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限制了一个学者使用善本的权利
2005年的文章,原文在这里
2005年3月9日,在学术批评网上出现了一篇题为《究竟是“图书馆”还是“藏书馆”?——发生在苏州图书馆古籍部的故事》的网文。这篇近万字的文章讲述了作者向苏州图书馆借阅一善本古籍遭遇的种种挫折,在文章的最后,作者漆永祥发出一连串强烈质疑:
“古籍与文物收藏单位常常设置种种障碍,使读者无法看到想看的东西,这样做合不合理?合不合法,是不是一种侵权行为?作为读者,我们到底有何权利?又如何维护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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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到底如何做,才是对古籍真正的保护?
这篇网文马上被转贴到著名论坛“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上,数日功夫,关于此事的帖子就有几千的点击率、三四百个跟帖,大家对这件北大学者借阅古籍遭拒的“小事”表示出了莫大的关注。网友借着此事辩护的有之、质疑的有之、谩骂的有之、泼污水的有之,长久以来,大家对图书馆的一些不满和微妙态度,仿佛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谁是?谁非?记者通过对当事人苏州图书馆古籍部、北京大学中文系古籍研究所副教授漆永祥老师进行了采访,并寻找相关人士对此事进行解读。
事件的对与错并非关键,重要的是,在喧嚣和争辩过后,我们是否能从此事中得到启示,是否对图书馆这样的公共服务机构的制度完善,有所裨益?
漆永祥: “我针对的,是整个图书馆界存在的问题”
漆永祥对此事的说法,主要体现在他的这篇网文上。大意如下:
漆永祥从事清《汉学师承记校笺》课题的研究,已有八年,去年9月间,他了解到清广东新会人曾文玉纂有《国朝汉学师承续记》8卷《国朝经师经义续总目》1卷,全书4册,孤本完整地保存在苏州图书馆。在去苏图之前,漆永祥打了电话给苏图古籍部,简单说明他目前正在进行《汉学师承记》及其续纂诸书的研究,表示非常想复制或者抄录全书,并且拍摄几张书影。接电话的是善本部负责人孙中旺,他表示馆方对善本书尤其是像曾书这样的孤本,有严格的规定,就是不允许拍照、不允许复制、不允许抄录,要合作需要馆长批准。因馆长不在,漆永祥于是在国庆节后再打了一个电话。孙中旺表示馆长已经知道了,但仍是不许抄录全书。漆永祥挂了电话。
此后不久,漆永祥遇到南方某大学德高望重的一位老教授,老教授答应帮忙联系疏通此事;稍后,苏州某大学的一位校领导也主动说能帮上忙。大概过了个把月的时间,两边都传来消息说:书可以看,也可以拍一二张书影,但全部复制或者抄录,仍然坚决不允许。此事拖过了春节,漆永祥又写了一封信给苏州图书馆,表明自己确是深入研究这一课题的学者,希望得到该馆所藏曾文玉此书,最后表示愿意只部分复制,其余抄录或者全部抄录,并愿意按章付费。信中还说明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北大图书馆均曾答应让其抄录孤本。两周后他接到孙中旺回信,信中也很客气地表明:“本馆规定,全部复制或全抄《汉学师承续记》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为更好保护善本书,非有任何经济目的。”
漆永祥觉得很受伤。于是,他写了长达万言的网文,质疑:“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苏图方面会如此傲慢又霸道地拒绝一位渴望从他们馆中抄录一部稿本以用来研究的学人?”他公布了自己的电子信箱,表示愿意和大家一起来探讨这个话题。
通过电子邮件,记者联系上了漆永祥。漆永祥很忙,不过还是很快就回了信,他对网友们只注意分析他的文风,而不是讨论图书馆的制度问题表示很失望,因为他针对的,是整个图书馆界存在的问题。
可惜,在通过三四次邮件后,漆永祥仍执意不愿把电话告诉记者,不愿接受采访,记者同时通过其他途径曲折地找到漆老师的办公电话和家庭电话,但打了四天却始终未能打通。在记者的多次来信并附上采访提纲之后,漆永祥礼貌而客气地说自己目前在忙着书的出版,愿暂时退出事非,不作回应。
苏州图书馆负责人: “即使漆永祥明天就来苏图,我们仍然欢迎”
当事人之一的苏州图书馆孙中旺倒是很方便就联系上了。他告诉记者,目前尚没有人就此事找过他,漆永祥在发表这篇网文时也没有跟他打过招呼,他还是听朋友说起才知道的。“看到这篇网文,我觉得很委屈,我认为尊重是相互的。”对此事,苏图馆长邱冠华也表示古籍部有自己的规定,他信任并赞同专业人员的处理。
孙中旺认为,这个事件很简单,是漆永祥把事件复杂化了。问题的关键是,图书馆的制度不允许对孤本进行全部复制和抄录,而漆永祥要求为他破例,希望能全部复制。
孙中旺说了他对那篇网文的感觉:“漆老师在网上发表这篇长文很激愤,但目的不明确:如果他是认为我服务态度不好,那么,他应该找到我的上级部门对我投诉;如果他认为是图书馆的制度有问题,那么就应当向上级主管部门或者行业协会进行投诉。这才是一种理性的态度。但漆永祥把这件事情放大了。我认为学者也需要建立一种制度意识,即使不满,最好也要依合法渠道来投诉,不应强调我们应为他破例。”他特别指出,漆永祥因为自身学术研究的需要,希望苏州图书馆方面尽快把此书结项,这个要求也是不合理的。“因为我们有我们的工作计划,不可能因为某个读者的需要就去出版某书,打乱工作计划。”他这样说。
漆永祥在文中提到因为此事时说,苏图已对他高度警惕。但孙中旺矢口否认这种猜测:“我没有答应让他全抄孤本,这与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我们的制度。只要漆老师来苏图看书,我们照样欢迎,按章办事。”他表示,苏图每年读者有150万,每天都有4000多读者,态度千差万别,电话也很多,他们一般不会记得住一个读者的咨询电话,更不会因某个读者打过电话来就不让他看书。
孙中旺说,这半年,漆永祥只打过两次电话通过一封信。其实只要漆永祥亲自过来,就会看到,看善本书很方便,还可部分抄录。举个例子,有本《易筋经》,有个工人拿着读者卡,说正在研究,我们也照样给他看。只是,因为没有恒温和恒湿的物质条件,现在苏图对善本的保存条件很有限,所以只能限制复印。
“本馆规定所有善本书一律不许复制或全抄。”苏图的这条图书馆条例,是在国家的《图书馆工作条例》下,参照北京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制定的。《图书馆工作条例》中也说明各馆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管理条例。全国各地都有图书管理办法,各图书馆对善本管理是通行的,对全抄和全录都有限定。馆长邱冠华认为,相比较而言,苏图应该算是图书馆里管理比较宽松的了。“我们规定,复制善本书不允许超过1/3,有的图书馆甚至规定复制不得超过5%、10%。”
而这种限制读者借书的制度是否合理?地方文献学硕士出身的孙中旺表示,孤本是文物,也是国有财产,借阅和全部复制孤本,涉及到所有权问题也牵涉到版权问题,需要有国家相关部门的审批,所以,大家对孤本的开发和合作都非常慎重。对于善本书,我们可以部分抄录,但不允许全部复制,否则对善本的版权不能保护了。而馆长邱冠华也告诉记者,古籍的版权范围不仅是内容,还包括版本、包括校注。
公共图书馆也是公有财产,没有图书馆不欢迎读者。孙中旺认为,书籍的所有权归属国家,使用权属于图书馆。目前公用图书馆对善本书的保护和开发还有矛盾,开发应在保护的条件下进行。目前因恒温恒湿等物质条件还不具备,只好减少开发。孤本是文物,如果不好好保护,破坏了就没有了。邱冠华表示,不能说“国家的财产属于老百姓,我是老百姓,我就拥有这部书的版权。同样,不能因为图书馆是公共服务部门,就要无条件满足每一个人的要求。这与博物馆很相似。博物馆的文物不能摸,不可能因为你是纳税人就可以提要求,有时满足个人就可能破坏其他人的利益,服务机构只能满足大多数人。”
漆文中质疑为何苏图能“为《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存目丛书》等大型古籍整理工程提供了百余部底本”,而不对一个学者给予方便?对此,邱冠华解释说:“现在,中国文化部正在实施一项善本再造工程,我们也在配合。出版社来联系我们,必须要有文化部的正式公函,我们才能把书调出来。这是一项全国的文化工程,有一百多个图书馆都在配合,不单是我们。这些善本通过影印等方法再造后,原本就不再出库了。”
“可惜,现在新的法律法规还未出来,我们也希望能出版一部全国通用的《图书馆法》,那我们就有了直接的依据工作了。”孙中旺这样说。
在这次“苏图事件”的网络传播的过程中,苏图始终是缺席的。苏图方面表示:学术批评网没有经过核实就把文章给发表出来了,这不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不反击,是因为自己没有做错,不需要澄清,更不需要对骂。
原文摘登
究竟是“图书馆”还是“藏书馆”?
——发生在苏州图书馆古籍部的故事
图书馆,按今人的解释,就是搜集、整理、收藏各种图书、期刊资料和音像制品,供读者阅览的机构。然而在我们国内的一些图书馆,却仍然未摆脱古代一些私家藏书楼的恶习,把馆藏品尤其是善本古籍当成一己之私物,严锁深藏,设置障碍,使读者难以得一阅,成为真正的“藏书馆”。笔者半年来在苏州图书馆古籍部的遭遇,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
苏州图书馆是国立的公共图书馆,他们没有任何权力拒绝我前往抄书。抄书是中国书籍传播史上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有许多经典都是通过传钞留下来的。在过去,书商手头有了好书,学者无力购置,但可以借观然后抄录,甚至在上面题跋。清修《四库全书》完成后,乾隆帝命钞成数份,分藏各地,尤其是照顾到南方江浙一带为文人汇集之地,特命分藏江南之书,寒畯士子们可以到馆中钞阅(因为那时没有复制技术)。这些古往今来的书林故事,孙中旺先生们并不是不知,但其做法竟不如古时一介书商。孙先生们自己可以“坐拥书城”而任情翻阅这些善本,却严拒读者复制与抄录,岂不怪哉!即便有所谓的“规定”,我们认为那只能是真正的“霸王条款”!
……
在美国的图书馆,中文古籍是可以随手在架上任读者抽阅的,如果他们馆中没有,馆方会花钱通过馆际互借的方式借到你想看的书,他们认为读者想看而本馆没有,这才是有失“本馆尊严”。我在日本的皇家图书馆宫内厅书陵部、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京都大学、韩国汉城学大学奎章阁、新加坡国立图书馆、宝岛台湾的中央图书馆、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傅斯年图书馆、文哲所图书馆、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等大馆中,也随手翻翻过,甚至在某些馆中复制或抄录过这些馆藏的善本古籍,其中不乏宋元珍籍,工作人员总是很快找到你想要的书,然后微笑着轻轻的离去,当你提出复制某一部分时,也总是很快地得到你想要的复制件,也不用付很高的复制费。在这些图书馆中,我的确感受到了我作为读者的尊严。
……
我想在国内,凡是与古籍收藏单位打过交道的人,都或多或少地遇到过像苏州图书馆古籍部这样的藏书单位。无论你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还是稚气未脱的小青年,无论你是坐车、骑车还是走路,无论你是从万里、千里还是咫尺,无论你是亿万富翁还是身无分文,当我们身上带着一大摞像身份证、工作证、借书证、介绍信、项目合同书等一系列足以证明我们是学者而不是劫匪的东西,就差再带上户口本或者在脸上刻字,然后去到某些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我们总是会一路嘀咕:我带的手续齐全吗?他们会让我看吗?我能看原书吗?我能看到多少?能让我复制吗?能让我抄录吗?会收我很高很高以至于天价的所谓“底本费”吗?我们总是心怀惴惴地前往,又常常两手空空地返回。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放心地、无所顾虑地、不用轨弯转角地前往各地图书馆,查阅、复制与抄录所需要的古籍,获得我们应有的权利,受到应有的尊重,得到应得的尊严!
作者:漆永祥
编者注:原文长达近万字,本报从中节选作者陈述观点的部分内容。全文请参见“学术批评网”或“天涯论坛”(wwwtianyaclubcom)之“闲闲书话”版。
业内人士: “如果能有人抄录整理出版,我们会很高兴的。”
广东中山图书馆 特藏部主任 林子雄
我们一直对古籍的保护比较严格,需要持单位介绍信、本人身份证才能借阅,如果是借善本,还需要有注明本人的研究方向的证明。
因为善本比较珍贵,一般是1795年以前的刻本、民国前的手抄本才是善本,我们认为这种规定对于保护这些善本文物是很有必要的。其实我们图书馆的管理比较宽松,常有一些大学生开个证明,就可以来我们这里借阅古籍来写论文了。
按全国统一规定,善本不能复印,因为善本怕受热,需要加以保护。但我们对于抄录没有规定。毕竟,偷偷地全抄的人是很少的,我们认为不必设防。我们馆藏的古籍有40万册,约有3万多种,但古籍的出版较冷门,真正能出版的并不是很多,比如,华南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有一位老师,他告诉我们想出版一本清康熙刻本钱以垲的善本《岭海见闻》,但因为不能复印,所以他每天就大老远地从学校来中山图书馆抄录,用复写纸一页一页地抄,回头还要一遍一遍地校对,这让我们挺感动的。在书的前言里,他注明此书在我馆收藏,并提到他抄录此书的过程。通过这种方式出版的书不只一本,我们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我们对善本的保护还是比较注意的。中山图书馆里,善本书库是惟一有空调的书库,防火防盗,而且,其他书库的防火装置是水灭火,而善本书库的防火装置是气体灭火。南方的气候很潮湿,我们就用樟木柜来装善本,同时还放上防虫药。此外我们还有一些规定,比如阅读时只能用铅笔,不能用签字笔、圆珠笔和钢笔,以防把书点污。
现在,大量的古籍都已影印出版了,如果没有影印本的话,我们也很乐意为读者借出善本。而且,中山图书馆一直保持着看善本不收费的原则。
总的来说,藏书是为了用,藏而不用还不如不藏。我们很欢迎读者来我们这里看书。对于善本管理,我想,加快这些古籍的影印出版,对于保存善本,也是一种贡献。
专家解疑
骆伟 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情报学系教授,著有《广东文献综述》,2002年被广东图书馆学会颁予“杰出贡献奖”,在图书情报上有突出建树。
问题一:什么是善本?
善本是指乾隆以前出的书。其中刻印精良、流传较少的书又是珍贵善本。其中,国内只剩一本的叫海内孤本,全球只有一本的叫(海内外)孤本。这些书一般都缩印拍照了。
善本书只有在省市级的图书馆,综合性大学或专门大学图书馆里才有。古书都是手工纸,酸碱度与现在的机器书不同,事实上,手工纸保存的时间比机器纸保存的时间更长:机器纸保存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百年。但古代纸的保存也存在问题,南方的潮湿天气、北方的沙尘暴都会伤害书本身。据我所知,中山大学图书馆、中山图书馆就有50%的古籍版本都有虫蛀和霉烂现象。
问题二:关于善本的保存和借阅,国家有何规定?
善本总是处于保管和利用之间。古代重保管轻利用,以前的书都秘而不宣,著名的如宁波天一阁。这种制度一直影响到现代的图书馆。
现在国家规定,凡是善本书和革命文献,和一些解放前的旧报纸;国家都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全部拍照,一般不再给读者提供原件。去年,国家又提出善本再造工程(主要是针对宋元版的书),有了影印本以后,就不再使用原书了。
对于善本的借阅问题,各馆不一样,北京图书馆、上海图书馆等大馆更严,规定读者只能用铅笔做记录,不允许用钢笔、圆珠笔,不能带水和饮料,不能吸烟,掀书页不能沾口水……在北京、上海等大图书馆里借阅善本是要收钱的,目前,中大图书馆和中山图书馆都不收钱。
问题三:善本是否允许复制或抄录?版权问题如何?
抄录一般要求不超过1/3,这是文化部的规定,目的是保护版权。同时,也不允许完整地复制善本,只能复制一定的比例。
一些古籍需要整理出版,有专门的古籍整理委员会,把这些都纳入国家的古籍整理规划中,而不是个人行为。图书馆的藏和用是有矛盾的。其实,藏书都是为了利用,图书馆的功能是为广大读者服务的。实际操作中,各馆制度不一样,有的重藏轻用,有的是重用轻藏。我认为,如果是一般的古籍而非孤本或等级较高的善本(善本也分等级)的话,就应允许专业学者对其进行整理;如果是孤本,则涉及到文物保护和版权问题,就应经过国家相关部门的准许才能进行开发和出版。
省(自治区、市)图书馆工作条例
(文化部1982年12月1日)
附:相关条例
第六条 省馆收藏的书刊资料是国家财产,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侵占,其它单位不得任意调出。
第七条 省馆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满足读者对书刊资料的合理需要。要加强读者服务工作,要文明礼貌服务,不断提高服务效率和服务质量。
第八条 省馆应根据不同的服务对象,确定图书的借阅范围。除根据中央和国家出版主管部门规定对某些书刊停止公开借阅外,不得另立标准,任意封存书刊。
善本、孤本以及不宜外借的书刊资料,只限馆内阅览,必要时,经批准可向国内读者提供复制件。
第二十九条 各省馆应根据本条例的精神,制定本馆各项工作的规章制度。
第三十条 本条例原则上也适用于拥有百万册以上藏书的其它大型公共图书馆。
收藏于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的南宋蜀本《南华真经》(上图)及宁宗内府雕刊的残本《文苑英华》(下图),属海内外孤本,特别受到学者的器重。为使这批珍贵古籍得以妥善保存,该馆采用光盘来储存善本书籍的内容,一则可以减少书籍因翻阅而损毁,进而延长其寿命,二则可提供读者更方便、更迅速的检索与使用。该馆希望将来能通过网络让资料得到更广泛的流通。
记者手记
让善本真正得到善用
宁波天一阁是中国现存年代最早的私家藏书楼,始建于明嘉靖四十年。范钦为了保护藏书而订立了严格的族规,规定“代不分书,书不出库”。然而,这个规矩终于还是因为黄宗羲破了,这位清乾隆时期的著名思想家,不仅阅读了天一阁的全部藏书,还为天一阁藏书整理编目作出了贡献。此后,徐健庵、万季野、冯南耕、陈广陵、全祖望等著名学者和藏书家便接踵而至,争相抄读,天一阁终于名颂一时,为它后来补充藏书起到了良好示范作用。看来,即使是定规,也非铁板一块。
天一阁本是私人藏书,他爱借不借,都是私事,别人管不着;而图书馆,则是国家公共服务机构,藏书的目的就是为广大读者服务,借与不借,读者们就有权利要求一个说法了。
事关古籍文物,确有一个保护以及开发的矛盾。对于善本古籍,国家和各个图书馆都制定了相关条款进行保护,很多都是有必要的,比如“湿度大时善本不出库”、“翻阅古籍不得用钢笔,要戴上附送的白手套”……但是,善本借出就要收取三五十元,善本复印要收取底本费、复印费另算,而且各馆各行其是,不见得有利于善本的保护。在采访过程中,我们发现,是否允许“全部抄录、复制”各馆的执行都不一致,即使这是一个制度,但是这个规定是否完善是否合理,则是可商榷的,甚至应该有相关的听证会,让更多读者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见。而且,像有些图书馆那样,欢迎个别有学术能力和出版能力的专业学者整理出版善本,这种对暂时没有精力和资金照顾到所有善本开发的图书馆和国家来说,本身就功德无量。
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我们要求的,并非图书馆对某个学者破例,破坏制度,而是,应该制定出更合理、更完整的制度。如今,连天一阁私人藏书楼都正在建成一个小型的图书馆,面对读者和游客开放了。也许,某些学者的建议比较合理:一般的古籍,应允许专业学者进行整理;珍贵善本,应在经过上报相关主管部门批准后允许学者进行整理。世界上最早的图书馆述巴尼拔图书馆里,国王巴尼拔说过一句名言,“读书不但可以扩充知识和技艺,而且还可养成一种高贵的气度。”我们也期待,可以像宠大固埃那样,在图书馆里,“畅饮知识吧!”侯虹斌
1919年五四运动以后,中国出版界、学术界就开始重视古籍整理工作,出版了大量的经过整理的古籍,如亚东图书馆的标点本古典小说 (《红楼梦》、《水浒》等 ),商务印书馆的 《国学基本丛书》 ,中华书局的《四部备要》,上海杂志公司的《中国文学珍本丛书》等。商务印书馆在影印古籍方面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它出版的《四部丛刊》、百衲本《二十四史》、《四库珍本丛书》等,使许多珍本、善本得以公之于世,至今尚为学术界所使用。索引工作方面,则有哈佛燕京学社的“引得”和中法学会的“通检”,也是古籍研究者不可缺少的工具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继承并发展了过去古籍整理的优良传统,古籍整理工作又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据1988年统计,已整理出版和影印古籍3000种左右。195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集合全国的专家学者成立了“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齐燕铭任组长),制订了长期的规划,使古籍的整理出版工作走上正轨。“文化大革命”期间,古籍整理出版工作遭到破坏,中断10年之久。
1981年 9月,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整理我国古籍的指示》,指出“整理古籍,把祖国宝贵的文化遗产继承下来,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工作”;“整理古籍是一件大事,得搞上百年。当前要认真抓一下,先把领导班子组织起来,把措施落实下来”。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恢复了“古籍整理出版规划组”(李一氓任组长),制订了1982~1990年的古籍整理出版规划(简称“九年规划”)。随之各省市也根据自有的条件相继成立了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分别制订了各自的古籍整理出版规划。中华书局一直担任着古籍整理出版的主要任务,同时,各地还相继成立了专业古籍出版社 (名称不一,有的冠以地名,如上海古籍出版社、江苏古籍出版社等;有的称为书社,如齐鲁书社、岳麓书社等),古籍的整理出版蓬勃开展。
利玛窦在中国度过其后半生。他取汉名,习汉语,着儒服,行儒家礼仪,是第一位阅读中国文字,对中国典籍进行钻研的西方学者。他除传播宗教教义外,还广交中国官员和社会名流,传播西方天文、数学、地理等科学技术知识。士大夫沈一贯、叶向高、徐光启、李之藻、杨廷筠等咸与交游,名噪一时。同时,他又向欧洲介绍中国国情,为明季中西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
魏征魏徵
[唐][公元580年-643年,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国古代十大谋士]
魏徵(580年-643年2月11日),字玄成,钜鹿郡(一说在今河北省巨鹿县,一说在今河北省馆陶县 )人,唐朝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史学家,因直言进谏,辅佐唐太宗共同创建“贞观之治”的大业,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 贞观十七年(643年),魏徵病死。官至光禄大夫,封郑国公,谥号“文贞”。 葬礼从简。 同年入凌烟阁。
魏徵陵墓位于陕西省礼泉县。著有《隋书》序论,《梁书》、《陈书》、《齐书》的总论等。其言论多见《贞观政要》。其中最著名,并流传下来的谏文表---《谏太宗十思疏》
早年经历
大业十三年(617年),魏徵在武阳郡丞元宝藏帐下为官。元宝藏起兵响应瓦岗李密,元宝藏给李密的奏疏都是魏徵所写,李密见魏徵非常有文才,于是召见魏徵,魏徵献上壮大瓦岗的十条计策,但李密不用。
大业十四年(618年),王世充袭击仓城被李密击败,王世充转攻洛口,又被李密击败。魏徵却对长史郑颋说:“李密虽然多次取得胜利,但是兵将也死伤了不少,瓦岗又没有府库,将士们取得战功得不到赏赐。还不如深沟高垒,占据险要,与敌人相持,待到敌人粮尽而退时,率军追击,这才是取胜之道。洛阳没有了粮食,王世充无计可施就会与我军决战,这时我们却不跟他交战。”郑颋对魏徵的话不以为然,说这是老生常谈的。魏徵说了一句:“这是奇谋深策,怎么是老生常谈呢。”拂袖离去。
归唐献策
唐武德二年(619年),李密被王世充击败,魏徵随李密归降李唐。而李密部将李勣尚且占据着李密原来管辖的领土,东到大海,南到长江,西到汝州,北到魏郡。 李密投降李唐,李勣自己占据这么大的地方不知何去何从。魏徵毛遂自荐,请求安抚山东,到黎阳,魏徵作书与李勣,劝李勣投降。李勣于是派遣使者至长安,将献城的功劳都归给李密,然后押运粮草到李神通那里。
同年九月,窦建德率军攻打相州,李神通抵挡不住,率-驻黎阳,被窦建德击败。魏徵及李神通、李勣都被俘虏。窦建德用魏徵为起居舍人。
武德四年(621年),李世民率军攻打王世充,窦建德率军来支援王世充。五月,李世民击败窦建德,并将其生擒。魏徵得以再次入唐。太子李建成用魏徵为太子洗马,礼遇甚厚。
武德五年(622年),刘黑闼勾结突厥寇犯山东。魏徵见李建成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功绩不如李世民,于是建议李建成去请战立功。李建成听从魏徵的建议,擒斩刘黑闼,平定山东。
武德九年(626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将李建成、李元吉等诛杀。李世民听说魏徵以前经常劝谏李建成把李世民安排到别的地方去,李世民派人把魏徵带问道:“你为什么要离间我们兄弟?”魏徵回答说:“太子要是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没有今日之祸了。”李世民见魏徵说话直爽,没有丝毫隐瞒,于是赦免魏徵,并用魏徵为詹事主簿。
犯颜直谏
贞观元年(627年),李世民登上帝位,任命魏徵为尚书左丞。李世民有志建立盛世,多次于卧榻召见魏徵询问得失,魏徵直言不讳,前后上谏两百多事,李世民全然接纳。
同年,河北一带原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旧属因玄武门事件搞的人人自危,李世民派魏徵前往河北进行安抚。路上魏徵正好碰见太子千牛-安、齐王护军李思行被押往京城,魏徵让将二人释放,仍旧任命官职,这样河北太子旧属才会相信李世民是真的要赦免他们。
贞观三年(629年),魏徵被任命为秘书监,开始参预朝政。魏徵上奏李世民带领学者将古籍分为四部,并对其进行校定。
贞观五年(631年),李世民与魏徵谈及了选人为官一事,魏徵说先要了解他的才能,然后审核他的品德,以及爱好这些。
长乐公主李丽质因长孙皇后所生,李世民对她特别钟爱,将她许配给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贞观六年(旧唐书魏徵传为贞观五年)开始准备嫁妆,唐李世民对众臣说“长乐公主,皇后所生,朕及皇后并所钟爱。今将出降,礼数欲有所加”。大臣纷纷表示“陛下所爱,欲少加之”,于是进言请求双倍于永嘉长公主,李世民欣然同意。然而魏徵对此表示反对。因为永嘉公主乃是长乐公主的姑姑。此举逾越了礼制。李世民回宫把此事告诉了长孙皇后。长孙皇后得知此事后感叹魏徵能“引礼义抑人主之情”,并对他大加赞赏。特地派人前去赏赐给魏徵绢四百匹、钱四百缗,并传口讯说:“听闻你正直,现在见识到了,希望你一直保持,不要改变”。在李世民并未有所表示的时候,长孙皇后直接对魏徵加以赏赐,并暗示自己会给予支持,可谓给魏徵注入了强心剂。也正是因为有长孙皇后这样的靠山,魏徵的正义直谏才会这般顺利。 不久魏徵晋升爵位为郡公。
贞观七年(633年),魏徵代王珪任侍中,尚书省长期积压没有判决的诉讼案,李世民命魏徵秉公处理。魏徵不大熟悉法律,但能抓住根本原则,依实际情况处理,大家都心悦诚服。
贞观八年(634年),陕县丞皇甫德参-触怒了李世民,李世民认为这是毁谤。魏徵进言说:“从前贾谊在汉文帝时-,曾说到‘可以为帝王痛哭的事有一件,可以为帝王长叹息的事有六件’。从古以来-奏事,往往言辞很激切,如果不激切,就不能打动人主的心。言辞激切就近似毁谤,陛下你应该仔细想一下这样的事对还是不对。”李世民觉得魏徵说的有道理,下令赏赐给皇甫德参帛二十段。
贞观十年(636年),长孙皇后去世,葬于昭陵,谥号文德皇后。 长孙皇后入葬昭陵后,李世民对她思念无法停止,为了缓解思忆之苦,便在宫中建起了层观,终日眺望妻子的陵墓,还让大臣陪同悼念。一次李世民让魏徵陪同,并指着昭陵的方向问魏徵是否看清了,魏徵装作没看见,李世民顿时着急,问“怎么会没看见,那是昭陵啊!”魏徵闻言回答说“以为陛下望的是献陵,原来是昭陵啊!” 李世民听后明白魏徵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只顾及思念亡妻而忘了父亲。于是便哭着下令拆掉了层观。尽管李世民这样追思妻子的行为是违背礼教传统的,却是一个天子的真情流露。 贞观十一年(637年),李世民东巡洛阳,住在显仁宫,因州县官吏供奉不好,大都受到了谴责。魏徵告诉李世民当初隋文帝杨广曾在此让附近的百姓上贡,贡品吃不完就扔掉,十分浪费。
贞观十二年(638),礼部尚书王珪上奏说:“三品以上的-在路上遇到亲王,都下车,违反法度来表示恭敬,这违背了礼仪的标准。”李世民说“:你们自己的地位都尊贵,就轻视我的儿子吗?”魏徵进言说“:从古至今,亲王列在三公之下。现在三品都是天子列卿和八座之长,为亲王下车,不是亲王所应当受的礼。求之于旧例,又没有可以作为凭证的依据;施行于现在,又违背了国法。”李世民说:“国家所以立太子,是准备他做国君。然而人的长短,不在老少,假如没有太子,那就依次立太子同母的弟弟。这样说来,怎么能轻视我的儿子呢?”魏徵说:“殷代崇尚质朴,有兄长去世其弟即位的礼义;自周以来,立太子必定要是嫡出的长子,以这杜绝各个兄弟的私念,堵塞祸乱的根源,这是国君应当十分慎重的事。”于是李世民同意了王珪的奏言。
贞观十二年三月丙子,李承乾的嫡子李象出生,因为皇孙诞育之喜,唐李世民诏令天下见禁囚徒都降罪一等,内外官职事五品以上子为父後者,各加勋官一转,天下大酺五日, 又大宴五品以上于东宫。李世民对侍臣说:“贞观以前,跟随我平定天下,辗转奔波于乱世,这是房玄龄的功劳。贞观之后,尽心对我,进献忠直的劝告,安国利民,敢于冒犯国君尊严直言规劝,纠正朕的过失的,只有魏徵一人而已。古代的名臣,也不能超过他们。”于是亲自解下佩刀,赐给他们两人。
贞观十三年五月,魏徵乘李世民诏五品以上官上封事之机,全面地、系统地总结了政事不如贞观之初的事实,上奏《十渐不克终疏》。疏中列举了李世民搜求珍玩、纵欲以劳役百姓、昵小人、疏君子、崇尚奢靡、频事游猎、无事兴兵、使百姓疲于徭役等不克终十渐,批评了李世民的骄满情绪,再次提醒他慎终如始。李世民看完奏疏后,欣然接纳,并对他说:“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知君臣之义。”遂赐黄金十斤、马二匹。
贞观十四年(640年),魏徵向李世民上谏,让李世民要善始善终。
贞观十六年(642年),后来皇太子李承乾不学习德行和术业,魏王李泰的宠爱一天天增长,朝廷内外众官,都有些疑虑和议论。李世民听到后很厌恶这些议论,对侍臣说:“当今朝臣忠诚正直的,没有人能超过魏徵,我派他辅佐皇太子,用这杜绝天下的怨言。”李世民任命魏徵为太子太师,知门下省事如旧。魏徵自称有病推辞,李世民下诏回答说:“汉朝的太子以四老为辅佐,我现在依靠您,也是这个道理。知道您患病,你卧病也可以保全太子。”
去世
贞观十七年(643年)魏徵病死,李世民非常伤心,并为此废朝五天。追赠魏徵为司空、相州都督,谥“文贞”。 李世民下诏厚葬魏徵,但魏徵的妻子裴氏以魏徵生平生活简朴朴素,豪华的葬礼不是亡者之志为由拒绝。裴氏只有小车装载魏徵灵柩,李世民召文武百官出城相送,并亲自刻书碑文。
魏徵死后,李世民经常对身边的侍臣说:“用铜镜可以端正自己的衣冠,以古史作为镜子,可以知晓兴衰更替,以人作为镜子,可以看清得失。我经常用这样的方式防止自己犯错,但现在魏徵去世,我少了一面镜子。魏徵去世后朕派人到他家里,得到他的一页遗 表,才刚起草,字都难以辨识,只有前面几行,稍微可以辨认,上面写道:‘天下的事情,有善有恶,任用善人国家就安定,任用恶人国家就衰败,公卿大臣中,感情有爱有憎,自己憎的就只看见他的恶,自己爱的就只看见他的善。爱憎之间,应当审慎,如果爱而知道他的恶,憎而知道他的善,除去-不犹豫,任用贤人不猜忌,国家就可以兴盛了。’遗表的大意就是这样,然而朕思考这事,自己恐怕不能避免魏徵所说的这些过错。公卿侍臣,可以把这些话写在手板上,知道朕有过错一定要进谏。”
同年二月,李世民命阎立本画二十四功臣像置入凌烟阁,魏徵位列第三。
不久之后,侯君集以谋反罪被处死,杜正伦被罢免,魏徵曾经向李世民推荐这两人,说他们有宰相之才,魏徵又拿自己前后的谏辞给史官褚遂良,李世民知道开始怀疑魏徵是不是侯君集-的。于是手诏取消衡山公主(后来被封为新城公主)与魏徵长子魏叔玉的婚约。
贞观十九年(645年),李世民亲征高句丽,战士死伤数千人,战马损失十分之七八,他深深悔恨这一举动,不禁慨然叹息说:“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于是立命驰驿以少牢之礼祭祀魏徵,又重立纪念碑。 历史评价 王珪:每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魏徵。
李世民:①魏徵、王珪,昔在东宫,尽心所事,当时诚亦可恶。我能拔擢用之,以至今日,足为无愧古人。②贞观之后,尽心於我,献纳忠谠,安国利人,成我今日功业,为天下所称者,惟魏徵而已。古之名臣,何以加也。 ③为政者岂待尧、舜之君,龙益之佐,自我驱使魏徵,天下乂安,边境无事,时和岁稔,其忠益如此。④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镜矣。
长孙皇后:①尝闻陛下敬重魏徵,殊未知其故,而今闻其谏,乃能以义制人王之情,真社稷臣矣。②愿公常保此心,莫移今日。喜闻公言,故令将物相赏。公有事即道,勿为形迹也。
常衮:武德贞观之间,有若魏徵、王珪、李靖、李勣、房玄龄、杜如晦等,扶翼大运,勤劳王家,尊主庇人,匪躬致命,咸有一德,格於皇天,缅然长怀,风烈犹在。
权德舆:我太宗文皇帝之有天下也,魏徵、王珪等危言正词,上裨大化,无疆之祚,实兆于斯。 独孤及:魏徵以王道佐时近“文”,爱君忘身近“贞”,二者并优,废一莫可,故曰文贞。
刘素:魏徵有大志,大耻小节,博通群书,颇明王霸之术。
李绛:昔太宗之理天下也,房玄龄、杜如晦辅相圣德,魏徵、王珪规谏阙失,有温彦博、戴胄以弥缝政事,有李靖、李勣训整戎旅,故夷狄畏服。
刘昫等《旧唐书》:①好读书,多所通涉,见天下渐乱,尤属意纵横之说。②雅有经国之才,性又抗直,无所屈挠。状貌不逾中人,而素有胆智,每犯颜进谏,虽逢王赫斯怒,神色不移。虽汉之刘向、魏之徐邈、晋之山涛、宋之谢朏,才则才矣,比文贞之雅道,不有遗行乎?前代诤臣,一人而已。③赞曰:智者不谏,谏或不智。智者尽言,国家之利。郑公达节,才周经济。李世民用之,子孙长世。
宋祁等《新唐书》:君臣之际,顾不难哉!以徵之忠,而李世民之睿,身殁未几,猜谮遽行。始,徵之谏,累数十余万言,至君子小人,未尝不反复为帝言之,以佞邪之乱忠也。久犹不免。故曰:“皓皓者易污,峣峣者难全”,自古所叹云。唐柳芳称“徵死,知不知莫不恨惜,以为三代遗直”。谅哉!谟之论议挺挺,有祖风烈,《诗》所谓“是以似之”者欤!
赵元僖:唐李世民有魏玄成、房玄龄、杜如晦,明皇有姚崇、魏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祀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其人也。
赵顼:唐李世民必得魏徵,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
曾巩:当房、杜之时,所与共事则长孙无忌、岑文本,主谏诤则魏郑公、王珪,振纲维则戴胄、刘洎,持宪法则张元素、孙伏伽,用兵征伐则李勣、李靖,长民守土则李大亮。其余为卿大夫,各任其事,则马周、温彦博、杜正伦、张行成、李纲、虞世南、褚遂良之徒,不可胜数。
努尔哈赤:人臣身秉国钓,因循从事,不能申明教令,诫谕君下,则无知之民,罹于法者必多。若各尽厥职,明法度,以训国人,使不罹于刑戮,则君心嘉悦,眷顾日隆,如所谓皋陶、伊尹、周公、诸葛亮、魏徵诸臣生膺显爵,没垂令闻,斯于臣职为无负耳!
康熙帝:人臣进言固当直切无隐,人君纳谏尤当虚怀悦从,若勉听其言后复厌弃其人,则人怀顾忌不敢尽言矣。每阅唐李世民、魏徵之事,叹君臣遇合之际,千古为难,魏徵对李世民之言‘臣愿为良臣,毋为忠臣’,尝思忠良原无二理,唯在仁君善处之,以成其始终耳。
李光地:立言最要谨慎。魏郑公、颜鲁公,为人忠亮节义如此。鲁公为文,往往杂于浮屠之说;郑公作《李密墓志》,感密旧恩,犹之可也,更称赞畅素,极其推高,岂非失言。
赵翼:贞观中直谏者,首推魏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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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2023-08-06 05:42:23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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