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育堂语录.卷二(1~9)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10-18浏览:7收藏

乐育堂语录.卷二(1~9),第1张

夫人为学之始,总要先明各人分际。如祸福死生,荣辱休戚,是非成败,美恶好丑,皆天为之也,而毫不操诸己;惟进德修业是我事功,修性炼命是我学问,我可以主张得,且德业为我之本,性命是我之根,可以随我生死,去来自如,极之亿万年而不变。苟不自尽,而徒求之于天,不唯越俎代庖,了无所益,且将我全副精神困在里许,我之真实色相湛然常寂者,且因之而汨没矣。能见及此,举凡外感之来,无端之扰,全凭眼有智珠,胸藏慧剑,不难照破妖魔,斩断牵绊。无奈人于一念之持不能恒久,故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观此尤贵久于其道,不以有物累无物,方能以无物照有物,绵绵密密,不贰不息,上下与天地合德,方是仁守之功。虽然,其理如此,其工匪易。当下手之初,未必能知,即知未必能守,不妨凝神于虚,调息于漠,使气有所归,神有所主,气不妄动,神不外游,久久神入气中而不知,气包神外而不觉。如此涵养日久,蕴蓄功深,即协天载于无声无臭,此即吾教之真混沌,不堕旁门之寂灭也。吾甚怪今之儒者,以此欲净理还,为大道之究竟,不肯于百尺竿头再求虚而能实之真际,不免理欲迭见,终不能成大觉如来,而且挟井蛙之见,毁谤交加,意欲倾灭吾道而后已。其间非无哲士力辩其诬,无奈一齐之傅难敌众楚之咻,唯有搔首问天,付之无可如何而已。此大道之所以无传,世道之所以愈坏也。于此有独立不移、遇魔不退、见难不辞而一肩斯道者,其功讵不伟哉!吾为诸子幸矣,且更为诸子勉焉。玄关一窍,是修士第一要务,然不得太极无极之真,焉得玄牝现象?如曰有之,亦幻而不实。夫修丹之要在玄牝,玄牝乃真阴真阳混合而为太极者也,但未动则浑沦无迹耳,故曰无极。由无极而忽然偶动,即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此阴阳气机之动静,即万物之生成肇焉。大修行人将神气打成一片,于此而动,是太极之动,神与气两不相离也;于此而静,是太极之静,神与气自成一致也。其曰“坎离交而生药,乾坤交而结丹”,亦无非此真阴真阳之动静为之,亦无非此太极圆成之物致之。虽曰药曰丹,亦非二也,不过阴阳初交,始见灵气之发皇;迨至丹成有象,是采外来之灵阳以增吾固有之元气,故曰“以外药配内药”;及收归鼎炉,封固温养,焉有不神超无极耶?但恐克念作圣,罔念作狂,一息之不检,或接人而为人所牵,应物而为物所绕,于是神为气动,气因神迁,神气之归一者而今又分为二矣。神气既分,心志愈弛,而天地生我之灵、父母予我之德,其所存者亦几希。古云“气息奄奄,朝不及夕”,未尝不自神气分而为二所致也。吾今叮咛告曰:夫人神气未交,必求其交。慎毋一念之不持,而自即于危殆;一事之不谨,而自陷于沉沦。物欲是幻化之端,性命乃固有之德,与其贪物欲一时之乐,何若求吾千万年性命之真?又况得之与不得,有命存焉,非等良贵,可以由我自主,一得永得之为愈也。吾更为呼曰:所求无他,只是胸悬明镜,手握宝刀,照破妖魔之胆,拔除物欲之根,不使一有所绕焉足矣。此即古人云:“应事接物时,须把静中所修所得光景,时常玩味可也。”总在学者振顿精神,常将真我安止虚无窍中,不许神气偶离。即孟子平旦之气由此常操常存,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是。但恐事物纷投,不得不用心力。然须事了事,心了心,断不令外事之牵我心,客气之动我主。如此用不著于用,物不著于物,四大皆空,万缘尽灭。然而此境未易到也。其初不妨以心光目光直照丹田,久则神归气伏,自返还太极之天。古云:“入定工夫在止念,念头不止亦徒然。”必妄念克除,而后真息乃生。真气既生,则元神自活。夫以气之精爽为心,心之充塞为气,气与心是二而一者也。吾今所示,实为切务。药在此,丹在此,神仙之成亦无不在此。道岂多乎哉!

下手采取精气,必要心息相依,神气不违,真阳真药即从此发生出来。行工至此,又要知以定为水,以慧为火,日夜修持,随动随静,总要心性空明,定而不乱,然后此个元气真阳才畅发得起来。若慧觉花开,此是真慧,不可无也。今之思虑不息,智谋日多,此是知觉之心,在人谓之智慧,而吾道家则目为邪火。何也?有思虑灵巧,即有营营逐逐之私心,有此私心,得之则喜,失之则怒,怒为邪火,为身心之害者大矣。故曰:“嗔恚之火一燃,胎息去如奔马,直待火灭烟消,方才归于庐舍。”所以修行人最忌者,莫如嗔恚之火。而去嗔恚之火,莫如守拙守愚,那聪明才智半点不用,不唯不用,且必忘焉,然后真气始育。古来得道之土,所以多愚朴也。昔子贡见一丈人提瓮灌园,曰:“何不为桔槔之便?”其人答曰:“此机械也。从来有机事者必有机心,吾不为也。”此非仙人不能见及此。吾今日不愿生多智慧,但愿生等如颜子堕聪黜明,耳目之用一概不事,斯得一心不二,道庶几矣。且嗔怒之发,最为真气之累,又安能使之无哉?而要不外一觉。心未生嗔时,我唯静定为宗,既动嗔时,我唯以觉照之,务令随起随灭,庶无伤丹之患。由此思之,动为阳为火,静为阴为水,大凡身心一动,必须慎以察之。古人慎独之工,职是故也。总之,动静之时,在在处处俱要无烦恼之念。须知欲无烦恼,必先除思虑,塞兑垂帘,动亦定,静亦定,如此动而神气一,静而神气一,自然日充月盛,学成金仙矣。吾见生各有家务,有妻室儿女,不能如方士出游在外毫无一点事情,必有人伦之应,庶物之酬,稍不及防,思虑纠缠,即属凡火伤丹。吾今特将上品炼法示之。尔生务须随事应酬,不可全不经心,亦不宜太为计较,唯从容静镇,思一过即置之,行一念即忘之。如此酬应,虽日夜千头万绪,无伤矣。如此用心,用而不用,不用而用,益生聪明智慧,益见安闲恬淡,此即大道常存,而真气日充矣。吾见生行工数年,疾病难蠲,只缘动念起火而伤元气。如依法行持,元气一壮,百病潜消,长生可得矣。

三中国古籍全录

人之炼丹,虽曰性命双修,其实炼心为要。心地清净,那太和一气自在于此。认得此气真,采得此气实,只须百日可以筑基,十月可以结胎,三年可以超脱。所以古云:“辛苦两三载,快乐几千年。”不然,只徒炼丹,不先炼心,吾未见有成也。由是以思,人之炼心,第一难事。试观古圣仙真有二三十年而未得入门者,盖以此心未曾炼得干净,纵有玄关秘诀,何由行得?此炼心所以为第一步工夫。然炼心工夫又不区区在端坐习静间也。昔邱祖云:“吾在闹场学道,胜于静处百倍。”又吕祖见开元寺僧法珍坐禅二十余年,颇有戒行,未知真道,因化一道者入寺,见僧法珍问曰:“尔何学?”曰:“端坐静养。”吕曰:“坐可成道乎?”曰:“然。”吕曰:“大凡学道,先须炼心;既炼其心,尤须伏气;既伏其气,无论睡眠,而道俱在其中。道岂在坐乎?”法珍不悟。因与上堂观一僧坐禅良久,顶上出一小蛇,由左床足而下,入尿器,上花台,过阳沟。吕以刀插其前,蛇畏,由右床足上,而复入僧顶。此见心地不清,化为毒蛇,百般幻妄,焉能成得道哉!又马祖兀坐长林,有磨砖作镜之讥。总之,学道人必于行住坐卧四威仪中,俱要不离此道。子思子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然此道精微,非举足可企,倒不如吾师所示:性是慈爱的物事,命是身中氤氲之元气;却将此心安意顺之念、活泼蓬勃之气,常常玩味,不许一息偶离,不令一念参杂,此即古人云“行住坐卧,不离这个”,这个即性命,性命即太极也。此为头脑工夫,根本学问。再者,学始于不欺暗室,又曰慎独。凡视听言动,自家时时了照,稍违天理,即刻灭除。如此炼心,无在不是道矣。尤必加一调息工夫,方是炼命之学。然调息非闭气之谓也,必要慢慢操持,始而有息,久则息微,再久则息无,始是命学之真。故曰:“伏气不服气,服气不长生,长生须伏气。”此个伏字,须要认清,不可徒然闭气数息为也。须心无出入,息亦无出入,方是性命兼修之学。然犹未也。人生之初,始于一念。我必从混沌中认取一念之真以为丹本,又于真气发生、冲突有象以为丹头,于是行河车工法,即长生之道得矣。如此修炼,始不似僧法珍坐禅二十年,不遇祖师,了无以得也。尔等既知此法,必要用个了照心,恒久不已心,如此三年,大道必成。总之,炼心伏气,二者必兼而修之。若但炼心,身命必难保固;若但伏气,纵寿亦是愚夫。生须以两者为法,时刻不离可也。

夫道曰炼己,不是孤修兀坐清净自好者可能炼得本性光明,故吕祖炼道于酒肆*房,邱祖养丹于丽春院。夫以上等根器犹必如此磨炼性情,一归浑朴,何况尔初学人,可不磨而又磨,以去此气质之私、物欲之蔽者乎?不说成功之候,即今欲行河车,还玉丹以延命,不经几番挫折,焉能看破红尘?既未看破,虽然修炼,而一腔声色货利、恩爱牵缠,必至到老不放,死亦犹然。生等席丰履厚,习惯安常,从来少有折磨,是以置之波靡中,喧哗扰攘不堪,一到静处,始尝乐趣,方知妻室儿女概属尘缘,即血肉身躯亦是幻化之具,除道而外,皆与我无干涉也。由是尘垢一清,炼药有药,采阳有阳,烧丹有丹。不然,以私欲满腔之身,安得有铅花之发?纵云有水有火,神气不败,此心一走,坎离何交?阴阳难合,而先天一气又从何而来哉?孔子三戒,颜子四勿,实入圣之至理,炼己之要言也。虽然,犹未也。修炼以精气神为主,如不宝精裕气,则神不入气,气不伏神,不能打成一片,犹男精女血各居其所,两不相合,安有生男育女之时?学道人欲求一元真气,始也水火不交,安有真铅之产?及真阳一动,不行河车工法交媾乾坤,安得成丹?如此神了神,气了气,不相凝聚,焉得无息之息以成先天法身、不神之神以配两大乾坤乎?生等须认取先天之精气神,于是加以煅炼,对美景而依然不动,任纷华而不稍改移,只有进火行符,水中金生,进火有度,火裹不发,退符有功,日运己汞包固阳精。此炼己之要学,亦变化气质之实工也。吾愿生初行炼己,不辞劳瘁,庶入室之时六根大定、一念不生,自能到混混沌沌之候,有恍惚杳冥之机。此即先天一气从虚无中来,亦即玄关一窍从无生有,庶与我当日生身受气之初一般无二。何也?先年投胎夺舍,从恍惚中一念而来,与父母精血吻合。今不顺而逆,乃合阴阳坎离团聚一区,以寻我先天真意真气。夫真意即我投生之主宰,真气即我投生之庐舍,真意即我得天之理以成性,真气即我得天之命以成形者。炼己纯熟,方有真神真气,得与天地清空灵阳之气混合为一。于是进退温养,日夜不怠,久则化形而仙道成矣。如今学人不知炼己事大,妄行一时半刻之工,希图得药成丹,不唯无益,且意马心猿,妄动妄走,后天火起,必伤丹而焚身,不唯不能却病延年,而反增病促命也。生等勉之。总要苦行忍辱,推遣自家内魔,积功累德,消除历劫外障,自然天神护佑,大丹可成矣。

炼丹之道,始以离中之无求坎中之有,到得阳气萌动,然后以坎中之有会离中之无。有有无之名,必有有无之义。诸子须知阳生有象,一经采取煅炼,浑化为无,如此之无,即虚无清净之药,结虚无清净之丹是,是即未生身处一轮明月也。果能悟彻本原,不落凡夫窠臼,当其有也,是无中之有;当其无也,是有中之无。虽一阳初动,活子时到,气机似有可象,而究之心无所有,仍是先天之有,斯为真有。及药气来归,汞与铅混合为一,虽谓之无,其实气机之流动又何尝全似于无?如此之无,乃是有中之无,方为真无。是则有也无也,特气机之起伏耳,而其真元则不在有无中,却不出有无外。总之,流通活泼者气也,虚明洞达者神也。唯于气机之中,有此了灵之景,斯得之矣。再示诸子神气之要。气产运行,而心神不大爽快者,斯神未与气交也,所谓铅至而汞不应。若心神已快,而气机不甚充满洋溢者,斯气未与神合也,所谓汞投而铅不来。到得铅汞融会为一,然后以如来空空之心,合真人深深之息,相吞相啖于黄房。如静极而动,即忙起火,动极而静,又须停符,任其一升一降,往来自如,合天地之造化,与日月为盈亏,是为小周工法。古人谓一日十二时,皆可为,如觉照则用,不觉照则不用。若行大周工法,则不似小周有间断,所谓无来无去,无进无退,不增减,不抽添,一日一夜,唯有绵绵密密,不贰不息,动如斯,静如斯,行往坐卧亦无不如斯,而要唯以一个了照心常常觉照,不稍间断而已,若稍有间断,即与走丹无异,所以为大周天炼神还虚之大造化也。吾教诸子,第一以炼心为要。而今修士,多有不从此下手,后来倾倒者多也。尚其鉴之。

元神者,修丹之总机括也。药生无此元神,是为凡精无用,不能结胎;还丹无此元神,是为幻相,不能成婴。吾窃怪世之修士徒知精气为宝,不知元神为主,纵说成药,亦不过保固色身而已,乌能成圣胎哉!吾今为生道破。夫所谓烹炼阳神者,即此元神采而服之,日积月累,日充月盛而成之者也。不然,何不曰“阳精阳气”,而必曰“阳神”哉?可知炼丹者,即炼此元神一味为之主也。然此是上上乘法,以成金液大还之丹者。若中下两品,虽不全用阳神,却亦离不得阳神,若无阳神,凡精凡气亦不能凝结于身心,以成长生不老人仙。若最上乘法,纯是阳神一件,虽不离精气二者,然不过以之为辅助而已。生须要认得元神清楚,以后才有作用。夫元神即无极而太极也。当其虚静无事,浑浑沦沦,无可名状;及气机偶触,忽焉感孚,跃然而动。此跃然一动之际,即是真正元神。《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若未动时,先存逆料,是未来心;若已动后,犹怀追忆,是过去心;忽感忽应,忽应忽止,是即元神作用,其中稍有计较,不能随应随忘,是谓现在心——皆不名元神,由此采取,即带浊秽,纵使养成,难以飞腾变化,去来自如。吾今略为抉破,生好好用工以行采取焉。然微乎微乎!妙哉妙哉!非上根法器,加之以学问优、见识到,则不可语此也。又云玄关一窍即此偶然感动之阳神,又云玄牝之门亦此阳神之触发。然有分别。玄牝之门,是阴阳交媾之后,一元之气氤氤氲氲始有朕兆。若阳神,则是氤氲活泼之气中灵而觉者是。虽然是二,究竟一也。故《太上》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炼丹无此阳神,其所汨没者大矣。虽然,此元神也,亦清清净净、无杂无染、一心一德之真意也。其静也,元神主之;其动也,元神主之;及其采而为药也,亦元神为之运用而转旋也。元神之用,诚大矣哉。生善会之。切莫加一念,生一意,一日十二时中,常动常觉,常应常静,不怕他万感纷投,俱是此个元神作用。否则落于后天甲里,那一点灵光反隐而不见矣。

人生斯世,孰能跳出阴阳之外,不为气数所拘?况风寒暑湿最易相侵,在虚弱之人,冒兹邪气,多成病患。此何如之苦恼也哉!而且富贵贫贱、病老死生,以及是非荣辱、离合悲欢等等难免。呜呼!人生天地,诚一牢笼也。诸子现居火宅场中,曾知人生之苦厄,不若为仙之快乐否耶?幸有大道留传,诸子当用心行持,一劫造成,以免生生世世之烦恼焉。吾今为诸子幸,又为诸子危。幸者,幸闻其道,至此已有成仙之基。危者,危其修道不勤,终难超天地之外。吾示一法。其始恩爱牵缠,名利关锁,不能割者,咬著牙关割去,不能舍者,忍著心头舍去,始而勉强,久则洒然无欲,脱然无累,而金仙之阶堪入矣。否则,半上半下,拖泥带水,终不能超出三界外。又况有德者自有道,德修一分,即道凝一分,德修十分,即道凝十分。故太上三千功、八百行,为修仙之首务也。到得道果已成,回视人间富贵,真是污秽不堪,有厌之而不忍闻见者。试思清空一气,岂容渣滓相参?犹尔世人身著朝衣朝冠,肯与涂炭之人处乎?诸子勉之。吾师无一言半句诳汝也。前日教生采阳,是采取元神也。又云以元神斡运其间,岂不是以神役神乎?非也。采取之阳,元神也;采取之神,真意也。以真意采元神,由是聚精累气,煅之炼之,则元神日壮,而金丹可成矣。又云水府之金,是铅生癸后也,于是以铅伏汞,然后炼出先天一点真气出来,烹而饵之,炼成玄黄至宝,故曰金液大还。然吾犹有说焉。夫药得矣,而犹必有火候,火候不明,终难结丹。古云“药物生玄窍,火候发阳炉。”斯时金已炼出,惟有略用一点真意,采而受之足矣。若药未出时,不妨温温铅鼎,故曰:“药未出矿须猛火,药已归炉宜温养。”足见药生之火,武火也;药还之火,文火也。火候文武,只有意无意之分焉耳。其余周天火候,只一个温温神火,不即不离,斯无危殆焉。故曰:凝其神,柔其意。盖神不凝,则丹不聚;意不柔,则火不纯,火不纯,而丹亦难成也。故升降之际有沐浴抽添者,此耳。到得药气已上泥丸,尤当一意不散,一念不起,凝聚精神团于一处,温养片刻,然后脑中阴精化为甘露神水,滴入绛宫,冶炼片时,而后化为金液,归于丹田,温养成珠。此处务须温温铅鼎以行封固可也。然此封固,内想不出,外想不入,人则知之;若泥丸宫内凝聚一时,烹炼成药,人少知也。夫以此个宫内极是清虚玄朗,落于后天,致有渣滓之窒塞,所以其神不清,其心不灵,常不免于昏愦。若能凝聚半晌,则浊气自降,清气自升,常与天地轻清之气相通。苟能久久温养,则清气充而浊气去,不但身体康强,颜色光耀,而金液大还,亦无非由此静养之功积成也。

所谓真一之气,乃鸿濛未判之元气,混沌初开之始气;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莫不由之;成仙成佛,亦岂外是?以故修道之士必于此气认得清,以后才有作用。其在人身,虽贯乎精气神之中,而实无迹可寻;非口鼻呼吸之凡气,非虚灵知觉之灵气,非坎离心肾之动气;在先天而不见其先,居后天而不见其后;先天则生乎阴阳,后天则藏于阴阳。所谓“肫肫其仁”者,是气之发育无疆也;“浩浩其天”者,是气之充塞无间也;“渊渊其渊”者,是气之归藏无迹也。程子谓“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中庸》云:“语大,天下莫载,语小,天下莫破”者,言其昭著发见,无处不到,无微不入,并无有罅漏之所。噫,元气之在天在人,均如此其极,不知生亦曾会及否耶?近来诸子气机初动,其来无端,其绪尚微,未必即有此境。然由平旦之夜气,些些微微中,把持得牢固,确切不移,庶几日积月累,无处不是此气之流行。到此地位,才知真一之气实可超三界而出六道,不入五行八卦中矣。其气之神化为何如哉!虽非后天之精气神,亦非先天之精气神,实为后天精气神之根本,先天精气神之主宰,想象不得,拟议无从,此又如何得以炼成一黍之珠耶?无他,只以人身真阴真阳团聚一处,久久酝酿,庶得真一之气于虚无窟子中。若不知真阴真阳以团先天元气,而于凡阴凡阳中求之,一任经年累月,亦不得真一之气;即略见恍惚影子,不免以真作伪,以幻为空,终与凡夫无异焉。虽修炼始基不离凡阴凡阳,而要不过假后天之气以团先天元气。若得先天元气,那后天凡气殆粪土耳,有何益哉?诸子得此元气,当知终日终夜静定涵养,不许外邪参入,亦不许真气外出,积之久久,澄之净净,自由夜气而养至浩然之气,以超乎天地阴阳之外。斯时也,自然人欲潜消,天理浑全,那平日之七情八识不知消归何有。是气也,殆能化欲为理,转杀为生。学人能认得此气真,昼夜用工,方有长益。不然,难矣。若打坐时,不先将六根六尘一齐放下,大休大歇一场,骤引凡息上下往来,以希此真一之气,未有能得者也。唯能于大静之后,真阴真阳方能兆象。吾然后以离宫之元神下照水府,则水府之金自蓬勃氤氲直从下田鼓荡,所谓“地涌金莲”是也。我于是收回中宫,再加神火温养久之,此个元气滃然而上升泥丸,所谓“天垂宝盖”是也。我于此凝聚片刻,以藏于宥密之地,此即顺天地造化之机,合盈虚消长之数,如是而不结丹成婴者,未之有也。此即《易》之乾卦中已备露其机矣。何也?“初九潜龙”,即大休歇一场是也。“九二见龙”,即元气初动于下田也。“九三朝乾夕惕”,即以此气回于中宫,内想不出,外想不入,防危杜渐之义也。“九四跃渊”,即静养久久,忽觉一缕真气直从下田冲突而来,然非真有也,故曰“或”之。“九五飞龙”,即此气升于泥丸,阳气极盛之时也。“上九亢龙有悔”,即此元气动极欲静,我必引而归之虚无一穴,断不贪图逸乐,致令此气长放光明,庶无过亢之弊。诸子深知易道,亦曾悟及否耶?

前示玄关一窍,的是千真万圣传授心法。学者下手兴工,必将双目微闭,了照内外二丹田之间,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久之一息去,一息来,息息相依,恍觉似有非有,似虚非虚,那口鼻之息浑若无出入,此即凡息停而真息见,坐到息息归元之候矣。学人到此,不知向上层做去,往往探得此个真息初动,遽行下榻,不肯耐心静坐以炼气而归神,虽能保得后天色身,究不能见先天本来人也。修炼至此,又必再加煅炼,将那先天元息慢慢向炉中吹嘘,久久调和,忽觉丹田中滚滚漉漉,不有如有,非真似真,恍若有一清明气象,但不可起明觉心。如起明觉心,又堕于后天知觉,而不可语先天玄妙矣。诸子务要敛尽明觉,一毫不用,即经书所谓“收敛光明,澄神静坐”之义也。如此浑噩久之,自然精化为气,气化为神,而先天一点真元现象,即玄关一窍大开矣。然而玄窍虽开,未经神火猛烹急炼,犹不能随遇而安,无入不得,往往一见可欲则爱生,一见可怖则惧生。夫以元气未壮,元神未老,尚不能随圆就圆,随方则方,而与世浮沉,随时升降焉。唯有调息绵绵,养气深深,一任可惊可怒可乐可哀之事来前,我心自有主宰,毫不能入而乱我神明,非孟子所谓“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富贵不*,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之大丈夫”耶?诸子如今兴工,未必即有此个气象,然亦不可谓全无也。当玄窍初开,不过其机甚微,及养之久久,直觉平日之气息不能收纳者,至此自然收纳,平日之心神不能静定者,至此自然静定。朱子所谓“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是矣。如此之动,方是真动。否则,此气尚粗,此神多走,犹未为真现也。诸子欲见真窍,唯此息调心静、气闲神安为真把柄。不然,有为而为,有思而得,亦不无玄窍之动,而究之一时而见,移时即非,不似此自然而然,由静存动察而得者之能耐久也。诸子务于此处认定主脑,一力前进,何患不到天仙地位!

澄碧堂

[作者] 唐珙   [朝代] 元代

黄河一清三千年,行潦灭没昆仑源。

我当濯足万里外,却怪尘土生青天。

何如曹溪一滴水,太阿削平如砺砥。

三江五湖不敢流,沧海无风清见底。

沅湘有脉通神州,乾坤无根元气浮。

青天在下水在上,铸出一片玻璃秋。

道人对此心自定,冷射瞳光双月影。

玲珑凿开云雾窗,悟作虚空大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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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龙阳县青草湖

○ 猫

○ 墨兰

○ 题王逸老书饮中八仙歌

○ 韩左军马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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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士,是中国古代中央一级科举考试中试者之称。原指古诸侯推荐给天子的士。唐、宋时,以州(府)、县科举考试(乡贡、乡举)中试者称乡贡士。明代,贡士分两种情况:一为入京参加会试的举人,一为贡入国子监的生员。清朝时,会试中试者统称贡士。清制称会试考中者为贡士,再经殿试赐出身,乃为进士,但习惯上每于会试考中后即称进士。

洪武

胡靖:重庆府知府。

贾荣:户部主事。

岳安:东昌府教授。

张鉴:刑部郎中。

侯澄:邵武府同知。

洪禋:仁和县知县。

胡聪:工部郎中。

逯逊:布政司经历。

永乐年间

宋翚:沂州同知。

梁骥

莫志:吏部司务。

陈善

刘敏:蒙阴县丞。

贾铨:盐课司提举。

张翚:蒙阴县主薄。

乔林:监察御史。

孙本:南京户部检校。

单铎:永州府经历。

李茂

陈恭:青州府通判。

曹璇

毕鉴:兴化县主薄。

宣德年间

韩暄:留守卫经历。

薄显:龙门卫经历。

马贤

王让:太平府推官。

徐进:济南卫知事。

李恒

马俊:密云卫经历。

王春:郯城县丞。

正统年间

李美:束鹿县丞。

鲁让:延安府同知。

田土:上虞县丞。

崔宾:江浦县知县。

杨毅:宜君县丞。

惠宾:凤翔府推官。

陈禄:汉阳府照磨。

莫弦:安福县主薄。

景泰年间

冯浩:孝义县教谕。

仵胜:鸿胪寺序班。

扈勤:鸿胪寺序班。

王晟:庆王府审理。

安祥:兴县训导。

席禄:宜宾县丞。

姚璘:澄城县丞。

马宪:邳州同知。

孟祥:凤翔府照磨。

天顺年间

张真:苏州府经历。

孙铭:坤、域之曾祖,宜君县知县。

张宣:安阳县知县。

薄恂:邢台县丞。

黄道:蒙河县教谕。

刘志:武城后卫经历。

胡昂

成化年间

夏正

张文成:蓟州吏目。

许义:太湖县丞。

马聪:隰州吏目。

张翱

杨贵:临潼县训导。

朱祜:大兴卫经历。

安民:钝之弟,清县县丞。

张矩:平凉府训导。

吴宜:允之孙,广平府经历。

唐权:莱阳县丞。

赵谦:宁波府照磨。

张思睿:大城县丞。

符玺:冠县训导。

董明:金州同知。

皇甫敏:蒙县县丞。

弘治年间

安恭:钝之弟,保安县教谕。

张辎:知州。

郭孜

皇甫清

李槐

许安:伊王府奉祀。

李佐

赵辂:王府典宝。

符凤

黄云:灵寿县知县。

张玉

惠泽

周云:宁之子。

宋昂:荣河县丞。

孙仪

正德年间

韩永清:六安训导。

赵聚

王宪:王府教授。

孙杰:学正。

田凤:教谕。

罗云汉:束鹿县教谕。

杨济:蔚之子。拾遗金百两,候主还之。任清水教谕,捐俸以周贫士。

张寿

李恺

曹睿

杨环:临准县训导。

张维翰:辎之子,沾化县教谕。

曹铨:文通之子。

孙宥:石泉县知县。

藩麟

嘉靖年间

尚东震

许纯

杨师程:正宗子。

朱继:谦长子。昌黎县教谕。

袁锦:韩城县教谕,性朴实。平生无疾言厉色。

杨渊

朱缮:谦次子,隰州同知。

赵上卿:选贡。

樊玠:临潼县训导。捐俸续刻遗志,署印分毫不取。升清涧教谕,捐俸修明伦堂。居官十余年,止领一仆,升南京国子监学录,再转临洮府通判,致仕归,三与乡饮。

嘉靖《临潼县志》 樊玠纂修。久佚,内容不详。据清康熙《临潼县志》载,明代诗人许宗鲁为明嘉靖《临潼县志》所写的叙中称:“邑之训导睢阳樊生玠所参次者,县故有志,岁远残阙。”樊玠,河南睢阳人,嘉靖二十五年(1546)任临潼县训导。任职期间,参阅临潼以前县志,补遗纠错,编修《临潼县志》2卷。

陈大化:选贡,丁酉省试中试。

孙振德:武功县教谕。

袁永绶:锦之子。

杜云鸿

皇甫阶

田润:凤之子,洛阳县主薄。

张云衢:丹阳县训导。

安贤:束鹿县教谕。

张士奇:云鹏之子。长子县教谕。

许效

马钦:宣城县训导,庆府丰林王教授。

陈勋:青城县训导。

徐翰:昌平州学正。

周璠:宁之孙,济宁州训导。

孙东序:仙居县训导。

江域:平凉府训导。

蔡天祥:晟之子。安庆府训导。

李宠:孟晊之子。

潘天民:教谕。

马腾霓

张希孟

张有源:锦之子。

张士豪:云鹏之子,见《人物》。

陈居正

董应时:明之子,泗州训导。

田瑶:淇县教谕。

董建中:临朐县丞。

周玳:蕲水县训导。

刘调正:武进县训导。

隆庆年间

李必升:恩贡,武学教授。

张禹教:凤翔府经历。

谷以实

刘朝阳:隰州学正。

杨灿:容城县教谕。

王弘业

万历年间

张庆禄:恩贡,训导。

高凤翔:商水县教谕。

阮国仁:顺天乡试中式。

杨用宾:襄城县训导。

梁桂:嘉定县丞,有治绩。文见《艺文》。

马图:沈丘县训导。

蒋汝能:凤翔县县丞,有惠政。

宋同文:翰邑县教谕。

郭从征:辽阳县教谕。

孙缵

张好古:固始县教谕。

刘学易:汝南县教谕。

庞道充:当涂县教谕。

朱攀龙:太康县教谕。

彭好仁:临漳县教谕。

邓之功:镇平县教谕。

杜诵

孙愈奇:判官。

王弘济:鲁阳府教授。

刘之平:沧州学正。

李融光:洛阳县训导,扶沟县教谕,七与乡饮。

余阶:安庆府训导。

陈为邻

朱孔灿

傅冯

田有秋

张洪纲:云鹏之孙,士豪之子。

李养栋:馆陶县教谕。

皇甫守训

高用:桐柏县教谕。

刘斯行:汝宁府训导。以敬临人,士畏其严。

任性善:开封府教授。

朱国相

蒋怀礼:郑州学正。

周之祜:辽州同知。

许其清

杨东升

杨可教

干可行:榆社县知县。

杨化麟:沈丘县教谕。

蒋见龙:河内县教谕。

魏伯恭

魏伯谦

常文炤

唐文耀:汤阴县训导。

孟尚鲁:兰阳县教谕。

刘尧年:世贵之子。原武县训导。

天启年间

刘泽淳:本省乡试中式。

董起蛟:邹县训导。

王承泰:颍上县训导。

崇祯年间

刘三光:贵而能下,数与宾筳,卒祀乡贤。

余时变

褚泰珍:泰初之弟。皎然不滓,里人德之,谣传至今。任狄道县知县,有惠政。

历史上狄道学宫七百余年间,历经战乱,屡毁屡建,均得到不断修缮,有府、州、县志记载。明太祖洪武五年(1372年)修复扩建元代文庙,明英宗天顺元年(1457年)狄道知县管见修文庙,明世宗嘉靖四十年(1561年)提督龚守愚修明伦堂,设兴诗、立礼、成乐三堂,明崇祯十三年(1640年)狄道知县褚泰珍再次修文庙,清顺治五年(1650年)临洮府推官岳峻极复修学宫,康熙年间,临洮府属县河州知州王兆鳌重修明伦堂,设诚意、穷理、主教三堂,康熙十八年(1679年)临洮知府杨宗仁复修大成殿,雍正六年(1728年)川陕总督岳钟琪捐修两庑及乡贤祠、名宦祠,乾隆十六年(1751年)兰州知府与狄道知州程鹏远献俸银、率乡绅重修文庙,规模宏大,盛况空前。清道光元年(1821年)狄道知州陈沅在乡绅资助下筹措千金修建文庙,形成完整的建筑群。文庙于同治二年(1863年)毁于战火,光绪元年(1875年)知州喻光容筹资重建,文庙再次形成规模,光绪二十四年(1896年)乡绅何建威捐修文庙,修建文昌阁、魁星阁,使狄道学宫再度辉煌。临洮文庙历经风雨沧桑,解放后遗存仅有大成殿、西厢房九间。

鲁永庇:邦彦之孙,枣强县知县。

袁鸿渐:恩贡。

刘恒:偃师县训导。

石上麟

刘瓒:焕之孙。祥符县教谕。雅有文名,工于书,所著《睢州人物志》刻于苏州。《睢水音》及诗文集藏于家。

魏纶纲

权大任:裕州学正。

赵震元:拔贡,见《人物》。

曹嘉祯

袁鸿俊:宜兴县训导。

孙永承:科之孙。训导。

王玺

孙珙:己卯科副榜,乙酉本省乡试中式。

袁赋诚:可立之孙,枢之子。楚雄府通判,入觐,值云南乱,补于家,卒。累官皆以家资自给,大司马之产几尽。工诗,有集藏于家。

袁赋诚(1617-1680),字一倩,一字与参,小字东居,号楚雄。明书画鉴赏家袁枢长子,兵部尚书袁可立孙。明崇祯十七年(1644)拔贡,授融县知县。弘光元年(1645)任吴县教谕,丁父丧去官。清顺治六年(1649)补确山县教谕,顺治十七年(1660)升广西南宁府新宁州知州,康熙十年(1671)补云南楚雄府通判。康熙十二年(1673),袁赋诚进京师朝觐,值平西王吴三桂起兵反清于云南。袁赋诚因是前明大臣子,终为清廷所不容,遂投牒归里睢州。承父业,居家"论古今,商诗文或品评书画"。著有《袁赋诚诗集》。见《碑传集·国初守令》、田兰芳《逸德轩文稿·墓志铭》。

睢阳袁氏珍贵书画图籍的继承者,曾藏有《宋拓淳化阁帖》(泉州本)、南宋《松桂堂帖》、锡博本赵孟頫《临兰亭序》、祝允明行书《正德兴宁志序》等。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松桂堂帖》,明末清初经袁枢和袁赋谌父子精心收藏,后传入清代宰相翁同和之手,得以流传至今。

"袁赋诚河南睢州人贡士顺治十一年任"(《钦定四库全书·山西通志卷八十二·职官十》)

《奉训大夫云南楚雄府通判袁公墓志铭》

(清)田兰芳

公姓袁氏,讳赋诚,字与参,世睢阳卫百户。祖可立,前万历已丑进士,历官兵部尚书。父枢以户部正郎榷浒关。佥谓才可御乱,特授本省布政司参政,分守大梁道。母任淑人。

公生有异征,十三乌程潘昭度校士归德,爱公文拨置胶庠。十四宾兴于乡,十八饩于三十人。壬午州陷于寇,时公年二十六,随父于苏。逾明年,为甲申,贡于庭。乙酉考授融县知县,未任豫王下金陵、改任吴县教谕。丁外艰,扶榇还里。戊子服阕,己丑补确山教谕。乱后,邑无弦诵声,公自出己资,葺学舍,日夕与诸生讲贯其中,文学由是兴起。

甲午,升山西沁源知县,县在万山中,田瘠不可耕。滨于沁者尤善溃,户多流亡,于是积逋莫办。公为招辑流移,使复其所。更请丈踏久荒田地,除其虚额,岁减无虑二千金,穷民为之少。苏县境北际,界平两山对峙,叠嶂复崖,莾为盗薮。土人李虎等潜踞其中,时出侵略。公密请巡抚奏发太原满兵,公为之导入东山雕窝沟,追剿四十余日,数十年地方隐忧一朝荡定,公之力也。

已亥奉命变卖王产。初,两山流移与土著争田不胜,遂献之晋王而岁输其租,名虽王产实与各藩自置有殊。公历陈开荒投献之由,且言两山用兵之后,村落成墟,虽西山有数家存,皆朝不保夕,无力承买。急之恐生他变,屡请必报,罢而后已,沁民尤以为德。公在沁七年,一切服食器用,供应大兵,代完逋赋,皆取给于家,先业为之几尽。

庚子,升广西新宁州知州。州当孙李焚掠之余,城中止存衙舍,终日行不见一人,虎豹虫蛇杂居之。公尝有诗曰:'墙头虎过风腥入,屋里蛇行穴乱穿。"盖可想其荒寂之概矣。未几以给由单过限降一级去。

辛亥补云南楚雄府通判。云南距家万里,舟车屡易而后至。然郡土平旷,士人多知读书,公顾而乐之忘其为异境也。久之,署定边事,县赋不满千,讼者稀少。猓猓则冬夏披羊皮耕田,语言虽不相通,而畏官惧刑,有太古风。公尤谓与已相宜甫代还。

承檄入觐至都,而吴逆之变作。吏部请云贵觐员改补。奉旨在京支俸,俟荡平复任。四月,云贵总督请滇黔朝觐官员俱赴荆州,军前所开地方择便随宜委用,乙卯赴荆。是岁以随军员多题请别补,于是又自荆赴部,投牒归,而待次于家。久之,卒。

公跋涉所至,几尽朔南。其间恶岩骇浪,瘴雨蛮烟,无不饱尝。虽云仕宦,实则无异投荒。故其自序曰:"先祖方筑东舍,梦苏明允先生来谒,东坡从之。明允顾问先祖曰:"渠来居是。比觉,则生余。先祖喜为前贤所托,冀以有成,因命小字曰:"东居"。而钟爱甚笃。讵知一身蹇劣,半世落拓。宦业文章万不足与东坡为役。独是迹遍炎徼,若或似之,以此征梦,殆可羞矣。"

公生于前万历丁已六月十八日辰时,卒子康熙庚申六月十九日戍时。初娶李氏,贵州都匀府知府梦星公女也,次安、次刘、侧室康与卢。刘出子二、女三。康氏、卢氏子各一,昌、山、远、定。女长适州庠生杨端,次适太学生袁贤,(袁贤乃睢州兵马袁氏十世裔孙,其妻袁赋诚二女为睢州尚书袁氏十一世孙女,生于顺治四年(1647)二月二十二日卯时,卒于康熙十五年(1676)十一月初一日酉时,享年三十岁。),三(1648-1678)适壬戍进士兵科掌印给事中王绅,皆先公卒。公卒时止一孙在,盖山子也,名士元,未久亦殇。今乃以其弟赋谌孙景朱为山后。呜呼!亦可悲也。公生于华膴,酣习富贵者久,疑当娇侈脆惰不任淡泊劳瘁。乃服官所至,皆以清约勤敏著称。而孝友高简,尤足为后进法。

公早失恃,事继母刘淑人如已母。家居之日,每晨盥漱毕,必登堂揖问"夜安否",立而待命,命之坐则坐。与之言愉色承之。语竟,揖而退。夕亦如之,终身如一日。

视其弟尤友爱,而督课则不少宽。及其有立喜甚。暇日相聚一室。论古今,商诗文,或品评书画,玩尝铜玉,极欢而后罢。公善奕,未尝一当弟,或问之曰:"奕有争道焉。"

公性恶凌杂,率常闭户。晚年多病,出入愈简,数月座无一客。或临池,或复古人之谱,于枰间以自娱。今世士大夫多鄙内则少仪,为细事不足道,竟以豪侈相尚往来,酬酢无暇晷,睹公遗事,亦当取以自饬矣。

公将卜以己已十一月葬祖茔右方,其弟赋谌来请铭,故叙而铭之。铭曰:腴于家,瘠于官,人以为难,公则安笃于亲。闲于礼,公视若常人,则佹有善宜乐,无儿何悲。人亦有后,家声用隳畴昔,公降梦来告,淑儋耳海康坡游未足。

(河南省图书馆藏 清·田兰芳《逸德轩文稿·墓志铭》、《碑传集·国初守令》)

乐育堂语录.卷二(1~9)

一 夫人为学之始,总要先明各人分际。如祸福死生,荣辱休戚,是非成败,美恶好丑,皆天为之也,而毫不操诸己;惟进德修业是我事功,修性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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