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孔乙己作文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外号多多。
傻子,傻瓜,疯子,神经病,废物点心,窝囊废,白痴(吃),茅房的石头,怪物。
最近,我来到伟大首都我的故乡,又从亲戚那里得了一个新外号——孔乙己。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对这个外号感到如此愤怒和屈辱。
孔乙己这个人物形象之所以在本国民众中家喻户晓,无非是因为被选入了官方课本,只要上过初中的人都知道这个破落文人的名字。他的穷,酸,摆谱,偷书,残废,已经成了所有阶层对于那些不得志的知识分子嘲弄的符号。这个符号代表的是一个丑陋,迂腐,失意的知识分子,就经济地位来说他是个乞丐,而在乞丐中他又是个异类,就是说正统的知识阶层视他为乞丐,而非知识阶层视其为废物,两个阶层都把他当作世界的失败者,而失败者的阵营是无阶级划分的。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既穷且酸,假如他是孔举人,那么没有人嘲笑他的酸,主要的还是穷---,任何一个阶层对于贫穷的态度都是相同的。你可以酸,可以怪,但是就是不可以穷。
还有就是善良。
孔乙己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他才会混得很惨——我的男性亲戚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啊,你穷了,就千万不能再善,那样就会被人吃掉。
那就是说,穷+酸+善=完蛋。
所以我注定要完蛋。
所以人们送我这个外号,
所以我总有一天虽然未必会被打断腿,我胆小所以饿死也不会偷,也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不过,尽管我承认自己有诸多与孔乙己类似之处,但是还不能完全同意这个新外号。
首先,我连初中差点没有毕业,我的代数成绩是全校著名的8分,假如不是我父亲送了一箱水果给班主任那么我都得不到毕业文凭,所以连三分之一的秀才都算不上,
其次,我不象孔乙己那样读圣贤书,我只看过一本白话论语,而且从小逃学很讨厌课本,以看没用的闲书著称,我姨妈说你妈知道尼采是谁啊--当我十六岁看《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的时候对我说,我想我妈知不知道尼采有什么关系?
再者,我从小喜欢穿国营工厂的工作服而不是长衫,最喜欢和邻居工人叔叔阿姨相处,而不是我一些大学生,博士亲戚。他们说话是那样的自负和冷淡,眼睛里是那样不加掩饰的轻蔑,而在我可爱的保全工人大叔那里,我虽然也看到他们眼中的怜悯,但是却没有那种轻蔑。我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一张自己烙的大饼远远超过那些知识分子亲戚施舍给我的几个外国带来的工艺品。我不鄙视劳动,我不贪图名利,我只参加过一次高考为了上**学院,我从未以文凭和地位来衡量别人,我看中的永远是品德。
不幸的是,我还是得到了我终生想要避免的外号,因为我写了点东西,而且没有卖出一个钱。
我还是被来自上下两个阶层的人排斥,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问题就在于贫穷和失意。贫穷是带耻辱烙印的罪人,加上我这个人还有点神经质和心脏病,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以前在小城市的时候我还能够得到一点来自普通人的温暖,可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从年轻的水管工人到80岁的老太太都在谈论谁是公务员,谁买了新车,谁征地拆迁得到了80万的地方,就没有一点人间的温情和淳朴了。我又成了别人眼里的怪物加废物。
要是我穷,就应该不读书--至少也不能读《存在与虚无》,要是我读书--仅指课本就不应该在贫民窟呆着,你读书读到贫民窟而不是三室一厅里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糟糕的是,我就是个破落的准文艺青年,专门在贫民窟里读没用的破书,这样就导致了我在体力劳动者那里是可以用拳头教训的窝囊废,在真正的知识分子那里是不可就药的异类,他们都厌弃我的非主流和不可饶恕的失败。
我深切的感到当一个有知识的人堕入底层时候那种可悲的景况。我的一个表哥,一个工程师在厌倦了单位后去开出租,被同行欺负被黑道抢了车差点丧命,最后还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去干老本行了。他一直是亲戚们眼里的废物,因为他四十岁还是光棍,有一个大书架的书,直到他娶了亲,生了娃,挣了钱。他的老母甚至象个祥林嫂一样,逢人便说--我儿子结婚了,我儿子挣钱了,我有孙子了!
一个特立独行的人需要金钱来保持他的尊严,否则就只有被毁灭的份,人们是不能容忍一个穷光蛋的异类的。就象一个老姑娘要用钱保持她的高傲,否则就是耻辱。
我总觉得中国人那里缺乏真正的宽容,即使在鲁迅塑造的几个经典形象中,也缺乏一种真正的同情和人道精神,既然连这样深刻的人都是这样的不宽容,那么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我不是孔乙己,还有个原因是我是女的,我买东西经常算错帐而不是排出九枚大钱。
唉!
我不是孔乙己作文
本文2023-10-17 19:49:04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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