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那些字典词典?从夏商周到清代,我只查到《尔雅》,《说文解字》,《康熙字典》,还有吗?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08-07浏览:1收藏

中国历史上有那些字典词典?从夏商周到清代,我只查到《尔雅》,《说文解字》,《康熙字典》,还有吗?,第1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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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773 - 1783年(乾隆37年正月到47年7月——见《提要》“圣谕”和“告成进表”),清政府用十年时间在全国范围内搜集图书,编定《四库全书》,同时编纂了一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以下简称《提要》)。《提要(卷四十)·经部·小学类·序》:“以《尔雅》以下编为训诂;《说文》以下编为字书;《广韵》以下编为韵书。”并号称“体例严谨,不失古义。”其中录列当时所能搜集到的字词典共210部,包括训诂12部、字书36部、韵书33部,和所谓“存目”(《提要》:“经圣(乾隆皇帝)鉴(阅览)洞烛其妄者,则亦斥而存目(排斥而列在“另册”)”)129部。这个统计肯定不完全:因为古籍由于历代战争、天灾人祸而散失,原因是众所周知的;《四库》编定之后又出版的,如很有影响的《说文解字注》、《说文通训定声》(也是在太平天国的战火中幸存下来的〔见《说文通训定声·序》〕),不可能在内;可以作为它所谓的“字书”入列的明·梅膺祚纂《字汇》,收字33179个,是一部大型字典,即使《康熙字典》也常为引用,却不列入;“古代词海”《佩文韵府》又被列入“集部·类书”。

在这众多的字词典籍中,影响最深广久远的是《尔雅》(邢昺疏:“尔,〔迩〕,近也;雅,正也。〔尔雅〕,言可近而取正也〔靠近它、凭借它,就可以得到对事物的正确理解。〕”)。《尔雅》出现最早。《大戴礼·孔子三朝记》称:“孔子叫鲁哀公学《尔雅》。”那么早就有这么一本书,作者是谁?据《广雅》(增广《尔雅》而作,故称)的作者、三国魏初的张揖《进〈广雅〉表》称:“周公著《尔雅》一篇,今俗所传三篇(现在世面上所流传的是三篇)。”则《尔雅》的作者可以追溯到西周初年。据说从孔子起直到西晋,其间有很多人为它作注补的工作。到东晋初,著作郎(大约就是文化部长)郭璞殚精竭虑,对《尔雅》作了深入的研究,著作了集《尔雅》研究之大成的《尔雅注》,《尔雅》才定型下来。《尔雅》定型于晋的其它原因就是从东汉许慎以后,学者不再为《尔雅》做增删的工作,而是自己另起炉灶自编新书了,如三国的张揖就编纂了《广雅》。到北宋初,礼部尚书翰林侍讲国子祭酒(太学校长)爵赐上柱国邢昺又为郭璞《尔雅注》疏解,作《尔雅疏》,使其更完备。因为历代“说经之家多资以证古义”(《提要》语),为历代所重,至唐宋就被列为《十三经》之一。现在我们所说的《尔雅》,就是郭璞注邢昺疏的《尔雅》。中华书局出版1980年10月第一版《十三经注疏》中就有这部《尔雅》。

《尔雅》之外,成就最重,影响极大,在字典词典的编撰思想、体例、体系等方面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典籍就是《说文解字》,世称《说文》。它的作者是东汉中前期的许慎。许慎,字叔重;博通经籍,职任太尉祭酒,有“五经无双许叔重”之誉(见《辞海》)。“许之撰《说文解字》,用功伊始,盖恐失坠所闻也,自永元(汉和帝年号)庚子(公元100年)至建光辛酉(汉安帝建光元年,即公元121年),凡历二十二年,而其子冲(许慎之子许冲)献之”(见《段注说文·第十五卷》)。自《说文》出,“魏晋以来言小学者皆祖慎(都把许慎当祖师爷,学习他、效仿他)”(《提要》语)。《说文》“推究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主要是前四种)之义”,用“分部类从(按偏旁部首分类,同部首的为一类)”的思想,编排全书,构成体系,形成体例。自然引导出“部首检字法”,成为后世历代字词大典甚至大型图书系列的编排方法的先驱。《说文》的主要成就是:1,把自古以来的各种形体(篆、籀、隶、行、草)的文字,“以小篆为宗(以小篆字体为全书之线索、纲领)”(《提要》语,即《说文·叙》“叙(《提要》作“序”字)篆文,合以古籀”),贯通古文篆籀(大篆),加以整理,对汉文字的形体首作规范。2,用六书的内在联系系统地分析字形、解释字义,创立了自我圆通的“以形释义”的理性体系(段玉裁注:“《说文》,形书也。”“合所有之字,分别其部,每部各建一首(部首)。而同首者,则曰‘凡某之属皆从某’。于是形立而音义易明”),这是许慎集汉代自“独尊儒术”以来“说字解经”的合理内核之大成而弘扬创造的结果。3,由于《说文》的构建体系是分部类从,同“形旁”(部首)的字都在一块儿,意思相关,所谓“凡□之属皆从□”(凡是与某义有关的一类字,都有某部首。如,依、伏、仁、停、像,它们的意义都与“人”有关,就都有“人”字旁);形旁以外的部分就是“声旁”,同声旁的,读音相同或相近。这样,就开创了揭示“汉文字之三要素(形体、意义和读音)”的必然联系的先河。段玉裁注:“《尔雅》《方言》……皆不言字形原委。以字形为书,因形以考音与义,实始于许,功莫大焉。”

《说文》问世之后,据《提要》统计,有晋·吕忱、唐·李阳冰、五代十国·南唐·徐铉徐锴(世称大徐小徐)兄弟二人、南宋·李焘为之作增补正伪工作,据徐铉说,“阳冰之后,诸儒笺述”(徐铉等《上〈新修字义〉序》,以下简称“徐铉《序》”),人数当不会很少。其中过大者李阳冰,功高者徐锴。本来《说文》到李阳冰(大历年间——公元766 - 780年人)手里时,已流传六百多年,可想其间传抄刊刻之讹误必不在少;但他“刊正”而成的“《说文》新义”“以师心之见,破先儒之祖述”(徐铉《序》),“曲相排斥,未协至公(很不公正)”(《提要》),反成为对《说文》的窜改,受到徐锴《说文系传》的系统反驳批评。由于证据充分、辨正清晰,再加上徐铉的考证,“使许书原貌渐明”(上海古籍出版社《说文·出版前言》)。二徐少孤,皆早慧,成人后都在南唐做官,大徐还做到吏部尚书,都有不少著作(见《宋史·徐铉传》所列)。《宋史》说小徐“因铉奉使入宋,忧惧而卒,年五十五。”《提要》说“宋兵下江南,卒于围城之中。事迹见《南唐书》本传。”《提要》的说法可靠点。大徐在南唐破后,随后主李煜降宋(其情节酷似刘禅主仆降魏),后奉旨校订《说文》,正字形,去伪讹,增释义,定字音(“并以孙愐〔《唐韵》著者〕音切为定”〔徐铉《序》〕),使《说文》终定典型,世称“大徐本”。大徐以后被诬坐罪死于贬所,年七十六。如果小徐(少小时即善小篆)缓死,成就会更大。“大徐本”“小徐本”的《说文》成为自宋至今历代字典(如宋代的《广韵》《集韵》《类篇》、元代的《韵会》、明代的《字汇》《正字通》、清代的《康熙字典》、当代的《汉语大字典》)的必引本。

清代小学(段玉裁注:“谓之小学者,八岁入小学所教也〔启蒙之学、起始之学〕。”)大盛。大名鼎鼎、赫然于众目的《说文》成为学者们注意的焦点,所谓“有清中叶,魁杰巨儒朋起,钩研经训,竟崇许学,名为专家,更仆难数(派人轮流换班地清点也难以数得清)”(卫瑜章《段注〈说文解字〉勘误·自序》)。其中成就突出者,四大家。上海古籍出版社《说文·出版前言》说:“王筠《说文释例》《说文句读》重于形,桂馥《说文义证》偏于义,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重于声,惟段玉裁《说文注》形、音、义三者并重。”其实朱氏之《训》也很重视六书之义的内在联系,并能全面圆通汉字形音义三者之正理。这时候,《说文》的幽涵奥义,汉字的“三要素”关系就“大放光明”了。

因为《说文》是开山大作,又是汉字简古滥觞之时,难免粗略梗糙。所以“许慎注解,词简义奥”(徐铉《序》),“训诂简质,猝不易通;又音韵改移、古今异读,(故其)谐音诸字,亦每难明”(《提要》)。再加上“篆书湮替,为日已久;凡传写《说文》者皆非其人:故错乱遗脱,不可尽究。”又“《说文》之时,未有反切;后人附益,互有异同。”(徐铉《序》)所以,宋太宗下诏:收集天下《说文》遗本,“委徐铉等点检书写雕造,无令差错,致误后人。(雍熙三年〔公元986〕十一月□日牒)”实际上,徐铉等所作的远不止“点检书写雕造”(见上文)。大徐本问世之后,新的问题仍不断产生。许慎《说文解字·自叙》“黄门侍郎杨雄采以作《训纂篇》,凡《仓颉》以下,五千三百四十字”,许慎又采集网罗,成“九千三百五十三文”,徐铉增的也很少。而社会发展,文字“递有增加”,且注音读音愈益重要(南宋曾慥《类说》引《古今词话》“真宗朝,试《天德清明赋》,有闽士破题云:‘天道如何?仰之弥高!’会试官亦闽人,遂中选。”“道”“德”二字都分不清的人居然中选,说明“宋初程试,用韵尚漫无章程”〔《提要》〕),于是历代政府和学者不断编修注音良好的“韵书”一类的、且规模更大的字词典,最后(公元1012年)终于出现了“大宋重修《广韵》(唐朝孙愐等增广《切韵》而著《唐韵》,后又有严宝文、裴务斋、陈道固三家作增广《切韵》的修订工作,并都称《广韵》,所以宋初的《广韵》称“重修《广韵》〔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广韵》〕”〔见《提要》〕)”和《集韵》(公元1038 - 1068年)。

因为中古以前,“三代秦汉所读之音,与今不同也。”“六朝以后之韵书出而古言(音)渐亡。”(清·郝懿行《尔雅义疏·序》。)“古韵失传,魏晋以降,(才)创为律韵行世”(《康熙字典·凡例》)。所以,“先秦用韵现象不易在字典中得到反映,因而古韵部(指本《字表》里的古韵)主要根据《说文解字》谐声、中古音切和异文现象来推求。”(《汉语大字典·上古音字表说明》)可见那时的注音多么艰难。《广韵》收字二万六千余个,《集韵》(为纠正所谓的《广韵》“冗漫殊甚,亦多纰缪,或略而失当”而广采唐代韵书旧文另编的宋修本)收字53525个,又时居中古,而承上启下。《广韵》《集韵》使用的注音办法是反切法(此法之最先集成者,是隋朝的陆法言〔著第一部切音字典《切韵》〕),这个办法比它以前的谐音法、异文直音法都科学。它可以把字的声、韵、调都明确地注出来(不像谐音法朦胧不明、摸棱不准),可以比直音法的使用范围大得多(因为许多字没有同音字,有的同音字又生僻不能读出)。所以《广韵》《集韵》是“研究上古和近代语音·的”“重要的”“韵书”(见《辞海》)。《汉语大字典》中“中古音以《广韵》《集韵》的反切为主要依据”(见《凡例·十》),其《中古音字表》的根据主要也是这两本书(见《中古音字表说明》)。

反切注音法沿用了一千多年,也遇到一些问题,又由于西方文化的东渐,中国人逐渐认识到这个办法需要改革。“世谓汉儒识文字而不识字母 ……七音之传,肇始西域,以三十六字为母,……而后天下之音总于是焉。”(《康熙字典·御制序》)但是从唐末僧人守温仿照梵文创制三十字母、宋人继为三十六字母之后,绵延近千年,而徘徊不前。《康熙》自以为得“七音之准绳”,其实仍在反切上滚来滚去。直到清末,学者们才在前人的长期摸索中悟出拼音法,从此,注音法以加速度向前发展。1919年“五·四”之后,开始使用“国音字母拼音”,1957年,试行“汉语拼音”,很快得到普遍承认和应用。同时,汉文字的整理、定型工作也卓有成效地进行。可以说,到这时,汉文字、汉语言才似乎真正进入到“理想王国”。然而,本人窃以为现虽已有《现代汉语词典》、新修《辞海》、《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的伟大成就,而“战斗仍未有穷期”。比如,汉语拼音的“隔音符号”在书写时究竟要不要那么烦;计算机中,隔音的输入法怎么解决;能不能解决汉语同音字太多的问题;在字词典中,怎样排列文字的始义、本义和逐次的引申义,怎样归属文字的形音义统属系列(《现代汉语词典》的“gōu勾1(句)①②/勾2(句)①②;gòu勾(句)①②”式的归属法引了很好的路”)并确实处处圆通;……确乎任正重、路好远……尽管语言的变化发展不是个短时期理论问题,理论归纳也要先有事实;但“任务”还是任务,“路”也正摆在眼前。

《说文解字》

·出版社:中华书局

·页码:390 页

·出版日期:2004年

·ISBN:7101002609

·条形码:9787101002607

·包装版本:1版

·装帧:精装

·开本:32开

《尔雅》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原价:32

出版日期:2004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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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7532537447

  孟子说:“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所以我们有必要对《尔雅》的作者、成书年代先做个大致了解,以便更好地认识、阅读该书。但这两个问题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旧说主要有:

 一、周公所作。始见于魏张揖的《上广雅表》:“昔在周公,缵述唐虞,宗翼文武,克定四海,勤相成王,践阼理政,日昃不食,坐而待旦,德化宣流,越裳俫贡,嘉禾贯桑。六年制礼,以导天下,著《尔雅》一篇,以释其意义。”认为周公作《尔雅》意在阐释礼乐制度,治理天下。

 二、孔子门人所作。郑玄在《驳五经异义》中说:“玄之闻也,《尔雅》者,孔子门人所作,以释六艺之旨,盖不误也。”清人邵晋涵进一步发挥,认为“《尔雅》者,始于周公,成于孔子门人,斯为定论”。

 周公和孔子及其门人向来被视为儒家文化的代表,备受推崇,所以将《尔雅》的著作权归到他们名下,有深刻的思想渊源。但二说都无坚确的证据,难以令人信服。《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说“周公、孔子皆依托之词”,为通达之论。

 三、秦汉学者所作。最早提出此观点的是欧阳修,他在《诗本义》中说:“《尔雅》非圣人之书,不能无失,考其文理,乃是秦汉之间学《诗》者纂集,说《诗》博士解诂。”管锡华先生认为秦代焚书坑儒,《尔雅》与《诗》《书》密切相关,当在禁毁之列,不具备撰集成书的条件,所以该说也不足信。

 其他异说还有不少,这里不再一一介绍。之所以会产生许多不同看法,是“文献不足故也”,各说都无法提供十分确凿的证据坐实《尔雅》为某人某时所作。造成证据缺乏的原因和先秦古书流传的独特形式有很大关系。余嘉锡先生在《古书通例》中说“周秦人之书……门弟子相与编录之,以授之后学,若今之用为讲章,又各以所见,有所增益,而学案、语录、笔记、传状、注释,以渐附入。其中数传以后,不辨其出何人手笔”,可为至论。所以要完全坐实《尔雅》的具体作者,几乎是不可能的。现代学者通过细致的文本研究,一般都认为《尔雅》大致成书于战国末年,秦汉间仍略有订补。这样的结论可以说是最为合理,也颇有点无奈的。

 《尔雅》的书名如何理解,同样众说纷纭,一般认为“尔”通“迩”,近的意思;雅,义为正,指当时的通行语。近之以正,即用通行语解释被训语的意思。《尔雅》一书形式上很像今天的辞典,是十三经中十分特别的一部。虽然它在古代被誉为“学问之阶路”“五经之梯航”,但时过境迁,今天的读者对它往往望而生畏,其实不必,它本是一个颇为有趣的知识宝库。

 从内容上看,全书共十九篇,《释诂》《释言》《释训》解释一般语词,《释亲》《释宫》《释器》等十六篇则解释专业名词,涉及亲属称谓、天文地理、草木虫鱼等。关于其书价值,郭璞在《尔雅序》中有精到的说明,略归纳如下:

 一、解释、辨析词义,可以通训诂。如“切磋琢磨”,今天多作为一个词来使用,个中区别已鲜为人知,但《尔雅》还保存着详细辨析:“骨谓之切,象谓之磋,玉谓之琢,石谓之磨。”知道了这种区分,也就能深入理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诗经·淇奥》中的比兴意义了。正因为《尔雅》保存了大量常见于典籍的基本词汇及故训,读通此书,再阅读其他典籍就轻松得多,所以历代学人都将其视为阅读古代典籍的重要工具。

 二、为进行文学创作提供资源。儒家认为“质胜文则野”,一定的文辞修饰是十分必要的。文学创作则更重视词藻的修饰和运用,而《尔雅》有两千多个词条,四千多词语,真正是一座词汇宝库,可为创作者提供丰富的资源。比如张衡《东京赋》中有“鹎鶋秋栖,鹘鸼春鸣。雎鸠丽黄,关关嘤嘤”两句,其中“鹎鶋、鹘鸼、雎鸠、丽黄”皆为鸟名,“关关、嘤嘤”为鸟声,这些词在《尔雅》里都有相应解释。由此可见,郭璞说《尔雅》是“摛翰者之华苑”,并非虚美。

 三、书中大量的天文地理、草木虫鱼知识可令人开阔眼界、博物多识。古人认为“学者耻一物之不知”,对《尔雅》的博物学作用亦颇为重视,有两个小故事可以说明。汉光武帝曾与群臣在灵台宴游,得到了一只奇怪的豹纹鼠,大臣中无人能识,只有窦攸据《尔雅》认为是鼮鼠,经人核验后果如所说,因而赐帛百匹,并令公卿子弟随窦攸学习《尔雅》,后世传为美谈。《世说新语》中还记载着一个因不熟悉《尔雅》而致食物中毒的故事。晋朝的蔡谟避乱渡江后见到蟛蜞,以为是螃蟹,便吟咏起蔡邕《劝学章》中的“蟹有八足,加以二螯”,且命人煮来吃。但吃完以后上吐下泻,精神疲困,才知道这不是螃蟹。后来他向朋友谢尚说起此事,遭到谢氏嘲笑:“你《尔雅》读得不熟,险些被《劝学章》害死。”因为《尔雅·释鱼》中有关于蟛蜞的记载,蔡谟未能熟知,谢氏才说出这番话来。清儒刘宝楠曾说“鸟兽草木,所以贵多识者,人饮食之宜,医药之备,必当识别,匪可妄施。故知其名,然后能知其形,知其性。《尔雅》于鸟兽草木皆专篇释之,而《神农本草》亦详言其性之所宜用,可知博物之学,儒者所甚重矣”,对《尔雅》的博物学意义讲得很透彻。

 当我们对《尔雅》的体例和内容有大致了解之后,如何逐步深入地阅读当然没有固定之法,因人而异。但《释诂》《释言》《释训》三篇纯为词语训释,《释亲》讲古代亲属称谓,其中一些名称已离现代生活较远,所以这四篇初读时都颇为枯燥,很难令人产生兴趣,倒不妨先从其他几篇中挑选出一些感兴趣的条目进行阅读。尤其是《释地》及草木虫鱼诸篇,记载了许多有趣甚至奇怪的名物,更容易激发学习和探索的兴趣。如熟悉《神雕侠侣》的朋友一定记得小龙女胳膊上神奇的“守宫砂”,这种可以验证女人是否为处子之身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文献根据?守宫又是什么东西?翻翻《尔雅》便可知道,守宫又称蝘蜓,就是壁虎的别名。再进一步查考古人注释,可知守宫砂这种方术当出自《淮南万毕术》(淮南王刘安及门客所编的一本方术书),其云“守宫饰女臂,有文章。取守宫新合阴阳者牝牡各一,藏之瓮中,阴干,百日以饰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阴阳,辄灭去”。类似说法又见《汉书·东方朔传》颜师古注:“守宫,虫名也。术家云以器养之,食以丹砂,满七斤,捣治万杵,以点女人体,终身不灭,若有房室之事,则灭矣。”如此以来,武侠小说中“守宫砂”的原委就清楚了,并不是金庸老先生瞎编出来的。而为我们提供相关线索的正是《尔雅》一书。

 《尔雅》无疑是我们了解古代思想文化的一个切入点,其中一些内容体现着古人的思维方式,反映出当时的社会图景等。因此阅读时对文字背后蕴含的思想观念也应有所注意。如《尔雅·释畜》说“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即两脚有羽毛的称为禽,四足有皮毛的称为兽。古人做出如此分类,当然是对自然界进行观察的结果,而古人对这种现象的阐释则更为有趣,如董仲舒云“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故已有大者,不得有小者,天数也”,《颜氏家训·省事》云“能走者夺其翼,善飞者减其指,有角者无上齿,丰后者无前足,盖天道不使物有兼焉也”,可见古人认为有翅膀的动物脚就少,善奔跑的就没翅膀,这其中是蕴含着天道的——凡事不可能尽善尽美,兼有众长,好处占尽。这种阐释世界的思维方式是十分有趣的,而且所揭示的道理也很能引人思考。

 虽然《尔雅》成书较早,历来为学者推重,但它进入到“十三经”的行列,却是到唐代才有的事。汉文帝时“欲广游学之路,《论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博士,后罢传记博士,独立五经而已”,还只是将《尔雅》与《论语》《孟子》一道视为“传记”。唐初陆德明撰《经典释文》,为《尔雅》书中字词做训释,已将其视作“经典”。到了唐文宗大和年间,“长于经学”的宰相郑覃向唐文宗奏言“请召宿儒奥学,校定六籍,准后汉故事,勒石于太学,永代作则”,文宗从之,遂有刊刻开成石经之事,《尔雅》作为其中一种,其经学地位方正式被官方确立。可以说,《尔雅》能升格为经,除了有《论语》《左传》等“传记”升为“经”的成例外,和当时主政者对经学的重视和爱好也有关系。魏丕植先生还认为:唐文宗恭俭儒雅,锐意改革,意欲清除宦官势力,但始终未能如愿,夺权斗争以“甘露之变”宣告失败。而《尔雅》经学地位的确立正在此期间,可以看作是唐文宗在政治上被宦官势力压制后,于意识形态领域进行反抗的一种表现,是他试图在意识形态领域确立皇权的正统、权威地位的一种表达。结合当时的政治情势来看,此说亦颇有道理。

 总之,《尔雅》包蕴着丰厚的文化信息,有多方面的价值和意义,是我们了解传统文化、古人社会生活等方面的绝好切入口。但不可否认,该书中的解释大多十分简略,且存在若干生僻字,时常让初学者感到不知所云。因此这里介绍几种注释、研究著作,以便读者阅读和利用《尔雅》:

 一、郭璞《尔雅注》,是现在所能见到的时代最早并完整流传下来的古注,为阅读《尔雅》的重要参考。中华书局近出的“汉小学四种”之《尔雅》,据宋刻善本影印,并附有音序、笔画索引,便于翻检。

 二、今人胡奇光、方环海的《尔雅译注》,注释简要,并有翻译及词条索引。书中的生僻字大多标注了拼音,便于初学阅读。中华书局出版的管锡华《尔雅》与《尔雅译注》类似,亦可参看。

 三、对《尔雅》内容、体例等作全面、详细介绍的有顾廷龙、王世伟《尔雅导读》及管锡华《尔雅研究》。

 四、若欲深入研究,则可参看十三经注疏中的《尔雅注疏》,中华书局有影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有整理本。郝懿行《尔雅义疏》及邵晋涵《尔雅正义》是清人研究《尔雅》的代表性作品,郝疏尤详于名物考证。邵氏《正义》对郭注、邢疏多有补正,但校勘稍逊。二者互有短长,均可做深入阅读的辅助书籍。另外,朱祖延先生取自汉迄今有关《尔雅》的重要著作94种纂集为《尔雅诂林》,收罗宏富,可备查检。

 对专业研究者来说,《尔雅》更重要的是其学术价值,在词汇学、训诂学等方面的意义,而一般读者不妨将其视作一本博物书,一面观照传统文化的镜子,细细研读,不必求快,必能发现不一样的精彩。

清代研究《尔雅》的著作更多,最著名的有邵晋涵的《尔雅正义》、郝懿行的《尔雅义疏》。

《尔雅》一书历来受到人们的重视,被列为儒家的经典,对后世训诂书的影响颇大。后世训诂书,有的补充《尔雅》内容,有的仿其体例,且多以”雅”字命名。其中旧题孔鲋的《小尔雅》,是最早的一部补充《尔雅》之作。此后有汉刘熙的《释名》,除对字词进行简单的释义外,并进一步探求语源。魏张揖的《广雅》,则博采群书,以补《尔雅》训诂之缺。宋代补《尔雅》之作有:陆佃的《埤雅》,罗愿的《尔雅翼》。明代朱谋■的《骈雅》,专门收录冷僻深奥的词汇;方以智的《通雅》,特点在于探讨语源。清代吴玉搢收录形音歧异而意义相同的词,撰为《别雅》;史梦兰集叠字,撰《叠雅》。总之,以上诸“雅”,都是收录古籍书面语言的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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