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诗宋词的古诗词鉴赏书推荐几本
王力 《诗词格律》
袁枚 《随园诗话》
王国维《人间词话》
周振甫《诗词例话》
诗词格律(中国古典诗词的形式规范)
中国古典诗词是形式美与内容美的高度集合。在形式上,比较注重声韵之美与对仗之美,由此产生了诗词格律的规范要求。它涉及中国文体学、音韵学、词学、音乐学等多方面的学科,是中国古人对形式美高度关注后的产物。
《诗词格律》是诗词常识名家谈系列丛书,由王力所编著,中华书局出版社出版发行。书中所讲的诗词格律,大部分是前人研究的成果,也有一些地方是著者自己的意见。由于它是一部基本知识的书,所以书中不详细说明哪些部分是某书上叙述过的,哪些部分是著者自己的话。《诗词格律》着重在讲格律,不是诗词选本,所以对于举例的诗词,不加注释。所引诗词的字句,也有版本的不同;著者对于版本是经过选择的,但是为了节省篇幅并避免烦琐,也不打算在每一个地方都加上校勘性的说明了。
《诗词格律》有一个总的目的,就是试图简单扼要地叙述诗词的格律,作为一种基本知识来告诉读者。
关于诗,着重在谈律诗,因为从律诗兴起以后,诗才有了严密的格律。唐代以前的古诗是自由体或半自由体,还没有形成格律,所以不谈。至于唐代以后的古体诗,虽然表面上也是不受格律的限制的,实际上还是有很多讲究,所以不能不谈,只不过可以少谈罢了。
词和律诗的关系是很密切的。所以先讲诗,后讲词。有时候,诗和词结合起来讲述。
《随园诗话》,清代袁枚的诗歌美学和诗歌理论著作。是一部有为之作,有其很强的针对性。本书所论及的,从诗人的先天资质,到后天的品德修养、读书学习及社会实践;从写景、言情,到咏物、咏史;从立意构思,到谋篇炼句;从辞采、韵律,到比兴、寄托、自然、空灵、曲折等各种表现手法和艺术风格,以及诗的修改、诗的鉴赏、诗的编选,乃至诗话的撰写,凡是与诗相关的方方面面,可谓无所不包了。
《人间词话》是著名国学大师王国维所著的一部文学批评著作。接受了西洋美学思想之洗礼后,以崭新的眼光对中国旧文学所作的评论。表面上看,《人间词话》与中国相袭已久之诗话,词话一类作品之体例,格式,并无显著的差别,实际上,它已初具理论体系,在旧日诗词论著中,称得上一部屈指可数的作品。甚至在以往词论界里,许多人把它奉为圭臬,把它的论点作为词学,美学的根据,影响很是深远。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是晚清以来最有影响的著作之一。
《诗词例话》是从诗话词话和诗词评中选出来的。由于诗词的创作积累得多了,就有专论或漫谈诗词的书,诗话词话和诗词评是其中的两类。最早的诗的专论是南北朝时梁钟嵘的《诗品》,诗的漫谈是宋欧阳修的《六一诗话》,最早的词话当推宋王灼的《碧鸡漫志》。有关诗话的书,有宋朝阮阅编的《诗话总龟》,胡仔编的《苕溪渔隐丛话》,清朝何文焕编的《历代诗话》二十八种,一九一六年丁福保编的《历代诗话续编》二十八种,一九二七年他又编的《清诗话》四十三种,一九三四年唐圭璋先生编的《词话丛编》六十种。没有编进上述丛编的著名诗话词话还有很多。诗词评像元朝方回编的《瀛奎律髓》,附有纪昀的批语,明朝钟惺、谭元春评的《唐诗归》,清朝朱彝尊、纪昀、何焯批的《李义山诗集辑评》,一九三一年唐圭璋先生辑评的《宋词三百首笺》等。本书主要是从上述各书中选取极少的一部分编成的。诗话词话里包括的方面比较广,像诗人轶事,考证故实,评价作者,讲究诗词的渊源流变,研究声律等等,这些部分这里都不选。这里只选结合具体例子来谈诗和词的话,所以称为《诗词例话》。
宋词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巨钻,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
表一代文学之胜。
唐诗的兴盛和发展,达到了古代诗歌史上的巅峰。词萌芽于隋唐之际,兴
于晚唐五代而极盛于宋。广义来说,词本属诗之一体,然逐渐与传统诗歌分庭
抗礼,经宋代无数词人于此倾注深情,寄托豪兴,驰骋才华,精心琢磨,创作
出大量晶莹、灿烂、温润、磊落,反映时代精神风貌而且具有不同于传统诗歌
艺术魅力的瑰宝,遂与唐诗如峰并峙,各有千秋。
一、曲子词与长短句
词初名曲、曲子、曲子词。简称“词”,又名乐府、近体乐府、乐章、琴
趣,还被称作诗余、歌曲、长短句。归纳起来,这许多名称主要是分别说明词
与音乐的密切关系及其与传统诗歌不同的形式特征。
我国古代诗乐一体,《诗三百篇》与汉魏六朝乐府诗大都是合于音乐而可
歌唱的。“乐府”原为汉时政府音乐机关之名。汉以后的五、七言古体诗和唐
以后的近体诗始为徒诗而不可歌。唐人的拟乐府古题与新乐府不再合乐,实为
古体诗了。唐代绝句也有可配乐歌唱的,或称“唐人乐府”,有时与词相混,
如《阳关曲》《杨柳枝》等,也被作为词调名。
唐宋之词,系配合新兴乐曲而唱的歌词,可说是前代乐府民歌的变种。当
时新兴乐曲主要系民间乐曲和边疆少数民族及域外传入的曲调,其章节抑场抗
坠、变化多端,与以“中和”为主的传统音乐大异其趣;歌词的句式也随之长
短、错落、奇偶相间,比起大体整齐的传统古近体诗歌来大有发展,具有特殊
表现力。曲子词、近体乐府、诗余、长短句之名由此而得。作词一般是按照某
种乐调曲拍之谱填制歌词。曲调的名称如《菩萨蛮》《蝶恋花》《念奴娇》等
叫做“词调”或“词牌”,按照词调作词称为“倚声”或“填词”。宋词唱法
虽早已失传,但读者当时的倚声或后来依谱所填的词,仍然可以从其字里行间
感受到音乐节奏之美,或缠绵宛转,或闲雅幽远,或慷慨激昂,或沉郁顿挫,
令人回肠荡气,别有一种感染力量。
前人按各词调的字数多少分别称之为“小令”、“中调”或“长调”。有
的以58字以内为小令,59字到90字为中调,91字以上为长调;有的主张62字以
内为小令,以外称“慢词”,都未成定论。词调中除少数小令不分段称为“单
调”外,大部分词调分成两段,甚至三段、四段,分别称为“双调”“三叠”
“四叠”。段的词学术语为“片”或“阕”。“片”即“遍”,指乐曲奏过一
遍。“阕”原是乐终的意思。一首词的两段分别称上、下片或上、下阕。词虽
分片,仍属一首。故上、下片的关系,须有分有合,有断有续,有承有起,句
式也有同有异,而于过片(或换头)处尤见作者的匠心和功力。我们看到宋代
许多词人于此惨淡经营,创造出离合回旋、若往若还、前后映照的艺术妙境,
在一首词中增添了层次、深度和荡漾波澜。
大部分词的句式长短不齐,押韵也变化多端。例如为唐宋词人所常用的词
调《菩萨蛮》,系唐代时据从东南亚传入的乐曲所制。北宋魏夫人依此调所填
的词云:
溪山掩映斜阳里,楼台影动鸳鸯起。隔岸两三家,出墙红杏花。 绿杨堤下路,早晚溪边去。三见柳绵飞,离人犹未归。
本词调全首八句,句句押韵。上片前两句七言押仄韵,本词用仄声中上声“纸”
韵;后两句五言押平韵,本词押平声中“麻”韵。下片四句均是五言,前两句
押仄韵,本词用仄声中的去声“遇”和“御”韵;后两句押平韵,本词押平声
中“微”韵。通常近体诗八句的,全篇都是七言句,或都是五言句,隔句押同
一个韵,首句也有押韵的。两者比较,词调显然别呈错综参差之美。本词上片
写景色,下片写女主人公的行动与心理活动,环境与人物、人物的动作与内心,
通过五、七言长短参差的句式、“麻”“微”平韵和“上”“去”仄韵的交替
迭代,臻于多角度、多层次地情景交融的美妙境界。
平仄诸韵分别具有声情之美。一般说来,平声声调长,不升不降,宜于慢
声吟唱,表达不尽的情意、盎然的韵味。仄也称“侧”,是不平之意。诗词中
仄声包括上、去、入三声,声调都是短的。上声是升调,去声是降调,入声是
特别短促。以欹侧短促的仄声押韵,易于寄寓奇拗不平的感慨,令人激动不已。
不少词调中平仄诸韵递押,也就是长短声调递用、平调与升、降调或促调递用,
不仅声调抑杨顿挫,激荡而和谐,蕴蓄的感情也显得更加丰富曲折。这是我们
诵读宋词时所值提注意的。
词调有一般诗体中罕见的一字、两字句,或八字以至十字以上的长句,交
错迭出。例如蔡伸《苍梧谣》(即《十六字令》):“天!休使圆蟾照客眠。
人何在?桂影自婵娟”。开头以一字句振起全篇,接以七字、三字、五字句,
又有摇曳的余韵。再看辛弃疾的《唐河传》:
春水,千里。孤舟浪起,梦携西子。觉来村巷夕阳斜。几家?
短墙红杏花。 晚云做些儿雨,折花去。岸上谁家女?太狂颠!
那边,柳棉,被风吹上天。
这里二字句、三字句、四字句、五字句、七字句,押平韵的、仄韵中上、去声
的,错综递用,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描绘出无边春色的生意盎然,青春少女
的天真娇憨,全词在写作上对前举魏夫人《菩萨蛮》似有所借鉴,而写来更加
清新活泼、跌宕多姿,也与所用词调更加灵活多变有关。相对说来,《菩萨蛮》
句式保留较多五、七言诗体痕迹。
词中的长句也能使情意更加宛转,气势更见浩瀚: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
残阳当楼。(柳永《八声甘州》)
柳词中“渐”字下领三个四字句,实为十三字句。再如刘克庄《沁园春》中的
“叹年光过尽,功各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也当为十七字长句。
长短句比诸齐言体提供选词用语方面远为灵活的条件。李清照《声声慢》
的运用大量叠字就是著名的例子: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
前人对此评价极高:“此乃公孙大娘舞剑器手”,“出奇制胜,真匪夷所思。”
王又华《古今词论》略云:“晚唐诗人好用叠字语,义山(李商隐)尤甚,殊
不见佳。”“如《菊诗》:‘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亦不佳。”李清照
《声声慢》“起法似本于此,乃有出监之奇。盖此等语,自宜于填词家耳”。
晚唐诗人李商隐是造语的高手,李清照却更能“出奇制胜”、“青出于监”,
除其绝世才华外,还因为“曲子词”、“长短句”这个在当时来说属于现代化
的有多功能设备的舞台使得她得以充分施展其绝技。本词开端一连十四个叠字,
一波三折而一气贯串,诗中无此句法。“到黄昏点点滴滴”,七字句而上三下
四,于诗属拗句,而在句法参差的词中则读来十分自然,断续连绵细雨凄清入
耳的声情也充分而又有余不尽地传达出来了。
当然,词调中也有全首齐言的,如《生查子》上、下片实为两首五言绝句,
《玉楼春》上、下片实为两首七言绝句。词体并不完全丢掉整齐之美。
二、词体的格律与自由
李清照《词论》对词的音律提出很严格的要求:“盖诗文分平侧(仄),
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有些词调既押
平韵,又押仄韵。仄声之中,有要求专押上、去或入声的。各个词调的句式的
长短与句中词语的平仄也是有规定的。传统诗歌中,以律诗的格律最严,字数、
平仄、对偶都按修辞、审美、音韵学原则规定。故元代方回《瀛奎律髓》说过:
“文之精者为诗,诗之精者为律。”倚声填词,每个字都须按照曲拍的谱填写,
在审音协律方面有比律诗要求更加严密之处,这使词的语言音调显得特别精美。
然而词体之所以为广大作者所乐于运用、成功地运用,除精审的格律外,更因
其在运用时还有相当大的自由。词律也有比诗律远为解放者。
首先,词有大量不同音律句式的调和体,作者可以在极为广泛的范围内选
择符合创作需要的词调。据清康熙时编的《词谱》所载,有 826调、2306体,
还有好多尚未收入。各种词调的长短、句式、声情变化繁多,适应于表达和描
绘各种各样的情感意象,或喜或悲,或刚或柔,或哀乐交迸、刚柔兼济,均有
相应的词调可作为宣泄的窗口。
再者,词调与体的变化和创造原是没有限制的。懂得音律的作者可以自己
创调与变体。康熙《词谱序》云:“词寄于调,字之多寡有定数,句之长短有
定式,韵之平仄有定声,杪忽无差,始能谐合。”然试看《词谱》所载同一词
调诸体的句式、平仄、押韵、字数常颇有出入,可见古人填写时有着相当程度
的自由。词韵常比诗韵宽,有时平仄以至四声可以通押或者代替,也有押方言
音的。如《满江红》词调,一般押仄声中入声韵,以寄寓磊落不平之感,岳飞
的《满江红》(怒发冲冠),抒发激烈的壮怀,读来使人慷慨悲愤,押的便是
入声韵。然而姜夔的《满江红》(仙姥来时),遐想湖上女神,却换押平韵,
声情遂变作缓和舒徐,富有潇洒优游的情趣。姜夔《长亭怨慢》自序云:“予
颇喜自制曲,初率意为长短句,然后协以律,故前后阕多不同。”该词中有句
如:“阅人多矣,谁得以长亭树?树若有情,不会得青青如此!”“日暮,望
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写景抒情,卷舒自
如,浑如散文。但由于作者深谙音律,故虽随意为长短之句,而自然合乎律度,
适应歌者口吻。“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一种自由与规律高度统一的产物。
词的格律宽严有一个发展过程。唐到北宋前期还比较宽松,而北宋后期至
南宋则越来越严密。各时期不同作家对审音协律也有不同要求。如有人认为苏
轼的词不协音律,有则为之辩护。陆游《老学庵笔记》云:世言东坡不能歌,
故所作乐府多不协律。晁以道谓:“绍圣初,与 《跋东坡七夕词后》 又云:
‘歌之曲终,东坡别于汴上,东坡酒酣自歌《阳关曲》’。则公非不能歌,但
豪放,不喜剪裁以就声律耳。”《跋东坡七夕词后》又云:“歌之曲终,觉天
风海雨逼人。”从其他记载也可看到苏轼的代表作如《水调歌头》(明月几时
有)、《念奴娇》(大江东去)也都被“善讴者”歌唱或赞赏过,说明还是合
乐可歌的,只是有些地方突破声律的束缚。大凡过于不守音律也许失却词的韵
味,遵律过严也会成为枷锁,重要的是运用音律为情意服务。如《声声慢》调
在李清照以前作者多押平韵,而李清照却选押仄韵,又用了话多齿音、舌音字,
创造了情景交融的特殊艺术效果。可见她要求作词的严辩音律,却正是自由地
运用之以突破陈规进行创造,而不是作茧自缚。宋代许多绝妙好词,虽然长短
错落,自由卷舒,有的类同口语、散文,而吟诵起来的韵味盎然,富有节奏感。
个中奥妙是很值得我们体味的。有些例子,则未必可取。如张炎 《词源》 记
其父张枢“作《惜花春早起》云:‘琐窗深’。‘深’字音不协,改为‘幽’
字;又不协,再改为‘明’字,歌之始协。此三字皆平声,胡为如是?盖五音
有唇、齿、喉、舌、鼻,所以有轻清重浊之分,故平声字可为上、入者此也。”
按“深”“幽”与“明”情景大不相同,竟如此改来改去,即使改得完全适应
歌喉,遵律虽严,却并是值得效法的文学创作态度。
三、词境的有限与无限
词体也有其局限性。一般说来,词的篇幅不长。《词谱》所载,最短的单
调《竹枝》为14字,最长的《莺啼序》为 240字,不比诗歌行数可以无限增多。
王国维所谓词“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并云:“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言
下之意,词的境界比诗狭窄。词的篇幅短小,是对词境及其表现能力的一种严
酷限制。
然而,有限制必有反限制。明王夫之《姜斋诗话》云:“论画者曰:‘咫
尺有万里之势。’‘势’字宜若眼。若不能势,则缩万里于咫尺,直是《广舆
记》前一天下图耳。五方绝句以此为落想时第一义。”艺术作品欲于有限篇幅
内涵蕴阔远意境,关键在于写出所描绘形象的磅礴气势。诗中最短小的是五绝,
尤宜注意于此。词的篇幅亦不足盈尺,但宋代许多杰出词人挥洒其传神妙笔,
成功地在这画框里渲染出浩瀚无际、绵邈不尽的景象和情意,激发出读者丰富
的联想、杳渺的遐思。这些词的意境,即“长”而“阔”。
孕蓄无限于有限,以有限体现无限。这是宋代词人创造的艺术辩证法。例
如秦观《鹊桥仙》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及“两情若是久长
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诸句,概括天上人间的悲喜剧,歌颂地久天长的爱情,
由一变到无数,在刹那中见永恒,欢乐中有悲哀,悲哀中也有欢乐。苏轼《送
参寥》云:“咸酸杂众好,中有至味永。”王夫之《姜斋诗话》云:“以乐境
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鹊桥仙》个中滋味,是哀?是乐?难
以分辨,读来但觉意味深长,咀嚼不尽,在时间、空间、情意方面都是无限的。
晚清谭献《复堂词话》云:“侧出其言,旁通其情,触类以感,充类以尽,
甚且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言思拟议之穷,而喜怒哀乐
之相交,向之未有得于读者,今遂有得于词。”此论旨趣颇有与近代西方接受
美学思想相通之处。宋代许多作者努力加深和扩大词境的创作,为这种理论批
评的产生提供了基础。
四、词为“小道”与“别是一家”
诗余之名,一说是由于唐人乐府七言绝句之衍变为长短句;一说是指诗降
为词,词是诗之余绪,这里反映出对词的轻视。当初民间新曲主要是通过歌女
们的曼低唱传到文人手中的。这些文人大都生活比较浪漫,在对酒当歌之际,
为了佐欢遣兴,销愁解闷,漫笔偶成,付诸歌喉。在这种条件下产生的歌词,
自然多属描写男女情爱、留连光景之作,而词也就被视为“小道”“艳科”,
不登大雅之堂。作者们对于这具有许多优越性的新兴诗体,既非常喜爱,又当
作一种游戏笔墨。正如南宋初年胡寅《酒边词序》所说:“词曲者,古乐府之
末造也。……然豪放之士,鲜不寄意于此者,随亦自扫其迹,曰:谑浪游戏而
已。”这使当时有些流传之词常常作者难明,更有大量佚失。南宋大诗人陆游
也因存在轻视词体观念而抑制自己这方面的创作。其《长短句自序》云:“乃
有倚声制辞,起于唐之季世。则其变愈薄,可胜叹哉!予少时汨于世俗,颇有
所为,晚而悔之。”并表示“今绝笔已数年”,不再犯此“过失”了。可见这
观念给词坛造成多大的损失。
词之被轻视虽是其不幸,在另一种意义上却是其大幸。因为作者们于此卸
下在作传统诗歌时的庄重礼服,换上便装,得以没有顾忌地尽量抒发自己心底
蕴蓄的哀感顽艳之情,形式上也解除峨冠博带的束缚,只求赏心悦耳,随意采
用新鲜活泼的语言、“里巷”“胡夷”的曲调,使作品具有活跃的生命力。
在中国古代,诗受到特殊重视。《诗·大序》云:“正得失,动天地,感
鬼神,莫近乎诗。”诗的社会作用与价值被如此尊崇,诗坛上出现了大量反映
现实的不朽之作。到了宋代,在诗中说理、博学的成份越积越重,文学之士不
能自己的一往深情、万种闲愁便习惯倾吐于“诗余”“小道”。宋诗自有巨大
成就,但或谓整个南北宋可称道的言情之诗,只数陆游《沈园》两首七绝,这
也可说是其时诗坛的遗憾了。
北宋欧阳修是一位兼擅古文诗词的大文学家。他论诗主张“触事感物,文
之以言,善者美之,恶者刺之”。他在词中则大谈其儿女私情,不讲什么“美
刺”。其 《玉楼春》 云:“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大胆揭示
“情”是人自身所固有的,表示了对爱情的热烈、执着追求。这里反映出某种
新意识的萌芽,具有反封建礼教性质。宋代词人多倡言“多情”。豪放如苏轼,
王保珍 《东坡词研究》 中列举其“重复使用‘多情’一辞”达十八处之多。
“痴亦绝人”“疏于顾忌”的晏几道《点绛唇》公然宣称“天与多情”,谓其
有情出于天所赋与,殆为人性之觉醒。此类观念实为明汤显祖“世总为情,情
生诗歌”等论点的先导。
正式宣布词的独立地位的是李清照的《词论》。她挂出词“别是一家”的
招牌,总结词的特殊创作规律,把那些“学际天人”的大学问家、诗人、文章
家视为门外汉,而睥睨一切,大有惟我独尊的豪概。李清照倾注其主要精力于
词。南宋王灼《碧鸡漫志》说她:“作长短句,能曲折尽人意,轻巧尖新,姿
态百出,闾巷荒*之语,肆意落笔,自古搢绅之家能文妇女,未见如此无顾忌
也。”从其论的侧面可以看到李清照词的调度艺术成就及其词中的反传统精神。
从清新之笔抒写多情善感是初期歌词的特色,也是当时词人的开辟与新探;
对传统诗歌来说是一种解放;但仅以如此写法为词的“本色”,也会成为限止
词体发展的框套,故北宋中期苏轼等“以诗为词”,赋予词体以诗歌的多种职
能,大幅度地丰富了“小词”的表现能力与范围,实为词之再解放。
五、婉约与豪放——宋词中的两种主要艺术风格
明张綖:“少游多婉约,子瞻多豪放,当以婉约为主。”清王士祯加以补
充道:“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见《花草蒙拾》)这些
从宏观角度概括宋词中两川主要艺术风格,而以秦观、李清照和苏轼、辛弃疾
分别为其代表作者。这几乎已成为宋词研究中的通论。前代论词者多崇尚婉约
而以豪放为别调,近世论者则有独推豪放为积极而以婉约为低靡。那些硬把宋
代词人划分为对立的两派并在其间强分优劣的,均不免有其片面性或属机械论,
有些学者完全否论两种风格流派的存在,也似矫枉过正。按词中之豪放与婉约
乃属艺术风格范畴,犹南宋严羽论诗“大概”有“优游不迫”与“沉着痛快”,
清姚鼐论散文风格之分阳刚与阴柔,近世王国维论美学之有宏壮与优美。两种
概念本身有着相当的模糊性,两者相互关系也是辩证的,并非壁垒分明。宋代
词人之分派乃后人参照其代表作品的主要特色而作大概的归纳,不是说其作品
都是清一色,不妨碍他们创作或欣赏多种艺术风格,尤其大作家往往是多面手,
更不是说婉约、豪放之外,词坛别无其他艺术风格存在。
“婉约”一词,早见于先秦古籍《国语·吴语》的“故婉约其辞”,晋陆
机《文赋》用以论文学修辞:“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按诸诂训,
“婉”“约”两字都有“美”“曲”之意。分别言之:“婉”为柔美、婉曲。
“约”的本义为缠束,引伸为精炼、隐约、微妙。故“婉约”与“烦滥”相对
立。南北宋之际《许彦周诗话》载女仙诗:“湖水团团夜如境,碧树红花相掩
映。北斗阑干移晓柄,有似佳期常不定。”并评云:“亦婉约可爱。”此诗情
调一如小词。“婉约”之名颇能概括一大类词的特色。从晚唐五代到宋的温庭
筠、冯延巳、晏殊、欧阳修、秦观、李清照等一系列词坛名家的词风虽不无差
别、各擅胜场,大体上都可归诸婉约范畴。其内容主要写男女情爱,离情别绪,
伤春悲秋,光景留连;其形式大都婉丽柔美,含蓄蕴藉,情景交融,声调和谐。
因之,形成一种观念,词就应是这个样子的。北宋中期时人曾说:苏轼的“以
诗为词”为“要非本色”(见陈师道《后山诗话》);秦观“诗似小词”,苏
轼“小词似诗”(见《王直方诗话》)。“本色”“小词”之论当属婉约派的
主张。李清照“别是一家”说中认为只有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始能
知之”(《词论》),反映她所崇尚也是婉约一宗,虽然贺铸以至李清照都有
并不婉约之作。宋末沈义父《乐府指迷》标举的作词四个标准:“音律欲其协,
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下字欲其雅,不雅则近乎缠令之体,用字不可太露,露则
直突而无深长之味,发意不可太高,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可说是对婉约
艺术手法的一个总结。
宋人也有以婉约手法抒写爱国壮志、时代感慨的,如辛弃疾的《摸鱼儿》
(更能消几番风雨)及宋未周密、张炎等一些词章。但其表现多用“比兴”象
征手段,旨意朦胧,须读者去体味。有些论者对原来也许并无专门寄托的委婉
隐约之词,也深求其微言大义,如清代词论家张惠言《词选》评欧阳修《蝶恋
花》(庭院深深深几许)、苏轼《卜算子》(缺月挂疏桐),句句为之落实时
事,以为讽喻政治,那就不免穿凿附会,反而缩小这些词作的感慨万端而难以
名状的典型意义。
婉约词自有其思想艺术价值,已见上文。然而有些词人把它作为凝固程式,
不许逾越,以至所作千篇一律,或者过于追求曲折隐微以至令人费解,这就走
到创作的穷途了。
“豪放”一词其义自明。宋初李煜的“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浪淘
沙》),已见豪气。范仲淹《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也是“沉雄似张巡
五言”。正式高举豪放旗帜的是苏轼,其《答陈季常书》云:
又惠新词,句句警拔,诗人之雄,非小词也。但豪放太过,
恐造物者不容人如此快活。
又其《与鲜于子骏书》云:
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永)风味,亦自是一家。呵呵!
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是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
歌子,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
这了说明他有意识地在当时盛行柔婉之风的词坛别开生面。这里谈到的近
作当即其《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词中抒写自己“亲射虎,
看孙郎”的豪概和“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壮志,与辛弃疾的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破阵子》)及“看试手,补天裂”(《贺
新郎》)等“壮词”先后映辉。
豪放之作在词坛振起雄风,注入词中强烈的爱国精神,唱出当时时代的最
强音。然而可以看到,苏轼的审美观念认为:“短长肥瘦各有态”,“淡妆浓
抹总相宜”,“端庄杂流丽,风健含婀娜”。他是崇尚自由而不拘一格的。他
提倡豪放是崇尚自由的一种表现,然也不拘泥于豪放一格。如所作《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即为王士禛《花草蒙拾》称为“恐屯田(柳永)缘情绮
靡未必能过。孰谓坡但解作‘大江东去’耶?”有些豪放词的作者气度才力不
足而虚张声势,徒事叫嚣,或堆砌过多典故,也流于偏失了。
总之宋词中婉约、豪放两种风格流派的灿烂存在,两者中词人又各有不同
的个性特色,加上兼综两格而独自名家如姜夔的“清空骚雅”等等,使词坛呈
现双峰竞秀、万木争荣的气象。还应看到,两种风格既有区别的一面,也有互
补的一面。上乘词作的风格即有偏胜,往往豪放而含蕴深婉,并非一味叫嚣,
力竭声嘶;婉约而清新流畅、隐有豪气潜转,不是半吞半吐,萎弱不振。辛弃
疾《沁园春》云:“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归来妩媚生。”董士锡说秦观词云:
“正以平易近人,故用力者终不能到。”(《介存斋论词杂著》引)冯煦《六
十一家词选·例言》说:秦观、晏几道“谈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刘过词
为辛弃疾词“附庸”,“然得其豪放,未得其婉转”。可见峥嵘生妩媚、平易
清浅而深致永味,乃辛弃疾、秦观等豪放、婉约词的极诣。
《全唐诗》,清彭定求、杨中讷等奉敕编。计900卷,收2200余人48900首诗,搜罗广博,虽零星篇章单句也莫不收入,是迄今为止古典诗歌总集中篇幅最大、影响最广的一种,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唐诗面貌,对研究我国唐代的历史、文化和文学有极大参考价值。编排略依唐史序例,世次以登第、入仕、卒岁为主或以赠答唱和之人先后附入,无爵里世次可考者另编。郊庙乐章及乐府歌诗、释道、外国、名媛、仙鬼、联句、填词、谣谚、酒令、蒙求另编。诗前小传但略序其人历官始末。诗集有善本可校者详加校定,一诗而互见数集者,止于题下注一作某诗。因仓促成书,有误收、漏收、重出、小传舛误、编次不当等失误。河南大学唐诗研究室编《全唐诗重编索引》和杨建国编《全唐诗“一作”校证集稿》可为参考。中华书局1960年出版了王仲闻等人的点校本,并附日本河世宁纂辑的《全唐诗逸》三卷(据《知不足斋丛书》本),概以卷分,全书前加卷次、作者目录,每一分册前编加诗篇目录,以便查检。1992年,中华书局曾将王重民的《补全唐诗》、《补全唐诗拾遗》,孙望的《全唐诗补逸》,童养年的《全唐诗续补遗》、陈尚君的《全唐诗续拾》合为《全唐诗补编》一书出版。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60年点校本
《唐诗三百首》,清孙洙(别号蘅塘居士)以清沈德潜编《唐诗别裁集》为底本选汰编成的唐诗选集。六卷(或作八卷)。选75位诗人(不包括无名氏二人)三百一十首诗。分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绝、七绝、乐府编排,突出盛唐,兼顾初、中、晚唐,多为名家名作,简要而有代表性,方便习诵,流传极广。注本较多,以中华书局1959年出版的清人陈婉俊的补注为简明切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出版金性尧《唐诗三百首新注》,于每诗有说明,并附作者简介。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唐诗别裁》,清沈德潜编选。二十卷,选诗一千九百余首,包含各家重要作品。初名《唐诗宗》,后以杜甫《戏为六绝句》之六“别裁伪体亲风雅”句改现名,表示编者已经剔除“伪体”。书前凡例详细论及各种体制、流派,分体编排,于诗人均有概括评价,并有按语、眉批、注释,简要精当。是旧时很有影响的唐诗选本。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5年校订本
《宋诗钞》,清吴之振、吕留良、吴自牧编。106卷,录百家,实首八十四家,本无专集及有集而所选不满五首者皆摈斥在外,采掇英华,删除冗赘,集首冠以小传,详加品评考证。康熙十年(1671)刊行,但刻本缺文断句,错综互出。商务印书馆1914年影印,又排印清管庭芬、蒋光熙编《宋诗钞补》,不分卷。中华书局1986年合二为一,删除重复,统一异名,改正讹误,校点出版,统称《宋诗钞》。《四库全书》有清陈焯编《宋元诗会》100卷,可补遗漏。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86年版
《全宋词》,唐圭璋辑。采用词集为底本,以善本、足本为主,虽零篇断句也加以搜集,计1330余家19900余首词、残篇530余首,考订作者时代和作品真伪,按时代先后编次,有小传、校勘和断句。书前列引用书目,书后有作者索引。之后,辑者又纂成《〈全宋词〉补遗》,载《南京师范大学学报》1979年第1期。孔凡礼从明抄本《诗渊》中辑得400余首,编为《全宋词补辑》,由中华书局1981年出版。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65年修订增补本
《魏武帝集》,三国魏曹操(谥号武帝)作。原作早佚。明张溥、近人黄节、丁福保分别辑有一卷本和四卷本。曹操的诗歌反映现实深刻,多直抒胸臆,表现自己的雄心壮志和积极进取的精神,激昂慷慨,气韵沈雄,语言质朴,形象鲜明。1959年,中华书局以丁本为底本点校出版《曹操集》最为完备,包括诗、文、《孙子注》、裴松之注、江耦《曹操年表》和《曹操著作考》。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79年重印增补本
《曹子建集》,三国魏曹植作。植字子建,封陈王,谥思,故又题为《陈思王集》。原集早佚。宋人辑为十卷。清丁晏《曹集诠评》附逸文一卷、本传、年谱等。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黄节《曹子建诗注》二卷,汇集各家评释,征引繁富,辨伪严谨。曹植诗成就最高,辞赋、散文也不乏佳作。以曹操之死为界,其诗前期多抒发拯世济物的胸襟抱负,后期作品多揭露、抒写所遭受的迫害不幸,在艺术方面以汉乐府民歌为基础,更加辞藻华美,注重对仗和警句。
推荐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
《阮嗣宗集》,三国魏阮籍作,籍字嗣宗,曾官步兵校尉,后世多题《阮步兵集》。原集早佚。现行各本均后人搜辑,通行一卷,有诗、赋百余篇,其中最著名者为《咏怀》诗八十二首,多为不满现实和忧生之嗟。籍本有济世之志,但世情险恶,不得有为,故慷慨悲歌,使气命诗,艺术上又善用比兴,归趣难求,委婉曲折,难以情测。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黄节《阮步兵咏怀诗注》一卷,结合史实说诗,材料丰富,剖析仔细,时有新见。
推荐版本:《阮籍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点校本
《嵇中散集》,三国魏嵇康作。康曾官中散大夫,故名。原书十五卷,至宋仅存十卷。针对司马氏集团的虚伪礼教,嵇康公开“非汤武而薄周孔”而实则笃信力行,愤世嫉俗,清高自赏。擅长散文和四言诗,诗志趣高洁,峻切清远,风格秀逸;散文立论大胆,不同世俗,缜密透辟,生动形象。
推荐版本:鲁迅校《嵇康集》,文学古籍刊行社1956年版
《陶渊明集》,东晋陶渊明作。门人私谥靖节先生,故后世又题《陶靖节集》或《靖节先生集》。陶渊明生处门阀制度全盛时期,虽有修齐治平、兼济天下的理想,终于不得不走上归隐独善、委化乖运的道路。陶诗多写田园风光和隐逸生活,情景交融,平淡自然,浑厚完整,简洁含蓄。同时也未完全忘情政治,揭露和批判社会黑暗,歌颂神话、历史上的英雄。有宋李公涣笺注本十卷、清陶澍集注本等。王瑶的《陶渊明集注》按年编排,注释简明。
推荐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
《孟浩然集》,一名《孟襄阳集》,唐孟浩然作。唐代王士源编。三卷,辑诗二百八十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影印宋本。今人李景白《孟浩然诗集校注》(巴蜀书社1988年版)和徐鹏《孟浩然集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版)附有传记、历代评论、著录考和作品系年等,比较完备。孟浩然布衣一生,诗歌以山水旅行和隐逸生活题材最多。山水诗描画入微,清幽闲远,间有雄浑壮逸之作。田园诗形象活跃,亲切质朴。其诗语气清亮,富于音乐美,朴素自然,淡雅疏朗,韵味醇厚,影响深远。
推荐版本:徐鹏《孟浩然集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版
《王右丞集》,唐王维著。维曾官尚书右丞,故名。维字摩诘,又题作《王摩诘文集》。通行清人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二十八卷本,首录王缙《进王右丞集表》和《唐书》本传,末附诗评、画录、年谱等,校勘笺注非常审慎。王维兼具儒、释、道三家思想,最终由儒入佛,工诗文、绘画、书法和音乐。其诗题材包括游侠、边塞、政治、山水田园和抒情四类,体裁多样而以五律和五绝造诣最高,思想洒脱,情趣横溢,兼具阳刚和阴柔之美,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语言自然率真,清婉流丽,凝练传神。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1年版
《李太白集》,唐李白作,白字太白,故名。初为李阳冰所编《草堂集》,早佚。今本为宋人所编三十卷本。清王琦重编加注为《李太白诗集注》,注释详备,附以年谱、唐宋以来诸家评论、纪事等。今人研究著作有詹锳《李白诗文系年》、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等。白诗反映了盛唐时期广阔的现实生活,众体具备,各色兼长,想象大胆夸张,境界神奇莫测,雄奇奔放,气势磅礴,富于游仙色彩。
推荐版本:《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1957年标点本
《杜工部集》,唐杜甫作。甫曾官检校工部员外郎。唐樊晃所编集子收诗仅二百九十余首,已佚。宋王洙编为二十卷,补遗一卷,成为定本。注本颇多,以清仇兆鳌二十五卷《杜少陵集详注》最为详备,文学古籍刊行社1955年出版。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8年出版的清钱谦益《杜工部集笺注》(又名《钱注杜诗》)、1962年出版的杨伦《杜诗镜铨》、中华书局1961年出版的浦起龙《读杜心解》都是较好的注本。杜诗真实地反映了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过程,融叙事、抒情、写景为一体,风格沉郁顿挫,语言精警凝练。人称“诗史”。
推荐版本:清钱谦益《杜工部集笺注》(又名《钱注杜诗》),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8年版
《昌黎先生集》,唐韩愈著,愈门人李汉编,四十卷。愈自谓郡望昌黎,世称昌黎先生,故名。宋人辑《外集》十卷、《遗文》一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了马其昶(通伯)校注的《韩昌黎文集校注》和钱仲联编纂的《韩昌黎诗系年集释》。前者训诂文字,疏证史实,选录明清各家评语。后者辑有《诗话》。作为古文运动的领袖,韩愈约六经之旨而成功文,不平则鸣,表现自己个性的各个侧面,又以文为诗,议论入诗,笔力雄健,气势宏伟,硬语盘空,造境奇险,对宋诗产生了极大影响。
推荐版本: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
《白氏长庆集》,唐白居易作,因编于穆宗长庆年间而得名。白氏自谓著《长庆集》五十卷、《后集》二十卷和《续后集》五卷。现存影印宋本七十一卷。明人马调元刻本增附录一卷。另有《敦煌卷子本白氏诗集》一卷。白诗大致可分讽喻、闲适、感伤和杂律四类,格调高超,境界深远,通俗平易,在当时即已传遍海内外,广为人咏诵。
推荐版本:顾学颉整理《白居易集》,中华书局1979年版
《三家评注李长吉歌诗》,汇编清王琦选辑历代评、注的《李长吉歌诗汇解》、姚文燮注和方世举批注三种。李贺诗揭露时弊,感愤不遇,咏仙讽鬼,抒写艳情,构思巧妙,意境瑰丽,结构跳跃,风格奇特峭拔,语言精炼、传神、新颖,形成独具特色的“长吉体”。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
《李义山诗集》,唐李商隐作。商隐字义山,别号玉溪生,亦名《玉溪生诗集》。后人笺注以清冯浩《玉溪生诗笺注》最详。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出版,计编年诗四卷,不编年诗二卷,附年谱和诗话。李商隐诗于反映人民疾苦、揭露时政弊端外,多讴吟个人坎坷凄凉的身世,描写旖旎缠绵的爱情,伤感含蓄,以《无题》诗为代表,在艺术上体现为构思缜密、寄托遥深、隐晦难解、格律严整、语言清丽为特点。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唐宋诗举要》,高步瀛编选。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9年出版新式标点本。精选唐八十四家六百一十九首诗、宋十七家一百九十七首诗(包括金元好问十二首),所选诗人诗歌一定有代表性,其中李白、杜甫耳家占四分之一强。采用集注方式,多引原始资料对作家评传、作品解说、历史事实、地理沿革和典章制度等详加注释,态度严谨,参以己见,多所发明。由于编者思想意识局限,本书在编选标准、评注言论方面多有缺陷,读者阅读时应该加以审辨取舍。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花间集》,现存最早词集,五代后蜀赵崇祚编,欧阳炯序,十卷,选唐、五代十八家词五百首,除温庭筠外皆为蜀人。词多写统治阶级花天酒地生活,风格柔靡艳丽,后世称为“花间派”。若干写南方风情作品,语言清新优美。序文为第一篇词论,追溯歌词的起源和演变,指出歌辞与诗区别的特征即“镂玉雕琼,拟化工而迥巧;裁花剪叶,夺春艳以争鲜”,对了解词的产生和发展有帮助。
推荐版本:李一氓《花间集校》,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
《全唐五代词》,曾昭岷、曹济平、王兆鹏、刘尊明编撰。本书为唐五代曲子词总集,旨在网罗放佚,存词存人,按词人生年先后排列,虽断章残句亦加拾遗,分两部分:正编收录倚声制词之曲子词,分唐词、易静词、五代词和敦煌词四卷,副编收录难以考定诗词之作、明清词集、词谱、词话所载入乐的声诗及被改加词调的乐府或绝句等,为唐五代作品、敦煌作品二卷。有作者小传、校记、本事和考辨。末附《宋元人依托唐五代人物鬼仙词》和《误收误题唐五代人词存目》。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99年12月版
《南唐二主词》,五代南唐中主李璟、后主李煜著。后人辑录成书,一卷。王国维校补,另增《补遗》一卷、《校勘记》一卷,收入《海宁王忠壳公遗书》,比较详善。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了王仲闻撰写的《南唐二主词校订》,附散见于各书之中的有关评语、本事和近人考证材料,又于1958年出版了詹安泰编注的《李璟李煜词》。李璟词作用语清新,造景幽丽,抒情哀婉。李煜词前期多叙歌舞升平之欢娱,后期写亡国之痛、故国之思,皆一任性情,直抒胸臆,以白描勾勒,形象鲜明,洁净晓畅,清新自然,高标五代,在词的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推荐版本:詹安泰编注《李璟李煜词》,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
《乐章集》,北宋柳永词集。三卷,续添曲子一卷。通行明毛汲古阁《宋六十名家词》本和近人朱孝臧《疆村丛书》本。朱本最佳。柳永以风流文采名世,也以此被官场排斥。其词多写都市文明与市民生活,尤以抒写离人思妇羁旅行役为最,长于铺叙白描,构思缜密,布局完整,以通俗流利、新鲜活泼、富于音乐性的语言发展了长调慢词,在当时影响极大。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下谓“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94年版薛瑞生校注本
《东坡诗集》,北宋苏轼作,五十卷。今人孔凡礼以清冯应榴《苏诗合注》(五十卷)和清王文浩《苏文忠公诗集编注集成》(四十六卷)为底本校点。苏轼兼工诗词散文,现存诗作二千七百余首,题材广泛,最脍炙人口的是写景诗和理趣诗,还有反映民生民意、时事政治、审美主张、追和古人的作品,早年偏于奔放,中期最为斑斓,晚年趋于恬淡,各体均有,以古体和七言为多,而七言长篇和绝句最出色,别开生面,波澜壮阔,变化多端,如行云流水般舒卷自如。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82年版
《东坡乐府》,北宋苏轼词集,以号东坡居士名。二卷。元延祐七年(1320年)叶曾云间南阜草堂刻印。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影印。龙榆生《东坡乐府笺》重新排比笺释,前有苏辙《东坡先生墓志铭》,辑各家评语。商务印书馆1958年出版线装本。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9年影印。苏轼扩大了词的题材,突破男女之情、离愁别恨的藩篱,开豪放一派,咏史怀古,议论时事,描写山水,同时也因政治失意和佛老影响,时时流露出出世虚无的思想。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5月点校本
《宋词三百首》,原署上彊村民(近人朱孝臧)编,选两宋七十九家词人二百八十三首词,按帝王、文士、女流编排,以天然浑成为主旨,选词精粹。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62年3月出版唐圭璋《宋词三百首笺注》,包括作者简介、注解和评笺,版本较好。笺者引征二百余种书籍,爬梳遗逸,彰显作者,广采博收,汇集诸评,辨析正误,注释精当。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重印本
《绝妙好词》,南宋周密编,七卷,选南宋自张孝祥至仇远一百三十二家词作近四百首,较广较精,文献价值很高。选者为词坛名家,词风轻柔园腻,故择取严格,多选相类婉丽之作,不能反映南宋词作全貌。清人查为仁、厉鹗作注,合为《绝妙好词笺》,有作者小传和资料、词本事、题解和总评。光绪年间刻本附有余集编《绝妙好词续钞》一卷和徐懋再编之《续钞补录》一卷。
推荐版本:中华书局1957年《四部备要》重印本
《千家诗》多家选本。①全名《分门类纂唐宋时贤千家诗选》,南宋刘克庄编,选唐、五代、宋诗而以宋为主。克庄号后村居士,故亦称《后村千家诗》。②题明人王相选注《新镌五言千家诗》。③题宋谢枋得选、王相注《重订千家诗》(七言)。④题谢枋得精选《千家诗》,分五绝、五律、七绝、七律四卷。题材广泛,篇幅短小,浅显易解,是旧时流传极广的启蒙读物。
推荐版本:东海文艺出版社1957年版
《宋诗别裁》,原名《宋诗百一钞》,清张景星、姚培谦、王永琪编选,八卷。后人将其与沈德潜所编唐、明、清三朝别裁合刊为《五朝诗别裁集》,改现名。收宋一百三十七家诗人六百四十五首诗,按体裁分为五言古体、七言古体、五言律诗、七言律诗、五言排律、五言和七言绝句,注意兼收不同诗人流派作品,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宋诗各体、流派的面貌。但由于选者强调“比兴深婉”、“宫商协畅”,崇奉理学,选诗不精,比较粗糙,仅有圈点,没有小传和评语,疏于考证修订,文字时有讹误。
推荐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
《唐诗选》,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选唐代一百三十三家、六百三十余首诗歌,兼顾思想性和艺术性,按时代先后排序。小传扼要叙述诗人生平和创作特点,注释注意解决作品疑难和关键,评议、纠订旧说谬误。余冠英、王水照的《前言》对唐诗繁荣的原因、特点和发展过程作了比较全面系统的论述。一些关于诗义的解说或可讨论。
推荐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
《唐诗鉴赏辞典》,萧涤非、程千帆、马茂元等撰。搜集一百九十多位诗人一千一百零五首诗歌,按诗人生年先后编排,生年无考者以在世年代先后为序,作品一般依《全唐诗》次序排列,必要时按编年略作调整,兼收并蓄,比较完整地体现了唐诗全貌。国内外古典文学专家、学者逐篇撰写赏析文章,颇多胜解,清晰明了,繁简适中,反映了近年唐诗研究的新成就。插有相关书画作品三十二幅。附有诗人小传、年表、唐诗书目、名句索引、诗体诗律简释、篇目笔画索引、唐代政区形势图、唐西京长安城坊图和唐西京长安附近详图等资料。本书规模宏大,装帧精美,将文学鉴赏与工具书融为一体,是辞书编纂成功的新尝试。
推荐版本: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版
《宋诗选》,钱钟书选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校。选两宋八十一位诗人三百七十五首诗,简单介绍作者生平、成就、风格和所属流派。选诗既有反映社会现实、抒发爱国情怀的作品,也有描写自然风光、个人情趣的诗歌,标准严格而能兼顾,使读者可见宋诗全貌。征引博洽,注释详细,见解精辟,尤重艺术分析。《序》阐述了宋诗产生的历史背景和特征,全面评价了宋诗的成就和局限。是一个很有学术价值的版本。遗憾的是漏选了诸如文天祥《正气歌》、《过零丁洋》之类习诵人口的篇章。
推荐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
《宋诗鉴赏辞典》,本书收二百五十三位诗人一千零四十题作品,计一千二百五十三首,在突出大家的同时,兼收并蓄各派诗人作品,以作家生年先后为序,生卒年无考者按在世年代,同一诗人作品大致以编年顺序排列,比较能够反映宋诗全貌。国内宋诗研究者撰写赏析文章,知人论世,阐发意蕴,各抒己见,不拘一格。书前有《出版说明》、《凡例》、《论宋诗(代序)》和《篇目表》。收集相关字画插图三十余幅。书后附诗人小传、诗人年表、宋诗书目、名句索引、篇目笔画索引以及北宋、南宋政区形势图等资料。本书规模宏大,装帧精美,将文学鉴赏与工具书融为一体,是《唐诗鉴赏辞典》的姊妹篇。
推荐版本: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12月版
《唐宋名家词选》,龙榆生编选。收录唐宋九十四家七零八首词,在思想、艺术、风格、流派方面均具代表性,兼收若干七绝以见诗、词递变轨迹。对词的句读和韵位加以标注,以见格律,又别创符号置于字下,藉代词谱。节录正史或酌采旧闻以为传记,并酌录前人评语作为参考,直接引用的参考资料概注卷目,间接引用者也注明书名,甚为严谨。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2月新1版
《唐宋词选释》,俞平伯编选。录自唐迄南宋二百五十一首词,分三卷:上卷为唐、五代词,包括唐、花间、南唐三部分,八十七首;中卷题为“宋之一”,下卷题为“宋之二”,相当于北宋和南宋,一百六十四首。因选者意在体现词家风格特色和词的发展途径,供古典文学研究者参考之用,故选法较一般普及性选本稍宽。作品前后有作者小传和详细注释。
《金元明清词选》,夏承焘张璋编选,吴无闻、黄畲、周笃文注释。共选金词二十八家五十首,元词五十一家八十一首,明词六十一家一二○首,清词八十七家二一四首。取材以思想健康、艺术性强者为主,思想无害而艺术性较高、影响较大者也酌予收录。**、病态的概不阑入。所录作品原文择善而从,重要异文酌加说明。简要注释以征举典实、疏通文意为主。词前附作者小传,生卒不详者略依科第交游定其先后。词后题解介绍作品背景或艺术特点,间予收录重要评语和轶闻。
推荐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1月版。
在我们这个诗的国度,几千年来,诗歌一直是文学史的主流。
诗是怎么样产生的呢?原来在文学还没形成之前,我们的祖先为把生产斗争中的经验传授给别人或下一代,以便记忆、传播,就将其编成了顺口溜式的韵文。据闻一多先生考证[诗]与[志]原是同一个字,[志]上从[士],下从[心],表示停止在心上,实际就是记忆。文字产生以后,有了文学的帮助,不必再死记了,这时把一切文字的记载叫[志]。志就是诗。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歌的称谓又是怎样来的呢?诗和歌原不是一个东西,歌是人类的劳动同时产生的,它的产生远在文学形成之前,比诗早得多。考察歌的产生,最初只在用感叹来表示情绪,如啊、兮、哦、唉等,这些字当时都读同一个音:"啊"。歌是形声字,由"可"得声。在古代[歌]与[啊]是一个字,人们就在劳动中发出的[啊]叫作歌。因此歌的名字就这样沿用下来。
既然诗与歌不是一回事,后来为什么又把二者连在一起以[诗歌]并称呢这只要弄清楚它们的关系就明白了。歌,最初只用简单的感叹字来表示情绪,在语言产生之扣,人类对客观事物的认识逐步深化,情绪更加丰富,用几个感叹字表达远远不够用了。于是在歌里加进实词,以满足需要。在文字产生之后,诗与歌的结合又进了一步,用文字书写的歌词出现。这时,一支歌包括两个部分:一是音乐,二是歌词,音乐是抒情的,歌词即诗,是记事的。这就是说,诗配上音乐就是歌,不配音乐就是诗。最初的诗都能配上音乐唱,歌就是诗,诗就是歌。关于诗与歌的结合,我国古籍中很早就有论述。
《毛诗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尚书》:"诗言志,歌永言"这便形象地指出了诗与歌的内在联系。由于这种情况,后来人们就把诗与歌并列,称为[诗歌],目前,诗歌已经成为诗的代名词了。
宋词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光辉夺目的巨钻,历来与唐诗并称双绝,都代表一代文学之胜。
唐诗的兴盛和发展,达到了古代诗歌史上的巅峰。词萌芽于隋唐之际,兴于晚唐五代而极盛于宋。广义来说,词本属诗之一体,然逐渐与传统诗歌分庭抗礼,经宋代无数词人于此倾注深情,寄托豪兴,驰骋才华,精心琢磨,创作出大量晶莹、灿烂、温润、磊落,反映时代精神风貌而且具有不同于传统诗歌艺术魅力的瑰宝,遂与唐诗如峰并峙,各有千秋。
近代学者王国维《人间词话》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方。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这里比较诗词体制的短长,也是对唐宋之诗与词进行比较,抓住关键,颇具特识,当然也不可能将两者特征全部概括。下面拟就词体的特殊性与审美价值、宋词的基本风貌作浮光掠影的介绍,附述一些有关词的常识,以供读者参考。
婉约与豪放——宋词中的两种主要艺术风格
明张綖:“少游多婉约,子瞻多豪放,当以婉约为主。”清王士祯加以补充道:“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见《花草蒙拾》)这些从宏观角度概括宋词中两川主要艺术风格,而以秦观、李清照和苏轼、辛弃疾分别为其代表作者。这几乎已成为宋词研究中的通论。前代论词者多崇尚婉约而以豪放为别调,近世论者则有独推豪放为积极而以婉约为低靡。那些硬把宋代词人划分为对立的两派并在其间强分优劣的,均不免有其片面性或属机械论,有些学者完全否论两种风格流派的存在,也似矫枉过正。按词中之豪放与婉约乃属艺术风格范畴,犹南宋严羽论诗“大概”有“优游不迫”与“沉着痛快”,清姚鼐论散文风格之分阳刚与阴柔,近世王国维论美学之有宏壮与优美。两种概念本身有着相当的模糊性,两者相互关系也是辩证的,并非壁垒分明。宋代词人之分派乃后人参照其代表作品的主要特色而作大概的归纳,不是说其作品都是清一色,不妨碍他们创作或欣赏多种艺术风格,尤其大作家往往是多面手,更不是说婉约、豪放之外,词坛别无其他艺术风格存在。
“婉约”一词,早见于先秦古籍《国语·吴语》的“故婉约其辞”,晋陆机《文赋》用以论文学修辞:“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按诸诂训,“婉”“约”两字都有“美”“曲”之意。分别言之:“婉”为柔美、婉曲。“约”的本义为缠束,引伸为精炼、隐约、微妙。故“婉约”与“烦滥”相对立。南北宋之际《许彦周诗话》载女仙诗:“湖水团团夜如境,碧树红花相掩映。北斗阑干移晓柄,有似佳期常不定。”并评云:“亦婉约可爱。”此诗情调一如小词。“婉约”之名颇能概括一大类词的特色。从晚唐五代到宋的温庭筠、冯延巳、晏殊、欧阳修、秦观、李清照等一系列词坛名家的词风虽不无差别、各擅胜场,大体上都可归诸婉约范畴。其内容主要写男女情爱,离情别绪,伤春悲秋,光景留连;其形式大都婉丽柔美,含蓄蕴藉,情景交融,声调和谐。因之,形成一种观念,词就应是这个样子的。北宋中期时人曾说:苏轼的“以诗为词”为“要非本色”(见陈师道《后山诗话》);秦观“诗似小词”,苏轼“小词似诗”(见《王直方诗话》)。“本色”“小词”之论当属婉约派的主张。李清照“别是一家”说中认为只有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始能知之”(《词论》),反映她所崇尚也是婉约一宗,虽然贺铸以至李清照都有并不婉约之作。宋末沈义父《乐府指迷》标举的作词四个标准:“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下字欲其雅,不雅则近乎缠令之体,用字不可太露,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发意不可太高,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可说是对婉约艺术手法的一个总结。
宋人也有以婉约手法抒写爱国壮志、时代感慨的,如辛弃疾的《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及宋未周密、张炎等一些词章。但其表现多用“比兴”象征手段,旨意朦胧,须读者去体味。有些论者对原来也许并无专门寄托的委婉隐约之词,也深求其微言大义,如清代词论家张惠言《词选》评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苏轼《卜算子》(缺月挂疏桐),句句为之落实时事,以为讽喻政治,那就不免穿凿附会,反而缩小这些词作的感慨万端而难以名状的典型意义。 婉约词自有其思想艺术价值,已见上文。然而有些词人把它作为凝固程式,不许逾越,以至所作千篇一律,或者过于追求曲折隐微以至令人费解,这就走到创作的穷途了。“豪放”一词其
本文2023-08-06 00:14:14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本文链接:https://www.yizhai.net/article/2655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