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源阁的范氏天一阁
范氏天一阁创建于明代嘉靖末年,始建者是当时的兵部右侍郎范钦。范钦一生爱书成癖,酷爱藏书,他搜集书籍的原则是“不薄古人厚今人”。嘉靖三十九年,范钦卸职归里,为使所搜集的藏书能永久保存,在宁波建楼6间,做为藏书之所,即为“天一阁”。范钦死后,其长子范大冲继承了藏书,为使所藏之书不至分散丢失,为其后代定了一条家规,就是“代不分书,书不出阁”。因此,直到清朝初年,范钦的曾孙范光文,仍将天一阁的书籍完好地保存着。
至乾隆时代,皇帝为了“嘉惠艺林,启牖后学,公天下之好”,“用昭文治之盛”,决定编纂《四库全书》。所谓《四库全书》,就是将全部书分为经、史、子、集四类,分别编纂而成。为了广泛“搜罗古今载籍”,乾隆皇帝下令,要各省多方面加意搜集古籍和遗书,送交上来以备编纂之用。仅宁波天一阁范钦的后代范懋柱就送交了638种珍贵的古书,其中被收录到《四库全书》中的有96种,列入存目的为377种。
关汉卿: 《窦娥冤》、《救风尘》、《望江亭》、《拜月亭》、《鲁斋郎》、《单刀会》、《调风月》
《录鬼簿》著录关汉卿杂剧名目共62种(今人傅惜华《元代杂剧全目》著录关剧存目共67种),今存18种,其中几种是否关作,人们尚有不同意见。现将诸本简介如下:
1、《感天动地窦娥冤》:四折一楔子。此剧第四折写窦天章任两淮提刑肃政廉访使之职。据《元史·百官志》与《南村辍耕录》记载,至元二十八年(1291)改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知此剧当作于至元二十八年之后,是关汉卿晚年的作品。此剧现存版本,主要有明代陈与郊编、万历十六年(1588)龙峰徐氏刊刻《古名家杂剧》本,明代孟称舜编《古今名剧合选·酹江集》本和明代臧晋叔编《元曲选》本。臧晋叔曾参照多种藏本进行加工校订,故关剧诸版本中以臧本为最佳(下同,不一一注明)。
2、《望江亭中秋切鲙》:共四折。现存明息机子编万历二十六年(1598)《杂剧选》本、明王骥德编万历顾曲斋刊《古杂剧》本和《元曲选》本。前两本剧名作《望江亭中秋切鲙旦》。 3、《赵盼儿风月救风尘》:共四折。现存版本,有《古名家杂剧》本与《元曲选》本。 4、《包待制智斩鲁斋郎》:四折一楔子。《录鬼簿》于关汉卿名下未著录此剧,故本剧是否关作,有人持怀疑态度。但明代《古名家杂剧》本和《元曲选》本都题“关汉卿撰”;《今乐考证》、《曲海总目提要》诸书也题“关汉卿撰”。从剧作艺术风格看来,也与关剧肖似。且第三折张圭唱词中曾引用与关氏“莫逆交”的杨显之《酷寒亭》剧中的故事,故在未有新的否定材料发现之前,可暂定为关作。现存主要有《古名家杂剧》本与《元曲选》本。
5、《包待制三勘蝴蝶梦》:四折一楔子。孟称舜、曹栋亭刊本《录鬼簿》未著录此居,故有人疑非关作。但天一阁本《录鬼簿》、《太和正音谱》、《古名家杂剧》及《元曲选》均题关汉卿撰,故可以肯定为关作。现存有《古名家杂剧》及《元曲选》本。
6、《杜蕊娘智赏金线池》:四折一楔子。现存有《古名家杂剧》本、顾曲斋《古杂剧》本、《古今名剧合选·柳枝集》本及《元曲选》本。
7、《钱大尹智宠谢天香》:四折一楔子。现存《古名家杂剧》本及《元曲选》本。
8、《温太真玉镜台》:四折。现存《古名家杂剧》本、《古杂剧》本、《古今名剧合选·柳枝集》本与《元曲选》本。
9、《尉迟恭单鞭夺槊》:四折一楔子。现存明赵琦美《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本和《古名家杂剧》本、《元曲选》本。后二本题尚仲贤撰。尚仲贤所作为《尉迟恭三夺槊》,现存《元刊杂剧三十种》本,故从赵琦美钞校本,定为关作。
10、《关大王独赴单刀会》:四折。现存《元刊杂剧三十种》本、《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本及近人王季列编《孤本元明杂剧》本。《录鬼簿》与《元刊杂剧三十种》著录本剧名目为《关大王单刀会》,脉望馆本作《关大王独赴单刀会》。
11、《王闰香夜月四春园》:四折。《录鬼簿》有《钱大尹鬼报绯衣梦》,即本剧。天一阁本《录鬼簿》简名《非衣梦》,题目正名为“王闺香夜昂四春园,钱大尹智勘非衣梦”。说集本、孟称舜本《录鬼簿》简名《绯衣梦》,《也是园书目》作《钱大尹智勘绯衣梦》。现存《古名家杂剧》本、《古杂剧》本与《脉望馆钞校古今杂剧》本。
12、《刘夫人庆赏五侯宴》:五折一楔子。本剧是否关撰,尚不能肯定。剧中较多描写了关剧其他本子中未出现过的农村生活场景,还采用了五折一楔子的形式。这在关剧中属破例。
13、《邓夫人苦痛哭存孝》:四折。现存有《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本与《孤本元明杂剧》本。
14、《山神庙裴度还带》:四折一楔子(楔子在第四折前)。按元末明初贾仲明也有《裴度还带》剧,天一阁本《录鬼簿续编》题目正名为“长安市璚涯报恩,山神庙裴度还带”。因此有人认本剧为贾作。现存《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本与《孤本元明杂剧》本。
15、《状元堂陈母教子》:四折一楔子。本剧名目孟称舜本、曹栋亭本《录鬼簿》俱不载,思想倾向、艺术风格和关汉卿其他喜剧不类,疑非关作。现存《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本与《孤本元明杂剧》本。
16、《闺怨佳人拜月亭》:原本未分折目,实应为四折一楔子。有《元刊杂剧三十种》本,仅存曲词及部分科白。
17、《诈妮子调风月》:原本未分折目,实应为四折,有《元刊杂剧三十种》本,仅存曲词及部分科白。
18、《关张双赴西蜀梦》:有《元刊杂剧三十种》本,无“题目正名”及科白,仅有四套曲词。
马致远:《太和正音谱》《江州司马青衫泪》、《破幽梦孤雁汉宫秋》、《吕洞宾三醉岳阳楼》、《半夜雷轰荐福碑》、《马丹阳三度任风子》、《开坛阐教黄粱梦》、《西华山陈抟高卧》
天一阁之所以叫天一阁,是创办人取《易经》中“天一生水”之义,想借水防火,来免去历来藏书者最大的懮患火灾。
一阁的创建人范钦。
清代干嘉时期的学者阮元说:“范氏天一阁,自明至今数百年,海内藏书家,唯此岿然独存。”
范钦是明代嘉靖年间人,自27岁考中进士后开始在全国各地做官,到的地方很多,北至陕西、河南,南至两广、云南,东至福建、江西,都有他的宦迹。最后做到兵部右侍郎,官职不算小了。这就为他的藏书提供了充裕的财力基础巴搜罗空间。在文化数据十分散乱,又没有在这方面建立起象样的文化市场的当时,官职本身也是搜集书籍的重要依凭。他每到一地做官,总是非常留意搜集当地的公私刻本,特别是搜集其它藏书家不甚重视、或无力获得的各种地方志、政书、实录以及历科试士录,明代各地位人刻印的诗文集,本是很容易成为过眼烟云的东西,他也搜得不少。
另一位可以与范钦构成对比的藏书家正是他的侄子范大澈。范大澈从小受叔父影响,不少方面很像范钦,例如他为官很有能力,多次出使国外,而内心又对书籍有一种强烈的癖好;他学问不错,对书籍也有文化价值上的裁断力,因此曾被他搜集到一些重要珍本。他藏书,既有叔父的正面感染,也有叔父的反面刺激。据说有一次他向范钦借书而范钦不甚爽快,便立志自建藏书楼来悄悄与叔父争胜,历数年努力而楼成,他就经常邀请叔父前去作客,还故意把一些珍贵秘本放在案上任叔父随意取阅。遇到这种情况,范钦总是淡淡的一笑而已。在这里,叔侄两位藏书家的差别就看出来了。侄子虽然把事情也搞得很有样子,但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意气性的动力,这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终极性目标是很有限的,只要把楼建成,再搜集到叔父所没有的版本,他就会欣然自慰。结果,这位作为后辈新建的藏书楼只延续几代就合乎逻辑地流散了,而天一阁却以一种怪异的力度屹立着。
藏书家遇到的真正麻烦大多是在身后,因此,范钦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把自己的意志力变成一种不可动摇的家族遗传。不妨说,天一间真正堪称悲壮的历史,开始于范钦死后。
鳖到80高龄的范钦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他把大儿子和二媳妇(二儿子已亡故)叫到跟前,安排遗产继承事项。老人在弥留之际还给后代出了一个难题,他把遗产分成两份,一份是万两白银,一份是一楼藏书,让两房挑选。
大儿子范大冲立即开口,他愿意继承藏书楼,并决定拨出自己的部分良田,以田租充当藏书楼的保养费用。
就这样,一场没完没了的接力赛开始了。多少年后,范大冲也会有遗嘱,范大冲的儿子又会有遗嘱……,后一代的遗嘱比前一代还要严格。藏书的原始动机越来越远,而家族的繁衍却越来越大,
嘉庆年间,宁波知府丘铁卿的内侄女钱绣芸是一个酷爱诗书的姑娘,一心想要登天一阁读点书,竟要知府作媒嫁给了范家。现代社会学家也许会责问钱姑娘你究竟是嫁给书还是嫁给人,但在我看来,她在婚姻很不自由的时代既不看重钱也不看重势,只想借着婚配来多看一点书,总还是非常令人感动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成了范家媳妇之后还是不能登楼,一种说法是族规禁止妇女登楼,另一种说法是她所嫁的那一房范家后裔在当时已属于旁支。反正钱绣芸没有看到天一阁的任何一本书,郁郁而终。
从范氏家族的立场来看,不准登楼,不准看书,委实也出于无奈。
范氏家族规定,不管家族繁衍到何等程度,开阁门必得各房一致同意。阁门的钥匙和书橱的钥匙由各房分别掌管,组成一环也不可缺少的连环,如果有一房不到是无法接触到任何藏书的。既然每房都能有效地行使否决权,久而久之,每房也都产生了终极性的思考:被我们层层迭迭堵住了门的天一阁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就在这时,传来消息,大学者黄宗羲先生要想登楼看书!这对范家各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出乎意外,范氏家族的各房竟一致同意黄宗羲先生登楼,而且允许他细细地阅读楼上的全部藏书。1673年成为天一阁历史上特别有光彩的一年。
黄宗羲在天一阁翻阅了全部藏书,把其中流通来广者编为书目,并另撰《天一阁藏书记》留世。
从此以后,天一阁有了一条可以向真正的大学者开放的新规矩,但这条规矩的执行还是十分苛严,在此后近200年的时间内,获准登楼的大学者也仅有10余名,他们的名字,都是上得了中国文化史的。
这样一来,天一阁终于显现了本身的存在意义,尽管显现的机会是那样小。封建家族的血缘继承关系和社会学术界的整体需求产生了尖锐的矛盾,藏书世家面临着无可调和的两难境地:要么深藏密裹使之留存,要么发挥社会价值而任之耗散。看来像天一阁那样经过最严格的选择作极有限的开放是一个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是,如此严格地在全国学术界进行选择,已远远超出了一个家族的职能范畴了。
直到乾隆决定编纂《四库全书》,这个矛盾的解决才出现了一些新的走向。乾隆谕旨各省采访遗书,要各藏书家,特别是江南的藏书家积极献书。天一阁进呈珍贵古籍600余种,其中有96种被收录在《四库全书》中,有370余种列入存目。乾隆非常感谢天一阁的贡献,多次褒扬奖赐,并授意新建的南北主要藏书楼都仿照天一阁格局营建。
天一阁因此而大出其名,尽管上献的书籍大多数没有发还,但在国家级的“百科全书”中,在钦定的藏书楼中,都有了它的生命。我曾看到好些著作文章中称乾隆下今天一阁为《四库全书》献书是天一阁的一大浩劫,颇觉言之有过。藏书的意义最终还是要让它广泛流播,“藏”本身不应成为终极目的。连堂堂皇家编书都不得不大幅度地动用天一阁的珍藏,家族性的收藏变成了一种行政性的播杨,这证明天一阁获得了大成功,范钦获得了大成功。
天一阁终于走到了中国近代。什么事情一到中国近代总会变得怪异起来,这座古老的藏书楼开始了自己新的历险。
先是太平军进攻宁波时当地小偷趁乱拆墙偷书,然后当废纸论斤卖给造纸作坊。曾有一人出高价从作坊买去一批,却又遭大火焚毁。
这就成了天一阁此后命运的先兆,它现在遇到的问题已不是让不让某位学者上楼的问题了,竟然是窃贼和偷儿成了它最大的对手。
1914年,一个叫薛继渭的偷儿奇迹般地潜入书楼,白天无声无息,晚上动手偷书,每日只以所带枣子充饥,东墙外的河上,有小船接运所偷书籍。这一次几乎把天一阁的一半珍贵书籍给偷走了,它们渐渐出现在上海的书铺里。
薛继渭的这次偷窃与太平天国时的那些小偷不同,不仅数量巨大、操作系统,而且最终与上海的书铺挂上了钩,显然是受到书商的指使。近代都市的书商用这种办法来侵吞一个古老的藏书楼,我总觉得其中蕴含着某种象征意义。把保护藏书楼的种种措施都想到了家的范钦确实没有在防盗的问题上多动脑筋,因为这对在当时这样一个家族的院落来说构不成一种重大威胁。但是,这正像范钦想象不到会有一个近代降临,想象不到近代市场上那些商人在资本的原始积累时期会采取什么手段。一架架的书橱空了,钱绣芸**哀怨地仰望终身而未能上的楼板,黄宗羲先生小心翼翼地踩踏过的楼板,现在只留下偷儿吐出的一大堆枣核在上面。
当时主持商务印书馆的张元济先生听说天一阁遭此浩劫,并得知有些书商正准备把天一阁藏本卖给外国人,便立即拨巨资抢救,保存于东方图书馆的“涵芬楼”里。涵芬楼因有天一阁藏书的润泽而享誉文化界,当代不少文化大家都在那里汲取过营养。但是,如所周知,它最终竟又全部焚毁于日本侵略军的炸弹之下。
这当然更不是数百年前的范钦先生所能预料的了。他“天一生水”的防火秘咒也终于失效。
以上内容皆选自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风雨天一阁》
1 关于宁波诗句
2 关于宁波的景诗句
关于宁波诗句 1 关于宁波的十句诗句
天童育王道中(宋·史浩) 迸云佛塔金千寻,傍耸滴翠玲珑岑。
春供万象当远目,响答两地纷鸣禽。 风摇野帻去复去,雨浥乳窦深复深。
寄声俊逸鲍夫子,莲社不挂渊明心。 游东钱湖(宋·史浩) 行李萧萧一担秋, 浪头始得见渔舟。
晓烟笼树鸦还集, 碧水连天鸥自浮。 十字港通霞屿寺, 二灵山对月波楼。
于今幸遂归湖愿, 长忆当年贺监游。 天童寺 二首(宋·王安石) 天 童 溪 溪水清涟树老苍, 行穿溪树踏春阳。
溪深树密无人处, 惟有幽花度水香。 虎 跑 泉 供厨煮浴方成沼, 转磨鸣春始到田。
还了山中清净债, 却来人间作丰年。 宁波的别名是"甬" 据古籍载,甬山曾有梅福庵、梅福洞等古迹,系汉道家梅福所留,官至南昌尉的梅福为抗王莽的专政,便辞官弃家在甬山之阳听莺悟道,元时戴表元作《访梅福洞》诗云:“路逢耕者问,山是化人开。
梅尉成仙去,安知不此来。”在《奉化风情》一书中曾收录法号“西来”和尚咏《梅福庵》一诗,诗云“羽士留丹定,金仙作化城。
松房新月朗,药井旧泉清。路入幽篁去,门开沧海平。
倚栏遥骋望,寥廓一身轻。” 历代文人墨客对寿峰塔题咏颇多,清儒学之士蒋翼清有《甬山高塔》诗“山头突兀,昂耸太空。
雾迷文峰秀,烟冲警信通。夜顶明星探碧汉,朝迎嫩日带轻虹。”
寿峰塔与奉化南山瑞峰塔遥相呼应,被称为“姐妹塔”,毛翼虎先生曾作《姐妹双塔》诗“巍巍双塔立西东,古迹千年造化工。溯本追源思甬地,三江相汇五洲通。”
2 诗人赞美宁波的古诗句
南宋舒岳祥(阆风先生)《题雁苍山》 此山吾旧隐 石洞锁嶙峋 竹有四时笋 松生千岁鳞 鼠偷猿藏粟 僧拾雀巢薪 吾有前峰往 重来不厌频 描写了雁苍山美景,雁苍山风景区于1994年被宁波市列为宁波旅游新十景之一。
天童育王道中(宋·史浩) 迸云佛塔金千寻,傍耸滴翠玲珑岑。 春供万象当远目,响答两地纷鸣禽。
风摇野帻去复去,雨浥乳窦深复深。 寄声俊逸鲍夫子,莲社不挂渊明心。
游东钱湖(宋·史浩) 行李萧萧一担秋, 浪头始得见渔舟。 晓烟笼树鸦还集, 碧水连天鸥自浮。
十字港通霞屿寺, 二灵山对月波楼。 于今幸遂归湖愿, 长忆当年贺监游。
天童寺 二首(宋·王安石) 天 童 溪 溪水清涟树老苍, 行穿溪树踏春阳。 溪深树密无人处, 惟有幽花度水香。
3 有关宁波的诗句
no1
有关邻居老木的一首诗
他把魁伟和敏捷一点一滴丢在
岁月里 就像那些希望
他一生都在诅咒命运并承受着
刚刚皈依佛门 祈愿往生极乐
五十九年了 时间总显得弛缓
像他一样小心翼翼
似乎一尘不变 直到最近
他突然消瘦 乏力 晕眩
那么快 一阵风似的
他丢开布满阴影的肺
丢开他的烟 他的行走
丢开他的想 他的贫穷
丢开各种针剂药丸和
那些情感(成份总是可疑)
丢开痛 灵魂里最后的灰暗!
他空洞的注视像两管锈蚀的枪筒
架在被摧毁的意识上
没有什么可再丢的了
一切准备就绪
现在 他轻盈无比
慢慢将身子弯成一张弓
他就要将自己射向永生
no2
点工张喜瓶的又一个春天
多么和气的阳光!随处是
撒野的鸟 自言自语的树
连一块石头也渴望膨胀
她仍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比世俗的生活更低
低到不再抽绿 开花
低到尘土里 一只跑动的
蚂蚁 追赶着她的温饱
手里的布也许是她旧日的纺织
她擦拭掉的灰尘堆积起来
可以把春天掩埋好几次
丈夫的手与爱情一样遥远
未来如同疾病 让人心惊肉跳
日子的压缩饼干 她还在费力挤压
必不可少的热量 可有可无的营养
钟点工张喜瓶在又一个春天里
快速地移动着 一只茫然的蚂蚁
楼越爬越高 车越来越挤
搀扶的病人越来越沉
时间被她越赶越紧 而她拉下:
七八十年代的衣着
五六十年代的劳作
三四十年代的脸
no3
我看见了那个天数……
我看见了那个天数 它冰冷地一闪
我握住了那道暖光 一个约定
我能否把它说出来
隔夜的雨帘留下一些空响
一个老生常谈的季节 一些旧日的脸
它仍然没变 它一直都不变
追赶着那些惊恐的脚跟
一个玩劣的孩子
昨天它是一张事故的脸
今天是化验单薄薄的结论
一串邪恶的葡萄 一只黑手
带着浓缩的大雾 不可逆的睡眠
我不要看见!当我狂欢
当我彻夜不归 为了
任性的舞蹈和肆意的歌唱
当我的躯壳被另一群数字占领
从1到无穷 这是所有过去的日子
……将来…… 曾经我多么喜欢
现在它们全是变节的朋友
它们高高低低地漂浮
日渐具体和概念
把渴望和梦想一点点扭曲
数字的疾病啊!谁早已命悬一丝!
谁是下一刻被失手的……
轮到我了 终于将轮到我
当我把命提在手里 我还能等谁
心这个傀儡 漫画中的小丑
灰暗的颈缩在领子里 仍准备远行
计速器打到二百五
但是悬挂……一个数字
我看见了它 我冷静得就像那个数字
被简短的时间拖着
左右着 还有风
当我凝神注视 我是在大致算计
那一声断裂 何时何地
4 请问有歌颂宁波的诗句吗
毛翼虎《姐妹双塔》
巍巍双塔立西东,
古迹千年造化工。
溯本追源思甬地,
三江相汇五洲通。
(甬,浙江省宁波市的简称,因境内有甬江而得名)
唐·岑参《送任郎中出守明州》
罢起郎官草,初分刺史符。海云迎过楚,江月引归吴。
城底涛声震,楼端蜃气孤。千家窥驿舫,五马饮春湖。
柳色供诗用,莺声送酒须。知君望乡处,枉道上姑苏。
宋·王安石《明州钱君倚众乐亭》
使君幕府开东部,名高海曲人知慕。
舣船谈笑政即成,洗涤山川作嘉趣。
平泉浩荡银河注,想见明星弄机杼。
载沙筑成天上路,投虹为桥取孤屿。
扫除荆棘水中央,碧瓦朱甍随指顾。
春风满城金版舫,来看置酒新亭上。
百女吹笙彩凤悲,一夫伐鼓灵鼍壮。
安期羡门相与游,方丈蓬莱不更求。
酒酣忽跨鲸鱼去,陈迹空令此地留。
天童育王道中(宋·史浩)
迸云佛塔金千寻,傍耸滴翠玲珑岑。
春供万象当远目,响答两地纷鸣禽。
风摇野帻去复去,雨浥乳窦深复深。
寄声俊逸鲍夫子,莲社不挂渊明心。
游东钱湖(宋·史浩)
行李萧萧一担秋,
浪头始得见渔舟。
晓烟笼树鸦还集,
碧水连天鸥自浮。
十字港通霞屿寺,
二灵山对月波楼。
于今幸遂归湖愿,
长忆当年贺监游。
天童寺 二首(宋·王安石)
天 童 溪
溪水清涟树老苍,
行穿溪树踏春阳。
溪深树密无人处,
惟有幽花度水香。
虎 跑 泉
供厨煮浴方成沼,
转磨鸣春始到田。
还了山中清净债,
却来人间作丰年。
这些应该算吧
5 描写宁波风情美的诗句有哪些
1此山吾旧隐 ,石洞锁嶙峋
2竹有四时笋 ,松生千岁鳞
3鼠偷猿藏粟 ,僧拾雀巢薪
4吾有前峰往 ,重来不厌频
5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6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7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描写了雁苍山美景,雁苍山风景区于1994年被宁波市列为宁波旅游新十景之一。
宁波是一座美丽的港口城市,参杂着海鲜味的海风传递着江南都市的灵秀与时尚;宁波也是一座人文荟萃的文化名城,她书藏古今、港通天下,是七千年前“河姆渡文化”的发祥地,是唐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近代的“东方大港”,还是蒋氏故里、儒商摇篮、佛教胜地……她古色古香又富有动感,大自然的天趣与都市的跃动浑然糅合,深厚的文化恍若河水般缓缓流淌于山水之间…
出自南宋舒岳祥(阆风先生)《题雁苍山》
6 写宁波的诗
手开楼阁贮群经, 面对湖山卫百灵。
玉镜夜寒通沆瀣。 翠屏秋净到空青。
避烟鹤起檐间树, 行雨龙归几上瓶。 我亦逃祥云水客, 便应萧散共松扁。
丁鹤年:原西域人,因避兵乱,奉母至四明,以教学、卖药自给,励志治学,慈溪县尹称贤,四方士大夫多依之,善诗文,有集。 青山:位于东钱湖西亭山以南,旧时南有青山寺,北有清泰庙,庙内有高 井。
相传凿井得一砖,镌有"高 "二字,而得名。高 ,南宋著名学者,鄞县人。
青山峦叠峰,春时胭红粉白,美如画图。 沆瀣:夜间的水气;露水,司马相如《大人赋》"呼吸沆瀣兮餐朝霞。
" 云水客:行踪无定,如行云流水的意思。黄庭坚《送张天觉得登字》诗:"去国行万里,淡如云水僧。
" 扃 :指门户或门窗孔雅圭《北山移文》。"虽情投于魏阙,或假步于山扃。
" ---------------------------------- 贸阝竹枝祠(清·李邺嗣) 东钱山水秀堪图, 不数城南日月湖。 若使移来遶郭外, 十洲三岛任人呼。
十庙沿堤霞屿孤, 东湖本亦号西湖。 爱他千顷烟波阔, 不学西头莺月豆芫。
此地陶公有钓矶, 湖山漠漠鹭群飞。 渔翁网得鲜鳞去, 不管人间吴越非。
福泉山寺忆登临, 佛面常教海气蒸。 夜半开门迎赤日, 龙涎窝里卧高僧。
李邺嗣:号杲堂,鄞县人,清著名学者,性至孝,侍父病,呕血数斗,自此绝意仕途。日著书,撰汉语、南朝语,续世说新语为三语。
日月湖:宁波城中旧有日湖、月湖。月湖依旧,日湖已填。
西湖:唐代时,东钱湖称"西湖"。因当时贸阝县县治在贸阝山,湖在县治之西,因名"西湖"。
莺脰湖:又名广德湖。原在宁波城西,六公里处。
相传形成于南北朝齐、梁之际。宋政和年间,太守楼异为增赋,向朝廷献策,废了广德湖开垦为田。
废湖后,鄞西连年受灾。正如清初鄞县学者万斯同《鄞西竹枝词》中写道:"湖开莺脰匹东湖,谁把长陂决作田,却恨宣和楼太守,屡教西土失丰年。
" 福泉山寺:雄踞东南钱湖东面,为湖山最峰,海拔5562米。山顶原有寺,寺面大海,前有老龙潭。
相传,常见光怪 -------------------------------- 东钱湖绝句(明·李堂) 东湖风景过西湖, 史相祠前列画图。 不用舟人频指点, 留诗欲吊岳坟孤。
梵王宫殿七浮图, 殿址层层漫绿芜。 幸有老松人不剪, 满林落日正啼鸟。
李堂:字时升,鄞县人。成化二十三进士,授工部主事,监税芜湖,旋迁工部右侍郎,后以病归,闭门著述,著有《正学类类稿》、《四明文献志》、《堇山遗稿》。
史相:南宗丞相史浩祠。 岳坟:指位于东钱湖莫枝堰的岳王庙。
梵王宫:梵,意即"清净"、"寂静",常用来指佛教有关的事物。梵王宫:佛居住的宫殿。
王安石《天童寺》"二十里松行欲尽,青山捧出梵王宫。" 浮图:即浮屠,指佛塔,如"七级浮屠。
" 绿芜:丛生的绿草。白居易《东南行一百行》:"孤城覆绿芜。
7 歌颂宁波的诗句及作者,出处
毛翼虎《姐妹双塔》巍巍双塔立西东,古迹千年造化工。
溯本追源思甬地,三江相汇五洲通。(甬,浙江省宁波市的简称,因境内有甬江而得名)唐·岑参《送任郎中出守明州》罢起郎官草,初分刺史符。
海云迎过楚,江月引归吴。城底涛声震,楼端蜃气孤。
千家窥驿舫,五马饮春湖。柳色供诗用,莺声送酒须。
知君望乡处,枉道上姑苏。宋·王安石《明州钱君倚众乐亭》使君幕府开东部,名高海曲人知慕。
舣船谈笑政即成,洗涤山川作嘉趣。平泉浩荡银河注,想见明星弄机杼。
载沙筑成天上路,投虹为桥取孤屿。扫除荆棘水中央,碧瓦朱甍随指顾。
春风满城金版舫,来看置酒新亭上。百女吹笙彩凤悲,一夫伐鼓灵鼍壮。
安期羡门相与游,方丈蓬莱不更求。酒酣忽跨鲸鱼去,陈迹空令此地留。
(宁波古称明州)。
关于宁波的景诗句 1 宁波描写宁波风情美的诗句
1 宁波是一座美丽的港口城市,参杂着海鲜味的海风传递着江南都市的灵秀与时尚;宁波也是一座人文荟萃的文化名城,她书藏古今、港通天下,是七千年前“河姆渡文化”的发祥地,是唐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近代的“东方大港”,还是蒋氏故里、儒商摇篮、佛教胜地……她古色古香又富有动感,大自然的天趣与都市的跃动浑然糅合,深厚的文化恍若河水般缓缓流淌于山水之间…
2 南宋舒岳祥(阆风先生)《题雁苍山》
此山吾旧隐
石洞锁嶙峋
竹有四时笋
松生千岁鳞
鼠偷猿藏粟
僧拾雀巢薪
吾有前峰往
重来不厌频
描写了雁苍山美景,雁苍山风景区于1994年被宁波市列为宁波旅游新十景之一。
3
2 描写宁波风情美的诗句有哪些
1此山吾旧隐 ,石洞锁嶙峋 2竹有四时笋 ,松生千岁鳞 3鼠偷猿藏粟 ,僧拾雀巢薪 4吾有前峰往 ,重来不厌频 5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6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7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描写了雁苍山美景,雁苍山风景区于1994年被宁波市列为宁波旅游新十景之一。
宁波是一座美丽的港口城市,参杂着海鲜味的海风传递着江南都市的灵秀与时尚;宁波也是一座人文荟萃的文化名城,她书藏古今、港通天下,是七千年前“河姆渡文化”的发祥地,是唐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近代的“东方大港”,还是蒋氏故里、儒商摇篮、佛教胜地……她古色古香又富有动感,大自然的天趣与都市的跃动浑然糅合,深厚的文化恍若河水般缓缓流淌于山水之间… 出自南宋舒岳祥(阆风先生)《题雁苍山》 。
3 宁波描写宁波风情美的诗句
宁波是一座美丽的港口城市,参杂着海鲜味的海风传递着江南都市的灵秀与时尚;宁波也是一座人文荟萃的文化名城,她书藏古今、港通天下,是七千年前“河姆渡文化”的发祥地,是唐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近代的“东方大港”,还是蒋氏故里、儒商摇篮、佛教胜地……她古色古香又富有动感,大自然的天趣与都市的跃动浑然糅合,深厚的文化恍若河水般缓缓流淌于山水之间…南宋舒岳祥(阆风先生)《题雁苍山》 此山吾旧隐 石洞锁嶙峋 竹有四时笋 松生千岁鳞 鼠偷猿藏粟 僧拾雀巢薪 吾有前峰往 重来不厌频 描写了雁苍山美景,雁苍山风景区于1994年被宁波市列为宁波旅游新十景之一。
4 赞美宁波的古诗
天童育王道中(宋·史浩)
迸云佛塔金千寻,傍耸滴翠玲珑岑。
春供万象当远目,响答两地纷鸣禽。
风摇野帻去复去,雨浥乳窦深复深。
寄声俊逸鲍夫子,莲社不挂渊明心。
游东钱湖(宋·史浩)
行李萧萧一担秋,
浪头始得见渔舟。
晓烟笼树鸦还集,
碧水连天鸥自浮。
十字港通霞屿寺,
二灵山对月波楼。
于今幸遂归湖愿,
长忆当年贺监游。
天童寺 二首(宋·王安石)
天 童 溪
溪水清涟树老苍,
行穿溪树踏春阳。
溪深树密无人处,
惟有幽花度水香。
虎 跑 泉
供厨煮浴方成沼,
转磨鸣春始到田。
还了山中清净债,
却来人间作丰年。
这些应该算吧
5 请问有歌颂宁波的诗句吗
毛翼虎《姐妹双塔》
巍巍双塔立西东,
古迹千年造化工。
溯本追源思甬地,
三江相汇五洲通。
(甬,浙江省宁波市的简称,因境内有甬江而得名)
唐·岑参《送任郎中出守明州》
罢起郎官草,初分刺史符。海云迎过楚,江月引归吴。
城底涛声震,楼端蜃气孤。千家窥驿舫,五马饮春湖。
柳色供诗用,莺声送酒须。知君望乡处,枉道上姑苏。
宋·王安石《明州钱君倚众乐亭》
使君幕府开东部,名高海曲人知慕。
舣船谈笑政即成,洗涤山川作嘉趣。
平泉浩荡银河注,想见明星弄机杼。
载沙筑成天上路,投虹为桥取孤屿。
扫除荆棘水中央,碧瓦朱甍随指顾。
春风满城金版舫,来看置酒新亭上。
百女吹笙彩凤悲,一夫伐鼓灵鼍壮。
安期羡门相与游,方丈蓬莱不更求。
酒酣忽跨鲸鱼去,陈迹空令此地留。
天童育王道中(宋·史浩)
迸云佛塔金千寻,傍耸滴翠玲珑岑。
春供万象当远目,响答两地纷鸣禽。
风摇野帻去复去,雨浥乳窦深复深。
寄声俊逸鲍夫子,莲社不挂渊明心。
游东钱湖(宋·史浩)
行李萧萧一担秋,
浪头始得见渔舟。
晓烟笼树鸦还集,
碧水连天鸥自浮。
十字港通霞屿寺,
二灵山对月波楼。
于今幸遂归湖愿,
长忆当年贺监游。
天童寺 二首(宋·王安石)
天 童 溪
溪水清涟树老苍,
行穿溪树踏春阳。
溪深树密无人处,
惟有幽花度水香。
虎 跑 泉
供厨煮浴方成沼,
转磨鸣春始到田。
还了山中清净债,
却来人间作丰年。
这些应该算吧
6 谁有赞美宁波山水的诗歌
留下桂林山水诗歌千古绝唱的地方是位于市中心的独秀峰,这绝唱的作者,叫王正功。
王正功,评心而论,从官职,从文名上来讲,他都不可能与那些文坛泰斗相比。可是,一句千古绝唱,已经足以使这位耿直的老者跻身文化名人之列。
这位宁波籍老人,一生以为官正直清廉而得名,不惧得罪权贵,故虽从20余岁便步入官场,为官几十年,也颇有政绩,却不见什么进步,多次转任,都是平调微升之类,始终未能青云直上。60多岁的时候,他在潮州任通判,曾在韩江上修湘子桥,以便民往来,为地方民众所赞。
之后,在庆元六年(1200),又以68岁高龄,到桂林任广南西路提点刑狱权知府事,算是稍事提拔吧。王正功初到桂林,已是老人新官,照章办事而已,照理来说,不会有什么激情了。
不久,嘉泰元年(1201),又恰逢值年大比(乡试之年)。是年,广西学子乡试者,共得举人11名。
王正功久闻桂林学子在科举中常有不俗成绩,令人不敢小看。这次乡试的成绩,也使他为学子们高兴,便依鹿鸣宴惯例,以地方官身份,在府中宴请中举的学子。
与学子对饮,谈些努力学习、报效朝廷的话,少不了要作诗相勉。王正功在微醺中挥笔而就,作七律二首:百嶂千峰古桂州,向来人物固难俦。
峨冠共应贤能诏,策足谁非道艺流。经济才猷期远器,纵横礼乐对前旒。
三君八俊具乡秀,稳步天津最上头。桂林山水甲天下,玉碧罗青意可参。
士气未饶军气振,文场端似战场酣。九关虎豹看勍敌,万里鵾鹏伫剧谈。
老眼摩挲顿增爽, 诸君端是斗之南。诗中一句“桂林山水甲天下”便从这酒桌边传遍华夏,经久传唱。
通读全诗,我们知道,作者的本意并不是在赞美桂林山水,而是希望学子们在学业上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使自己在学业上要如同桂林山水一般,秀甲天下。这句名言,也许是王正功的独创,也话是信手拈来,引用他人句子,总之是天衣无缝的运用,体现出作者写诗的才情绝非一般。
由此诗也可知,这句名言本是出自一首科举诗,说明早在宋朝,中科举求功名的价值观,在桂林已经深入人心。王正功席上赋诗,老当益壮,意气风发,为举子们所折服。
一位叫张次良的人,将王正功的这两首诗刻在了独秀峰南麓的读书岩上方。选中这里勒石,恐怕也是为了与读书岩之名相呼应吧。
赋此诗后不久,发生了兴安县令放纵儿子打死县衙小吏案。作为地方主官,王正功秉公执法,将案犯送邻路交押,以利口供,因而得罪了那位兴安县令,违背了官场潜规则,竟被诬告罢官。
后来,案情虽已查清,王正功得以恢复名誉,但已无官可做,年事又高,被朝廷派到福建武夷山当了一个庙祝,主管冲佑观,算是退居二线,在那里终老。也许是王正功被罢官的缘故,当事人为了脱离干系,而有意用泥淖盖住了读书岩上方的那块石刻;也许是天长日久,从崖壁间渗出的雨水夹杂着岩缝间的泥沙,遮住了那块石刻。
总之,刻在独秀峰读书岩上方的王正功诗,不久就不见天日,以至被人们忘却了。幸好,名言的影响力量大得惊人,王正功在鹿鸣宴上作的诗,被席间的学子们带到京城临安,并且从临安又流传到四方。
随着岁月的推移,加之传颂者文化教养、艺术品位各有不同,全诗被传颂者们省略或者遗忘了,只留下了“桂林山水甲天下”一句,在坊间流传千年而不绝于世。1983年,两位年轻的桂林考古工作者在整理独秀峰崖壁上的石刻时,发现读书岩上方的崖壁上,一片蓬草下方,似有裂痕,与石壁并不为一体。
他们轻轻地掀开那层腐殖层,竟然有了意外的发现:一块保存完好的石刻作品。当他们将石壁清洁干净,再用娴熟的技术拓印那帧石刻作品时,发现那腐殖层下掩盖的,竟是被历史的尘埃湮没了差不多八百年的名句之所在!王正功是谁,为什么要树他的雕像呢?原来,这与一句天下闻名的诗句有关。
据桂林博物馆有关人士介绍,“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名句,从清末到20世纪80年代,在学术界一直争论不休。有的说它最早起源于宋朝末年李曾伯“桂林山川甲天下”诗句的一音之转,也有的说它是来自于清代金武祥诗中的辞句。
80年代中期,桂林市文物工作者对独秀峰石刻进行全面调查清理,发现一块自明清以来就从来没有被人知道过的摩崖石刻,上面一字不差地刻有“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字句,书写者是南宋庆元、嘉泰年间担任过广西提点刑狱并代理静江知府的四明(今浙江宁波)人王正功,从而结束了百年的不休争论。当时,这一论断只在桂林的文物工作者和文化名人圈中传播,直到上世纪末,才在桂林旅游界、政界等有关部门中传开。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洪本健说,王正功的诗句及好地凸现出桂。
风雨天一阁
余秋雨
一
不知怎么回事,天一阁对于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阻隔。
照理,我是读书人,它是藏书楼,我是宁波人,它在宁波城,早该频频往访的
了,然而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1976年春到宁波养病,住在我早年的老师盛钟健先
生家。
盛先生一直有心设法把我弄到天一阁里去看一段时间书,但按当时的情景,
手续颇烦人,我也没有读书的心绪,只得作罢。
后来情况好了,宁波市文化艺术界
的朋友们总要定期邀我去讲点课,但我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始终没有去过天一阁。
是啊,现在大批到宁波作几日游的普通上海市民回来都在大谈天一阁,而我这
个经常钻研天一阁藏本重印书籍、对天一阁的变迁历史相当熟悉的人却从未进过阁,
实在说不过去。
直到1990年8月我再一次到宁波讲课,终于在讲完的那一天支支吾吾
地向主人提出了这个要求。
主人是文化局副局长裴明海先生,天一阁正属他管辖,
在对我的这个可怕缺漏大吃一惊之余立即决定,明天由他亲自陪同,进天一阁。
但是,就在这天晚上,台风袭来,暴雨如注,整个城市都在柔弱地颤抖。
第二
天上午如约来到天一阁时,只见大门内的前后天井、整个院子全是一片汪洋。
打落
的树叶在水面上翻卷,重重砖墙间透出湿冷冷的阴气。
看门的老人没想到文化局长会在这样的天气陪着客人前来,慌忙从清洁工人那
里借来半高统雨鞋要我们穿上,还递来两把雨伞。
但是,院子里积水太深,才下脚,
鞋统已经进水,唯一的办法是干脆脱掉鞋子,挽起裤管蹚水进去。
本来浑身早已被
风雨搅得冷飕飕的了,赤脚进水立即通体一阵寒噤。
就这样,我和裴明海先生相扶
相持,高一脚低一脚地向藏书楼走去。
天一阁,我要靠近前去怎么这样难呢?明明
已经到了跟前,还把风雨大水作为最后一道屏障来阻拦。
我知道,历史上的学者要
进天一阁看书是难乎其难的事,或许,我今天进天一阁也要在天帝的主持下举行一
个狞厉的仪式?
天一阁之所以叫天一阁,是创办人取《易经》中“天一生水”之义,想借水防
火,来免去历来藏书者最大的忧患火灾。
今天初次相见,上天分明将“天一生水”
的奥义活生生地演绎给了我看,同时又逼迫我以最虔诚的形貌投入这个仪式,剥除
斯文,剥除参观式的悠闲,甚至不让穿着鞋子踏入圣殿,背躬曲膝、哆哆嗦嗦地来
到跟前。
今天这里再也没有其他参观者,这一切岂不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安排?
二
不错,它只是一个藏书楼,但它实际上已成为一种极端艰难、又极端悲怆的文
化奇迹。
中华民族作为世界上最早进入文明的人种之一,让人惊叹地创造了独特而美丽
的象形文字,创造简帛,然后又顺理成章地创造了纸和印刷术。
这一切,本该迅速
地催发出一个书籍海洋,把壮阔的华夏文明播扬翻腾。
但是,野蛮的战火几乎不间
断地在焚烧着脆薄的纸页,无边的愚昧更是在时时吞食着易碎的智慧。
一个为写书、
印书创造好了一切条件的民族竟不能堂而皇之地拥有和保存很多书,书籍在这块土
地上始终是一种珍罕而又陌生的怪物,于是,这个民族的精神天地长期处于散乱状
态和自发状态,它常常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自己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只要是智者,就会为这个民族产生一种对书的企盼。
他们懂得,只有书籍,才
能让这么悠远的历史连成缆索,才能让这么庞大的人种产生凝聚,才能让这么广阔
的土地长存文明的火种。
很有一些文人学士终年辛劳地以抄书、藏书为业,但清苦
的读书人到底能藏多少书,而这些书又何以保证历几代而不流散呢?“君子之泽,
五世而斩”,功名资财、良田巍楼尚且如此,更遑论区区几箱书?宫廷当然有不少
书,但在清代之前,大多构不成整体文化意义上的藏书规格,又每每毁于改朝换代
之际,是不能够去指望的。
鉴于这种种情况,历史只能把藏书的事业托付给一些非
常特殊的人物了。
这种人必得长期为官,有足够的资财可以搜集书籍;这种人为官
又最好各地迁移,使他们有可能搜集到散落四处的版本;这种人必须有极高的文化
素养,对各种书籍的价值有迅捷的敏感;
这种人必须有清晰的管理头脑,从建藏书楼到设计书橱都有精明的考虑,从借
阅规则到防火措施都有周密的安排;这种人还必须有超越时间的深入谋划,对如何
使自己的后代把藏书保存下去有预先的构想。
当这些苛刻的条件全都集于一身时,
他才有可能成为古代中国的一名藏书家。
这样的藏书家委实也是出过一些的,但没过几代,他们的事业都相继萎谢。
他
们的名字可以写出长长一串,但他们的藏书却早已流散得一本不剩了。
那么,这些
名字也就组合成了一种没有成果的努力,一种似乎实现过而最终还是未能实现的悲
剧性愿望。
能不能再出一个人呢,哪怕仅仅是一个,他可以把上述种种苛刻的条件提升得
更加苛刻,他可以把管理、保存、继承诸项关节琢磨到极端,让偌大的中国留下一
座藏书楼,一座,只是一座!上天,可怜可怜中国和中国文化吧。
这个人终于有了,他便是天一阁的创建人范钦。
清代乾嘉时期的学者阮元说:“范氏天一阁,自明至今数百年,海内藏书家,
唯此岿然独存。”
这就是说,自明至清数百年广阔的中国文化界所留下的一部分书籍文明,终于
找到了一所可以稍加归拢的房子。
明以前的漫长历史,不去说它了,明以后没有被归拢的书籍,也不去说它了,
我们只向这座房子叩个头致谢吧,感谢它为我们民族断残零落的精神史,提供了一
个小小的栖脚处。
三
范钦是明代嘉靖年间人,自二十七岁考中进士后开始在全国各地做官,到的地
方很多,北至陕西、河南、南至两广、云南,东至福建、江西,都有他的宦迹。
最
后做到兵部右侍郎,官职不算小了。
这就为他的藏书提供了充裕的财力基础和搜罗
空间。
在文化资料十分散乱又没有在这方面建立起像样的文化市场的当时,官职本
身也是搜集书籍的重要依凭。
他每到一地做官,总是非常留意搜集当地的公私刻本,
特别是搜集其他藏书家不甚重视、或无力获得的各种地方志、正书、实录以及历科
试士录,明代各地仕人刻印的诗文集,本是很容易成为过眼烟云的东西,他也搜得
不少。
这一切,光有搜集的热心和资财就不够了。
乍一看,他是在公务之暇把玩书
籍,而事实上他已经把人生的第一要务看成是搜集图书,做官倒成了业余,或者说,
成了他搜集图书的必要手段。
他内心隐潜着的轻重判断是这样,历史的宏观裁断也
是这样。
好像历史要当时的中国出一个藏书家,于是把他放在一个颠簸九州的官位
上来成全他。
一天公务,也许是审理了一宗大案,也许是弹劾了一名贪官,也许是调停了几
处官场恩怨,也许是理顺了几项财政关系,衙堂威仪,朝野声誉,不一而足。
然而
他知道,这一切的重量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傍晚时分差役递上的那个薄薄的蓝布包袱,
那里边几册按他的意思搜集来的旧书,又要汇入行箧。
他那小心翼翼翻动书页的声
音,比开道的鸣锣和吆喝都要响亮。
范钦的选择,碰撞到了我近年来特别关心的一个命题:基于健全人格的文化良
知,或者倒过来说,基于文化良知的健全人格。
没有这种东西,他就不可能如此矢
志不移,轻常人之所重,重常人之所轻。
他曾毫不客气地顶撞过当时在朝廷权势极
盛的皇亲郭勋,因而遭到廷杖之罚,并下过监狱。
后来在仕途上仍然耿直不阿,公
然冒犯权奸严氏家族,严世藩想加害于他,而其父严嵩却说:“范钦是连郭勋都敢
顶撞的人,你参了他的官,反而会让他更出名。”结果严氏家族竟奈何范钦不得。
我们从这些事情可以看到,一个成功的藏家在人格上至少是一个强健的人。
这一点我们不妨把范钦和他身边的其他藏书家作个比较。
与范钦很要好的书法
大师丰坊也是一个藏书家,他的字毫无疑问要比范钦写得好,一代书家董其昌曾非
常钦佩地把他与文徵明并列,说他们两人是“墨池董狐”,可见在整个中国古代书
法史上,他也是一个耀眼的星座。
他在其他不少方面的学问也超过范钦,例如他的
专著《五经世学》,就未必是范钦写得出来的。
但是,作为一个地道的学者艺术家,
他太激动,太天真,太脱世,太不考虑前后左右,太随心所欲。
起先他也曾狠下一
条心变卖掉家里的千亩良田来换取书法名帖和其他书籍,在范钦的天一阁还未建立
的时候他已构成了相当的藏书规模,但他实在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口口声声尊他为
师的门生们也可能是巧取豪夺之辈,更不懂得藏书楼防火的技术,结果他的全部藏
书到他晚年已有十分之六被人拿走,又有一大部分毁于火灾,最后只得把剩余的书
籍转售给范钦。
范钦既没有丰坊的艺术才华,也没有丰坊的人格缺陷,因此,他以一种冷峻的
理性提炼了丰坊也会有的文化良知,使之变成一种清醒的社会行为。
相比之下,他
的社会人格比较强健,只有这种人才能把文化事业管理起来。
太纯粹的艺术家或学
者在社会人格上大多缺少旋转力,是办不好这种事情的。
另一位可以与范钦构成对比的藏书家正是他的侄子范大澈。
范大澈从小受叔父
影响,不少方面很像范钦,例如他为官很有能力,多次出使国外,而内心又对书籍
有一种强烈的癖好;他学问不错,对书籍也有文化价值上的裁断力,因此曾被他搜
集到一些重要珍本。
他藏书,既有叔父的正面感染,也有叔父的反面 。
据说有
一次他向范钦借书而范钦不甚爽快,便立志自建藏书楼来悄悄与叔父争胜,历数年
努力而楼成,他就经常邀请叔父前去作客,还故意把一些珍贵秘本放在案上任叔父
随意取阅。
遇到这种情况,范钦总是淡淡的一笑而已。
在这里,叔侄两位藏书家的
差别就看出来了。
侄子虽然把事情也搞得很有样子,但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意气性的
动力,这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终极性目标是很有限的,只要
把楼建成,再搜集到叔父所没有的版本,他就会欣然 。
结果,这位作为后辈新
建的藏书楼只延续几代就合乎逻辑地流散了,而天一阁却以一种怪异的力度屹立着。
实际上,这也就是范钦身上所支撑着的一种超越意气、超越嗜好、超越才情,
因此也超越时间的意志力。
这种意志力在很长时间内的表现常常让人感到过于冷漠、
严峻,甚至不近人情,但天一阁就是靠着它延续至今的。
四
藏书家遇到的真正麻烦大多是在身后,因此,范钦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把自己的
意志力变成一种不可动摇的家族遗传。
不妨说,天一阁真正堪称悲壮的历史,开始
于范钦死后。
我不知道保住这座楼的使命对范氏家族来说算是一种荣幸,还是一场延绵数百
年的苦役。
活到八十高龄的范钦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他把大儿子和二儿媳妇(二儿子已
亡故)叫到跟前,安排遗产继承事项。
老人在弥留之际还给后代出了一个难题,他们遗产分成两份,一份是万两白银,
一份是一楼藏书,让两房挑选。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遗产分割法。
万两白银立即可以享用,而一楼藏书则除了
沉重的负担没有任何享用的可能,因为范钦本身一辈子的举止早已告示后代,藏书
绝对不能有一本变卖,而要保存好这些藏书每年又要支付一大笔费用。
为什么他不
把保存藏书的责任和万两白银都一分为二让两房一起来领受呢?为什么他要把权利
和义务分割得如此彻底要后代选择呢?
我坚信这种遗产分割法老人已经反复考虑了几十年。
实际上这是他自己给自己
出的难题:要么后代中有人义无反顾、别无他求地承担艰苦的藏书事业,要么只能
让这一切都随自己的生命烟消云散!他故意让遗嘱变得不近情理,让立志继承藏书
的一房完全无利可图。
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只要有一丝掺假,再隔几代,假的成分会
成倍地扩大,他也会重蹈其他藏书家的覆辙。
他没有丝毫意思想讥诮或鄙薄要继承
万两白银的那一房,诚实地承认自己没有承接这项历史性苦役的信心,总比在老人
病榻前不太诚实的信誓旦旦好得多。
但是,毫无疑问,范钦更希望在告别人世的最
后一刻听到自己企盼了几十年的声音。
他对死神并不恐惧,此刻却不无恐惧地直视
着后辈的眼睛。
大儿子范大冲立即开口,他愿意继承藏书楼,并决定拨出自己的部分良田,以
田租充当藏书楼的保养费用。
就这样,一场没完没了接力赛开始了。
多少年后,范大冲也会有遗嘱,范大冲
的儿子又会有遗嘱……后一代的遗嘱比前一代还要严格。
藏书的原始动机越来越远,
而家族的繁衍却越来越大,怎么能使后代众多支脉的范氏世谱中每一家每一房都严
格地恪守先祖范钦的规范呢?这实在是一个值得我们一再品味的艰难课题。
在当时,
一切有历史跨度的文化事业只能交付给家族传代系列,但家族传代本身却是一种不
断分裂、异化、自立的生命过程。
让后代的后代接受一个需要终生投入的强硬指令,
是十分违背生命的自在状态的;让几百年之后的后裔不经自身体验就来沿袭几百年
前某位祖先的生命冲动,也难免有许多憋气的地方。
不难想象,天一阁藏书楼对于
许多范氏后代来说几乎成了一个宗教式的朝拜对象,只知要诚惶诚恐地维护和保存,
却不知是为什么。
按照今天的思维习惯,人们会在高度评价范氏家族的丰功伟绩之
余随之揣想他们代代相传的文化自觉,其实我可肯定此间埋藏着许多难以言状的心
理悲剧和家族纷争,这个在藏书楼下生活了几百年的家族非常值得同情。
后代子孙免不了会产生一种好奇,楼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到底有哪些书,能
不能借来看看?亲戚朋友更会频频相问,作为你们家族世代供奉的这个秘府,能不
能让我们看上一眼呢?
范钦和他的继承者们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而且预料藏书楼就会因这种点滴可
能而崩坍,因而已经预防在先。
他们给家族制定了一个严格的处罚规则,处罚内容
是当时视为最大屈辱的不予参加祭祖大典,因为这种处罚意味着在家族血统关系上
亮出了“黄牌”,比杖责鞭笞之类还要严重。
处罚规则标明:子孙无故开门入阁者,
罚不与祭三次;私领亲友入阁及擅开书橱者,罚不与祭一年;擅将藏书借出外房及
他姓者,罚不与祭三年,因而典押事故者,除追惩外,永行摈逐,不得与祭。
在此,必须讲到那个我每次想起都很难过的事件了。
嘉庆年间,宁波知府丘铁
卿的内侄女钱绣芸是一个酷爱诗书的姑娘,一心想要登天一阁读点书,竟要知府作
媒嫁给了范家。
现代社会学家也许会责问钱姑娘你究竟是嫁给书还是嫁给人,但在我看来,她
在婚姻很不自由的时代既不看重钱也不看重势,只想借着婚配来多看一点书,总还
是非常令人感动的。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己成了范家媳妇之后还是不能登楼,
一种说法是族规禁止妇女登楼,另一种说法是她所嫁的那一房范家后裔在当时已属
于旁支。
反正钱绣芸没有看到天一阁的任何一本书,郁郁而终。
今天,当我抬起头来仰望天一阁这栋楼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钱绣芸那忧郁的
目光。
我几乎觉得这里可出一个文学作品了,不是写一般的婚姻悲剧,而是写在那
很少有人文主义气息的中国封建社会里,一个姑娘的生命如何强韧而又脆弱地与自
己的文化渴求周旋。
从范氏家族的立场来看,不准登楼,不准看书,委实也出于无奈。
只要开放一
条小缝,终会裂成大隙。
但是,永远地不准登楼,不准看书,这座藏书楼存在于世
的意义又何在呢?这个问题,每每使范氏家族陷入困惑。
范氏家族规定,不管家族繁衍到何等程度,开阁门必得各房一致同意。
阁门的
钥匙和书橱的钥匙由各房分别掌管,组成一环也不可缺少的连环,如果有一房不到
是无法接触到任何藏书的。
既然每房都能有效地行使否决权,久而久之,每房也都
产生了终极性的思考:被我们层层叠叠堵住了门的天一阁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就在这时,传来消息,大学者黄宗羲先生要想登楼看书!
这对范家各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震撼。
黄宗羲是“吾乡”余姚人,与范氏家族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照理是严禁登楼的,但无论如何他是靠自己的人品、气节、学
问而受到全国思想学术界深深钦佩的巨人,范氏各房也早有所闻。
尽管当时的信息
传播手段非常落后,但由于黄宗羲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奇崛响亮,一次次在朝野之间
造成非凡的轰动效应。
他的父亲本是明末东林党重要人物,被魏忠贤宦官集团所杀,
后来宦官集团受审,十九岁的黄宗羲在廷质时竟义愤填膺地锥刺和痛殴漏网余党,
后又追杀凶手,警告阮大铖,一时大快人心。
清兵南下时他与两个弟弟在家乡组织
数百人的子弟兵“世忠营”英勇抗清,抗清失败后便潜心学术,边著述边讲学,把
民族道义、人格道德溶化在学问中启世迪人,成为中国古代学术天域中第一流的思
想学和历史学家。
他在治学过程中已经到绍兴钮氏“世学楼”和祁氏“淡生堂”去
读过书,现在终于想来叩天一阁之门了。
他深知范氏家族的森严规矩,但他还是来
了,时间是康熙十二年,即1673牛。
出乎意外,范氏家族的各房竟一致同意黄宗羲先生登楼,而且允许他细细地阅
读楼上的全部藏书。
这件事,我一直看成是范氏家族文化品格的一个验证。
他们是
藏书家,本身在思想学术界和社会政治领域都没有太高的地位,但他们毕竟为一个
人而不是为其他人,交出他们珍藏严守着的全部钥匙。
这里有选择,有裁断,有一个庞大的藏书世家的人格闪耀。
黄宗羲先生长衣布
鞋,悄然登楼了。
铜锁在一具具打开,1673年成为天一阁历史上特别有光彩的一年。
黄宗羲在天一阁翻阅了全部藏书,把其中流通未广者编为书目,并另撰《天一
阁藏书记》留世。
由此,这座藏书楼便与一位大学者的人格连结起来了。
从此以后,天一阁有了一条可以向真正的大学者开放的新规矩,但这条规矩的
执行还是十分苛严,在此后近二百年的时间内,获准登楼的大学者也仅有十余名,
他们的名字,都是上得了中国文化史的。
这样一来,天一阁终于显现本身的存在意义,尽管显现的机会是那样小。
封建
家族的血缘继承关系和社会学术界的整体需求产生了尖锐的矛盾,藏书世家面临着
无可调和的两难境地:要么深藏密裹使之留存,要么发挥社会价值而任之耗散。
看
来像天一阁那样经过最严格的选择作极有限的开放是一个没办法中的办法。
但是,
如此严格地在全国学术界进行选择,已远远超出了一个家族的职能范畴了。
直到乾隆决定编纂《四库全书》,这个矛盾的解决才出现了一些新的走向。
乾
隆谕旨各省采访遗书,要各藏书家,特别是江南的藏书家积极献书。
天一阁进呈珍
贵古籍六万余种,其中有九十六种被收录在《四库全书》中,有三万七十余种列入
存目。
乾隆非常感谢天一阁的贡献,多次褒扬奖赐,并授意新建的南北主要藏书楼
都仿照天一阁
文源阁的范氏天一阁
本文2023-10-22 14:39:27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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