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南宫——五贤玉成南宫碑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08-06浏览:1收藏

文史南宫——五贤玉成南宫碑,第1张

 张范津

南宫碑即张裕钊撰文并书丹的《重修南宫县学记》碑。

张裕钊(1823—1894年),字廉卿,湖北武昌人,为“曾门四弟子”书文之首。时任莲池书院山长,著名教育家。堪称学界硕儒,书坛宗师,被誉为中国书法从仓颉造字到毛笔字退出信息交流主导载体地位,整整一个历史时期的最后一位大师,而南宫碑正是其书、文的巅峰之作。

读其为文,从“天下之治在人才,而人才必出于学”的思想出发,证引出只有废除“其弊已极”的“八股之文”,倡导“明体达用之学”,才会出现“风会之变、人才之奋”、“人蹶而兴”局面的结论。整篇或纡徐疾促,或流荡凝滞,声气并茂,劲悍雄奇。观其碑书,劲洁清拔,碑骨帖姿,内圆外方,不愧书刻兼优、“文字双美”的艺术珍品之誉,其书法的独特品格因南宫碑的泐刻而被书界称为“南宫体”,为书法流派以地名命名之唯一。

关于南宫碑的艺术成就和艺术价值,可谓“前人之述备矣”。然而至于何人玉成此事,却由于史料的缺失,至今尚不了然。因此很有必要对此做一番更加深入的研究。

从目前可见的资料分析,玉成南宫碑这一文化项目的当有五人。从他们的身份看,有两位大师、两位县令、一位南宫老乡。“两位大师”即同为“曾门四弟子”的张裕钊和吴汝纶。张裕钊开篇已有介绍。吴汝纶(1840~1903),字挚甫,安徽桐城人,晚清著名学者、文人和杰出的教育家,有“海内大师”、“古文宗匠”之盛名,时任冀州知州,衙署即在现冀州市。“两位县令”是指时任代理南宫县令李传棣和继任县令陆植。“一位南宫老乡”则为时任莲池书院提调邢朝桢。从他们的职责分工看,李传棣是倡导者,张裕钊是担纲者,吴汝纶是推动者,陆植是实施者,邢朝桢是协调者。

对于南宫碑,张裕钊之作为,尽人皆知,毋庸赘述。而首倡泐刻南宫碑的李传棣则应细说。李传棣,字梅生,即《重修南宫县学记》中“摄县事”之“李君”。这里“摄”乃代理、代行之意。“摄县事”即代理县令。据民国版《南宫县志》载,李传棣,是光绪十年代理南宫县令的,任职仅一年左右。更重要的是李传棣湖北孝感的乡籍,与张公同乡,包括其家兄李佛生(笙)均与张裕钊、吴汝纶稔熟有加。李佛生(笙)何许人也,就目前所见文献,尚不清楚。《张裕钊诗文集》、《吴汝纶全集》均多处提及李佛生,同时还收录了多篇与之往来书信、唱和诗文。如光绪初年李佛生因过得究,被劾罢官,张公得知后不仅作《送李佛生序》“索一言以为赠”,而且还致信劝慰,“知足下必不以一官置意中……力所能谋谋之,所不能谋,则听之而已,固亦不足恤也。”(《张裕钊诗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94页)为替佛生求情,吴汝纶则放下身架向友人写信请托,“某处此馆三年,旧时交游,凡有请托,一概谢绝,不敢出位妄言,人亦谅之,相安若素。近有一事,不能不破例上闻者:署定兴令李传棣,亦执事所识,其兄李佛生……近为一小事撤任”,解释“破例”的原因是,“某与其兄弟,交游廿余年”,“与为至交”(《吴汝纶全集》黄山书社2002年版,第三册第54、55页),言辞恳切之至。由此可见张、吴、李三人关系之密。

而从张公与吴汝 纶来往信件所议之事看,李传棣之摄南宫县令,很有可能是张公抑或张公与吴汝纶“合谋”,利用其在保定与直隶总督府相近,特别是与时任署理直隶总督李鸿章同为曾门弟子、“文武双臂”的特殊关系,为李传棣“运作”而成的。是否史实,姑妄说之。

据史料载,李鸿章同治九年(1870年)九月任直隶总督,至光绪八年(1882年)三月,其母丧奏请丁忧,直隶总督则由两广总督、李鸿章淮军重将张树声署理。李鸿章奔丧两个月后,适逢朝鲜兵变,李被急调天津接办通商大臣事物,此时直隶总督虽仍由张树声署理,但实已由李鸿章接任。光绪九年六月(1883年)清廷调张树声回两广总督原任,以李鸿章丁忧未满故直隶总督由其署理,至光绪十年八月五日(1884年9月23日)再度实授。在此间,于光绪十年(月份不详)张公在给吴汝纶的信中已透露,“贵署南宫一缺,方伯已函禀傅相,商定以梅生委属(代理),刻下专俟尊处查覆严君事迹,详到即行挂牌。”这里“方伯”是对布政使的尊称,“傅相”是指李鸿章,“详”为旧时的一种公文,“挂牌”即挂牌公示。因为这是人事秘密,所以张公一再嘱咐“此事自弟而外,无一人知者,千万秘之。必祈阁下赶紧详上,万勿迟延为要”。并且要求“此纸阅后祈即付掌烜氏,切切。”(《张裕钊诗文集》第475页)“即付掌烜氏”即烧掉。而李鸿章实授直隶总督未至一旬,便公布了对李梅生的任命。因此,光绪十年8月13日张公在给吴汝纶的信中称“梅生经藩署牌示,委署南宫。足下得此贤能为署吏,相得益彰,想喜可知也。”大功告成,喜之必然。而安排南宫任职,恰又为密友吴汝纶的属下,更便于关照,有无这方面的考虑尚不得而知。

李传棣赴任后,即谋对自明成化十七年(1481年)移建今邑治之县学“葺而新之,期年而工竣,乃走书属裕钊记其事”。(《重修南宫县学记》)。请一个大师级人物既撰文又书丹,按常理润格肯定不菲,然而在张李之间就少了这些计较。“其碑已与李梅生及南宫绅士宋弼臣朝桢有约,刻成,当为我拓五百纸,并嘱任事者,督令工人精刻为要。”(《张裕钊诗文集》第471页)这是张公对吴汝纶亲述他对南宫碑开出的润格。

张公为何竟以500张拓片的薄筹应允为南宫碑撰文书丹这一费神劳力的苦差?除与前面所述张李二人私交甚密之外,笔者妄揣,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其时正当碑学大兴之际,李传棣的创意恰为张公发挥其特长搭建了平台,点中了他那条始终兴奋的神经,从某种角度分析,不啻投桃报李之举。

对于张裕钊之为文作书,世人一向誉评甚高,张公自己亦非常自信且自负。在《与黎莼斋书》中称“裕钊自惟平生于人世都无所嗜好,独自幼酷喜文事。”(《张裕钊诗文集》第80页)只要文章能垂世不朽“虽百郡守,不以易也”,更奈何“穷通、得丧、愉戚、寒饥者温饱者”。(同上,第94页)在《答李佛笙太守书》中,他自评“且私计国朝为古文者,惟文正师吾不敢望,若以此文校之方、姚、梅诸公,未知其孰先孰后也。”(同上,第94页)方,乃方苞;姚,即姚鼐;梅者,梅曾亮,此三人皆为桐城派世有公论的文章大家,与之相比敢言“未知其孰先孰后也”,“足见作者意态”(国学大家徐世昌言)。

对于其文如是,对于其书自评更高。尝自谓“ 古文吾亦犹人,书法当独有千古。”(《 清国史·张裕钊传》中华书局1993年6月版,第12册741页)他在给吴汝纶的信中说“惟拙书乃颇益长进,独以此沾沾自喜且自笑。”(《张裕钊诗文集》第472页)正因为这种自信和自负,使他产生了“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强烈愿望,“人生一瞬耳,所争乃千古”,(同上,第286页)足见其对千秋之名的期待。

然而现实又如何呢?张公曾有如是之叹“近世金石刻稀少,吾书虽工,世不求,无所讬已久,恐身死而迹灭”。因此他设想“吾将归于黄鹤楼下,选坚石良工,书而刻之,凿悬崖石壁,使中空如箧(小箱子),陷吾所书石其中,别用他石锢箧口,四周固不使隙也,千百世后,必有剖此石壁,得吾书者。”(同上,第556页)正如太史公所言“俟后世圣人君子”(《史记·太史公自序》)藏之名山、传于后世之愿既生,必谋实施之途。李传棣的求文刻石之托,岂非天从人愿?立即得到应允,正乃水到渠成。更何况此时的张公刚逾花甲,正值精力旺盛之佳期,书法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至境呢。

张公对此“刊之贞石,以垂无穷”之为,亦视之为“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可谓重视之至,撰文用功不亚于“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之卢延让,数易其稿,终不合意,至光绪十一年《重修南宫县学记》尚未脱稿,此时代理县令李传棣却已离任。继任者山阴监生陆植陆培亭又与张公素无关联,在二人眼中无非一个名士,一个县令而已。陆植是否有一张蓝图绘到底的气度和胸怀,张公不得而知。尽管如此,《重修南宫县学记》的创作却并未止停。至光绪十一年十月廿一日终成其稿,他随即抄示吴汝纶,并言辞恳切地说“弟懒慢无可比似,乃至终岁不作一文,一昨始撰得《南宫学记》一篇,寄呈阁下为是正。年老才竭,于此事已无能为役,请即加批,掷付送信人领下。此乃将勒石垂示后世之文,幸直言相告,万不得客气也。”(《张裕钊诗文集》第470页)张公明白,不论吴贤弟之学识还是官职,都堪可成为实现自己梦想的坚强依凭。

吴汝纶与张裕钊同为曾门弟子,且相知颇深、交谊甚厚,正如吴汝纶所言“吾与之岁相往来,日月相问讯,有疑则以问焉,有得则以告焉,见则面相质,别则以书,每如此。”(《吴汝纶全集》第一册第73页)其时正于冀州任知州。当时的冀州是直隶州,辖管南宫、枣强、新河、武邑、衡水五县。作为张公密友他深知自己有责任、也有能力帮助学兄实现这一梦想,他的知州职衔本身就是撬动南宫碑项目的最好杠杆。

张、吴之间一向知无不言,吴汝纶对张文进行了认真披阅,特别对南宫子的表述提出了修正意见。经张公酌修后,即告完稿,并于光绪十一年腊月廿九日即除夕前一天,再次致信吴汝纶恳请学弟“嘱任事者,督令工人精刻为要。敬祈足下更与新任陆公、绅董孙公言之是何”(《张裕钊诗文集》第470页)。随后,吴汝纶回信“《南宫学记》尚未上石,昨已传语陆公,严督刻手,务令精好。”(《吴汝纶全集》第三册第31页)至此终于打通了南宫碑项目通向成功的“最后一公里”。

第五位重要人物宋朝桢,其字曰弼臣。“肄业保定莲池书院,以文学为山长张廉卿、吴挚甫所知”之后“充书院提调”(民国版《南宫县志(卷十七)人物篇·名绩列传》)据邢赞亭《莲池书院忆旧》介绍,提调负责“综理院内一切事物”,张公及继任者吴汝纶皆将宋朝桢“倚如左右手”(《河北文史集粹·教育卷》),此间宋曾任长垣训导、束鹿教谕、直隶学政等职,后任职山东邹县、潍县、菏泽,于菏泽县令致仕。在莲池书院提调任中,宋朝桢就是山长张裕钊想法的忠实执行人。由于其“素长交际”( 民国版《南宫县志(卷十七)人物篇·名绩列传》),再加之南宫地籍之利,因此在南宫碑项目实施过程中协调落实更为方便。尽管未见关于宋弼臣在南宫碑项目中所做工作的更多文字记载,但可以想象,若仅有决策而无幕后执行,会有切实的成果吗?这或许就是张公在于吴汝纶通信中特提“其碑已与李梅生及南宫绅士宋弼臣朝桢有约”的一个深层用意吧,一个“及”字透露了幕后的天机。

南宫碑工竣,使南宫之域有了一通中外瞩目的名碑,在此工程中,吴汝纶的督责推动之功、李传棣的策划首倡之功、宋朝桢的协调沟通之功,均当彪炳史册。而特别应该指出的是,县令陆植成人之美且不争名利的品德,更应嘉赞(《重修南宫县学记》是陆植上任后成文的,但对陆植之功未述一词)。李传棣“葺而新之”了邑治之县学,陆植真正成就了南宫碑。正由于他们的共同努力,才使一代硕儒宗师的功业更熠千古。

2014年1月22日完稿

2014年2月24日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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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帆影、长街、神庙、老榕……这些景象构成了泉州刺桐古港的一幅画卷。是的,那是存在我脑海中关于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最经典的画面。

如今,古渡已寂寞,帆影已远去,长街已不在,只有海神庙前的那棵古榕仍守护着晋江那个出海口。

潮汐起落,丝海浮沉,时光极易把一切淘洗得苍白。站在泉州文兴古渡边,看晋江水迤逦东去,泉州湾缥缈依稀。我极力地搜索着那些与丝海相关的往事,却发现所有情节都变得那么恍惚,所有面目都变得那么模糊。

都说泉州是丝路之起点。何谓起点?那应是海船扬帆的地方,那应是海船落碇的地方。文兴古渡位于晋江入海口,古刺桐港之畔,一千多年前便是远航帆船的起锚地,那自然是丝路起点的起点了。人们喜欢用钩沉两字去解读历史,那么,在这处真正意义上的丝路起点,或许更容易留下一些历史碎片,更容易去钩沉起一些关于丝海的遗存吧!

此时,海潮退去,古渡与江海拉开了长长的距离,中间露出大片的黑色海泥,那厚积的海泥几乎把古码头湮没殆尽。于是,让人很是怀疑这里曾经樯桅如林,这里曾经万商云集。古渡边立着一座五层的宋代宝箧印经石塔,石塔孤寂地守望着江海交汇处,它曾是晋江入海口的一座航标塔,又是船舶出洋的一座祈愿塔。宋元时期,泉州港与亚非等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有着频繁的海上贸易往来,文兴古渡就是泉州古城东南郊的一处水运转运枢纽。石塔四面各雕有一月光菩萨佛像,佛像因岁月久远,风雨侵袭,面目难辨。但我依然感觉得到,佛像深邃的目光正凝望着大海的方向,这目光曾牵动过丝海上的片片风帆,这目光曾见证过丝海中的兴衰浮沉。

在闽南一带,一个古渡往往伫立着一座古庙,一座古庙往往依偎着一棵古榕。文兴古渡北侧的石头山上就屹立着一座真武古庙,古庙前是一座明清时代的牌坊式砖石山门,楣梁上悬挂“武当山”匾额一方,沿着二十四级布满青苔的古石阶拾步而上,便见浓荫下的古庙,古庙殿前悬有一方“真武圣殿”的木刻匾额。庙前站立着一棵参天老榕,没人知道这棵老榕究竟有多老,但凭那苍劲伟岸的枝干,盘根错节的根虬,以及那繁盛茂密的浓荫,便能确定古榕已栉风沐雨了千百个春秋。

真武庙在古榕掩映下显得静穆而神秘,这是奉祀第二代海神真武大帝的地方。宋元时期,泉州郡守每年春秋两季都在此举行祭海仪式,泉州古代海上交通史上两项盛大的公祭仪式是祈风与祭海,九日山祈风祈的是第一代海神通远王,真武庙祭海祭的是第二代海神真武大帝,海上风涛变幻莫测,先人只能祈求海神庇护出海平安了。古籍《西山文集》收有南宋泉州太守真德秀的一篇祭海祝文,文章就记载了真武庙的祭海盛事。那天,我坐在古榕下,面向晋江入海口,海风徐来,涛声隐约,我竟有些恍惚,我似乎听到了祭海的喧天鼓乐,我仿佛看到了那盛大的仪仗队列,还有那扬起的片片风帆……

走进真武庙里,我虔诚地敬上三炷香,袅袅香烟中升腾着我虚无缥缈的心绪。殿台上的真武大帝披发仗剑,足踏龟蛇。庙里有方巨匾“掌握玄机”,这是清乾隆年间提督马负书所书,意为海神可镇风涛,可庇船只,有掌握风云变幻的玄机。庙前岩石上立着一方明代石刻,上题“吞海”两字。咀嚼这两个字,意味悠长,海能吞纳万物,而能吞海者,非海神莫属!这两字又常常被人解读为泉州航海人的恢宏气魄:所谓“海能吞船,我能吞海!”这又是泉州人爱拼敢赢的一种精神体现。

大殿有一门联颇有机趣:“脱紫帽于殿前,不整冠而正南面;抛罗裳于海角,亦跣足以莅北朝”。这是清道光年间进士庄俊元所撰写的。“紫帽”与“罗裳”是晋江对面的两座山,“不整冠”与“亦跣足”形神兼备地刻画了真武帝的神仙形象,此联既描景又写人,真是妙不可言。

其实,此联更妙的地方还在于隐藏着另一个故事,这故事牵扯着一个朝代的命运,也牵扯着丝海的兴衰。南宋末年,元军一路南下,幼主宋端宗在张世杰、陆秀夫等一帮宋室遗臣的护送下,跌跌撞撞地从福州坐船逃到泉州刺桐港。时任泉州市舶司提举的蒲寿庚见一行人狼狈模样,知道南宋气数已尽,便采取“闭城不纳”的策略,任由一群本该锦衣玉食的皇室遗族在北风凛冽的晋江上挨饿受冻。元兵很快追杀到泉州,小皇帝一帮人又一路踉踉跄跄地从泉州逃到漳州,又从漳州逃到了广东崖山,最终又一起投海殉国,演出了一幕南朝末日的大悲剧。这联颇有嚼头,脱紫帽于殿前,抛罗裳于海角,不整冠与亦跣足,表面是刻画真武大帝的神态,实则隐喻幼主的狼狈,为肃然的海神庙增添了一段心酸的趣闻。因小皇帝曾在庙里住过一宿,故当地人习惯称真武庙为圣殿,算是沾上了皇家的贵气,虽说那是一个没落朝代的小皇帝。

不管怎么,这事对泉州影响深远。或者可以说,泉州的丝路因此而兴,并达到了巅峰,也因此而衰,从此一蹶不振。1276年冬,元军攻占南宋都城临安,南宋孤臣陆秀夫、文天祥和张世杰等人拥立幼主端宗,成立小朝廷,意图为南宋保个半壁江山。泉州得海丝之膏腴,社会经济空前繁荣,有数千宋室宗子移居泉州,朝廷便在泉州设立南外宗正司,以管理皇族宗室事务,那时的泉州简直有临安陪都的气象。身任闽广招抚使兼市舶提举的蒲寿庚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丝海枭雄,他既拥有显赫的权力与财力,又掌控着海上的交通与贸易。宋端宗此行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傍一次蒲寿庚这棵大树,意欲“作都泉州”。

蒲寿庚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他一生惯于见风使舵,见宋室正陷于风雨飘摇中,暗自揣想:仅凭一己之力,恐难扶南宋于危难之中,再说自己血液中流的又不是中国人的血,也不必忠于哪个君主。于是,他嘿嘿一笑,深闭泉州城门,拒小皇帝与一帮臣子们于寒风嗖嗖的晋江之中。无奈之下,小皇帝与臣子们躲进真武庙暂避风雨,一进庙里,抬头一看,神龛上真武大帝竟也是蓬头跣足,不整衣冠,与自己的狼狈模样倒有几分相似,不禁凄然一笑。

城进不了,那借船一用总可以吧。可蒲寿庚还是嘿嘿一笑,一拒了之,他似乎听到了元兵的铮铮铁骑正从城外呼啸而来。有时,恰到好处的拒绝便是一条绝好的退路。借船被拒,张世杰感觉颜面丢尽,一言不和便下令抢船,于是停泊在晋江的数千艘船舶被抢大半,那些抢不走的就放火烧掉,那可是蒲氏家族的身家财产啊!望着晋江上的冲天烟火与鱼贯而去的船只,蒲寿庚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泉州城内的南外宗室成员们正蠢蠢欲动着想与城外来个里应外合。于是,蒲氏下令紧闭城门,“杀尽南外宗室”。顿时,泉州城内,血雨腥风,哀鸿遍地;泉州城外,烟火漫天,江水呜咽。船队载着一群落魄的君臣从浓烟滚滚的晋江入海,宋端宗怆然望着茫茫大海,面前波涛汹涌,海雾迷惘,残阳似血,那应该是刺桐港最为凄美的一个画面吧。

景炎元年(1276年)十二月,降元后的蒲寿庚走向了他人生的高峰,他既提举泉州舶司,又任福建行省中书左丞,并 “镇抚濒海诸郡”,擅“番舶利者三十年”。终元代一朝,蒲氏家族垄断海上贸易,独霸市舶,“以善贾往来海上,致产巨万,家僮数千”。没有人能够准确地说出蒲氏家族究竟有多少海船,仅被张世杰一次牵走的海船据说就有一千多艘!元初,蒲氏家族海上贸易发展迅猛,海船数量当在两千艘之上,那数千艘海船就停泊在刺桐港之畔,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船只塞江风帆蔽天的场面啊!就单凭刺桐港这排场也可跻身世界大港之列了。

丝海兴于蒲氏家族,也败于蒲氏家族。蒲氏第三代蒲崇谟热衷仕途,就把市舶事务交由蒲家女婿那兀纳管理,而正是这位叫那兀纳的海獠,在泉州掀起了一场史书上叫“亦思巴奚之乱”的战争。这场持续十年之久的战乱,波及惠安、仙游、莆田、福清和福州等地,把一个号称东方第一大港的城市毁于一旦,从此泉州丝海一落千丈,繁荣不再了。

真武庙前曾存在过一条石头街,古街曾经一端连着文兴古渡,一端系着真武古庙。几年前,因城市建设,古街被夷为平地。那天,我走在那遍地瓦砾碎石的废墟上,感觉犹如踩在一具被文明蹂躏过的城市残骸上。古街未拆之前,我喜欢流连在幽深的古街老巷中,走在那些早就被踩磨得异常光滑的石头路面上,走着走着就有追溯流逝时光的感觉。那成片的闽南古大厝,那幽静的**梳妆楼,那寂寞的木板老店铺,虽然被时光打磨得斑斑驳驳,却都刻满着泉州与大海的诸多印记。我又走到了寂寞的古渡,那帆影已远去,而心中的涛声依然在回响。

写作背景:

诗人对官场的风尘劳碌已经厌倦,产生了退休的迫切想法。1192年秋天,他终于辞官回乡,不再出仕。诗人在1192年乘舟路过安仁县(现在的江西省余江县)时,看到两个孩童以伞当帆来使船前进。诗人被孩童的稚气和可爱行为感染,从而创作了此诗。

原文:

一叶渔船两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

怪生无雨都张伞,不是遮头是使风。

译文:

一只渔船上,有两个小孩子,他们收起了竹竿,停下了船桨,坐在船中。

怪不得没下雨他们就张开了伞,原来他们不是为了遮雨,而是想利用伞当帆让船前进啊。

扩展资料

《舟过安仁》是南宋诗人杨万里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浅白如话,充满情趣,展示了无忧无虑的两个小渔童的充满童稚的行为,其行为中透出了只有儿童才有的奇思妙想与聪明。体现了两小童的可爱与思维的敏捷。

文学赏析

“一叶渔船两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这是诗人看到的情景。两个小孩之所以引起了诗人的注意,是因为他们虽坐在船上,却没有划船,撑船用的竹竿收起来了,船桨也停在那里,这是奇怪的事。由此可见,此时诗人的心情是闲适的,也是比较愉快的,所以才注意到两个孩童的所作所为。

“怪生无雨都张伞,不是遮头是使风。”这里省略了诗人看到的两个孩子撑伞的事,省略了诗人心中由此产生的疑问,而直接把疑窦顿解的愉悦写了出来。

疑窦的解开,可能是诗人看到孩童异常的行为,就开始更认真地观察、思考,结果是恍然大悟:两个小孩没下雨也张开伞,原来不是为了遮雨,而是舞动伞柄使风吹动小船使船前进。也可能是直接就问两个孩子,孩子把原因讲给他听的。

不管怎样,知道了原因,诗人一定是哑然失笑,为孩童的聪明,也为他们的童真和稚气。

在这首诗中,诗人看到在一叶小渔船上,有两个小孩子,他们收起竹篙,停下船桨,张开了伞。而诗人悟到了两个小孩之所以没下雨也张开伞,原来不是为了遮雨,而是想利用风让船前进。

诗人直接把目光聚焦到儿童身上,全诗都是写儿童的稚气行为。诗人非常善于利用儿童稚态,起到点化诗境的效果。诗人对儿童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对两个小童子玩耍中透出的聪明伶俐赞赏有加。当然,从中也可以看出诗人的童心不泯。表达了诗人对孩童的喜爱和赞赏。

参考资料:

舟过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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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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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萧功秦 从历史看儒家文明的生命力

169 李敬一 古典诗词与市民人文素养

钱文忠,(1966-),籍贯江苏无锡。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华东师范大学东方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香港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季羡林研究所副所长。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关门弟子,中国仅有的几位专业研究梵文、巴利文的学者之一。曾留学德国汉堡大学印度与西藏文化学系,主修印度学,辅修伊朗学、藏学。主要著作有《瓦釜集》、《末那皈依》、《季门立雪》、《天竺与佛陀》、《国故新知》、《人文桃花源》等。译作有《唐代密宗》、《道学政论儒家知识分子》等,编集各类文集及古籍校理十余种,发表文章一百余篇。2007年在央视《百家讲坛》主讲《玄奘游记》近40集,反响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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