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呆子不懂变通有关的故事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10-24浏览:2收藏

与书呆子不懂变通有关的故事,第1张

大禹治水啊,他爹爹不知道变通,一味用堵得办法,到最后也没成功。

大禹的爹爹鲧花了九年时间治水,没有把洪水制服。他就偷了天上的土叫息灢能自生自长,天帝知道了,大怒,命令火神将鲧处死,鲧临死前嘱咐儿子“一定要把水治好”。

禹改变了他父亲的做法,他带领群众凿开了龙门,挖通了九条河,把洪水引到大海中去。他和老百姓一起劳动,戴着箬帽,拿着锹子,带头挖土、挑土,禹常年脚长年泡在水里连脚跟都烂了,只能拄着棍子走。

经过十年的努力,终于把洪水引到大海里去,地面上又可以供人种庄稼了。

1

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书生那儿有最好的酒。

书生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他是打小随父亲流落到这边陲小镇上的,父亲是个中年酒鬼,在镇上人眼中看来,也算有几分学问,就请他做了个私塾先生。奈何那微薄束脩还不够父子俩生计糊口,就更莫说酒了。所以书生打小起,就学着自己酿酒的法子,有钱的时候就买些白米,无钱的时候就拾些果子花瓣,久而久之,竟无师自通了一番好手艺。

镇上酒肆的老板见他机灵,曾起过招纳之心,要收他做个入室弟子,却被婉言谢绝了。书生颇有些志气,虽是没落人家,但用功苦读,立志要博个功名,入朝出仕。

十岁那年,书生父亲去世。他遵古制守孝三年,深居浅出,待到人们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不经意间他竟已出落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唇红齿白,长身玉立,便是随便披着件粗布麻袍,也足见一表人才,和镇子上的乡下人家截然不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书生左颊之上,赫然有两道血痕,望之隐约有些狰狞。

街坊相传,这两道血痕是为了救镇子东头走镖家的小丫头阿琢,活生生被狼抓的。

“喂,还看书呢?”

书生住在河边的小木屋里,外面用篱笆围了一栏,散养些小鸡小鸭,外加半亩薄田,胡乱种些蔬菜。阿琢提着野兔推门而入的时候,书生正坐在窗边,提笔凝神,写些什么,听得声音,就知道又是阿琢到了,回头一笑:“快乡试了,自己练练笔。今日怎么来得早?”

“今天运气好,打了不少野味,想着来给你送条野兔,也好补补身子。”阿琢年纪不大,还小着书生半岁。但是从小跟着开镖局的爹爹走南闯北,学了一身好本事。说话做事利落明快,皮肤有些黝黑,高高扎着一个马尾,笑起来也别有一番明艳动人。她说话间,已经熟练地提了砧板尖刀,把兔子剥皮洗净了,一边生上火,准备烧起饭来。

书生放下笔,自去厨房盛了一锅米,挽起袖子边淘边道:“每两三日就来一趟,这些年倒是多亏你来照顾了。”说着,冲院中一口大缸努努嘴,“这批新酒才熟,我是照着古籍做法,名叫沉珂,前几日我尝了些,倒是香得很,入口温和,后劲颇猛。你等会给伯父带两斤尝尝。”

阿琢摇摇头,嘟囔道:“别给我老爹再喝了。他那手,连刀都快拿不稳了,前两日教我们兄妹刀诀的时候,险些误伤了我哥。我们这两日便劝他放手,可以让我们试试接单了。他却不肯,还说我们小,非得再磨练磨练不可。”

“可怜天下父母心。”书生笑笑,“你一个女孩子家,真的就打算刀尖舔血,江湖上混迹了?”

“不然呢?”阿琢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书生没说话,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

2

书生乡试高中那天,邻里纷纷前来报喜,按照规矩,总是得打赏些喜钱的。奈何书生囊中羞涩,还是靠阿琢慷慨解囊,这才应付完了一票乡亲父老。

众人散后,书生瘫坐桌前,长叹一口气:“读书易,中试易,唯独这些俗世交往难啊。”

阿琢抿嘴一笑:“就你清高。还中试易,不知道前几天哪个人整宿整宿睡不着,跑去河边看星星出神?”

书生奇道:“你怎么知道?”

阿琢笑道:“我们家里练拳,本来便分日练夜练,好修阴阳二劲。我是女子,自然以夜练为主,晚上河畔练拳,哪能看不到你?但是学武不得分心,就没去跟你打招呼。”

书生恍然点点头,便没放在心上。

书呆子真好糊弄。阿琢想,还什么女子夜练阴劲,这种话也就骗得过他了。

书生歇了半刻,缓过神来,中试的兴奋渐渐涌了上来,他一挥手,往院子里走去:“来,我们庆祝一下!”

书生那些家底,阿琢还不是一清二楚,哪有什么能庆祝的?她怕书生强撑面子,忙道:“我去胡屠那剁些卤味,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话音未落,书生却按住了她,笑道:“你且坐下,今日你别忙,我来就好。”他转身进屋,取了几个鸡蛋,又往田地里挑了几茬正嫩的韭菜,摘了几颗菜心。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出了油爆的香气。

一碟韭菜炒蛋,一碗水煮菜心,加上半副昨天剩下的肥肠加辣煸炒。阿琢竟不知道,书生也有这等好手艺。书生把碗筷摆好,从屋后取了把铲子,走到院中一棵大槐树下,左右绕了一圈,低头看看,似乎找找什么标记。半晌才下铲,没过多久,便从地里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酒坛子。

书生抱着酒坛回来,拍碎泥封,顿时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阿琢奇道:“这是什么?”

书生笑道:“我守孝三年,倾尽所长酿了三坛酒。这是第一坛,名叫‘青云’,便是留着中试时庆贺喝;第二坛叫‘朱紫’,他日入仕为官时,可饮之自勉;最后一坛名叫‘红袖’。自是洞房花烛之时,留作合卺之用了。”

阿琢不料他还有这等精细打算,下意识道:“第一坛就这么好喝,余下两坛,还不得是琼浆玉液了?”

书生忍俊不禁,指着她笑道:“就你会说话。放心,待到开封那日,一定请你来尝。”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3

书生一鸣惊人,乡试之后,会试也轻松折桂。这年秋天,就要背上行囊,赴京参加殿试去了。

镇上居民无不以为天大喜事,要知道这等边陲小镇,百年来就从没出过什么达官显贵。眼看少年即将平步青云,前途一片光明,乡亲父老个个慷慨解囊,生怕落于人后。书生竟然轻轻松松便凑齐了路资,甚至还颇有盈余可供零花。

他离开的时候,本来打算好好跟阿琢告个别,可那个丫头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四下寻觅不着,眼看镇民们都送到了镇口了,只得作揖拜别,前往京师而去。

“笨蛋,真以为一个文弱书生,就能千里迢迢赶赴京城了?”

镇外小树林里,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头戴斗笠,腰畔系着一对子午阴阳剑,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让本**保你个一路平安!”

书生行了半日,刚过岭头,日头正烈,晒得他唇角舌燥。眼看路边支着一个茶铺,便进去讨两碗凉水喝。他从未出过远门,毫无经验,满囊金银就这么零散放着,落在几个伙计眼中,自然便有了计较。书生喝了两口凉水,忽然脑袋晕晕沉沉,一头倒了下去。

几个伙计笑嘻嘻地围上来,只道是又多了个肥羊。忽地眼前一花,为首那人左耳一凉,然后锐痛传来,用手捂去,发现鲜血涔涔流出,原本耳朵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一个黑窟窿。他们悚然抬头,面前出现了一个凌厉的身影。阿琢手里把玩着家传的阴阳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书生醒来的时候,发现几个小二坐成一排,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几日读书太乏,竟睡着了。”他揉着眼睛,喃喃道,“小二哥,结账。”

“不、不要钱。茶水糕点,都算赠送。”

“这怎么行?光天化日之下,我岂是那种吃霸王餐的小人?”

“我们这个茶铺活动,长得好看的……都免单。”店小二已经快哭出来了,“客人您如此外貌不凡,我等均为之心折,钱是不要了的。还是赶紧赴京赶考的好,千万莫误了前程。”

书生听得“赴京赶考”四个字,顿时神色肃然:“有道理,那多谢几位了。”说着,他摸摸自己的脸,感叹道:“我当真这么帅吗……君子仪表堂堂,想来是读书之妙用了,古人诚不我欺。”

后厨里,阿琢捂着嘴,快要笑弯了腰。

4

小镇前往京师,相隔可谓千山万水。书生虽有些银钱,但贫窘惯了,舍不得花,便一路靠着自己走去。

遇上的黑店越来越多,下九门的好手也遇见了几个。阿琢那点乡下本事,已经未必能护得书生周全了。只是她生性狠厉,时常凭着一股子不要命的泼辣劲,倒也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只是书生一直稀里糊涂,活在梦中也似,丝毫不知世事。

眼看京城在望,书生脚程更加快了几分。一日,正在路边驿站歇脚时,驿中喂马的老公差见他像个赴京赶考的仕子,好心劝道:“你若去京城,不妨晚歇几日,随我们的车队走。前面那座山峰,形如鹰喙,唤作玄机峰。翻过这座山,京城就不远了,只是山中密林广布,劫道的强人无数,更据说还有些妖魔古怪,我看你文文弱弱,还是莫要逞强,别罔送了性命。”

书生哈哈一笑:“我听人说江湖险恶,可这一路行来,哪有什么匪类?所遇的都是老丈这般好人,想来传闻多虚妄,不必当真。晚辈时间赶得紧,不敢耽误,就此别过。”

说着,背上行囊,便往山中行去。

玄机峰上,果然是深林广袤,幽静荒僻,仅有一条青石小径,勉强可以落脚。书生三更不到,便已出发,正是明月当空,晨雾清寒。阿琢远远跟在他后面,心中升起不祥预感。几次三番想要现身出面,叫他回来,可倔劲上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过多久,书上已经出现了几个迅捷的黑影。阿琢一看来人身手,心中顿时沉了下去——恐怕就是爹爹亲至,手中的双剑也未必敌得过这几个高手,更何况自己?她一咬牙,翻身上树,主动拦在了那几人面前。

来人都是身披虎皮大衣,面容狰狞,背上或负马刀,或负铁鞭,神色不善地看着阿琢。阿琢持剑在手,厉声道:“前头是我夫君,他赴京赶考,十年寒窗只为此时。还请各位大王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我这薄有微财,权当孝敬诸位如何。”

几人面面相觑,为首那人略一沉吟,忽尔笑道:“当真是你夫君?”

阿琢脸上微红,却昂首道:“正是。”

“好,好,好。”那人哈哈一笑,忽然翻掌拍来,阿琢猝不及防,举剑相迎,没三两招,便被一掌印上肩头,打下树来。那人掌力古怪,阿琢只觉五脏如沸,伤处滚烫如烙,浑身软绵绵的,再使不出半点力气。

几人围上前来,为首者淡淡一笑:“劫人钱财而*其妻女,本是吾辈两大快事……小娘子,得罪了。”

书生在迷雾中勉强识别着方向,身后隐约传来女子哀嚎泣涕之声,凄厉绝伦,好似经受莫大痛苦,他不知为何,心下剧痛,便要回头。转念一想,书中记载,多有妖精鬼魅幻化人声,吸引旅客回头,便一口吃了他们。顿时心下起疑,反而走得更快了几分。

只是终他一生,这隐约传来的哭号之声都时常萦绕耳边,仿佛梦魇,挥之不去。

5

阿琢醒来的时候,身上衣裳打扮已经破烂,浑身处处青紫,隐隐传来阵痛。她举目四顾,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之中,四下都是山壁,不见阳光。地上窸窸窣窣地,不知是老鼠还是蟑螂,令人望之生呕。

她的脑袋还是昏昏的,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怔然不语良久,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唇角狠狠咬出血来,泪水混着鲜血流入嘴中,又酸又涩。带着铁锈似的腥气。

她的左手被随意锁着一根铁链,系在山壁上。四下里还有不少这样的铁笼,笼子里关着的或是少女,或是童稚。一个个眼神空洞,受过何等凌辱不言而喻。阿琢看着他们的神色,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身披虎皮,昂藏魁梧,醉醺醺地大声谈笑着。其中一人来到阿琢铁笼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仿佛拎小鸡似得把阿琢摁在山壁上。阿琢想要挣脱,一提气,丹田猛地锐痛,仿佛千针刺入一般,赫然竟是废了。

阿琢脑袋里一片空白,竟连身体上的痛楚都感受不到了。

废了?

她脑海里剩下的唯一念头竟是:武功没了,那我还拿什么保护他?

眼前一片漆黑,阿琢忽尔昏了过去。

6

洞中不知日月,时间的概念仿佛在地狱里停止了。

阿琢的眼神也在日复一日中变得黯淡起来,在永无休止的凌辱和绝望中,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是七岁那年,勇敢站在她身前挡住灰狼的瘦小身影。

“我拦住它,你快跑!”

偶尔半夜惊醒,才发现泪水已经满面。

一日偶然听说,寨主将过大寿,自山阴的庙中请来了两位僧人,为他祈福祛灾。阿琢心中怨毒,冷笑着想,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倒有僧人祝寿。他日自己死后,必当化为恶鬼,便是拼的魂飞魄散,也要同这些妖僧凶徒拼个了断。

是夜大宴,洞外笙歌喧天,远远飘来酒肉香气。寨主额外开恩,洞中俘虏奴隶,也人人沐浴,换了身新衣服,分了些白面馍馍和卤肉。子时刚过,寨子里万籁俱寂,想来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洞中飘然而至两个和尚,一个冷冰冰的,手里握着一串铁念珠,身材颇为瘦削;另一个年纪轻轻,布衣芒鞋,看了洞内惨状,露出不忍神色。

“师兄,这寨主行为乖张,大违慈悲之道。你看这些可怜人,阿弥陀佛……”年轻僧人双手合十,轻轻颂起咒来。

“师弟,你自幼修行至今,固然根性上佳,却耽于世情,始终参不破我相人相,恐怕日后难有善果。”年长僧人摇摇头道,“人间地狱千万,何止此处?便如六道众生,猛虎食狼,狼捕羊,皆是生灵,并无什么区别。你看群狼丧命虎唇,却不知他日狼捕羊时,又何曾齿下留情?”

那年轻和尚默然不语,半晌方道:“师兄,道理我明白。可这些人实在可怜,咱们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寨主还会再抓新人。你若真存大慈悲念,便学金刚怒目,明王动嗔,去提刀杀了寨主,放火烧了这毒窝,才是根本之道。否则你只顾眼前慈悲,是不是这些人哀嚎于面前,你便去救,往后之人反正你也看不到,便不管了?”

年轻和尚急得挠头:“可我天生灵觉浅薄,修不得神通。要不师兄你……”他看了一眼年长和尚冷冰冰的眼神,讪讪地住了口。

洞内众人大多早已睡着,唯有阿琢倚着山壁,不曾入眠。她听得这话,忽然冷冷接口道:“二位大师不愿动手,交给我来如何?”

两个和尚纷纷朝她看来,年轻和尚打量了她一番,宣了声佛号,黯然道:“女施主,你已入魔了。”

阿琢自嘲笑笑,轻声道:“大师说得轻巧。谁不曾是好人家的子女?”

“你若有心……”和尚还待再劝,却被阿琢截断了话头,冷冷道,“大师若有心渡我,请赐钢刀一把,火石一副,便是天大慈悲。我愿杀尽此间恶徒,烧尽满山匪寨,以血还血,也免后人再遭此厄。若是无心,那也无需多言,请走便了。”

年轻和尚抬眼看看师兄,师兄却笑道:“师父嘱咐,此番前来,是以你历练为主。我全听你的。”

年轻和尚低头不语,半晌一挥衣袖,阿琢面前“哐当”一声,落下一把碧色短刀,刃身生寒,端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那师兄皱眉道:“你好糊涂,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当真予人凶器?这与亲手杀人有何区别?”

年轻和尚陡然变色:“住口!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依你之见,便是我们视若无睹,转身走了,才合佛法正道不成?偏生你们这些明哲保身之徒,最好袖手旁观,指指点点,自以为高尚。我若不予钢刀,她便受辱;予了钢刀,那些凶徒丧命。来来来,你告诉我,为何受害之人反该自认倒霉,你我偏要保护那些恶人不可?如来亦作狮子吼,我只恨自己无甚修为,否则何须再借着女施主之手,让她平添杀孽?”

师兄怒道:“好和尚,你敢杀生不成?”

“如何不敢!”

“出家人杀生,便入地狱,万劫不复!”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二人互瞪半晌,忽地齐齐一笑,那师兄道:“恭喜师弟,竟从地狱中参得禅心,难怪师父让你前来此行,果有深意。”

年轻和尚合十道:“多谢师兄点拨。”二人相视又是一笑,大袖飘摇,竟自挽手去了。

阿琢痴痴看着地上的钢刀,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竟是真的。她颤巍巍地握紧钢刀,怨毒、愤恨……万般情绪涌上心头,蓦地长啸一声,早已被废的丹田之中,竟生出一股怪力,短刀一挥,囚笼锁链寸寸而断,她倒提着刀,双目通红,缓缓走出了洞口。

清晨时分,有人见玄机峰南的平云寨中,火光冲天,惨呼不绝于耳。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据说满寨众人,竟无一个生还。

7

“渺目,断指,青色短刀……”公堂之上,书生看着被镣铐反锁住的囚犯,喃喃道。

身旁的师爷侧耳过来,低声道:“大人,这可是白捡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平云寨上下满门七百余口都死在她的手里,那可是当年震惊绿林的大案子。如果在您的手里破了,那真是非同小可。”

书生皱着眉头,似乎压根没有听见他的话。

六年前赴京赶考,一举夺了榜眼的位置,金銮殿里圣上金口玉言,封他做了京畿府尹。他也曾衣锦还乡,拜会父老乡亲,偏偏少了那个最重要的人。后来听说,他上京赶考的那一天起,镖局的大**,也神秘地消失了。

他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那个活泼可爱、明朗爱笑的小丫头没有死,只是不知道贪玩去了哪里而已。他想过上百种重逢的场景,想让她知道当年的那个书生哥哥,如今真的入仕为官了。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再次相见,竟是在这刑堂之上。

前几日,官差巡逻之时,在府衙大院的后巷里,发现了满身浴血的阿琢。眼看这女子渺了一目,手持碧色短刃,左手还缺了两根手指,正和通缉令中的要犯一模一样。当场便要拿下。阿琢虽受重伤,正待反抗,恰好书生听得动静,披衣出门,二人面对面撞个正着。阿琢一个恍惚,手中碧刃便落到了地上,乖乖束手就擒。

“你,为何行凶?”书生收拾心神,缓缓问道。

为何?

阿琢无声地笑了。

从什么时候讲起呢?

是当年他中了蒙汗药还不自知的第一间茶铺?

是玄机峰上的失手被擒?

还是自己拼着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两根手指,也手刃了平云寨满门,一把火烧了干净?

或是自己闯入京城,才知道当年的那个文弱书生,竟已成了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

就在她错愕半晌,准备默默离开之时,却不经意间听到了几个练家子模样的人,讨论着关于新任府尹的事情。

原来当年带着幼子落魄流浪到边陲小镇的中年醉汉,竟是昔日清流言官之首,只因触怒前任首辅,官场遭罢不说,更被买通的黑道中人逼得家破人亡。据传当年还有一本小小册子,记着无数当朝密辛,也随着老言官的失踪消逝不见。如今书生回朝,不知多少人暗地里觊觎着那本册子。偏偏书生是个执拗脾气,当朝天官、吏部尚书抛来橄榄枝,想要纳他为婿,却被婉言谢绝。

失了这个靠山,如今不知多少黑白两道的人物,等在书生的府衙四周呢。

阿琢忽然笑了。

尽管她衣着褴褛,尽管她渺目残指,尽管她已入魔道,但她依然笑得像当年那个骄傲的大**一样。

从此之后,黑道传言,书生身边有一高手护卫,此人下手狠辣,睚眦必报,自从京畿西城首屈一指的‘截尸会’收了大笔银子,要买书生性命,当天晚上却被一人一刀杀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动过书生的主意。

安安生生地过了两年有余,阿琢也渐渐习惯了黑暗中的生活。她在旧城小巷中买了一套小小民居,也算安定下来。谁知前几日,朝廷变动,新任首辅上台之后,心系当年落在老言官手中的把柄,买通了塞外九歌殿的高手,前来行刺。

九歌殿传承千年,是江湖杀手的圣地。里头九歌十一使,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这番前来的是少司命,阿琢在他手下竟没走过七招,便身负重伤,靠着闹出大动静,吸引了官兵前来,才惊退了他。不料,自己却落在了书生手里。

她抬起头,看着高坐殿堂上的书生,虽然两鬓多了些风霜,却依稀还是当年剑眉星目的邻家少年模样。

“你——为何行凶?”书生提气又问。

阿琢低头笑笑。

“不为何。只是命该如此罢了。”

8

衙门里的人都说,府尹老爷疯了。

他竟然遣散了身边所有的守卫,孤身一人提着酒坛子,到了关押重犯的天牢里。

阿琢坐在干草堆上,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面前的官老爷。

书生也不嫌脏,盘腿坐下,把酒坛放到一边,深深地看了阿琢许久,才叹道:“我竟险些没认出你来。”

阿琢抿了抿嘴。

书生又道:“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你爹爹,你哥哥,还有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阿琢唇边带笑,冷冷道:“没去哪,闯荡江湖罢了。”

“别骗我。”书生竟不避嫌,伸手握住阿琢左手,轻轻摩挲着断指之处,柔声问道:“还疼吗?”

他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的脾气。这些年,很受了些委屈吧?”

哭什么。

你这个死丫头,当年不是早就发过誓,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吗?

别哭,别让他看笑话!

这么多年来,她早以为自己心如沉铁,不起波澜,不料面前这人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她打得溃不成军。

阿琢闭上双眼,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语气冰冷得连她自己的不敢相信:“大人,您若是公事,大可公堂上谈。若是私情,不妨将我放了,也算不枉认识一场。”

书生久久没有说话。

阿琢沉不住气,将眼偷偷睁开一条缝,却见书生双手握拳,微微颤抖,两颊竟隐约有泪痕,似有无边痛悔。

她心跳仿佛停了一拍,疼得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缓缓吐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不错,险些忘了来找你干什么。”他把酒坛提来,放到二人面前,说道,“当年答应过你,要等你一起来喝。转眼我都当官六年了,终于等到今天。”

他拍开泥封,酒香四溢,阿琢一个恍惚,竟依稀还是当年大槐树下味道。

“好。”她提起酒坛,猛地痛饮了一大口。胃里顿时如同火烧一般。书生哈哈大笑,接过酒坛,也是一大口。

阿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喝醉的。

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京城外的树林中。身旁放着一套干净衣服,一把碧色短刀,下面压着一纸素笺:

“切自珍重。”

9

京城传来消息,府尹大人将要迎娶吏部尚书家的千金为妻。

据说当年尚书家的千金便曾属意府尹,但那时府尹年少气盛,不愿落入旁人口实,说他攀龙附凤,结交权贵。于是孤身打拼数年,如今政绩清明,百姓爱戴,声名极佳,这才堂堂正正地迎娶尚书**过门,算是扬眉吐气。

听到街头巷尾这么议论的时候,阿琢正坐在河边洗刀。

九歌殿的杀手,从来不会无功而返,她知道,少司命一直潜藏在书生的身边,在等着一个最佳的机会,取到他的项上人头。

而大婚当天,无疑就是这个最佳的机会。

“听说尚书洒了整整一百张金笺,请的人不多,但哪一个不是跺跺脚,京城就要抖三抖的人物?”

“不错,你看那五部尚书,内阁诸老,驻边大将,文坛名士……甚至还有‘挽月楼’的楼姑娘和禅宗的启涯大和尚。只是数来数去,都只有九十九个人,我听尚书府的门童说,有一张金笺是空白的,府尹大人非得留下来,不知道是留给什么人。”

阿琢抿起嘴,无声地笑了一笑。

如今的我,可没有什么贺礼能再送你了。

那就让我,再护卫你最后一次吧。

10

大婚当天。

宾客盈门,高朋满座。几乎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了欢庆的海洋里,连圣上都下了旨意,赐御匾一块,以示恩赏。

数不清的大红灯笼把整个尚书府都照得透亮,书生身穿大红喜袍,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向着一位位来宾拱手示意。

没有人注意到的小巷深处,阿琢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一个黑袍男子的面前。

“又是你?”少司命失笑,“上次没死,就该好好惜命。你却还敢站在我的面前。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什么人?

阿琢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什么人也不是。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少司命点点头。

然后,忽然出手!

“一拜天地!”

喜堂里,司仪高声唤道,座下宾客无不含笑,看着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原来少司命也使刀。

少司命的刀法又稳又狠,于方寸之间迭下杀手,阿琢几乎一个照面,就被逼得喘不过气来,刀风刮过面庞,像极了很多年前那条恶狼的喘息。

阿琢咬着牙,拼命在刀光中寻找着一点可能的缝隙。

“二拜高堂!”

书生弯腰的一瞬间,忽然顿了一顿。他的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剧痛,像极了很多年前玄机峰的那个晚上。

阿琢在接了十七刀之后,终于劈出了她的第一刀。

刀光照亮了黑袍惊愕的双眼,他似乎从没有意识到,居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刀,会从这个角度出刀。

他想躲,已经躲不开了。

一把碧色的短刃,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夫妻交拜!”

阿琢笑了。

她捂着喉头,鲜血从她的指缝里不停流下。

黑袍的刀早已割断了她的脖子,但她竟在电光火石之间,歪头用脖子夹住了黑袍的刀锋,然后反手出刀。

她踉跄两步,坐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鲜血温温热热的,她蘸着一点,放在唇边,竟品出了丝丝甜味。

没什么别的遗憾了。阿琢想。

你在干什么呢?

她的眼前,恍惚出现了书生大红喜袍,头戴明珠礼观,眉眼温润 微微带笑,冲她深深地拜了下去。她想还礼,四肢却丝毫动弹不得了。

但是,你还欠我最后一坛酒呢……

真想尝尝它的滋味啊。

在这个昏暗的小巷子里,阿琢唇边带笑,永远闭上了眼睛。

月过中天。酒宴也散了。

新娘子还没有揭开盖头,依旧端坐在床头,等着她的夫君。

书生换上了布袍,虽然破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熨帖合身。他站在后花园里,面前赫然竟是他的老丈人,当朝吏部尚书。

“她走了?”书生问。

“按照约定,我没有找她麻烦。”尚书抚须笑道,“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书生点点头:“那本册子一直记在我的脑中,明日向您请安之时,自然双手奉上。”

“好,好。”尚书满意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听说你年幼时酿了三坛好酒。当初会试高中,喝了一坛;后来入仕为官,宴请恩师用了一坛——当时我也在场,确实是难得的美酒;剩下那坛,说是要大婚之日,与新娘子共饮,以示合卺之意,怎么没看你拿出来?”

书生一愣,似是没想到尚书连这种事情都能打探清楚。他摇摇头,露出惋惜神色:“当年运来的路上,一个没留心给摔了。”

尚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去了。

书生目送着他远去,良久之后,面上显出疲惫神色,坐在院中石凳之上,抬头看去,只见一轮明月当空,皎如玉盘,洒下满地清辉。

“千里共婵娟……不知道你在哪里看着月亮呢?”

他低声喃喃,脸上慢慢浮现起一层死灰颜色。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指甲缝隙中,一点白色的细末,被风悄悄吹散。

与书呆子不懂变通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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