为,一个人有没有学问,他的学问的好坏,主要不是看他的文化知识,而是要看他能不能实行“孝”、“忠”、“信”等传统伦理道德。只要做到了后面几点,即使他说自己没有学习过,但他已经是有道德修养的人了。所以,将这一章与前一章联系起来阅读分析,就更可以看到孔子教育重在德行的基本特点。

  原文

  1·8 子曰:“君子①,不重②则不威;学则不固③。主忠信④。无⑤友不如己者⑥;过⑦则勿惮⑧改。”

  注释

  ①君子:这个词一直贯穿于本段始终,因此这里应当有一个断句。

  ②重:庄重、自持。

  ③学则不固:有两种解释:一是作坚固解,与上句相连,不庄重就没有威严,所学也不坚固;二是作固陋解,喻人见闻少,学了就可以不固陋。

  ④主忠信:以忠信为主。

  ⑤无:通毋,“不要”的意思。

  ⑥不如己:一般解释为不如自己。另一种解释说,“不如己者,不类乎己,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把“如”解释为“类似”。后一种解释更为符合孔子的原意。

  ⑦过:过错、过失。

  ⑧惮:音dàn,害怕、畏惧。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可以使人不闭塞;要以忠信为主,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

  评析

  本章中,孔子提出了君子应当具有的品德,这部分内容主要包括庄重威严、认真学习、慎重交友、过而能改等项。作为具有理想人格的君子,从外表上应当给人以庄重大方、威严深沉的形象,使人感到稳重可靠,可以付之重托。他重视学习,不自我封闭,善于结交朋友,而且有错必改。以上所提四条原则是相当重要的。作为具有高尚人格的君子,过则勿惮改就是对待错误和过失的正确态度,可以说,这一思想闪烁着真理光辉,反映出孔子理想中的完美品德,对于研究和理解孔子思想有重要意义。

  原文

  1·9 曾子曰:“慎终①追远②,民德归厚矣。”

  注释

  ①慎终:人死为终。这里指父母的去世。旧注曰:慎终者丧尽其哀。

  ②追远:远指祖先。旧注曰:追远者祭尽其敬。

  译文

  曾子说:“谨慎地对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远的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日趋忠厚老实了。”

  评析

  孔子并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他说“敬鬼神而远之”,就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没有提出过人死之后有所谓灵魂的存在这种主张,但他却非常重视丧祭之礼。在孔子的观念中,祭祀已经被异化,不单是祭祀亡灵,而是把祭祀之礼看作一个人孝道的继续和表现,通过祭祀之礼,,可以寄托和培养个人对父母和先祖尽孝的情感。因此,本章仍是继续深化“孝”这一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的内容。

  儒家重视孝的道德,是因为孝是忠的基础,一个不能对父母尽孝的人,他是不可能为国尽忠的。所以忠是孝的延伸和外化。关于忠、孝的道德观念,在《论语》书中时常出现,表明儒家十分重视忠孝等伦理道德观念,希望把人们塑造成有教养的忠孝两全的君子。这是与春秋时代宗法制度相互适应的。只要做到忠与孝,那么,社会与家庭就可以得到安定。

  原文

  1·10 子禽①问于子贡②曰:夫子③至于是邦④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⑤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⑥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⑦异乎人之求之与?”

  注释

  ①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郑玄所注《论语》说他是孔子的学生,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未载此人,故一说子禽非孔子学生。

  ②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卫国人,比孔子小31岁,是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20年。子贡善辩,孔子认为他可以做大国的宰相。据《史记》记载,子贡在卫国做了商人,家有财产千金,成了有名的商业家。

  ③夫子:这是古代的一种敬称,凡是做过大夫的人都可以取得这一称谓。孔子曾担任过鲁国的司寇,所以他的学生们称他为“夫子”。后来,因此而沿袭以称呼老师。《论语》书中所说的“夫子”,都是孔子的学生对他的称呼。

  ④邦:指当时割据的诸侯国家。

  ⑤抑:表示选择的文言连词,有“还是”的意思。

  ⑥温、良、恭、俭、让:就字面理解即为:温顺、善良、恭敬、俭朴、谦让。这是孔子的弟子对他的赞誉。

  ⑦其诸:语气词,有“大概”“或者”的意思。

  译文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温良恭俭让,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评析

  本章通过子禽与子贡两人的对话,把孔子的为人处世品格勾划出来。孔子之所以受到各国统治者的礼遇和器重,就在于孔子具备有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的道德品格。例如,这五种道德品质中的“让”,在人格的塑造过程中,就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让”是在功名利权上先人后己,在职责义务上先己后人。让用之于外交如国事访问,也是合乎客观需要的一个重要条件。孔子就是因具有这种品格,所以每到一个国家,都受到各国国君的礼遇。孔子认为,好胜,争取名声;夸功,争取名利;争不到便怨恨别人,以及在名利上贪心不足,都不符合让的原则。据此可知,让这一基本原则形成社会风尚的可贵之处是:就人情而言,长谦让名利地位之风,人们就多学别人所长而鉴人所短。前者可以导人于团结、亲睦、向善;后者则诱人嫉贤妒能。二者的社会效果截然相反。

  原文

  1·11 子曰:“父在,观其①志;父没,观其行②;三年③无改于父之道④,可谓孝矣。”

  注释

  ①其:他的,指儿子,不是指父亲。

  ②行:音xìng,指行为举止等。

  ③三年:对于古人所说的数字不必过于机械地理解,只是说要经过一个较 长的时间而已,不一定仅指三年的时间。

  ④道:有时候是一般意义上的名词,无论好坏、善恶都可以叫做道。但更多时候是积极意义的名词,表示善的、好的东西。这里表示“合理内容”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当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他无权独立行动),要观察他的志向;在他父亲死后,要考察他的行为;若是他对他父亲的合理部分长期不加改变,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尽到孝了。”

  评析

  这一章仍然谈的是有关“孝”的问题,把“孝”字具体化了。鲁迅曾经说过:“只要思想未遭锢蔽的人,谁也喜欢子女比自己更强,更健康,更聪明高尚,--更幸福;就是超越了自己,超越了过去。超越便须改变,所以子孙对于祖先的事,应该改变,‘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当然是曲说,是退婴的病根。”(《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在本章中孔子说一个人当父亲死后,三年内都不能改变他父亲所制定的那一套规矩,这就是尽孝了。其实,这样的孝,片面强调了儿子对父亲的依从。宋儒所作的注说,如不能无改于父之道,所行虽善亦不得为孝。这样,无改于父之道则成了最大的善,否则便是不善。这样的判定原则,正如鲁迅所说的,,是歪曲的。历史在发展,社会在前进,人们的思想观念,言行举止都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代超过前代,这是历史的必然。

  原文

  1·12 有子曰:“礼①之用,和②为贵。先王之道③,斯④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⑤之,亦不可行也。”

  注释

  ①礼:在春秋时代,“礼”泛指奴隶社会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孔子的“礼”,既指“周礼”,礼节、仪式,也指人们的道德规范。

  ②和:调和、和谐、协调。

  ③先王之道:指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

  ④斯:这、此等意。这里指礼,也指和。

  译文

  有子说:“礼的应用,以和谐为贵。古代君主的治国方法,可宝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但不论大事小事只顾按和谐的办法去做,有的时候就行不通。(这是因为)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

  评析

  和是儒家所特别倡导的伦理、政治和社会原则。《礼记·中庸》写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杨遇夫《论语疏证》写道:“事之中节者皆谓之和,不独喜怒哀乐之发一事也。和今言适合,言恰当,言恰到好处。”孔门认为,礼的推行和应用要以和谐为贵。但是,凡事都要讲和谐,或者为和谐而和谐,不受礼文的约束也是行不通的。这是说,既要遵守礼所规定的等级差别,相互之间又不要出现不和。孔子在本章提出的这个观点是有意义的。在奴隶社会,各等级之间的区分和对立是很严肃的,其界限丝毫不容紊乱。上一等级的人,以自己的礼仪节文显示其威风;下一等级的人,则怀着畏惧的心情唯命是从。但到春秋时代,这种社会关系开始破裂,臣弑君、子弑父的现象已属常见。对此,由子提出“和为贵”说,其目的是为缓和不同等级之间的对立,使之不致于破裂,以安定当时的社会秩序。

  但从理论上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又感到,孔子既强调礼的运用以和为贵,又指出不能为和而和,要以礼节制之,可见孔子提倡的和并不是无原则的调和,这是有其合理性的。

  原文

  1·13 有子曰:“信近①于义②,言可复③也;恭近于礼,远④耻辱也;因⑤不失其亲,亦可宗⑥也。”

  注解

  ①近:接近、符合的意思。

  ②义:义是儒家的伦理范畴。是指思想和行为符合一定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礼”。

  ③复:实践的意思。朱熹《集注》云:复,践言也。”

  ④远:音yuàn,动词,使动用法,使之远离的意思,此外亦可以译为避免。

  ⑤因:依靠、凭藉。一说因应写作姻,但从上下文看似有不妥之处。

  ⑥宗:主、可靠,一般解释为“尊敬”似有不妥之处。

  译文

  有子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符合于义的)话才能实行;恭敬要符合于礼,这样才能远离耻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评析

  孔子的弟子有子在本章所讲的这段话,表明他们对“信”和“恭”是十分看重的。“信”和“恭”都要以周礼为标准,不符合于礼的话绝不能讲,讲了就不是“信”的态度;不符合于礼的事绝不能做,做了就不是“恭”的态度。这是讲的为人处世的基本态度。

《先秦散文·论语·子华使于齐》原文鉴赏

子华使于齐①,冉子为其母请粟②。子曰:“与之釜③。”

请益④。曰:“与之庾⑤。”

冉子与之粟五秉⑥。

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⑦,衣轻裘⑧。吾闻之也:君子周凶、急不继富⑨。”

注释 ①子华:孔子学生,姓公西,名赤,字子华。使:出使。 ②冉子:冉求。粟:小米。 ③釜:古代量名,容当时的量器六斗四升。 ④益:增加。 ⑤庾:古代量名,容当时量器二斗四升。 ⑥秉:古代量名,容当时的十六斛,五秉则为八十斛。 ⑦乘肥马:乘坐着由肥马驾的车辆。 ⑧衣:穿。 ⑨周:同“赒”,救济。

今译 公西华出使到齐国去,冉有为他母亲向孔子请求小米。孔子说:“给他六斗四升。”

冉有请求增加。孔子说:“再给他二斗四升。”冉有却给了他八十斛。

孔子说:“公西赤到齐国去,坐着肥马拉的车辆,穿着又轻又暖的皮袍。我听说过这样的话,叫做:君子只是雪中送炭,而不去锦上添花。”

集评 清·于光华《论语集益》:“两事合说,见圣人变化裁成处。以九百为多,故辞,非不受禄也。”“记原宪一段,正见周急之意耳。此文字余波处,竟有以辞与平对者,是尚可与言古人文字也乎哉!”

总案 本文选自《论语·雍也》,记述冉有为出使齐国的公西华的母亲请粟之事。公西华是富是贫,短文一开头并未显示出来。但在冉有为其母请粟之后,从孔子答应所给数量来看,公西华之母显然不是需要“周急”者。可是冉有不明孔子之意,不但“请益”,而且私下“与之粟五秉”,这才引出孔子所谓“周急不继富”的看法。孔子一贯主张“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不患寡而患不均”,提倡雪中送炭,反对锦上添花,可以说此文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从全文的记述描写来看,孔子为人师不是强人所为,而是循循诱导,启而发之,这是真正的孔子性格。

《先秦散文·论语·楚狂接舆》原文鉴赏

《先秦散文·论语·楚狂接舆》原文鉴赏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①:“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②,来者犹可追③。已而,已而!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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