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录宗镜大纲(卷九)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10-21浏览:4收藏

御录宗镜大纲(卷九),第1张

宋永明延寿 著

清世宗胤禛 辑

问。性自了了常知。何须诸佛开示。

答。此言知者。不是证知。意说真性不同虚空木石。故云知也。非如缘境分别之识。非如照体了达之智。直是真如之性。自然常知。

如华严经中。觉首等诸菩萨问文殊师利菩萨。何等是佛境界智。何等是佛境界知。文殊颂答云。诸佛智自在。三世无所碍。如是慧境界。平等如虚空。又颂云。非识所能识。亦非心境界。其性本清净。开示诸羣生。既云本净不待断障。即知羣生本来皆有。但以惑翳而不自知。故法华中开示令得清净者。即是宝性论中离垢清净也。此心虽自性清净。终须悟修方得究竟。

经论所明有二种清净。二种解脱。或只得离垢清净解脱故。毁禅门即心即佛。或只知自性清净解脱故。轻于教相。斥于持律坐禅调伏等行。不知必须顿悟自性清净。自性解脱。渐修令得离垢清净。离垢解脱。成圆满清净究竟解脱。若身若心。无所壅滞同释迦佛。

经问。云何佛境界智。此问证悟之智。云何佛境界知。此问本有真心。答智云。诸佛智自在。三世无所碍。答知云。非识所能识。亦非心境界。识是分别。分别非真知。唯无念方见。又若以智证之。即属所诠之境。真知非境界故。瞥起照心即非真知。故非心境界。以不起心为玄妙。以集起名心。起心看即妄想。故非真知。是以真知必虚心遗照。言思道断矣。北宗看心是失真旨。若有可看即是境界也。

宝藏论云。知有有坏。知无无败。真知之知。有无不计。既不计有无。即自性无分别之知。是以此真心自体之知。即无缘心。不假作意。任运常知。非涉有无。永超能所。

水南和尚云。即体之用曰知。即用之体为寂。如即灯之时即是光。即光之时即是灯。灯为体。光为用。无二而二也。又云。知之一字。众妙之门。

如是开示。灵知之心即是真性。与佛无异。既马鸣标心为本原。文殊择知为真体。如何破相之党但云寂灭。不许真如。说相之家执凡异圣。不许即佛。今约教判定。正为斯人故。西域传心多兼经论。无二途也。但以此方迷心执文。以名为体。故达摩善巧拣文传心。标举其名。心是名也。默示其体。知是心也。喻以壁观。令绝诸缘。绝诸缘时。

问。断灭否。答。虽绝诸念。亦不断灭。

问。以何证验。云不断灭。答。了了自知。言不可及。

师即印云。只此是自性清净心。更勿疑也。

若所答不契。即但遮诸非。更令观察。毕竟不与他先言知字。直待他自悟。方验真实。是亲证其体。然后印之。令绝馀疑。故云默传心印。所言默者。唯默知字。非总不言。六代相传。皆如此也。

问。悟此心已。如何修之。还依相教中令坐禅否。

答。若惛沉厚重难可䇿发。掉举勐利不可抑伏。贪瞋炽盛触境难制者。即用教中种种方便。随病调伏。若烦恼微薄。慧解明利。即依本宗一行三昧。应知权实有异。遮表全殊。不可以遮诠遣荡排情破执之言。为表诠直示建立显宗之教。又不可以逗机诱引一期权渐之说为最。后全提见性真实之门。遮诠表诠异者。遮谓遣其所非表。谓显其所是。又遮者。拣却诸馀。表者。直示当体。

如诸经所说真如妙性。每云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无因无果。无相无为。非凡非圣。非性非相等。皆是遮诠。遣非荡迹绝想祛情。若云知见觉照。灵鉴光明。朗朗昭昭。堂堂寂寂等。皆是表诠。若无知见等体。显何法为性。说何法不生不灭等。必须认得现今。了然而知。即是我之心性。方说此知不生不灭等。如说盐云不澹是遮。云咸是表。说水云不乾是遮。云湿是表。空宗但遮。性宗有遮有表。

今时人皆谓遮言为深。表言为浅。故唯重非心非佛。无为无相乃至一切不可得之言。良由只以遮非之词为妙。不欲亲自证认法体故如此也。又若实识我心不同虚空。性自神解。非从他悟。岂藉缘生。若不对机。随世语言。于自性上尚无表示真实之词。焉有遮非方便之说。如今实未亲证见性之人。但效依通。情传意解。唯取言语中妙。以遮非泯绝之文而为极则。以未见谛故。不居实地。一向托空。随言所转。近来尤盛。莫可遏之。若不因上代先贤多闻广学。深入教海。妙达禅宗。何能微细指陈。始终和会。显出一灵之性。剔开万法之原。

故须先约经教。印证禅心。然后禅教双亡。佛心俱寂。俱寂即念念皆佛。无一念而非佛心。双亡即句句皆禅。无一句而非禅教。如此则自然闻泯绝无寄之说。知是破我执情。闻息妄修心之言。知是断我习气。执情破而真性显。即泯绝是显性之宗。习气尽而佛道成。即修心是成佛之行。顿渐互显。空有相成。若能如是圆通。则为他人说无非妙方。闻他人说无非妙药。药之与病。只在执之与通。

故先德云。执则字字疮疣。通则文文妙药。如上依教依宗撮略和会。挑抉宗旨之本末。开析法义之差殊。校量顿渐之异同。融即真妄之和合。对会遮表之廻互。褒贬权实之浅深。可谓卷教海之波澜。湛然掌内。簇义天之星象。奂若目前。则顿释羣疑。豁然妙旨。若心外立法立境。起鬬诤之端倪。识上变我变人。为胜负之由渐。遂乃立空破有。賔有非空。崇教毁禅。宗禅斥教。权实两道。常为障碍之因。性相二宗。永作怨讐之见。皆为智灯𦦨短。心镜光昏。终不能入无诤之门。履一实之道矣。

金刚三昧经云。如我说者义语非文。众生说者文语非义。

夫立教之本。无出意言。以意诠量。从言开演。故基师云。至理澄寂。是非之论息言。般若幽玄。一异之情绝虑。息情虑故非识非心。绝言论故非声非说。法非声说。说遍尘沙。理无识心。心该法界。心该法界。斯乃非心作心。说徧尘沙。此亦无说为说。

问。境本无生。心常不住。何烦立观。背自天真。

答。为未达本无生而欲向外妄修者。令自内观。冥合真性。

如永嘉集云。诫其疎怠者。然渡海先须上船。非船何以能渡。修心必须入观。非观何以明心。心尚未明。相应何日。此劝守愚空坐。不慕进修者。

又云。妙契玄原者。夫悟心之士。宁执观而迷旨。达教之人。岂滞言而惑理。理明则言语道断。何言之能议。旨会则心行处灭。何观之能思。心言不能思议者。可谓妙契寰中矣。斯乃得旨之人。奚须言观。即届宝所。终不问程。已见玉蟾。宁当执指。

故般若吟云。见月休观指。归家罢问程。即心心是佛。何佛更堪成。

问。此宗镜录。于顿渐两教。真缘二修。云何悟入。如何修行。

答。今宗镜中依无作三昧。观真如一心。念念冥真。念念圆满。如台教明。修无作三昧。观真如实相。不见缘修作佛。亦不见真修作佛。亦不见真缘二修合故作佛。亦不离真缘二修而作佛。若无四修即无四作。是无作三昧。岂同尔相州北道明缘修作佛。南土大小乘师亦多用缘修。亦不同相州南道用真修作佛。

问。偏用何过。

答。道无诤。何得诤同水火。今明用三昧修中道第一义谛。开无明。显法性。忘真缘。离诤论。言语法灭。无量罪除。清净心一。水若澄清。佛性宝珠自然现也。见佛性故即住大涅槃。

问曰。若尔者。今云何说。

答曰。大涅槃经云。不生不生名大涅槃。以修道得故。故不可说。岂如诸大乘论师。偏执定说。今以因缘故亦可得说者。若解四悉檀意。(悉檀。此云徧施。四者。一世界悉檀二各各为人悉檀三对治悉檀四第一义悉檀)说则无咎。次明证成者。若观无明见中道者。即是入不二法门。住不思议解脱。

故入不思议法门品云。若知无明即是明。明亦不可得。是为入不二法门。若入中道。即能双照二谛。自然流入萨婆若海。今依四悉普为羣机。于真缘二修中。是无作真修。顿渐四句中。若约上上根是顿悟顿修。若约上根或是顿悟渐修。此宗镜录是圆顿门。即之于心。了之无际。更无前后。万法同时。

所以证道歌云。是以禅门了却心。顿入无生慈忍力。只各于自心静念。如理思惟。即如是。如是显现于宗镜中。了然明白。起此无涯之一照。徧法界无际之虚空。无一尘而不被光明。凡一念而咸承照烛。斯乃般若无知之照。照岂有边。涅槃大寂之宗。宗何有尽。

如般若无知论云。放光云般若无所有相。无生灭相。道行云般若无所知。无所见。此辩智照之用。而曰无相无知者。何也。果有无相之知。不知之照。明矣。何者。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然则智有穷幽之鉴而无知焉。神有应会之用而无虑焉。神无虑故能独王于世表。智无知故能玄照于事外。智虽事外。未始无事。神虽世表。终日域中。何者。欲言其有。无状无名。欲言其无。圣以之灵。

是以。言知不为知。欲以通其鉴。不知非不知。欲以辩其相。辩相不为无。通鉴不为有。非有故知而无知。非无故无知而知。是以知即无知。无知即知。无以言异而异于圣心也。

难曰。夫真谛深玄。非智不测。圣智之能在兹而显故。经云。不得般若。不见真谛。真谛则般若之缘也。以缘求智。智则知矣。

答曰。以缘求智。智非知也。何者。放光云。不缘色生识。是名不见色。又云五阴清净故。般若清净。般若即能知也。五阴即所知也。所知即缘也。夫知与所知。相与而有。相与而无。相与而无故物莫之有。相与而有故物莫之无。物莫之无故为缘之所起。物莫之有故缘所不能生。缘所不能生故照缘而非知。为缘之所起故知缘相因而生。是以。知与无知。生于所知矣。何者。夫知以所知。取相故名知。真谛自无相。真智何由知。所以然者。夫所知非所知。所知生于知。所知即生知。知亦生所知。所知既相生。相生即缘法。缘法故非真。非真故非真谛。故中观曰。物从因缘有故不真。不从因缘有故即真。今真谛曰真。真则非缘。真非缘故。无物从缘而生也。故经云。不见有法。无缘而生。是以真智观真谛。未尝取所知。智不取所知。此智何由知。然智非无知。但真谛非所知。故真智亦非知。而子欲以缘求智。故以智为知。缘自非缘。于何而求知乎。

难曰。圣心非不能是。诚以无是可是。虽不是是。故当是于无是矣。是以经云。真谛无相。故般若无知者。诚以般若无有有相之知。若以无相为无相。又何累于真谛耶。

答曰。圣人无无相也。何者。若以无相为无相。无相即为相。舍有而之无。犹逃峰而赴壑。俱不免于患矣。是以至人。处有而不有。居无而不无。虽不取于有无。然亦不舍于有无。所以和光尘劳。周旋五趣。寂然而往。泊尔而来。恬澹无为而无不为者也。

难曰。圣心虽无知。然其应会之道不差。是以可应者应之。不可应者存之。然则圣心有时而生。有时而灭。可乎。

答曰。生灭者。生灭心也。圣人无心。生灭焉起。然非无心。但无心心耳。又非不应。但是不应应耳。是以应会则信若四时之质。直以虚无为体。斯不可得而生。不可得而灭也。

难曰。圣智之无。惑智之无。俱无生灭。何以异之耶。

答曰。圣智之无者。无知。惑智之无者。知无。其无虽同。所以无者。异也。何者。夫圣心虚静。无知可无。可曰无知。非谓知无。惑智有知。故有知可无。可谓知无。非曰无知也。无知即般若之无也。知无即真谛之无也。是以般若之与真谛。言用即同而异。言寂即异而同。同故无心于彼此。异故不失于照功。是以辩同者同于异。辩异者异于同。斯则不可得而异。不可得而同也。何者。内有独鉴之明。外有万法之实。万法虽实。然非照不得。内外相与。以成其照功。此则圣所不能同用也。内虽照而无知。外虽实而无相。内外寂然。相与俱无。此则圣所不能异。寂也。是以经云。诸法不异者。岂曰续凫截鹤。夷岳盈壑。然后无异哉。诚以不异于异故。虽异而不异耳。故经曰。甚奇。世尊于无异法中而说诸法异。又云。般若与诸法亦不一相亦不异相。信矣。

难曰。论云。言用则异。言寂则同。未详般若之内则有寂用之异乎。

答曰。用即寂。寂即用。用寂体一。同出而异名。更无无用之寂。主于用也。是以智弥昧。照逾明。神弥静。应逾动。岂曰明昧动静之异哉。故成具曰。不为而过为。宝积曰。无心无识。无不觉知。斯则穷神尽智。极象外之谈也。即之明文。圣心可知矣。

释曰。般若无知者。是一论之宏纲。乃宗镜之大体。微妙难解。所以广引证明。夫般若者。是智用。无知者。是智体。用不离体。知即无知。体不离用。无知即知。若有知者。是取相之知。即为所知之相缚。不能徧知一切。故论云。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若是无相之知。不被所知之相碍。即能徧知一切。故论云。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以要言之。但是理事无碍。非即非离。如论云。神无虑。故能独王于世表。智无知。故能玄照于事外者。不即事也。智虽事外未始无事。神虽世表终日域中者。不离事也。理非即非离。如事亦然。是以理从事显理。彻于事。事因理成事。彻于理。理事交彻。般若方圆。故能有无齐。行权实双运。岂可执有执无。迷于圣旨乎。所以论云。欲言其有。无状无名。欲言其无。圣以之灵。何者。此有是不有之有。曷有其名。斯无是不无之无。宁亏其体。有无但分两名。其性元一。不可以有为有。以无为无。故论云。非有故知而无知者。以知自无性。岂待亡知然后无知乎。论云。非无故。无知而知者。以无相之知。非同木石。无而失照。此灵知之性。虽无名相。寂照无遗。如论云。考之玄籍本之圣意。岂复真伪殊心空色异照耶。是以照无相。不失抚会之功。覩变动。不乖无相之旨。造有不异无。造无不异有。未尝不有。未尝不无。故曰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以此而推。寂用何妨。如何谓覩变之知异无相之照乎。又论云。知即无知。无知即知。无以言异而异于圣心也。故知。若云有之与无。同之与异。皆是世间言语。但有虚名而无实体。岂可以不定之名言。而欲定其无言之妙性也。

今总结大意。般若无知者。但是无心。自然灵鉴。非待相显。靡假缘生。不住有无。不涉能所。非一非异。而成其妙道也。所以先德云。夫圣心无思。名言路绝。体虚不可以色取。无虑不可以心求。包法界而不大。处毫端而不微。寂寥绝于生灭。应物无有去来。鉴彻天镜而无鉴照之勤。智周十方而不生二相。森罗万像与之同原。大哉。妙用而无心者。其唯般若无知之谓乎。

永嘉集云。若以知知寂。此非无缘知。如手执如意。非无如意手。若以自知知。亦非无缘知。如手自作拳。非无不拳手。亦不知知寂。亦不自知知。不可为无知。自性了然故。不同于木石。手不执如意。亦不自作拳。不可为无手。以手安然故。不同于兔角。

古德偈云。诸论各异端。修行理无二。竞执有是非。达者无违诤。

问。诸佛经教。皆以名句文身诠表。方成法义。云何但名一心而已。

答。此心是诸法之都。显事合理故称曰经。岂止于心。乃至一切六尘悉皆是经。

如大品云。一切法趣色。是趣不过。此色能诠一切法。如墨黑色。一划诠一。二划诠二。三划诠三。竖一划则诠王。足右划则诠丑。足左划则诠田。出上诠由。出下诠申。如是回转。诠不可尽。或一字诠无量法。无量字共诠一法。无量字诠无量法。一字诠一法。于黑墨小小回转。诠量大异。左回诠恶。右回诠善。上点诠无漏。下点诠有漏。杀活与夺。毁誉苦乐。皆在墨中。更无一法出此墨外。略而言之。黑墨诠无量教。无量行。无量理。黑墨亦是教本行本理本。黑墨从初一点。至无量点。从点至字。从字至句。从句至偈。从偈至卷。从卷至部。又从一字句中初立小行。后着大行。又从点字中。初见浅理。后到深理。是名黑色教行义。三种微发。乃至当知。黑字是诸法本。青黄赤白亦复如是。非字非非字。双照字非字。不可说。非不可说。不可见非不可见。何所简择。何所不简择。何所摄。何所不摄。何所弃。何所不弃。是则俱是。非则悉非。能于黑色通达一切非。于一切非通达一切是。通达一切非非非是。一切法邪。一切法正。若于黑色不如是解。则不知字与非字。青黄赤白有对无对。皆不能知。若于黑色通达。知馀色亦如是。此即法华经意。以色为经也。声尘等亦如是。

问。但了一心。若无位次。真伪何分。须合教乘。以祛谬滥。

答。诚如所言。阙一不可。圆教观心须明六即。古德约四教明六即者。若藏教执色为有。施拙度。破析之因成但空灰断之果。通教执色心是空。了缘生无性之宗。失中道不空之理。别教从心生十法界。心但有能生十界之理。性未即便具十界之因果。如从地生一切草木。但从一心次第生十界也。圆教心具十法界。不待能所。生亦无前后际。只一念是十界。只十界是一念。一切时一切处一切法。念念中体常圆满。尘沙万德不欠少一分。八万惑业不除断一分。不谓佛是果头极圣。我未证得。不谓凡是底下秽浊。我应舍离。总览法界在一念心头。如一圆珠莹彻。明白圆解。更无觉观进修。亦不见有凡圣取舍。分别妄念悉尽也。

以初圆信人未得纯净。烦恼有厚薄。习气有浅深。分别难忘。攀缘易起。心浮观浅。惑重境彊。于对治之中故分六即。是以凡夫心性本体。实齐上圣。但凡夫未能常用本体。随境生心。分别计校千差万别。无始妄习何能顿遣。虽有见解。未能常照。故是凡也。

若生死即涅槃。烦恼即菩提。是理即。若能暂照谛理。即坐佛座。证佛身。用佛法。当此一念圆现时。不见十方佛异我此身此念也。解而未修。是名字即。念有分数。名观行即。念以于境。名相似即。境入于念。名分真即。无境无念。名究竟即。

虽六常一。何凡何圣。虽一常六。凡圣天绝。又六而常一。故言即一。而常六故初后不齐。是以顿悟宗已。复须言行相应。既得本清净。又须离垢清净。

如大集经偈云。远离一切诸烦恼。清净无垢犹真实。其心能作大光明。是名宝炬陀罗尼。

问。只如自心。如何观耶。

答。性该始终之际。体非起尽之缘。体徧迷悟之中。性非解惑之事。又云。夫心原本净。无为无数。非一非二。无色无相。非偏非圆。虽复觉知。亦无觉知。此之心性。毕竟无心。有因缘时。亦得明心。既有论心。即有方便正观之义。譬如虚空。亦有阴阳时雨。心亦如是。虽无偏圆。亦论渐顿。

若观心非空非有。则一切从心生。法亦非空非有。如是等一切诸法在一心中。当知观此心原与如来等。如此观心。名观佛心也。若能如此信解。功德无量。此一念信解心。心同佛心。信齐佛信。入真实般若之性。到究竟解脱之原。即以无量无数劫中修五波罗密之功德。校量信解宗镜一念之功。万不及一。故云。不识玄旨。徒劳念静。是以先悟宗镜。然后圆修理行无差。方为契当。

问。如上观心。如何是所入能入之门。

答。能所之入。唯是一心。约智而论。假分能所。所入即所证一心之理。能入即能观一心之智。又理是心之体。智是心之用。犹如日光。还照日体。以此心光。复照心体。则二而不二。体用冥一。不二而二。能所似分。

永嘉集云。故知妙道无形。万像不乖其致。真如寂灭。众响靡异其原。迷之则见倒惑生。悟之则顺违无地。閴寂非有。缘会而能生。峩嶷非无。缘散而能灭。灭既非灭。以何灭灭。生既非生。以何生生。生灭既虚。实相常住矣。

华严疏云。生之无生。真性湛然。无生之生。业果宛然。是知。若即念存有念。即是常见。离生求无生。即是断见。皆不达实相无生无灭之理。若正了无生。则无生无不生。岂定执有生无生之二见乎。

问。觉王明敕。大教指归。末法比丘须于四念处修道。其旨如何。

答。此出大般涅槃经最后垂示。总前教迹。同此指归。以四念处即是宗镜所明一切众生身受心法。如经云。佛告阿难。如汝所问。佛涅槃后依何住者。阿难。依四念处严心而住。观身性相同于虚空。名身念处。观受不在内外不住中间。名受念处。观心但有名字。名字性离。名心念处。观法不得善法。不得不善法。名法念处。阿难。一切行者。应当依此四念处住。

华手经云。四念处者。于圣法中。一切诸法皆名念处。何以故。一切诸法。常住自性无能坏故。一切诸法皆名念处者。故知。即法是心。即心是法。皆同一性。岂能坏乎。若有二法。则能相坏。

金刚三昧经云。心无边际。不见处所。论释云。心无边际者。归一心原。心体周徧。徧十方故无边。周三世故无际。虽周三世而无古今之殊。虽遍十方而无此彼之处。故言不见处所。

大法炬陀罗尼经云。夫念处者。云何念义。当知是念无有违诤。随顺如法。趣向平等。远离邪念。无有移转及诸别异。唯是一心。入不动定。若能如是。名为念义。

此四念处。破八颠倒。一不净中作净想。二苦中作乐想。三无常中作常想。四无我中作我想。此是外道凡夫四倒。又一净中作不净想。二乐中作苦想。三常中作无常想。四我中作无我。想此是二乘四倒。共成八倒。是以修四念处观。破八颠倒于中而般涅槃。是十方诸佛出世本怀。究竟指归。秘密藏中最后放舍身命之处。正当宗镜大旨一心法门。

夫四念处者。念即观慧之心。处即智照之境。能所冥合。唯是一心。

大论云。念想智皆一法异名。初缘心名念。次习行名想。后成办名智处者。境也。皆不离萨婆若能观之智。照而常寂。名之为念。所观之境。寂而常照。名之为处。境寂智亦寂。智照境亦照。一相无相。无相一相。即是实相。实相即是一实谛。亦名虚空佛性。亦名大般涅槃。如是境智无二无异。如如之境。即如如之智。智即是境。说智及智处。皆名为般若。亦例云。说处及处智。皆名为实谛。是非境之境。而言为境。非智之智。而名为智。亦名心寂三昧。亦名色寂三昧。亦是明心三昧。亦是明色三昧。

金光明经云。不可思议智境。不可思议智照。此意盖明念只是处。处只是念。虽说色心两名。其实皆是不可思议一心。今只观此一心。即不可思议。十界恒现前。入心地法门。但心之一法。微妙幽玄。见有浅深。智分优劣。须凴广学。以至法原。

法华经云。其不习学者。不能晓了此。

外书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但坚志节。常闻未闻。熏修而观力转深。磨鍊而行门益净。常起难遭之想。道业恒新。长怀庆幸之心。终无退转。

问。既以真心为宗为本。如何辩其功能湛然常住。尽未来际。

答。此心法妙故。如神不可测。无依无住。非古非今。只是有而不可见闻。非是一向空寂。蕴无尽之妙用。不断不常。具莫测之灵通。非隐非显。

古德云。因虽涅槃永寂。而智体不无。不尔将何穷未来际。故知此之心神。凡圣之本。尽未来际。无有断绝。诸佛常正念此法。祖师唯的指此宗。斯乃无相之真。真何有尽。无为之道。道何有穷。如幽谷之风。相续而微声不断。若洪钟之响。随扣而清韵常生。

宝藏论云。唯道无根。灵照常存。唯道无体。微妙恒真。唯道无事。古今同贵。唯道无心。万物圆备。既达此常住宗体。自然尽未来际。不休息佛业。

华严经云。于一念中尽知一切心。非心地境界之藏。于非心处示生于心。远离语言。安住智慧。同诸菩萨所行之行。以自在力示成佛道。尽未来际。常无休息。释曰。心非心者。识行于境。名之曰心。智行于境。名曰非心。

所以愣伽经云。得相者识。不得相者智。故知菩萨随顺妄缘。不舍世法。于方便中悉能示现。随增减劫。任长短缘。乘大愿风。相续不断。供佛利生。无有休息。

如华严论云。十一地等觉位菩萨。以大慈悲心行赴俗济生之门。表自出世道满。无更求解脱离染离净之心。但以乘法性船。张大慈悲帆。以大智为船。师顺本愿风。吹诸波罗密网。常游生死海。漉一切众生有着之鱼。安置无依普光明之智岸。常生一切幻住万行功德。法界无碍宝堂。

御录宗镜大纲卷九

01

陈衡哲,这个名字,不知你们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了解到的呢?

因为胡适?因为任鸿隽?因为她是北大第一任女教授?

我想,更多的人知道她,多半是因为胡适吧。

据说,胡适和陈衡哲之间,有段过往。

是否真的如此呢,我会下文揭晓。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衡哲的名字。她是我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作为中国现代第一位女教授,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位女作家,她所遗留下来的资料,少之又少。正是因为资料太少,后人对她鲜少问津。

或许,是时候,让她再次走入我们的视野。

02

一八九零年七月十二日,陈衡哲出生于江苏武进的陈家大院。

这一年,距后来的甲午战争五年,距维新变法八年,距光绪皇帝、慈禧太后先后去世十八年,距晚清帝国覆灭二十一年。她,正好出生于新旧政权交替之间。也因如此,使得她成为中国第一批留洋的女学生。当然,这一点,作为年幼的她,还并不知道。

陈衡哲名字中间的“衡”字,是为了父亲纪念陈家祖籍在湖南衡山。然而,她这一生,走南闯北,却从未走回老家。不知,这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

陈衡哲的父亲,陈韬,晚清举人。平常最爱的便是诗词和收藏,是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她的母亲,庄曜孚,出生于名门望族,知书达理,温婉能干,精于绘画。他们的结合,虽是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却是包办婚姻中幸福夫妻的典型。

出生于这样一个书香世家,陈衡哲应该是幸运的。

四五岁的她,经常一个人偷偷溜去后花园。躲假山,爬梯子,玩陀螺,放风筝,无一不玩。后花园里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欢喜的。她说: 我是自然的孩子,最爱的是自然。

自然,是美的,是自由自在的,对孩子来说,有着一切的吸引力。可是,喜欢自由的陈衡哲,却遭到了来自外界的束缚。

那就是裹脚。

何谓裹脚。初时,将脚拇趾以外的四趾屈于脚底,用白棉紧,等脚型固定,穿上“尖头鞋”,白天让侍女扶着走路,晚上,将裹脚布用线缝紧,以免脱落。从四五年开始裹脚,直到成年骨骼定型,方才解开,也有终生裹布者。

这对于喜欢自由的陈衡哲来说,是多大的残忍。于是,她趁父母不注意,将布偷偷解开。后被父母发现,虽也有责骂,但因母亲的开明,使她逃脱了裹脚的命运。这也是她后来能成为第一批留学生的原因。

除了天生的反叛精神外,陈衡哲自小聪明能干,跟着父亲学习《尔雅》、《黄帝内经》之类较难懂的古籍,而非姐姐学的诗词歌赋。以至于她后来上学,成为班里为唯一一个会背诵《黄帝内经》的人,连教她的老师,也自叹不如。

如此聪明的孩子,却因“望门寡”和“花蝴蝶”,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望门寡”说的是新嫁娘未婚夫已死,新嫁娘以“望门寡”的身份进门,为夫家守节,得到世人称赞,却在一年后,追随丈夫于地下。“花蝴蝶”说的是同样经历的新嫁娘未婚夫已死,她随了自己的心愿,再次嫁人,却受到他人的鄙视。

这使她年幼的心灵受到刺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怎样的女孩?到底要走怎样的路?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幸而,三舅庄蕴宽的出现,点醒了她。他对她说,不要“ 安命 ”、不要“ 怨命 ”而应勇于“ 造命 ”,并鼓励道: “你是一个有志气的女孩子,你应该努力的去学西洋的‘独立女子 ’”,“ 一个人必须能胜过他的父母尊长,方是有出息 ”。还说,可以去广州学医。

这番话,让处于矛盾中陈衡哲,幡然醒悟。于是,她将所有的疑问,都化作去广州学医。

她舅舅的这番话,在今天看来,依旧有现实意义。一个人不要埋怨命运所给与的,而应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手中,并为之奋斗。如此一生,才算出息。

03

一九零三年冬,陈衡哲离开家乡,踏上了去广州的路。这一年,她十三岁。

到广州后,在三舅家住了一年。三舅教她许多书本上的知识,以及为人处事的道理。可以说,三舅是陈衡哲人生中的一颗启明星。他照亮了一个迷茫的十三岁女孩的人生。

一九零四年冬,她离开广州,一个人孤身在上海。本以为可以进入蔡元培的上海爱国女校,却阴错阳差,进入女子中西医学堂。在这里,一待就是两年。并经常随老师出诊,挽救孕妇的生命孕妇生产的场面,本身就血淋淋,这让本来就不喜欢学医的她,发誓以后从事的工作,一定与医学无关。

一九零七年冬,父亲发急报,催她回家。回家后,她发现,父亲竟然是让她嫁人。她意识到,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出声,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于是,她坚决地说,“ 父亲,我不想结婚。 ”

陈衡哲的回答,让父亲勃然大怒。幸好,母亲在一旁劝住了他,才没有大吵。后来,陈衡哲生病,母亲以为她会早夭,让父亲意识到,不能再逼她了,不然,极有可能会失去一个女儿。

逼婚的事情,就此翻篇。

一九一零年冬,陈衡哲重新起航,前往上海姑母家。这个老妇人,是陈衡哲一生中,继三舅庄蕴宽之后,又一个鼓励她的人。她在陈衡哲抗婚后,收留她,并鼓励陈衡哲报考清华庚款留美。

当时,报考的条件是,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一岁,体检合格,这里的合格是指一般的健康指标外,还要求女孩有一双天足。如果能通过考试和体检,获得庚子奖学金,并留美五年。

考试时,她很紧张,很多知识,是她之前并没有接触过的。她很老实地作答,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可能因为如此,她才得以以第二名的成绩入围。至于年龄嘛,就报小了几岁。

为什么要将这四个点说得这么清楚呢?其实,每一阶段,对于陈衡哲来说,都是特殊的阶段。假如没有其中一个元素,没有环环相扣,那么她极有可能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婚了。

陈衡哲于一九一四年八月十五日下午,坐”中国号“大型汽船远航。她并没有让父母送行,只为了不让他们经受离别之苦。

由此,陈衡哲的人生,打开了新的篇章。

04

“ 在美国读了六年书,这是我求学努力的唯一正面结果。 ”

当陈衡哲踏入一个新世界时,她是开心的,是快乐的。感觉这么多年的抗争,终于有了回报。在美国的第一年,她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

第二年,陈衡哲顺利进入瓦沙大学。她发现,瓦沙的师资力量雄厚,可供选择的课程极多。面对如此众多的课程,她觉得幸福满满。这年夏天,她写了一篇《来因女士传》投给了当时的《留美学生季报》。

而这报纸的主编,就是本文要说的男主角——任鸿隽。

任鸿隽,十六岁父母相继病逝,早慧的他,走上了求学之路;二十一岁,与胡适成为同班同学;二十五岁,担任中华民国临时总统府秘书;二十六岁,出国留学,创办科学社,主编季报。

当时,也就是一九一五年夏,任鸿隽收到这篇文章时,对陈衡哲欣赏不已,并使陈衡哲成为该季报的约稿对象。次年十月,当胡适听闻陈鸿隽对陈衡哲的赞赏时,也开始写信,主动约稿。

一段文坛佳话由此诞生。

胡适、任鸿隽、陈衡哲三人之间的友谊,不断令后人津津乐道。很多资料已流失,后人无法从中猜到什么。

但是,据她女儿任以都所说,他们三人之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胡适和陈衡哲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不过,因为一个女子,和两个男子同时通信,难免以讹传讹,原本是纯粹的友谊变成暧昧不清。更何况胡适老早就说过,家里帮他订过亲,他不可能让另一个女子下不了台。胡适在这方面的分寸,把握得比较好,陈衡哲比较尊敬他。

好,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我们把话题拉回来。陈衡哲和任鸿隽的鸿雁传书,其实,任鸿隽早已对她倾心,只是,对于她来说,还并未上升到男女之情。后来,任鸿隽归国后再赴海外考察,第一站就是芝加哥,去看望继续深造的陈衡哲。

这一年,已是一九一九年年末了,他见到陈衡哲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你是不容易与一般的社会妥协的。我希望能做一个屏风,站在你和社会的中间,为中国来供奉和培养一个天才女子。 ”

当一个男子,愿意跨过三万里的距离,陪伴在你身边,并告诉你,他愿意成为你与社会的屏风,让你能自由地做自己,还陪伴你直到回国。你会接受他吗?

我想多半的人,还是会被打动吧。他跨国而来,为她而来,真诚地对她说着这番话。这时的陈衡哲,将独身主义的信条早已抛到脑后,接受了她。

大概,这就是真爱。也是陈衡哲独有的魅力。

于是,在一九二零年夏,陈衡哲与任鸿隽一同携手,返回祖国。

05

回到北京后,父母和家人见陈衡哲带着任鸿隽一块儿回家,不禁欣喜若狂。因为,这已经距她说坚决不结婚过去十二年了。十二年来,父母担心她,生怕她独身一辈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女婿进门,真是百感交集。

回国后这一年的八月二十二日,两人在南高师举行订婚仪式。

老友重逢,好友订婚,喜上加喜。

晚上,他们单独请胡适吃饭。这是回国后第一次见到胡适。此时的胡适,已是孩子他爸,而另两个老友,也已喜结连理。三年的时候,物是人非。

经胡适的引荐下,夫妻两人任职北大。

“ 国立背景大学于1920年才开始接受女生,也就是他们请我从美国到中国为北大的女生打前站的那一年:我被任命为北大第一位女教授,以便他们更顺利地招收女生。 ”

陈衡哲加入北大,不仅开中国女教授之先河,更让后来千千万万的女学生能够顺利进入北大。

于她而言,任职北大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成为新嫁娘,才是头等大事。

九月十六日,两人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

自那以后,不少有留洋背景的才子才女,纷纷组合,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幸福的来源,是婚姻中对彼此的尊重和珍惜。

比如冰心和吴文藻。

不过遗憾的是,没过几个月,陈衡哲因怀孕而辞职。

但这并非主要原因。

主要还是因为陈衡哲在教授戏剧课时,她希望学生们能查阅相关资料,踊跃发言,也希望他们能开动脑经。无奈,当时资源匮乏,加上学生们的惰性,使她打算用罢课来唤醒学生。

这件事,她同胡适交流过。胡适劝她别冲动,无奈,最后还是辞教待产。

任鸿隽在得知后,找胡适,将妻子怀孕这件事告诉他,让他找别人代课。

这次,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当了次陈衡哲与学校的屏风。

06

尽管在家庭和事业上,陈衡哲选择了家庭,可这并不代表,陈衡哲放弃了事业。

辞教后,陈衡哲开始思考妇女、家庭和事业三者间的关系。而她找到的路是这样的,在学校依旧授课,一般只上三节课。这样既有时间照顾家庭,又有时间从事研究。

从一九二一年到一九二五年,这四年间,她不仅生养了两个女儿,任以都和任以书,还编著中国第一部《西洋史》。

这对于既要上课,又要照顾孩子,还要同时编纂书籍的陈衡哲来说,是多么不容易。

一个女性,想要兼顾家庭和事业,无疑是艰难的,尤其当时战争爆发。尽管如此,她所追求的是,个人价值的实现。她并不想要成为一个平庸的人,而不成为平庸之人的前提是,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艰辛。

陈衡哲,做到了。

哪怕生活充满挑战,她也能在挑战中,笑着面对。

无论生活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造命”。

除了学者、教授这一身份外,她曾连续四次被选拔为太平洋国际学会的会议代表,参加了四次高规格的学术会议。这样的会议,中国出席的学者有十二人,其中两人是女性,而陈衡哲就是其中一人。

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陈衡哲从来不因为自己妈妈的身份,而放弃对自己的“增值”计划。反而一次次地学习,汲取更多养分,让自己日益壮大。

想来,在背后,她付出了很多。只是目前的我们看来,会觉得“哇,好厉害啊”,然而,陈衡哲一定在很多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付出。

天道酬勤,功不唐捐。

07

可惜,进入盛年之后的陈衡哲,再也没有为我们带来惊喜。

追其原因,有很多,比如年龄、战争、家庭等等之类。或许,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观念和思想吧。

就像二十岁的我们,和三十岁的我们,看到同一件事,想法多少会有些不同。年少时,我们会有偏激的想法,过了十年后,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会觉得当时是多么的幼稚。这就是思想上的成熟。

一方面,观念上成熟;另一方面,和素斐的死有关。

素斐是胡适的女儿,胡适夫妇和陈衡哲夫妇对其期望很大,尤其是胡适。从素斐这个名字上可以看出来。陈衡哲的英文名字是“莎菲”,胡适把她的英文名字放到了女儿身上,可见他对女儿抱着多大的期望。不幸的是,五岁的素斐早夭。

这使得陈衡哲顿悟,觉得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这大概是每个妈妈的心愿吧。

人家都说“贤妻良母”,而她却成为了“贤母良妻”。

她在教育上,对孩子很严厉。抗战爆发后,为给孩子找一个相对好一些的环境,她跟孟母三迁一样,不断在国内外给孩子找寻较好的学校。功夫不负有心人,女儿任以都获哈佛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后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被聘为终身教授;小儿子任以安获哈佛大学物理学博士学位,后任全美地质学会会长;任以书任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后在母校瓦沙担任翻译工作。

尽管事业上并没有什么闪光点,也谁能否认她在孩子身上,付出的心血呢。

假使她并没有将重心转移,那么这三个孩子在战乱中的命运,又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这里,我或许没有提到任鸿隽。只因任鸿隽公务繁忙,内忧外患期间,需要他主持的中基会的工作并没有中断,相反,日渐忙碌。于是,陈衡哲就担任起了稳定“大后方”这一职责,实属不易。

08

任鸿隽陪伴陈衡哲走过四十一年的风风雨雨。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怀疑,更没有过任何不尊重,有的只是珍惜、陪伴和把自己当作屏风。

当时,有篇文章写了《陈衡哲和胡适》,大概说的内容是他们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任鸿隽和陈衡哲得知后,并没有相互指责,只是觉得很生气。于是,拿着报纸找胡适。当然,胡适也很生气。最后以胡适在报上登一份申明而告终,夫妻和朋友间的感情一如既往。

还有一次,陈衡哲因《川行锁记》引发轩然大波,被川内外人世大力批评。她对此心灰意冷,要求任鸿隽辞去川大校长职务。任鸿隽在妻子的坚决要求下,毅然地辞去了,没有丝毫留恋。他遵守诺言,甘愿做她的屏风。

任鸿隽在大事上兢兢业业,在生活中,也支持妻子。

陈衡哲的第一部小说集《小雨点》就是他极力支持的结果。

他的胸怀,他的才气,他的涵养,令他去包容这样一个天才女子。

我想,这样的男子,在世间是少有的,也只有像陈衡哲这样的女子,才足以与他同肩。

可是,这样的陪伴,只维持了四十一年。

一九六一年十月九日,任鸿隽因突发脑溢血住院。一个月后,在昏睡中与世长辞。

09

往后的十五年里,是陈衡哲过的最艰难的日子。

没有了任鸿隽这座屏风的陪伴,她与外界接触得更少了。任鸿隽在世时,她的眼睛就看不见了,但能通过阅读,得知外面的世界。任鸿隽一走,她更孤独了。

孤独地一个人待在家里,她却并不惧怕这种孤独。

因为,这是一段特殊的时期,平安地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晚年的陈衡哲,最开心的莫过于于大女儿任以都的见面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天,却是这十五年里最幸福的时光。她本想着,要是还能再见到儿子,该多好。

命运弄人,她并未等到这一天。

一九七六年七月一日,八十六岁的陈衡哲因肺炎及并发症,逝世于上海广济医院。

“一代才女”的人生,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

10

早年因反抗而精彩,晚年因沉默而平安,大概这就是陈衡哲的写照吧。

她的“造命”使我感触良多。

十几岁,就已知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做主,而不依靠外人。她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游刃有余,我想,能够成就这一代才女,背后的男人,任鸿隽功不可没。

他的大力支持,才有我们看到的陈衡哲。

虽然晚年的她,沉默无言,早已没有了早年的反抗,但在那段时期,或许是最能够保住自己的方法吧。她明白,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这是我爱她的原因。

她是我写的第六个民国,也是目前最欣赏的一个。

不知,你喜欢哪个呢?

目录传送门: 《民国女子知多少》

下一篇:《苏雪林:世纪才女,终生追索屈赋未曾歇》

图:网络

御录宗镜大纲(卷九)

宋永明延寿 著 清世宗胤禛 辑 问。性自了了常知。何须诸佛开示。 答。此言知者。不是证知。意说真性不同虚空木石。故云知也。非...
点击下载
热门文章
    确认删除?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