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读的笑话书——笑林广记(卷五)摘录二
一杭人有三婿,第三者甚呆。一日丈人新买一马,命三婿题赞,要形容马之快疾,出口成文,不拘雅俗。长婿曰:“水面搁金针,丈人骑马到山阴,骑去又骑来,金针还未沉。”岳丈赞好。次及二婿曰:“火上放鹅毛,丈人骑马到余姚,骑去又骑来,鹅毛尚未焦。”再次轮到三婿,呆子沉吟半晌,苦无搜索,忽丈母撒一响屁,呆子曰:“有了。丈母撒个屁,丈人骑马到诸暨;骑去又骑来,孔门犹未闭。”
祖付孙钱二文买酱油醋,孙去而复回,问曰:“那个钱买酱油?那个钱买醋?”祖曰:“一文买酱油,一文买醋。随分买,何消问得?”去移时,又复转问曰:“那个碗盛酱油?那个碗盛醋?”祖怒其痴呆,责之。适子进门,问以何故。祖告之,子遂自去其帽,揪发乱打。父曰:“你敢是疯了?”子曰:“我不疯,你打得我的儿子,我难道打不得你的儿子?”
两怯内者,皆以积忧成疾。一吐红痰,一吐绿痰,因赴医家疗治。医者曰:“红痰从肺出,犹可医;绿痰从胆出,不可医。归治后事可也。”其人问由胆出之故,对曰:“惊碎了胆,故吐绿痰,胆既破了,何医得。”
有怯内者,欲访其类,拜十兄弟。城中已得九人,尚缺一个,因出城访之。见一人掇马桶出,众齐声曰:“此必是我辈也。”相见道相访之意,其人摇手曰:“我在城外做第一个倒不好,反来你城中做第十个。”
一武弁怯内而带伤痕,同僚谓曰:“以登坛发令之人,受制于一女子,何以为颜?”弁曰:“积弱所致,一时整顿不起。”同僚曰:“刀剑士卒皆可以助兄威,候其咆哮时,先令军士披挂,枪戟林立站于两旁,然后与之相拒,彼慑于军威,敢不降服!”弁从之,及队伍既设,弓矢既张,其妻见之,大喝曰:“汝装此模样,将欲何为?”弁闻之,不觉胆落,急下跪曰:“并无他意,请奶奶赴教场下操。”
一惧内者,忽于梦中失笑。妻摇醒曰:“汝梦见何事而得意若此?”夫不能瞒,乃曰:“梦娶一妾。”妻大怒,罚跪床下,起寻家法杖之。夫曰:“梦幻虚情,如何认作实事。”妻曰:“别样梦许你做,这样梦却不许你做的。”夫曰:“以后不做就是了。”妻曰:“你在梦里做,我如何得知。”夫曰:“既然如此,待我夜夜醒到天明,再不敢睡就是了。”
一婿有呆名,舅指门前扬竿问曰:“此物何用?”婿曰:“这树大起来,车轮也做得。”舅喜曰:“人言婿呆,皆耍也。”及至厨下,见研酱擂盆,婿又曰:“这盆大起来,石臼也做得。”适岳母撒一屁,婿及应声曰:“这屁大起来,霹雳也做得。”
一商人嫖妓,问其青春几何,妓曰:“十八岁。”越数年,商人生意折本,仍过其家,妓忘之。问其年,则曰:“十七。”又过数年,入其家问之,则曰:“十六。”商人忽涕泣不止,妓问何故,曰:“你的年纪,倒与我的本钱一般,渐渐的缩小了,想到此处,能不令人伤心。”
子好游妓馆,父责之曰:“不成器的畜生,我到娼家十次,倒有九次见你。”子曰:“这等说来,你还多我一次,反来骂我?”
有一士欲过河,苦无渡船。忽见一大龟,士曰:“乌龟哥,烦你渡我过去,我吟诗谢你。”龟曰:“先吟后渡。”士曰:“莫被你哄,先吟两句,渡后再吟两句,何如?”龟曰:“使得。”士吟曰:“身穿九宫八卦,四海龙王也怕。”龟喜甚,即渡士过河。士续曰:“我是衣冠中人,不与乌龟答话。”
雷公欲诛忤逆子,子执其手曰:“且慢击,我且问你,还是新雷公,还是旧雷公?”雷公曰:“何谓?”其人曰:“若是新雷公,我竟该打死,若是旧雷公,我父忤逆我祖,你一向在那里去了?”
一人最好唱曲,探亲回迟,城门已闭,因叫开门。管门者曰:“你唱一曲我听,便放你进来。”此人曰:“唱便唱,只是我唱,你要答应。”管门曰:“依你。”其人先说白云:“叫周仓。”城上应曰:“嘎!”“关爷爷在城外了还不快迎。”复应曰:“嘎!”其人曰:“你既晓得关出你爷在城外,就该开门,如何还敢要我唱曲?”
苏州老鳏,人问:“有了令郎吗?”答云:“提起小儿,其实心酸。前面妻祖与妻父定亲,说得来垂成了,被一个天杀的用计矗退了,致使妻父不曾娶得妻母,妻母不曾养的贱内,至今小儿杳然。”
一翁无子,三婿同居。新造厅房一所,其长婿饮归,敲门不应,大骂牢门为何关得恁早。翁怒,呼第二婿诉曰:“我此屋费过千金,不是容易挣的,出此不利之语,甚觉可恶。”次婿曰:“此房若卖也,只好值五百金罢了。”翁愈怒,又呼三婿述之。三婿云:“就是五百金劝阿伯卖了也罢,若然一场天火,连屁也不值。”
清客贫甚,晨起无米,煮荇叶食之而出。少顷,赴富儿席。饮空心酒过多,遂大吐,而荇叶出焉。恐人嘲笑,乃指而言曰:“好古怪,早上吃白滚汤,用不多几个莲心,如何一会子小荷叶出得恁快?”
有贩卖药材离家数年,其妻已生下四子。一日夫归,问众子何来,妻曰:“为你出外多年,我朝暮思君,结想成胎,故命名俱暗藏深意:长是你乍离家室,宿舟沙畔,故名宿砂;次是你远乡做客,我在家志念,故名远志;三是料你置货完备,合当归家,故唤当归;四是连年盼你不到今该返回故乡,故唤茴香。”夫闻之大笑曰:“依你这等说来,我再在外几年,家里竟开得一间山药铺了!”
有善相者,扯一人要相。其人曰:“我倒相着你了。”相者笑云:“你相我如何?”答曰:“我相你决是相不着的。”
有自负棋高,与人角,连负三局。次日,人问之曰:“昨日较棋几局?”答曰:“三局。”又问:“胜负如何?”曰:“第一局我不曾赢;第二局他不曾输;第三局我本等要和,他不肯罢了。”
一人以好棋破产,因而为小偷,被人缚住。有相识者见而问之,答云:“彼请我下棋,嗔我棋好,遂相困耳。”客曰:“岂有此理。”其人答曰:“从来棋高一着,缚手缚脚。”
一人生子,虑其难养,请一星家算命。星士曰:“关煞倒也没得,大来运限俱好,只是四柱中犯点贼星,不成正局。”那人曰:“不妨,只要养得大,就叫他学银匠。”星士曰:“为何?”答曰:“做了银匠,哪日不偷几分银子养家活口。”
银匠开铺三日,绝无一人进铺。一日至暮,有以碎银二两钱来倾者,乃落其半,倾作对充与之。其人大怒,谓其利心太重。银匠曰:“天下的人利心再没有轻过于我的。开了三日店,止落得一钱,难道自己吃了饭,三分一日,你就不要还了?”
辰年大旱,太守命法官祈雨,雨不至。太守怒欲治之。法官禀云:“小道本事平常,不如某裁缝最好。”太守曰:“何以见得?”答曰:“他要落几尺就是几尺。”
一裁缝上厕坑,以尺插墙上,便完忘记而去。随有满洲人登厕,偶见尺,将腰刀挂上面。少顷,裁缝转来取尺,见有满人,畏而不前,观望良久。满人曰:“蛮子你要甚么?”答曰:“小的要尺。”满人曰:“咱囚攘的,屙也没屙完,你就要吃(尺)!”
一匠人装门闩,误装门外。主人骂为“瞎贼”。匠答曰:“你便瞎贼!”主怒曰:“我如何倒瞎?”匠曰:“你若有眼,便不来请我这样匠人!”
一待诏初学剃头,每刀伤一处,则以一指掩之。已而,伤多不胜其掩,乃曰:“原来剃头甚难,须得千手观音来才好。”
本文2023-08-21 18:32:53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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