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公的故事是怎样的?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08-06浏览:1收藏

阎公的故事是怎样的?,第1张

  1、阎公的故事原文:

是日正是九月九日。王勃直诣帅府,正见本府阎都督果然开宴,遍请江左名儒,士夫秀士,俱会堂上……其他文词超绝、抱玉怀珠者百余人,皆是当世名儒。王勃年幼,坐于座末。少顷,阎公起身,对诸儒道:“帝子旧阁,乃洪都绝景。是以相屈诸公至此。欲求大才,作此《滕王阁序》,刻石为碑,以记后来,留万世佳名,使不失其胜迹。愿诸名士勿辞为幸!”遂使左右朱衣吏人,捧笔砚纸至诸儒之前。诸人不敢轻受,一个让一个,从上至下,却好轮到王勃面前。王勃更不推辞,慨然受之。满座之人,见勃年幼,却又面生,心各不美。相视私语道:“此小子是何氏之子?敢无礼如是耶!”此时阎公见王勃受纸,心亦怏怏。遂起身更衣,至一小厅之内。阎公口中不言,自思道:“吾有婿乃长沙人也,姓吴名子章,此人有冠世之才。今日邀请诸儒作此记,若诸儒相让,作此文以光显门庭也。是何小子,辄敢欺在堂名儒,无分毫礼让!”吩咐吏人,观其所作,可来报知。良久,一吏报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阎公道:“此乃老生常谈,谁人不会!”一吏又报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公道:“此故事也。”又一吏报道:“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阎公不语。又一吏报道:“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阎公道:“此子欲与吾相见也。”又一吏报道:“雄州雾列,俊彩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阎公心中微动,想道:“此子之才,信亦可人!”数吏分驰报句,阎公暗暗称奇。又一吏报道:“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阎公听罢,不觉以手拍几道:“此子落笔若有神助,真天才也!”遂更衣复出至座前。宾主诸儒,尽皆失色……须臾文成,呈上阎公。公视之大喜,遂令左右,从上至下,遍示诸儒。一个个面如土色,莫不惊伏,不敢拟一字……阎公乃自携王勃之手,坐于左席道:“帝子之阁,风流千古;有子之文,使吾等今日雅会,亦得闻于后世。从此洪都风月,江山无价,皆子之力也。吾当厚报。”

2、阎公的故事赏析:

现在凡是讲解《滕王阁序》的人,都不能不提到这段有趣的“历史”。其实,很多“正史”的记载是不能当真的,对上面引述的这段“野史”就更应该换个眼光来看了。

话又说回来,既然明明白白地写在古籍之中,且又家喻户晓,那就成了谁也没法否认的历史事实,留给我们思考的余地只是如何评价这一凝固的“历史”了。

故事中的阎公对王勃似乎是一个极好的反衬。一个是官僚,一个是才子;一个老谋深算,一个不知高低;一个尴尬,一个风流。这很有回环曲折、悬念迭起的戏剧特色,也很合厌恶官僚、同情弱势族群的平民心理。然而,无论杜撰者怎样改编,阎公总不会成为反面角色,因为阎公的表现没有使人失望。正是他创设了“笔会”这样一个激活才子思维的情境,并能慧眼识国才,才使王勃有一展雄才之机,使《滕王阁序》问世,“从此洪都风月,江山无价”。

或许人们不能容忍的是阎公的“私心”:他开宴“遍请江左名儒”,拟作“滕王阁序”,好像是以借刻石碑为名,行替女婿“留万世佳名”之实。这里,且不论那段描写阎公心理活动的文字是否真实可靠(那段对阎公“尴尬”描述纯属艺术创作,因为客观地讲,作者不可能深入阎公的心灵窥见阎公的全部思想活动,这里实有点“莫须有”),即使属实吧,作为一郡之首的阎公主办大场面的笔会,为了确保成功,心里留几块好底牌也是完全应该的。再说,人必有私,打点小算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他并没有私刻爱婿“奇文”于其上(依他的权力,是完全可以这么做的),而是采用公开、公平、公正的办法,让“士夫秀士”“抱玉怀珠者”挥毫泼墨,自由展开竞争,明示夺魁者“留万世佳名”。退步说,举贤不避亲,倘若其贤婿有佳作能膺服众人而折桂,那也不能全算“作弊”吧。

可见,阎公是一个好官。他的“好”还在于有“胆识”。历来人以文传,地以人传。就阎公的话说“帝子旧阁,乃洪都绝景”,而若无佳作做衬托,不免有些遗憾,便求大才挥毫作序,“使不失其胜迹”。就现在的话说就是发展旅游事业,振兴当地经济,此一“识”也。当时王勃只是个14岁的过路省亲的毛头小伙子,并无官职,而阎公能将他邀入宴会,同样地“请写序文”,充分说明阎公不讲社会地位,不论资排辈,不拘一格选人才,些二“识”也。他对那些“老生常谈”、谁人都会的文章嗤之以鼻,对专会罗列“故事”的俗套之文不屑一顾,而对有新意的绝妙好辞能慧眼识珠。当王勃写出“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佳句时,阎公“不觉以手拍几道:‘此子落笔若有神助,真天才也!’遂更衣复出至座前”,“乃自携王勃之手,坐于左席道:‘帝子之阁,风流千古;有子之文,使吾等今日雅会,亦得闻于后世。从此洪都风月,江山无价,皆子之力也。吾当厚报’。一锤便敲定了王勃《滕王阁序》在中国文学史中的地位。阎公是《滕王阁序》的助产婆。阎公之于王勃,恰同导演之于演员、伯乐之于千里马。只可叹,人们都争赞莲花之美丽却忘了淤泥之功!”

阎公是今麻城市阎家河人。据《麻城县志》(卷十九)载:“阎公伯屿,(本邑)阎家河人,唐进士。咸亨二年为洪州都督。时,征役繁重,公专以惠化招抚,州境大治。喜文学,曾大会宾僚于滕王阁。才子王勃为序,阎公深赏之,至今艺林传为美谈。后量移抚州,百姓相率随之,舟航相继,其见爱如此,到抚一年,复大治。元宗朝征户部侍郎,未至卒。”从文中可以看出,阎公对王勃的文才是“深赏之”的,并无打压英才,抬举爱婿的小动作。至于为官,政绩又是十分显著的。“后量移抚州,百姓相率随之,舟航相继,其见爱如此,到抚一年,复大治。元宗朝征户部侍郎”。这又从侧面表现出阎公清正廉洁的人格风范。因此,洪都之有滕王阁是都之幸,滕王阁之遇王勃是阁之幸,王勃之遇阎公是勃与阁之大幸也!

鲁迅(1881925——19361019)出生于浙江省绍兴城里一个破落的封建士大夫家庭,原名樟寿,后改名树人,字豫才,“鲁迅”是发表《狂人日记》时开始用的笔名。鲁迅是中国现代伟大的文学家,新文学运动的奠基人。鲁迅著作二十卷,继往开来,博大精深。《狂人日记》、《孔乙己》、《药》等显示了文学革命的实绩,奠定了新文学的基础;《阿Q正传》的发表,为新文学史树立了一面丰碑,对中国作家和世界作家产生了巨大影响;《热风》、《二心集》、《而已集》等杂文,精悍犀利,独树一帜,开创了中国现代文学的新领域。他卓越的文学成就,不仅丰富了中华民族的新文化艺术宝库,而且也是对世界文学的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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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喊》(短篇小说集)1923,新潮社,是鲁迅第一部小说,其中收集1981年至1922年间所写的《狂人日记》,《孔乙己》,《药》,《故乡》,《阿Q正传》等14篇,原题是“自序”。

《中国小说史略》(上下卷)1923一1924,新潮社

《热风》(杂文集)1925,北新

《彷徨》(短篇小说集)1926,北新

《华盖集》(杂文集)1926,北新

《华盖集续编》(杂文集)1927,北新

《华盖集续编补编》(杂文集)

《坟》(论文、杂文集)1927,未名社

《野草》(散文诗集)1927北新

《朝花夕拾》(散文集)1928,未名社

《而已集》(杂文集)1928,北新

《三闲集》(杂文集)1932,北新

《二心集》(杂文集)1932,合众书店

《鲁迅自选集》1933,天马

《两地书》(书信集)与景宋合著,1933,青光书局

《伪自由书》(杂文集)1933,青光书局

《鲁迅杂感选集》瞿秋白编选,1933,青光书局

《南腔北调集》(杂文集)1934,同文书局

《拾零集》1934,合众书店

《准风月谈》(杂文集)1934,兴中书局

《集外集》杨霁云编,鲁迅校订,1935,群众图书公司

《门外文谈》(论文)1935,天马

《故事新编》(小说集)1936,文生

《花边文学》(杂文集)1936,联华书局

《且介亭杂文》(杂文集)1936,三闲书屋

《夜记》(杂文集,后编入《且介亭杂文末编)1937,文生

《且介亭杂文二集》(杂文集)1937,三闲书屋

《且介亭杂文附集》(杂文集)

《且介亭杂文末编》(杂文集)1937,三闲书屋

《古籍序跋集》

《鲁迅书简》(影印本)许广平编定,1937,三闲书屋

《鲁迅全集》(1一20卷,收著作、译文和辑录的古籍)1938,鲁迅全集出版社

《集外集拾遗》(综合集)1938,鲁迅全集出版社

《集外集拾遗补编》

《汉文学史纲要》(文学史)1941,鲁迅全集出版社

《鲁迅全集补遗》唐韬编,1946,上海出版公司

《鲁迅书简》许广平编,1946,鲁迅全集出版社

《鲁迅日记》(影印本)1951,上海出版公司;铅印本,1959,人文

《鲁迅选集》1952,开明

《鲁迅小说集》1952,人文

《鲁迅全集补遗续编》唐韬编,1952,上海出版公司

《鲁迅书简补遗》吴元坎辑,1952、上海出版公司

《鲁迅全集》(1-lO卷)1956-1958,人文

《鲁迅选集》(1一2卷)1956-1958,中青

《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文学史)1958,三联

《鲁迅选集》(上下册)1959,人文

《鲁迅书简》(致日本友人增田涉)1972,人民日报社

《鲁迅诗稿》1976,文物;1981,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鲁迅书信集》(上下卷,收《两地书》以外书信1381封)1976,人文

《鲁迅佚文集》1976,解放军报社

《鲁迅书简》(致曹靖华)1976,上海人民

《鲁迅手稿全集》(书信8册,日记6册)1978一1980,文物

《鲁迅致许广平书简》1980,河北人民

《鲁迅全集》(1-16卷)1981,人文

鲁迅全集卷一(坟 热风 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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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全集卷五(伪自由书 准风月谈 花边文学)

鲁迅全集卷六(且介亭杂文 且介亭杂文二集 且介亭杂文末编)

鲁迅全集卷七(集外集 集外集拾遗)

鲁迅全集卷八(集外集拾遗补编)

译文:

总感觉西斋的风景是最幽静的,(会让我)不知道自己身居古代诸侯的官位。执一樽美酒,面对着风月美景,没有俗事烦心,千里的耕地有秋日丰收的年景。

云水醒心,鸟儿鸣唱。清澈寒冷的流水冲洗着洁白的砂粒。静下心来仔细地阅读古籍,这种美好的感觉好像在香炉峰的最上面。

原文:

每觉西斋景最幽,不知官是古诸侯。一尊风月身无事,千里耕桑岁有秋。

云水醒心鸣好鸟,玉沙清耳漱寒流。沉心细细临黄卷,疑在香炉最上头。

出处:《凝香斋》——宋·曾巩

扩展资料

首句点题,领起全诗,以下都是“西斋景最幽”的具体说明。“不知官是古诸侯”,紧承首句,形容诗人自身的悠然自得,物我两忘。“诸侯”,指封建朝廷委派的州郡长官,类似于古代诸侯,故诗人幽默地自称为“古诸侯”。

曾巩身临西斋,徜徉山水,忘怀世情俗务,连自己地方长官的身份仿佛都忘记了,故说“不知”。这也正见出西斋景致“最幽”,使诗人俯仰其间,心神愉悦。

“不知官是古诸侯”,并不是曾巩忘记了地方官的职责,而是他善于治邑,游刃有余,能使地方政通人和,因而才有游逛湖山的余暇和雅兴。三、四句由第二句来,也是第二句的具体化。

齐州境内,桑麻遍野,庄稼茁壮,可望秋季丰收,人心安定;故而官衙中政简讼息,诗人身闲无事,只消手持酒杯,临风赏月。诗中一句是就诗人个人生活说的,“一尊风月”,表示悠闲之趣;一句是就社会环境说的,“千里耕桑”,充满丰饶气氛。这一联表现出政简年丰,正是第二句的注脚。

——凝香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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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

作者: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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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季,地上还有积雪,灰黑色的秃树枝丫叉于晴朗的天空中,而远处有一二风筝浮动,在我是一种惊异和悲哀。

故乡的风筝时节,是春二月,倘听到沙沙的风轮声,仰头便能看见一个淡墨色的蟹风筝或嫩蓝色的蜈蚣风筝。还有寂寞的瓦片风筝,没有风轮,又放得很低,伶仃地显出憔悴可怜的模样。但此时地上的杨柳已经发芽,早的山桃也多吐蕾,和孩子们的天上的点缀相照应,打成一片春日的温和。我现在在哪里呢?四面都还是严冬的肃杀,而久经诀别的故乡的久经逝去的春天,却就在这天空中荡漾了。

但我是向来不爱放风筝的,不但不爱,并且嫌恶它,因为我以为这是没出息孩子所做的玩艺。和我相反的是我的小兄弟,他那时大概十岁内外罢,多病,瘦得不堪,然而最喜欢风筝,自己买不起,我又不许放,他只得张着小嘴,呆看着空中出神,有时竟至于小半日。远处的蟹风筝突然落下来了,他惊呼;两个瓦片风筝的缠绕解开了,他高兴得跳跃。他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笑柄,可鄙的。

有一天,我忽然想起,似乎多日不很看见他了,但记得曾见他在后园拾枯竹。我恍然大悟似的,便跑向少有人去的一间堆积杂物的小屋去,推开门,果然就在尘封的什物堆中发现了他。他向着大方凳,坐在小凳上;便很惊惶地站了起来,失了色瑟缩着。大方凳旁靠着一个蝴蝶风筝的竹骨,还没有糊上纸,凳上是一对做眼睛用的小风轮,正用红纸条装饰着,将要完工了。我在破获秘密的满足中,又很愤怒他的瞒了我的眼睛,这样苦心孤诣地来偷做没出息孩子的玩艺。我即刻伸手折断了蝴蝶的一支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论长幼,论力气,他是都敌不过我的,我当然得到完全的胜利,于是傲然走出,留他绝望地站在小屋里。后来他怎样,我不知道,也没有留心。

然而我的惩罚终于轮到了,在我们离别得很久之后,我已经是中年。我不幸偶而看到了一本外国的讲论儿童的书,才知道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于是二十年来毫不忆及的幼小时候对于精神的虐杀的这一幕,忽地在眼前展开,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很重很重地坠下去了。

但心又不竟坠下去而至于断绝,它只是很重很重地坠着,坠着。

我也知道补过的方法的:送他风筝,赞成他放,劝他放,我和他一同放。我们嚷着,跑着,笑着——然而他其时已经和我一样,早已有了胡子了。

我也知道还有一个补过的方法的:去讨他的宽恕,等他说,“我可是毫不怪你呵。”那么,我的心一定就轻松了,这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法。有一回,我们会面的时候,是脸上都已添刻了许多“生”的辛苦的条纹,而我的心很沉重。我们渐渐谈起儿时的旧事来,我便叙述到这一节,自说少年时代的糊涂。“我可是毫不怪你呵。”我想,他要说了,我即刻便受了宽恕,我的心从此也宽松了罢。

“有过这样的事么?”他惊异地笑着说,就象旁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全然忘却,毫无怨恨,又有什么宽恕可言呢?无怨的恕,说谎罢了。

我还能希求什么呢?我的心只得沉重着。

现在,故乡的春天又在这异地的空中了,既给我久经逝去的儿时的回忆,而一并也带着无可把握的悲哀。我倒不如躲到肃杀的严冬中去罢,——但是,四面又明明是严冬,正给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气。

一九二五年一月二十四日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作者: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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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象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象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象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扁道:三味书屋;扁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扁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

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

“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

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

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

“人都到那里去了?”

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矩,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

“读书!”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象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断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因为要钱用,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罢。

九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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