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七十八回写作手法赏析。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08-05浏览:1收藏

《红楼梦》第七十八回写作手法赏析。,第1张

  老学士闲征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蒙回前总批:“文有宾主,不可误。此文以《芙蓉诔》为主,以《姽婳词》为宾,以宝玉古诗(左言右奇)为主,以贾兰贾环诗绝为宾。文有宾中宾,不可误。以清客作序为宾,以宝玉出游作诗为宾中宾。由虚入实,可歌可咏。”(这是暗示宝玉作了《姽婳词》后,具有写《芙蓉诔》的能力,消除读者对宝玉诗才的怀疑。)

  《红楼梦》小说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中的姽婳将军林四娘,与传说中的林四娘对照,虽然都是作为巾帼英雄来歌颂,但明显又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有人认为《姽婳词》是一节激烈的反清文字,由于《李姑墓志铭》碑石在山东出土,事实是林四娘及许多恒王府宫女们应死于清初两次籍没恒王府时,死因是集体自杀。由此可知,《石头记》中关于《姽婳词》林四娘的故事是作者虚构的,变宫女们的集体自杀为与清军战斗而死,更具有积极意义。曹雪芹将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上推到明末清军以流寇方式烧杀虏掠中原时,一是为了使人们误认为“流寇”是指李自成率领的农民义军,用以掩盖这一故事的反清性质;再一就是便于辱骂清军为流贼余党;作者不合理地提出黄巾、赤眉,其意图是借“黄”与“赤”以点出清军的八旗旗色来。姽婳将军当是鬼话将军的谐音,说明这个故事不过是鬼话而已。《姽婳词》的故事发生于山东青州,青州以产红丝砚著称,古人又常称砚为石,曹雪芹遂以石头暗指红丝砚,再以红丝砚点出青州,最后以青州点出《姽婳词》的故事。姽婳词译文:“恒王爱好武功又喜欢美女,经常教习宫女美女骑马射箭,美女的秾歌艳武引不起他欢心,只有列阵尚武才使他高兴异常,眼前一派太平景象不是战云征尘,女将娇美身影浑映在红灯里,噪杂的声音里带出阵阵香气,娇弱身子很难把刀枪长矛举起,丁香般扣结配着芙蓉色的丝绦,那丝带不配明珠而系向宝刀,操渲完毕已是夜深人静心神疲,汗水和着胭脂玷污了手帕,第二年山东又起流寇,强悍如狼似虎气势像蜂拥,恒王率兵征剿想一举全歼,却一战再战都不成功,腥风血雨吹倒田里庄稼,白日映照下的虎帐人去一空,青山沉寂溪流鸣咽,预示着恒王战死疆土时,雨水抹着尸骨鲜血浸透荒草,黄昏冷月下鬼魂在把尸体找,朝廷里众多将士图身自保,眼睁睁看着青州朝夕不保,谁料到忠义之士出自闺阁,愤起赴难的是恒王中意的女人,恒王得意的女人数谁最行,只有那娴静英武的将军林四娘,她发出号令指挥姖妾女将,浓妆艳丽的宫女都奔向战场,绣鞍上有泪痕斑斑是春怨浓重,披挂的铁甲寂静无声寒冷袭人,战场上胜败醒来难以预料,海誓山盟不顾生死为报答恒王,贼寇的声势浩大不可抵挡,柳折花残一般女将把鲜血淌,战马践踏骨髓胭脂似发出余香,魂魄依附城部家乡已经永隔,星夜奔驰把消息报送京城,谁家不为儿女阵亡悲伤欲绝,天子为青州失守而惊惶失措,文臣武将却都垂头不敢声张,文武百官凭什么掌握朝廷大权,反不如忠女流林四娘,我为四娘的生平事迹怨叹不已,长歌难尽人意似在胸中激荡。”

  宝玉的《姽婳词》中‘纷纷将士只保身’(可恨),‘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可羞)。这个悲剧的责任应归于惊慌的天子、垂首的文武这样一批特殊的男人群体。《红楼梦》中的姽婳将军,则是作者的巾帼英雄形象。这种女中豪杰。作为故事情节,加在金陵十二钗中的哪位身上,似乎都不合适,代表了敢于反抗的女性形象。作者在写《金陵十二钗》时,隐写一些自己的寓意,是完全可能的。何况林、谢二人虽隔千余年,情节还是相似的。作者具有如此理念已经是很超前的了,没有这种不同于世俗的理念、才智和一生不懈的探索、积累、反思,不可能写出《红楼梦》这样富含哲理、情理俱备的文化小说。《红楼梦》前八十回作者已经指出,历史上的‘林四娘现象’虽然可歌可泣,但在作者看来,毕竟是不该发生的可悲故事;之所以发生,其根本原因在于天子、文武的男人群体的作为不力。《红楼梦》一书的深刻性在于揭露了任何社会都可能出现的社会弊端;提出了超越世俗的新思维或理念,无疑具有社会历史文化的进步意义。晴雯死后,宝玉要了解晴雯死前的情况,一个伶俐的小丫头说:晴雯不是死,天上少了一位花神,玉皇敕命晴雯去司主。宝玉忙道:“你不识字看书,所以不知道。这原是有的,不但花有一个神,一样花有一位神之外还有总花神。但他不知是作总花神去了,还是单管一样花的神?”这丫头听了,一时诌不出来。恰好这是八月时节,园中池上芙蓉正开。这丫头便见景生情,忙答道:“我也曾问他是管什么花的神,告诉我们日后也好供养的。他说:‘天机不可泄漏。你既这样虔诚,我只告诉你,你只可告诉宝玉一人。除他之外若泄了天机,五雷就来轰顶的。’他就告诉我说,他就是专管这芙蓉花的。”宝玉听了这话,不但不为怪,亦且去悲而生喜,乃指芙蓉笑道:“此花也须得这样一个人去司掌。我就料定他那样的人必有一番事业做的。虽然超出苦海,从此不能相见,也免不得伤感思念。”因又想:“虽然临终未见,如今且去灵前一拜,也算尽这五六年的情常。”庚辰双行夹批:“好奇之至!古来皆说“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至五更”之语,今忽借此小女儿一篇无稽之谈,反成无人敢翻之案,且又寓意调侃,骂尽世态。岂非……之至文章耶?寄语观者:至此一浮一大白者,以后不必看书也。”这是宝玉悲痛之余的自我安慰与祝福;其寓意是社会黑暗腐朽,苍天有眼,派神仙让晴雯做一个芙蓉花的花神,黛玉做一个总花神,让诗意之花在天上永恒开放。

  宝玉看到蘅芜苑中寂静无人,房内搬的空空落落的,不觉大惊。怔了半天,因看着那院中的香藤异蔓,仍是翠翠青青,忽比昨日好似改作凄凉了一般,更又添了伤感。虽然父亲叫他去作了一首“姽婳词”,但宝玉一心凄楚,回至园中,猛然见池上芙蓉,想其晴雯作了芙蓉之神,不觉又喜欢起来,乃看着芙蓉嗟叹了一会。忽又想起死后并未到灵前一祭,如今何不在芙蓉前一祭。于是,宝玉写了一大篇沉哀至痛的祭文,叫《芙蓉女儿诔》。研究者都认为,名义上是诔晴雯,实际上是诔黛玉。《芙蓉诔》中有两句写的是:“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薄命。”宝玉刚诵读完诔文,转身要走,不料山石后面出来一人,说:“且请留步。”跟宝玉的小丫鬟大叫,说:“不好,有鬼!晴雯真来显魂了!”来者原来是林黛玉。黛玉称赞祭文写的好,说:“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了。”又说:原稿在哪里?倒要细细一读。长篇大论,不知说的是什么,只听见中间两句,什么“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这一联意思却好,只是“红绡帐里”未免熟滥些。放着现成真事,为什么不用?宝玉忙问:“什么现成的真事?” 黛玉笑道:“咱们如今都系霞影纱糊的窗格,何不说‘茜纱窗下,公子多情’呢?”宝玉听了,不禁跌足笑道:“好极,是极!到底是你想的出,说的出。可知天下古今现成的好景妙事尽多,只是愚人蠢子说不出想不出罢了。但只一件,虽然这一改新妙之极,但你居此则可,在我实不敢当。”说着,又接连说了一二十句“不敢”。黛玉笑道:“何妨我的窗即可为你之窗,何必分晰得如此生疏。古人异姓陌路,尚同肥马,衣轻裘,敝之而无憾,何况咱们。”宝玉笑道:“论交之道,不在肥马轻裘,即黄金白璧,亦不当锱铢较量。倒是这唐突闺阁,万万使不得的。如今我越性将‘公子’‘女儿’改去,竟算是你诔他的倒妙。况且素日你又待他甚厚,故今宁可弃此一篇大文,万不可弃此‘茜纱’新句。竟莫若改作‘茜纱窗下,**多情;黄土垄中,丫鬟薄命。’如此一改,虽于我无涉,我也是惬怀的。”黛玉笑道:“他又不是我的丫头,何用作此语。况且**丫鬟也不典雅,等我的紫鹃死了,我再如此说,还不算迟。”宝玉听了,忙笑道:“这是何苦,又咒他!”黛玉笑道:“是你要咒的,并不是我说的。”宝玉道:“我又有了,这一改可妥当了。莫若说‘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黛玉听了,忡然变色,心中虽有无限的狐疑乱拟,外面却不肯露出,反连忙含笑点头称妙。作者以此暗示诔晴雯,更诔黛玉。靖藏本七十九回脂批:“又当知虽诔晴雯而实诔黛玉也。”

  《芙蓉女儿诔》,诔,作为一种文体,是表彰逝者才德言行等等的哀辞。诔的起源甚古,不过,按上古礼制,只用于以上诔下,尊者、长者用以诔臣下、后辈。《礼记·曾子问》:“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郑注说:“诔,累也,累列生时行迹。”但到了两汉以后,就没有这种规定了。相传司马相如死,卓文君诔之。又《昭明文选》收潘岳、谢庄等人的几篇诔,也都不是上以诔下。贾宝玉诔晴雯,倒是符合古制。这篇《芙蓉女儿诔》,对于贾宝玉来说,与其说是表彰才行,寄托哀思,还不如说是抒发愤慨。虽然他还不能自觉地认识到,晴雯的抱屈而死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在这一严酷的事实中,他所亲近的几个人各演什么角色,都落在他的眼里。至少他意识到大观园并非女儿永久的乐土,更不是他本人永久的世外桃源。马凤程认为,贾宝玉为哀悼晴雯而撰写的《芙蓉女儿诔》,是一篇缠绵悱恻、绚丽多采的文字。这篇诔文共一千三百余字,是宝玉诗作中最长的一篇。从体裁、文字和表现手法看,这篇诔文明显地受了《离骚》的影响。诔文中所表现的悲愤之情,与《离骚》也有相通之处。如果说,《芙蓉女儿诔》就是宝玉写的《离骚》,也是有理由的。当然,从《荚蓉女儿诔》中还可以看到其它方面的影响,例如庄子;不过比较起来,《离骚》的影响还是主要的。下面,我们试从体裁、文字和表现手法上将《芙蓉女儿诔》同《离骚》作一个对比,考察一下它们之间的异同。通过比较和分析,也许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宝玉这个人物的思想性格特点。《芙蓉女儿诔》是一篇兼用骚体和骈体写的祭文。这种体裁既有《离骚》的某些特点,又有自己的风格和创造。如果按体裁来划分,那么《芙蓉女儿诔》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序言部分不计在内)。第一部分从“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起,到“特不揣鄙俗之词,有污慧听”止,内容主要是概述晴雯的身世、遭遇和悲惨结局,追述往日与晴雯共同生活的某些片断。这部分主要用骈体。第二部分从“乃歌而招之日”起,到“来兮止兮,君其来耶”止,内容主要是描绘晴雯在天界的情景,想象中的晴雯乘玉虬、御鸾凤、骑箕尾在天空中遨游、云神、月神、风神是她的陪伴或待从,晴雯俨然成为一位衣着璀璨、神采飘逸的仙子。这部分用骚体。第三部分从“若夫鸿蒙而居”起,到“志哀兮是祷,成礼兮期祥”止,内容主要是写众女神迎迓晴雯,晴雯仿佛在天乐声中就位。这部分仍用骈体,是全文的尾声。

  《芙蓉女儿诔》将骚体和骈体镕铸在一篇祭文中,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形式。它通过这两种体裁的交替使用,又叙事又抒情,既写了人间现实生活,又描绘了幻想中的天界景象,这种风格和布局颇类似《离骚》。《离骚》一开始,诗人就叙述了自己的世系、祖考、生辰和命名,接着叙述了自己的才能、德行,之后又写了自己在政治上的遭遇和失意,在叙事的基础上,诗人幻想自己驾龙、御风、乘风上天,从而展开了神奇而瑰丽的想象。《离骚》通篇都采用一种体裁——骚体,而《芙蓉女儿诔》大体上是以不同的体裁分担了不同的任务:骈体部分偏重于叙事,骚体部分则偏重于抒情。这是与《离骚》有所区别的。《芙蓉女儿诔》在描绘晴雯在天界的情景时采用骚体。这个安排完全是从诔文内容的需要出发的。骚体,是屈原在学习南方民歌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一种富有表现力的诗歌体裁,较之以四言为主的《诗经》的旧形式,它的句子加长了,一般是六言或七言,每隔一句的句末有“兮”字(有的每句的句末或句中都有“兮”字),用以表示感叹或悲愤的语气。这种体裁不仅用来表示感情上的波澜起伏,而且常用来表现诡异谲怪的内容。屈原的《离骚》《招魂》《山鬼》都是这方面的范例。宝玉既然深信晴雯已成了天界司掌芙蓉的女神,他想象中关于晴雯在天界的情景,自然以骚体来描述最为合适。通过这种体裁,既可以充分抒发自己的怀念和悲愤,又可以让想象自由驰骋,表现天界的种种神奇瑰丽的景象。不过,宝玉对于晴雯在天界的想象毕竟是渺茫的,于是他采用了一种想象加询问的句式,每一句的前半句末尾以“兮”字停顿,后半句末尾以“耶”字发问,这就形成了宝玉的一系列的提问。他问苍苍的天空,问茫茫的大地,问灿烂的群星,问浩渺的宇宙:晴雯在那儿?那不就是晴雯吗?“天何如是之苍苍兮,乘玉虬以游乎穹窿子耶?地何如是之茫茫兮,驾瑶象以降乎泉让耶?望缴盖之陆离兮,抑箕尾之光耶?列羽葆而为前导兮,卫危虚于旁耶?”这种想象加询问的句式,更加强了幻想、迷惘、悲愤的色采。而每一句都比较长,较之《离骚》声调更显得曼长悲戚,表现了宝玉感情上的波澜起伏,很有“长歌当哭”之概。

  《芙蓉女儿诔》的第一、三部分用骈体,词藻华丽,对偶工整,文辞哀婉、悲抑。第一部分在叙述晴雯的身世和遭遇时,借助于对偶、排比,使美与丑、善与恶的对比更加鲜明。第三部分语气渐趋和缓,音韵比较固定,很有送神归位的意味,并具有祭祀仪典结束时那种隆重、庄严的气氛。《芙蓉女儿诔》以两种体裁交替使用,使诔文出现了较大的波澜和变化。而且,两种体裁也各有变化,如骈体中偶尔插入一些骚体句式散文句式,骚体中也偶尔出现一些对偶工整的句式,这些都使诔文显得挥洒自如,在固定的格式中有一定的灵活性,并具有抑扬顿挫的音乐美。《芙蓉女儿诔》在叙述晴雯的身世和遭遇时,采取了一系列比兴寄托手法。例如:“孰料鸠鸩恶其高,鹰鸷翻遭罦罬;薋葹妒其臭,苣兰竞被芟钽!花原自怯,岂奈狂飚;柳本多愁,何禁骤雨?偶遭蛊盈之谗,遂抱膏盲之疚。”这些句子中的寓意是很清楚的:“鹰鸷”“苣兰”“花”“柳”是比喻晴雯的,而“鸠鸩”“薋葹”“狂飚”“骤雨”“蛊盈”则是比喻迫害晴雯的黑暗势力和奸邪小人。这种比兴寄托手法显然是仿效《离骚》,不过,却不是简单的摹仿或照搬,诔文中所采用的比喻或象征,都很切合所比拟对象的性格和当时的环境特点。例如诔文中以“鹰鸷”“茝兰”“花”“柳”比喻晴雯,就很贴切。“鹰鸷”在《离骚》中作“鸷鸟”:“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这是屈原自喻。王逸注:“言鸷鸟执志刚厉,特处不群,以言忠正之士,亦执分守节,不随俗人。”汪瑗注:“鸷鸟、鹗、鹰、鸢之属,此取其威猛英杰,凌云摩霄之志,非谓悍厉搏执之恶也。”“鹰鸷”的特点是符合晴雯那种刚强不屈的性格的。但这只是晴雯性格中一个方面的特征,另一方面是:晴雯还如同“花”那样芳洁,“柳”那样柔弱。落入网罗的“鹰鸷”同被芟钮的“苣兰”和在狂飚、骤雨中的“花”、“柳”等比喻结合起来,就生动而形象地表现了睛雯的性格、命运和当时的环境特点。又例如:诔文中以“鸠鸩”比喻王善保家的,也很形象。“鸠鸩”,在《离骚》中分别作“鸩”和“鸠”:“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朱熹注:“鸩,运日也,羽有毒,可杀人,以喻谗佞贼害人也。”“雄鸠……其性轻佻,巧利多语”。这表明“鸠鸩”有两个特点,即:有毒、巧言。用“鸠鸩”为喻,点明晴雯被撵出大观园就是由于象王善保家的一类奸邪小人进了谗言,这同书中所写的“趁势告倒了晴雯”的情节是一致的。

  《芙蓉女儿诔》不仅以善鸟、香草之类喻晴雯,而且以一些历史人物或传说中的人物为喻。这同《离骚》中大量引用历史人物或传说中的人物(如尧、舜、禹、汤)作为理想政治的象征也有某些类似之处。例如:“高标见嫉,闺帏恨比长沙;直烈遭危,巾帼惨于羽野。”这两句中所说的两个人物:一个是才华横溢遭谗言受贬斥的贾谊,一个是因窃取天帝的息埌治水而被处死的鲧,都同《离骚》有关。鲧,在《离骚》中是作为刚直的形象出现的:“鲧嫜直以亡身兮,终然妖乎羽之野。”而贾谊,在遭贬斥后经过湘水时曾用骚体赋的形式写了《吊屈原赋》。《芙蓉女儿诔》以这两个人物与晴雯相提并论,不仅意味着晴雯是因为刚直、聪慧过人而遭谗,而且强调了晴雯的命运比这两个历史人物更加悲惨。此外,诔文中还借唐玄宗与杨贵妃、汝南王与刘碧玉、石崇与绿珠的故事比喻自己与晴雯的亲密关系;以“叶法善摄魂以撰碑,李长吉被诏而为记”的传说比俞晴雯已应诏上天。这些都是比兴寄托手法的进一步运用。比较起来,《离骚》对比兴寄托手法的运用的范围要广泛得多。《离骚》除了以善鸟、恶禽比喻忠贞和奸邪,以前代贤王比喻理想政治外,还以饮食芳洁比喻品格高尚,以服饰精美比喻志行芳洁,以栽培香草比喻培养人材,以众芳芜秽比喻好人变坏,以车马驾驶比喻用贤为治,以路径正邪比喻为政之道,以车马速途比喻惆怅失志,以规矩绳墨比喻法度纪纲,等等。而《芙蓉女儿诔》只是围绕着睛雯的生平和遭遇运用了比兴寄托手法。这是由两篇作品不同的主题和作者不同的经历决定的。尽管运用的范围有所不同,但是通过比兴寄托手法表明自己爱憎分明的态度,这一点却是共同的。《离骚》中常常强调美与丑、善与恶之间的原则界限;《芙蓉女儿诔))一面赞颂美,一面鞭挞丑,褒贬基本分明。不过,在比兴寄托手法的运用中,虽然宝玉对晴雯作了崇高的评价,但对黑暗势力的鞭挞却还是有很大保留的。宝玉的最大的愤怒,也不过是“钳诐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似乎造成晴雯之死的根本原因就是象王善保家的一类“波奴”和“悍妇”,宝玉没有也不敢对真正的祸首王夫人有任何非议。在涉及到进谗言者背后的黑暗势力的时候,宝玉总是含糊其辞,似有所指,却又不明显。如“狂飚”“骤雨”的比喻,显然不是指一两个人,而是一种黑暗势力的象征,但究竟指谁,就不很清楚。又如“固鬼蜮之为灾,岂神灵而亦妒”,以“神灵”与“鬼蜮”对举,看来“神灵”是指贾府的统治者,但语气模棱两可,并没有明显的贬意。这些都反映了宝玉思想上的保守和局限性。

  《芙蓉女儿诔》在描绘晴雯在天界的情景时,以神话传说为材料,以幻想为羽翼,构思了一幅神奇瑰丽的天界景象。这是诔文中最富于浪漫主义色采的部分。与《离骚》比较,这一点颇相类似,就是:它们都以神话传说的材料作为构成作品中浪漫主义的一个重要成分,或者说,它们的浪漫主义幻想都是借助于神话传说的材料飞腾起来的。不过,在对神话传说材料的选择上,《芙蓉女儿诔》与《离骚》有所不同。《芙蓉女儿诔》重点在写晴雯的仙姿和天界那种飘渺的气氛。它是围绕着晴雯的形象来选择有关的神话传说材料的(其中包括《离骚》中的一些神话材料)。例如写晴雯乘玉虬、御鸾凤、驾瑶象、骑箕尾,星辰同她作伴,风廉(风神)为她驱车,丰隆(云神)充当侍从,望舒(月神)前来相送。天界的晴雯更加美丽动人:她以杜衡为佩带,以明月为耳坠,衣裙闪烁,仪态万方。最后,还有那么多女神前来迎接她:素女、弄玉、宓妃、寒簧、嵩岳之妃、骊山之姥。这意味着晴雯已成为众女神中的一员,她已经到白帝宫中任职了。《芙蓉女儿诔》在选择神话传说材料时,突出了女性的特点,并以抒情为主,基本上没有什么情节。《离骚》则是以诗人自己的形象为中心,运用了大量的神话传说的材料,展开了反复曲折的情节。诗人在天界俨然以众神的主宰者的口吻命令和指挥着一大群神物,其中有羲和(太阳神)、风廉、丰隆、望舒、宓妃、帝阍、蹇修等神祗,还有凤凰、鸩鸠等禽鸟;声势十分煊赫。诗人写他早晨从南方的苍梧出发,日落前到达西北的昆仑山,接着渡白水、登阆风、游春宫,宇宙间种种神奇瑰丽的景象展现在他的眼前,意境开阔宏伟。如果说,《芙蓉女儿诔》对天界的描写表现了纤柔、凄婉的风格,那么,《离骚》对天界的描写则表现了壮丽、雄浑的风格。更重要的是:《芙蓉女儿诔》和《离骚》在描写天界的情景时,反映出不同的思想倾向,因而它们所表现的浪漫主义也有着质的不同。宝玉深信晴雯死后应诏上天去了,所以他在诔文中说:“始知上帝垂旌,花宫待诏,生侪兰蕙,死辖芙蓉。听小婢之言,似涉无稽;以浊玉之想,则深为有据。”这样,宝玉一面为晴雯之死而悲痛,一面又因为想到她已在天界充当芙蓉女神而窃喜。以诔文的第二、三部分所写的天界情景同它的第一部分所写的人间现实相比,真是“天上人间”,大为不同:人间充满了不平,邪恶小人得势,善良的人遭殃,晴雯的最终结局只能是“黄土垄中,女儿命薄”;而天界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神圣、光明、美妙,人间的种种丑恶在天界都不复存在,睛雯已成为雍容华贵的仙子,她在人间的不幸也已得到弥补。所以,宝玉认为晴雯之死是“超出苦海”(见第七十八回),甚至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

  诔文中说:晴雯之死是“反其真而复奚化”,而活着的宝玉却是“犹桎梏而悬附”,就是说:活着反而是一种累赘,死了倒是反其本原,得到解脱。最后诔文表示希望同晴雯“联辔而携归”,一同登上天界。这虽然是一种浪漫主义表现手法,但它反映出的思想倾向却是悲观厌世的。这同宝玉平常爱说的要做和尚,死了化灰、化风,思想实质是一样的。如果说《芙蓉女儿诔》所表现的是消极的浪漫主义,也并不过分。《离骚》虽然写诗人在人间遭受挫折而幻想上天,希望借助于神话传说和天界的种种奇丽景象的描写来抒发他的悲愤,但是诗人并没有把天界写成是极乐世界。相反,诗人写自己在天界也同样遭受挫折:帝阍不肯给他开门,鸩鸠以巧言欺骗他,他追求宓妃、简狄和有虞氏之二姚,也都接连踫壁。最后,诗人怀着失望的心情幻想离开故国远游,当他转道昆仑,行经流沙,指向西海时,忽然在光明灿烂的天空中看见了故乡, “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对乡土的依恋,使得马都不肯向前走了。从人间出发,幻想上天,最后还是要回到人间;毕竟是人间好、故乡好。这就是《离骚》所表现的热爱生活、热爱祖国的思想感情。这显然是一种积极的浪漫主义。《芙蓉女儿诔》从《离骚》中借用的词汇是最多的。这些词汇包括:一草类名(如“苣兰”“兰蕙”“薋葹”“蘅杜”);二禽鸟名(如“鹰鸷”“鸩鸠”);三神话传说中的人名、地名、车名和珍禽异兽名(如“丰隆”“望舒”“风兼”“宓妃”“玉虬”“瑶象”“鸶鹭”“羽野”“苍梧”“玄圃”);四某些动词、形容词(如“颇颔”“诼谣”“溪诟”“攘诟”“招尤”“发轫”),共计有三十个词汇是曾经在《离骚》中出现过的(其中只有少数词汇与《离骚》略有出入)。这些词汇如果分开来孤立地看,也许不能说是借用了《离骚》的,但从总体上联系起来看,则明显地是来自《离骚》。此外,诔文中有些句子也是套用《离骚》的句法,如“发轫乎霞城,返旌乎玄圃”,就是套用《离骚》中“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又如“纫蘅杜以为纕”,也是套用《离骚》中“纫秋兰以为佩”。宝玉在撰写诔文之前有一段思想活动,对他的写作构思有较详细的说明。

  宝玉认为:“诔文挽词也须另出己见,自放手眼,亦不可蹈袭前人的套头,填写几字搪塞耳目之文,亦必须洒泪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宁使文不足悲有余,万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况且古人多有微词,非自我今作俑也。奈今人全感于功名二字,尚古之风一洗皆尽,恐不合时宜,于功名有碍之故。我又不希罕那功名,不为世人观阅称赞,何必不远师楚人之《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法,或杂参单句,或偶成对联,或用实典,或设譬寓,随意所之,信笔而去,喜则以文为戏,悲则以言志痛,辞达意尽而止,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间哉。”这段思想活动的中心点就是:撰写诔文必须以表达哀痛之情为目的;所谓“远师楚人”,不过是学习楚人作品中的文字技巧和表现手法,借以表达自己的哀痛之情而已。这段思想活动中虽然同时列举了屈原、宋玉、庄子、庾信、阮籍等人的八篇作品,但根据以上各节分析,《离骚》还是宝玉主要学习和仿效的对象。看来宝玉基本上实现了他写诔文前预期的目的。《芙蓉女儿诔》虽然不免出现一些文人笔下的华丽词藻,但宝玉毕竟表达了自己对晴雯之死的哀痛之情。诔文在体裁、文字和表现手法上摹仿《离骚》,而其中的思想感情却是宝玉自己的。作品中的真挚感情是不能摹仿也不能抄袭的。不过,宝玉在诔文中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与《离骚》又有某种共通之处。而这正是宝玉所以要以《离骚》作为主要学习和仿效对象的根本原因。《离骚》是一篇悲愤之作,《离骚》这两个字就是“遭忧”的意思,或者说就是“牢骚”。虽然《离骚》主要是从政治上表现诗人因受挫折而满腹牢骚,忧愤更为深广,而《芙蓉女儿诔》只是因为一个丫环的惨死而表现出满腔悲愤,两者在内容上有所不同,但是,它们却同样表现了对于现实生活中美的毁灭的愤怒和感慨。宝玉之愤而作《芙蓉女儿诔》,就如同屈原愤而作《离骚》那样,都是“遭忧作辞”。在这一点上,宝玉同《离骚》在思想感情上有相通之处。正因为如此,宝玉在“远师楚人”时特别借重于《离骚》,就不仅仅是一个文字技巧和表现手法上的学习和摹仿,而且也反映了宝玉从《离骚》中引起了思想感情上的共鸣。

《泊秦淮》晚唐 杜牧

全文翻译

迷离月色和轻烟笼罩寒水和白沙,夜晚船泊在秦淮靠近岸上的酒家。

卖唱的歌女不懂什么叫亡国之恨,隔着江水仍在高唱着玉树后庭花。

作品赏析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第一句创造了一个很具有特色的环境气氛,给人以强烈的吸引力,造成先声夺人的艺术效果;第二句点出时间、地点,并承上启下,网罗全篇。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后两句于婉曲清丽的风调之中,表现出辛辣的讽刺、深沉的悲痛、无限的感慨,堪称绝唱。这两句表达了较为清醒的封建知识分子对国事怀抱隐忧的心境,同时又反映了官僚贵族正以声色歌舞、纸醉金迷的生活来填补他们腐朽而空虚的灵魂,而这正是晚唐社会现实生活中两个不同侧面的写照。

这首诗寓情于景,意境悲凉,感情深沉含蓄,语言精当锤炼,艺术构思颇具匠心,写景、抒情、叙事有机结合,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原文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出处晚唐 杜牧 《泊秦淮》,收录于《全唐诗》

注释

泊: 停泊。

商女: 以卖唱为生的歌女。

后庭花: 歌曲《玉树后庭花》的简称。南朝陈皇帝陈叔宝(即陈后主)溺于声色,作此曲与后宫美女寻欢作乐,终致亡国,所以后世称此曲为“亡国之音”。

作者简介

杜牧(803年-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杜牧是唐代杰出的诗人、散文家,是宰相杜佑之孙,杜从郁之子。唐文宗大和二年26岁中进士,授弘文馆校书郎。后赴江西观察使幕,转淮南节度使幕,又入观察使幕,理人国史馆修撰,膳部、比部、司勋员外郎,黄州、池州、睦州刺史等职。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杜牧的诗歌以七言绝句著称,内容以咏史抒怀为主,其诗英发俊爽,多切经世之物,在晚唐成就颇高。

 《宛丘》,《诗经·陈风》的一篇。全诗三章,每章四句。为先秦时代陈地汉族民歌。国风是《诗经》中的精华,是古代汉族文艺宝库中璀璨的明珠。国风中的周代汉族民歌以绚丽多彩的画面,反映了古代汉族劳动人民真实的生活,表达了他们对受剥削、受压迫的处境的不平和争取美好生活的信念,是中国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

 宛丘

 题解:诗人表达对一位巫女舞蹈家的爱慕之情。

 原文

 子之汤兮①,宛丘之上兮②。洵有情兮③,而无望兮④。

 坎其击鼓⑤,宛丘之下。无冬无夏⑥,值其鹭羽⑦。

 坎其击缶⑧,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⑨。

 译文

 你起舞热情奔放,在宛丘山坡之上。我诚然倾心恋慕,却不敢存有奢望。

 你击鼓坎坎声传,宛丘下欢舞翩然。无论是寒冬炎夏,持鹭羽舞姿美艳。

 你击缶坎坎声响,欢舞在宛丘道上。无论是寒冬炎夏,持鹭羽舞姿漂亮。

 注释

 《陈风》是陈国地区的诗歌,共十篇。相传陈国是周武王封给舜的后代妫满的国家,并把大女儿嫁给了他。陈国的疆土就在今天河南省开封以东到安微毫县一带,这一地区的风俗“妇人尊贵,好祭礼,用史巫。”(《汉书·地理志》)诗风“*声放荡,无所畏忌”(《佐传》杜注)

 ①汤(dànɡ):"荡"之借字。游荡,放荡。子:你,这里指女巫。

 ②宛丘:四周高中间平坦的土山。

 ③洵:确实,实在是。有情:尽情欢乐。

 ④望:德望。一说观望;一说望祀;一说仰望。

 ⑤坎:击鼓声。

 ⑥无:不管,不论。

 ⑦值:持。鹭羽:用白鹭羽毛做成的舞蹈道具。

 ⑧缶(fǒu):瓦盆,可敲击发声。

 ⑨翿(dào):伞形舞蹈道具。聚鸟羽于柄头,下垂如盖。

 赏析一

 关于这首诗的主旨,主要有三说。一是刺陈幽公说。《毛诗序》、郑笺、孔疏、严粲《诗缉》皆以为“子者,斥幽公也”。陈幽公荒*好色,游荡无度,其德行一无可观,为人所恶,故有诗刺之。二是刺陈好巫风说。郝懿行《诗问》、魏源《诗古微》皆持此说,以为陈之先太姬妇人尊贵,好巫觋祭祀歌舞,国民传其遗风,遂成习俗,此诗实刺陈国臣民之陋俗。三是情诗恋歌说,此为“五四”新文化运动兴起以后多数学者的看法。笔者取第三说,认为《宛丘》一诗表达了诗人对一位巫女舞蹈家的爱慕之情。因为刺诗之说缺乏匾奈谋局С郑邮奈谋局械囊桓觥疤馈荡)字,并不能得出刺舞者放荡的结论,荡有摇摆之义,不正是写舞者热情奔放的舞姿况且从文本语义的抒情性看,在保留原始宗教的某些狂热性、巫风炽盛而四季巫舞不断的陈国,诗的作者怀着热烈的情爱,表达他对一位巫女舞蹈家的恋慕,实在是非常合乎情理的。在同以巫祀著称的楚国,不也有男女相思的内容反映在《九歌》等楚辞作品中吗

 此诗三章,首章感情浓烈,开篇两句写诗人为巫女优美奔放的舞姿而陶醉,情随舞起,两个“兮”字,看似寻常,实深具叹美之意,流露出诗人不能自禁的爱恋之情。而巫女径直欢舞,似乎没有察觉那位观赏者心中涌动的情愫,这使诗人惆怅地发出了“洵有情兮,而无望兮”的慨叹,同是两个“兮”字。又可品味出他单相思难成好事而徒唤奈何的幽怨之意。第二、三章全用白描手法,无一句情语,但所描绘的巫舞场景,仍处处可感受到诗人情之所系。在欢腾热闹的鼓声、缶声中,巫女不断地旋舞着,从宛丘山上坡顶舞到山下道口,从寒冬舞到炎夏;空间改变了,时间改变了,她的舞蹈却没有什么改变,仍是那么神采飞扬,仍是那么热烈奔放,仍是那么深具难以抑制的野性之美;而同时——尽管诗中未明言但我们仍能充分想像到——诗人也一直在用满含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欢舞,一直在心中默默地念叨:我多么爱你,你却不知道!他在对自己的爱情不可能成功有清醒认识的同时,仍然对她恋恋不舍,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感实在令人慨叹。

 此诗在技法风格上颇有特色。戴君恩《读诗臆评》评曰:“一之声曼,二、三之响切,真是流商变徵。”陈震《读诗识小录》评曰:“先断后案,遂使下二章叙述处文情不尽,‘汤’字包尽下二章,‘无望’判尽下二章,上为下断,下又为上注,格法尽奇。”牛运震《诗志》评曰:“一头两脚,一曲两直,别格活调。”虽对诗旨的理解与我们不同,但所评确为探骊得珠之论。全诗一开始就以“汤”字凸现出的舞之欢快,与“无望”二字凸现出的爱之悲怆,互相映射,互相震激,令人回肠荡气,销魂凝魂。第一章将主要内容概括已尽,是为“头”,是为“断”,而其语势有似弦乐奏出的慢板,是为“曼声”,是为“曲”;第二、三章以“宛丘”二字与上绾连,再加渲染、铺张,是为“脚”,是为“注”,而其语势有似铜管乐奏出的快板,是为“切响”,是为“直”。而人们读此诗时,虽然对诗人所流露的一腔痴情会有深切的感受,但更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恐怕还是那无休无止、洋溢着生命的飞扬跃动感的欢舞。舞者那股不加矫饰、热烈奔放的激情,令处于现代社会高度物质化的机械生活中的读者体会到一种真正的活力。故笔者以为此诗特定的文化氛围使它有别于一般的《诗经》篇章而具有特殊的兴发感动力量。

 不知怎的,在行文将要结束时,笔者联想起法国著名作曲家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这首被美国音乐评论家爱德华·唐斯称为“使人一听就产生无以言状而又不可抗拒的兴奋之情”的乐曲,描绘的是舞剧中这样的一个场景:“一个女人独自在一张桌子上跳着舞,四周围观的男人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动作。随着她的舞姿愈来愈热烈,他们的情绪也愈来愈高涨。男人们击掌顿脚,形成有节奏的伴奏。最后在转到C大调的那一刻(全曲的高潮),男人们一个个拔剑出鞘。”(《管弦乐名曲解说》)这虽是西方乐舞,但反映的文化内涵却与《宛丘》相似:将不可遏止的情感投射于生命的存在本质的外化形式——乐舞。这话说得似乎有点玄,但绝不是对读者毫无益处的废话。

 赏析二

 多以为此诗中是表达一男子对女巫的爱慕之情。此诗为陈风之首,颇能体现当时风俗。细加琢磨考证下,觉得诗人爱慕的不是女巫,而是一种对寻常女子的爱慕之情的表达,此女子非特指,而是一种泛指,地点也非是祭祀仪式中,而是男女之会上。同时也是男子在会上唱的情歌!当然,笔者水平浅显,阅读中,错误偏差难免,望各位指正。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解读:

 在诗经中,多有有组织的民间男女聚会的场所,此非一地所特有习俗。在周礼媒氏中有这样的记载:“媒氏,掌万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再如《周礼·舞师》:舞师掌教兵舞。帅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帅而舞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帅而舞四方之祭祀,教皇舞;帅而舞旱叹之事,凡野舞,则皆教之。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关于周礼的作者各家皆有己见。而对于周礼的成书年代,则大多有雷同,也就是成书于西周末到战国这一期间内。其中多有当时风俗的体现。如这“中春之月”男女相会的风俗。而同时掌万民之判,他所面向的对象是“民“!

 对于“子之汤兮”中的子的解释,大致有两种看法,一是女巫,二是大夫。《说文》中:“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是一个以舞为职业的女子,她舞蹈是以降神为目的。而那时人重生殖,常为此祭祀。在祭祀大会上,女子为生殖而祭祀求子,一男子爱上了舞蹈的女巫,似乎也顺理成章。而如此解释,则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当翻译为:在宛丘山之上,女巫优美的舞蹈。而这舞蹈所包含的是一种性的味道。如汤的解释是“*”。此时的舞蹈,是一种充满挑逗和催发性欲的风格。这也与为生殖而祭祀的主题相合。而陈地巫风盛行,男子对女巫这个职业本身,或许也是向往的。在如诗中出现的“坎其击鼓”、“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值其鹭翿”,周礼中,关于鼓人的职责说明也是在祭祀中的职能,而舞师舞蹈时所用的也是羽毛类制品。如此解释,这诗就如大多数认为的是一个男子对女巫的爱慕表达。

 但是这种解释中,存在一个模糊点。就是宛丘!在《陈风东门之枌》中,宛丘也是陈国男女定期聚会之所!也就是说诗歌中的情景,有两种可能,一是祭祀典礼,而是男女之会的时候。在《东门之枌》男女聚会时,也有女子舞蹈的场景,如“子仲之子,婆娑其下”。而在陈风中,多有对歌,舞蹈的场景出现!可见当地风俗人人善舞、好歌!此诗歌的解释则仅仅限于祭祀场景,而“子”也非仅仅限于女巫!

 再进一步解释诗歌中的一些词语:

 宛丘:是一种地形,四周高中央低。位于陈国都城的东门外。

 洵:确定,表示肯定的意思。

 坎其:象声词。

 鹭羽、鹭翿:舞蹈中用到的物品。

 而诗歌中,有三句说明了舞蹈者的地点:宛丘之上、宛丘之下、宛丘之道。舞蹈者的位置变化,有两种可能:一是个人或者一个团队舞蹈位置的变化;二是参加聚会的全体女性都在舞蹈。

 依照宛丘的地形,还原那次诗中的场景,就是四周高,中央地的地方,人们聚集在这样一个地方,当祭祀的时候,民在四周高出观看,而舞人在低处舞蹈。而如果是男女之会的时候,则是人们散布于地形各处。或者人们依然在高出,而低处依然有舞师在舞蹈。

 而几次地形变化表明,所描述场景更符合后者!此歌谣传唱于民之口,则表达的是一种在男女大会上,看到美丽的姑娘而心生爱慕的情怀,此中绝非特指某一女子,而是一种感情上的泛指。对于女性的爱慕,小伙子感觉没有希望,正如如今男女之间,小伙子看到心爱的姑娘,觉得她是那么美丽,那么优秀,自己要追求的话,恐怕自己配不上她的感情是一样的,姑娘却没有注意到暗恋她的小伙子。姑娘们在大会上,随着鼓声一起舞蹈,那优美的场景,想来真让人着迷。

 于是此诗歌翻译当为:

 姑娘优美的舞蹈,在那宛丘山上,我爱慕她,她却没有看到我。

 鼓声回响,在宛丘中央,无论何时,姑娘在优美舞蹈。

 缶声回响,在宛丘道上,无论何时,姑娘在优美舞蹈。

 这是一首流传于陈地,在男女之会上,男子演唱的情歌!在大会上,女子舞蹈,男子歌唱,以此来寻找意中人!而不是男子对女巫的爱慕表达!

 (作者:二觉)

 赏析三

 首先我还是将这篇诗经诗词抄录于上!其实诗经只需要你看看必要的注解之书,反复的体会咀嚼,你就能够发现我们的祖先在中国文字、中华文明的较早时期是如何引导我们的文明走向的。这些最初的文明印迹是那么的纯真天然,是那么的代表着中国人先天或者说与生俱来的价值审美观!

 我很不爱读书,可一定要我读书的化,我肯定是要选择诗经这部诗词集的!但是我这人读书的独立意志比较的强,常常有些自己的个人观点,因此,我常常说我的博客文章仅仅是个人一家之言,如有不同意见,尽可以大家发表说出来,只要有根据,有道理,我相信没有人会来完全不懂事的乱胡闹!

 我读这篇《宛丘》觉得是很优美的,这种感觉明显,我认为该诗词前面第一章是强烈的感情表白,就像羽泉歌曲《我宁愿你冷酷到底》的前半部分,都是强烈的音乐感情宣泄!后面的细描、白描却显得平静许多。当然又熟悉羽泉歌曲的网友可能会说,《我宁愿你冷酷到底》后面也有很多的反复咏叹吗!是的,我只是说了这一点两者之间有些类似之处,并未说风格、内容完全相同哦!

 引用网友的分析 这篇也是情诗。男子词。诗人倾诉他对于彼女的爱慕,并描写她的跳舞。从诗中“无冬无夏,值其鹭羽”等句看来,彼女一年四季都在跳舞,似是以歌舞祭神为专业的巫女。是有些道理的,有人说这是男子在高高的神坛主持祭祀活动,而在下边的女子看到后很是爱慕。这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古代周朝的祭祀活动确实往往都是男人的专利!甚至认为结了婚的女人都是不可以奉献于神的,是肮脏恶浊的。因此为女子的思念之词。

 无论是女子的思念之词还是男性的求女情思诗词,都是难以断定的,都各自有自己的道理与论据,我不想乱评价,暂时做个中立人士吧!全凭读者自己的理解和判断!

 还有我要指出的是,所谓的 “无冬无夏”实际是有深意的,绝非简单的一年四季都在跳舞!实际上周朝的祭祀活动再频繁,这种重大的祭祀活动都不可能天天都有吧!而且即使天天都有,写在诗词之间总有自己的隐含意义吧!我们都知道《春秋》这部书,可以明显的知道古人很早就知道了一年中的四季对中国人而言是有极为强烈的暗示意义的,因此我认为这句的真实含义是形容宛丘台上的各种祭祀活动,非常的优美。犹如像四季中的春天和秋天一样,如此的春风化雨,生机勃勃!如此的优美引人像秋天一样的多愁善感,同时秋天因为是收获的季节,借用来形容这时的宛丘各种宗教仪式与歌舞表演达到了臻于炉火纯青的艺术地步。古人对于这种逆向思维,在诗词中间的运用是及其常见和运用自如的!

 而“值其鹭羽”和“值其鹭翿”的说话其实只是诗词常用的反复手法,大致的意思相差是不大的,都是形容宛丘各种宗教仪式与歌舞表演像鹭鸶一样的优美、高挑、圣洁、纯美!而鹭鸶的羽毛更加的美丽、纯洁、白色的羽毛还象征着这些舞蹈和歌曲如此的轻柔悠扬,圣洁高尚!

 分析这首《诗经宛丘》就到此为止,还望广大网友多多发表自己的高见!

 (作者:子龙无敌)

 赏析四

 宛丘即今天的淮阳县,古时又称陈、陈州,位于河南省东部周口市。历史源远流长,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地方。据我国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考证:五亿七千万年前,在中国境内大部分都是海洋的情况下,就出现了淮阳古陆。 6500多年前,中华人文始祖太昊伏羲氏在这里建都,他定姓氏、制嫁娶、结网罟、养牺牲、兴庖厨、画八卦,肇始了华夏文明;他造干戈、饰武功,统一四海,实现了中华民族的第一次大融合,综合各个部落的特点,创造了龙的图腾,中华民族始称“龙的传人”。后炎帝神农继都于太昊之旧墟,易名为陈。神农氏在这里尝百草,艺五谷,率领先民步入农耕社会。所以说,淮阳是姓氏文化、农耕文化、八卦文化和龙图腾的发源地,这些宝贵的历史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自尊自信的源泉、凝聚一体的象征。夏,陈属豫州。商,为虞遂封地。西周,周武王封舜帝后裔妫满于陈,并把女儿大姬嫁给他,妫满建陈国,筑陈城; 以国为姓,陈胡公妫满便是陈姓的得姓始祖,也是胡、田、姚、孙、袁等大姓的共同先祖,“陈姓遍天下,淮阳是老家”。道教创始人老子就生于陈国苦县。战国时期,楚顷襄王迁都陈城,历经38年,史称郢陈,故淮阳又称“陈楚故城”。秦时这里初设陈县,后置陈郡,公元前196年,以陈在淮水之北,改名淮阳。在六千多年历史长河中,淮阳五次建都,四次封国,皇而帝,帝而王,分封则国,统制则郡,南北迭辖,州县兼置,始终是豫东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1953年,国务院撤消淮阳专区,才改为县治。所以考古学家称:中国的历史,一千年看北京,三千年看西安,六千年看淮阳。

 淮阳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被历代帝王称为“开物成务”之风水宝地。被称为天下文官祖、历代帝王师的孔子曾三次来陈,在这里著书讲学长达四年之久,为他儒家学说的形成奠定了思想基础,留下了“陈蔡绝粮”千古佳话。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曾载有《陈风》十首。历代文人墨客曹植、李白、李商隐、张九龄、苏轼、苏辙等文坛巨匠在这里留下了歌咏淮阳的不朽佳篇。包公陈州放粮也发生在这里。

 讲解

 这是诗经作品里颇让我注意的一篇。我之所以重视这篇作品,和孙华娟有关。大约是三四年前,我在写诗经学的博士论文,她读诗经文本,给我提出一个问题:《陈风·宛丘》的巫术背景。我解答不了这个问题,但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很关注这个问题。后来孙华娟写了一篇散文《舞的记忆》,重新提到这个问题。我知道她做了很多的考察。请允许我在发表自己的意见之前,引用她的一段文字:

 “现代的诗经学家往往把诗中的舞蹈解释成女巫的舞雩,即为了祓除旱暵的祭祀之舞。女巫沉浸于对神灵世界的向往,在宛丘之上日日舞蹈,企盼着神的降临,却不会注意到宛丘之下有人间的男子爱上了她。两人的爱皆无望,人神的交接本来艰难,被漠视的爱情又使两个凡人何啻隔了关山千重。这诗就是那男子所唱。悲伤而无望的爱情。虽则这个解释不见得可靠,我也很花过一点功夫想去弄明白这诗原本的意思,也确乎寻出在现代之前的其他两种影响很大的解释,并一一去考察每种说法的缘起,但我还是爱这个解释,为那神巫之爱的悲剧。

 据说,最初,舞与巫是分不开的,作为交接神的手段,它又落在女人身上:以阴合阳,以舞降神。并有人考证《说文》中训“巫”为“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的“无形”,是说她们跳舞时是裸体的——虽然很久的时间里大家认为“无形”说的是神。太久远的事情总是不容易弄清楚的,不论无形到底是怎么样,在舞蹈不是全部落都参加之后,总是女子跳得多罢。先是降神,再就是娱人。肢体语言不需要什么教化就可以为人直接领悟,不喜欢舞蹈的人恐怕不多。”

 这段文字把《陈风·宛丘》的主题定位成神巫之爱的悲剧,并且对巫与舞的原始功能做了说明。将“无形”释成裸舞,我觉得没有充足的理由。但将诗中的舞者定位为女巫,这也是我的倾向。孙华娟对于“有情”和“无望”的主体是做了双重的认定,女巫对神的有情与无望,某男子对女巫的有情与无望。二者的共性在于同是被漠视的爱情。这样的双重定位,是充分考虑诗歌的可能向度。但可能向度是解释学的问题,诗歌自身的情感未必是兼有,而是两者必居其一。如果把“有情”和“无望”的行为主体定位成女巫,则这篇作品类于《九歌》的人神之爱。从前我给大家分析《九歌》系列的时候,详细剖析过这个问题。但对这一篇作品,我不倾向人神之爱的解释。我倾向于这是讲人巫之爱的。亦即我把这篇作品的行为主体认定为一个男子,行为对象是女巫。这样处理的理由,在于对叙写角度的判断。如果理解成人神之爱,则是第三人称叙述,“洵有情兮,而无望兮”是叙写者对她人情感的判断。如果有本事背景,第三人称叙写可以这样表达。但是我们看不到有什么本事背景。理解成人巫之爱,则顺理成章。诗三百里说“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但突入他人内心,把握他者的隐秘情感并非易事。所以,从情理的角度,我将本篇定位成人巫之爱。这也是国风与九歌的不同。国风的情感始终在人间世,九歌的则是人神之际。

 其实可以做一个很简单的类比。故事如果发生在当代,无非就是一个观众爱上了时装女模特。诗的首章岂不是这样写的:“你婀娜的舞姿啊,飘荡在高高的舞台上。我对你一往情深啊,可是我的爱情却又如此无望。”为什么一往情深的爱情,却是如此无望呢道理再简单不过:模特是公众人物——大明星,心里燃烧爱火的观众,则太普通,只能是被漠视了。这样的情感,很好理解。我们的主人公追星追得太痴迷了,但又有自知之明,知道是是无望和不可及的,所以只能是咏叹和妄想了。她的演出,他大约每场必到吧。看得痴迷,不看的时候,大约满脑子里也都是那女明星的身影。二三章只是对“洵有情兮,而无望兮”的具体补足性说明。《三笑》(唐伯虎点秋香),大家一定熟悉。唐伯虎对秋香一见钟情,一时间却又不可及,心急如焚。唱词便是“梦也秋香,醒也秋香,左也秋香,右也秋香……”。大家正式如花年纪,这样的痴迷,或许正在经历。

 本篇的情感,其实再寻常不过。还是我的那句老话:“没有比国风更简单的诗。”本篇的表达技巧却又很高明,情感核心是“有情”与“无望”,但却不写如何“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却是用蒙太奇的手法,展现给我们镜像。李商隐的诗歌里也常用这样的手法,如“腊照半笼金翡翠,赊熏微度绣芙蓉”。(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腊照半笼金翡翠,赊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以意象的陈列,打破和嫁接抒情的意识流。往往有突出的艺术效果。这是文学表达的一个基本技巧。

 以上是陈述我对此篇的理解。或许有人会问:凭什么要认定那个舞者是女巫呢下面来回答这个问题。

 之所以这样认定,是因为有一定的文献根据。《汉书·地理志》说:“陈国,今淮阳之地。陈本太昊之墟,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妻以元女大姬。妇人尊贵,好祭祀,用史巫,故其俗巫鬼。陈诗曰‘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又曰‘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众之子,婆娑其下。’此其风也。……自胡公后二十三世为楚所灭。陈虽属楚,于天文自若其故。”颜师古的注说:“鹭鸟之羽以为翿,立之而舞,以事神也。”又说:“子仲,陈大夫之氏也。婆娑,舞貌也。亦言于枌栩之下歌舞以娱神也。”《汉书·匡衡传》说:“陈夫人好巫而民*祀”。张晏注说:“胡公夫人,武王之女大姬,无子,好祭鬼神,鼓舞而祀。”根据《汉书》,我们可以知道陈国民风是喜以歌舞祀巫鬼。正因为这样的文献根据,所以《郑谱》说:“大姬无子,好巫觋祷祈鬼神歌舞之乐,民俗化而为之。”陈奂的《诗毛氏传疏》还引用乐《韩诗外传》的一条材料:“子路与巫马期薪于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处师氏者,脂车百乘,觞于韫丘之上。此韫丘即宛丘。陈有宛丘,犹之郑有洧渊,皆是国人右观之所。处师氏脂车觞此,则陈大夫之游荡无度,习成风俗,由来久矣。”这数条材料都使我们有理由相信,诗中的女子是为以舞娱神的女巫。当然,娱神和娱人密不可分,在某种仪式的初始阶段,娱神成分较重,但随着时间推移,娱人便成为主要的了。所以,诗中的女子可以直接理解成歌舞女明星。

 关于材料,我还要说一点,《汉书》的成书年代离《宛丘》的产生年代相隔甚远。汉书的注释者之言,更多臆测成分。我们以它为根据,是相信班固的史德,言之有据。《汉书》以前的典籍,几乎没有相关的材料。充分论证这个问题,尚待其他文献(出土文献)的补足。

 大家知道我对顾颉刚推崇有加,一般不会使用年代晚或者带有臆测成分的材料论证问题。对于《宛丘》的解释,我这样干脆,还有其他的原因。我的朋友任平在“生于七十年代新学院论坛”看见孙华娟的文章之后,跟了一个帖子,我觉得对于我们的观点,是个有力的支撑。兹引其帖如下:

 “我想有机会是可以到我们这里来看看的,孙华娟朋友讲的宛丘,就是我的故乡,而里面提到的舞蹈,至今还在舞着,舞蹈的名称是“担经挑”,号称“天下第一舞”,是原始的巫舞。《担经挑》既是颂扬伏羲、女娲繁衍人类等功绩的祭祖形式,也是求子还愿的一种形式。淮阳盛行向女娲乞子的习俗,与《汉书·匡衡传》“陈夫人好巫而民*祀。胡公妇人,武王之女。大姬无子,好祭神鬼,鼓舞而祀,坎其击鼓为证”的记载相符。舞者全身饰黑色服装。偏大襟上衣,大腰裤均镶彩边,黑鞋绣花,黑头纱长约五尺,下缀二寸长穗。舞姿变化大致有三。一是“剪子股”:一人打经板,三人表演以“十”字路线为中心,对面穿叉,走成剪子股路线;二是“铁索链”:一人走这种路线,二人走另条路线,像拧麻花一样多次相迭;三是“蛇脱皮”:一人在前,三人(包括打经板者)朝一个方向沿履而箅,然后,每二人从中六叉而过,像蛇委蛇而行一样。这三种队形有一个共同特点:即舞者走到中间定要靠背而过,身后的黑纱长尾碰绕在一起。这是生殖崇拜的一种象征,走的剪子步,黑纱长尾的碰绕,代表着交合,这里的祭祀,是对人的祭祀,表现了最原始的生殖崇拜,而在每年庙会上出现的祭物,都是人类生殖器的一种转化。”

 对于这段文字,我仅发表以下意见。一是所引《汉书·匡衡传》“陈夫人好巫而民*祀。胡公妇人,武王之女。大姬无子,好祭神鬼,鼓舞而祀,坎其击鼓为证”,混淆了本传与注。我对大家的要求是这样的:转引材料,必须查证原文。凡有可能,请引用最原始的材料。二是我很怀疑这是地方志上的文字。三是生殖崇拜可能受了郑玄和张晏的话的暗示。但不管怎样,这是民俗学的一个证据。叶舒宪等人提倡的三重证据法,其实是个很好的方法,只要不用过头就好。

《国风·陈风宛丘》全文解释及赏析

1、上回说到宝玉、宝钗、黛玉写了三首“螃蟹诗”,平儿突然来了,原来是为了凤姐还想吃螃蟹而来,上回说过凤姐和李纨是伺候贾母的,凤姐肯定是没敢多吃,她一直为了讨好贾母。

可见凤姐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其实很多都是她讨好贾母的结果,才能在贾府混得风生水起,具体说来凤姐也是不容易的。

2、当平儿想回去的时候,李纨行为很反常,居然拉着平儿笑道:“偏要你坐。”拉着他身边坐下,端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平儿忙喝了一口就要走。

李纨道:“偏不许你去。显见得只有凤丫头,就不听我的话了。”说着又命嬷嬷们:“先送了盒子去,就说我留下平儿了。”不一会婆子回来,带凤姐的话给平儿,让她少吃点酒。

平儿笑道:“多喝了又把我怎么样?”一面说,一面只管喝,又吃螃蟹。李纨揽着他笑道:“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作奶奶太太看。”

3、平儿一面和宝钗湘云等吃喝,一面回头笑道:“奶奶,别只摸的我怪痒的。”以前看到这点时,我总会不以为意,现在从人性角度来看,可以解释李纨今天喝多了。

把十几年的压抑情绪表现出来了,丈夫英年早逝,她就是一直活守寡,按照书里的年龄也就三十多岁,独守空房怎么不寂寞?换句话来说,她看上了平儿,寻求些许安慰。

4、李氏道:“嗳哟!这硬的是什么?”平儿道:“钥匙。”李氏道:“什么钥匙?要紧梯己东西怕人偷了去,却带在身上。

我成日家和人说笑,有个唐僧取经,就有个白马来驮他,刘智远打天下,就有个瓜精来送盔甲,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还要这钥匙作什么。”

5、李纨摸到了平儿身上的钥匙,古人穿的衣服和我们今天不太一样,那么平儿的钥匙要么挂在脖子上,要么放在怀中,李纨都摸到平儿的钥匙,可想她的失态。

她下面的话更有意思,说平儿是凤姐的总钥匙,有两个比喻,一个是把平儿比作白龙马,凤姐比作唐僧,另一个是把平儿比作瓜精,凤姐比作刘智远。第一个比喻不言自明,第二个比喻里的“刘智远”,应该是刘知远,他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后汉开国皇帝。

李纨是说平儿是凤姐的得力助手,自己却没有一个这样的助手。另外也隐隐说平儿陪凤姐之久,特别是贾琏不在家的时候,可能给凤姐一些慰藉。

6、李纨接着又说了鸳鸯,她是贾母身边不可缺少的人。从后文的贾赦求娶鸳鸯,贾母是一万个不同意,可想鸳鸯是贾母助手里是最重要的人。

1高中语文,诗词赏析

月下与君共饮:1“拂”字写出了楚地白天山间风吹,不是风吹空山,而是空山拂风,突出了山的连亘和楚地荒凉,渲染了孤寂的氛围。

2通过“空山”“厚土”“日月”一系列意象的描写,诗人营造了一种孤寂、荒凉的意境。写出了对君主的失望和国家的担忧。

登紫工山:本诗运用了夸张和想象的表现手法。全诗表达了对秦朝统治者想长久一统天下的痴梦的嘲讽,写出对尧舜时期治国之道的敬仰和统治者人格的佩服。

也有借古讽今的意味,讽刺当朝统治的腐朽 塞上吟:这个字就是“伤”。首颔联写出了边塞自然环境的恶劣,空旷荒凉;颈联和尾联写出塞上的将士什么时候为往事而悲伤,遗憾,连梦里都是希望侍奉在君主身旁。

写出了戍边将士的忠君报国之情,与寂寞恶劣的环境形成强烈反差。

2高中语文必修一我很重要>的句子赏析 , 急啊~~

第一句

可以看看下一句:“只有我才捉得住它们的羽毛”----独一无二的创意,如果不用就要废弃了,而这份美好的秘密只有我了解、可以将它付诸实施。我为创造而自豪,并因此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主宰”的意义也就在于此:我的事业(创意)需要我,只要想想曾将那样努力,就知道撒手而去是不能饶恕的罪行。另外我也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决定新事物的命运,从这一点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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