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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客赠牡丹)
维摩病起,兀坐等枯株。清晨里,谁来问,是文殊。遣名姝。夺尽群花色,浴才出,酲初解,千万态,娇无力,困相扶。绝代佳人,不入金张室,却访吾庐。对茶铛禅榻,笑杀此翁_。珠髻金壶。始消渠。
忆承平日,繁华事,修成谱,写成图。奇绝甚,欧公记,蔡公书。古来无。一自京华隔,问姚魏、竟何如。多应是,彩云散,劫灰余。野鹿衔将花去,休回首、河洛丘墟。漫伤春吊古,梦绕汉唐都。歌罢欷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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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
致。属先受制置使李公之辟,崔公始聘洪公舜俞入幕。后二十五年,奉使岭外,拜公祠象,俯仰今昔,辄和公所作水调歌头以寓悲慨云。
敕使竟空反,公不出梅关。当年玉座记忆,仄席问平安。羽扇尉佗城上,野服仙游阁下,辽鹤几时还。赖有蜀耆旧,健笔与书丹。
青油士,珠履客,各凋残。四方蹙蹙靡骋,独此尚宽闲。丞相祠堂何处,太傅石碑堕泪,木老瀑泉寒。往者不可作,置酒且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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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喜归)
遣作岭头使,似戍玉门关。来时送者,举酒珍重祝身安。街畔小儿拍笑,马上是翁矍铄,头与璧俱还。何处得仙诀,发白颊犹丹。
屋茅破,篱菊瘦,架签残。老夫自计甚审,忙定不如闲。客难扬雄拓落,友笑王良来往,面汗背芒寒。再拜谢不敏,早晚乞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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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解印有期戏作)
老子颇更事,打透利名关。百年扰扰于役,何异入槐安。梦里偶然得意,醒后才堪发笑,蚁穴驾车还。恰佩南柯印,仿佛毂曾丹。
客未散,日初_,酒犹残。向来幻境安在,回首总成闲。莫问浮云起灭,且跨刚风游戏,露冷玉箫寒。寄语抱朴子,候我石楼山。
水调歌头(八月上浣解印别同官席上赋)
半世惯歧路,不怕唱阳关。朝来印绶解去,今夕枕初安。莫是散场优孟,又似下棚傀儡,脱了戏衫还。老去事多忘,公莫笑师丹。
笔端化,胸中锦,两消残。江湖水草空旷,何必养天闲。久苦诸君共事,更尽一杯别酒,风露夜深寒。回首行乐地,明日隔云山。
水调歌头(客散循堤步月而作)
落日几呼渡,佳夕每留关。有时来照清浅,鬓雪似潘安。一曲亲蒙君赐,两岸更无人迹,惟见鹭飞还。隙地欠栽接,蕉荔杂黄丹。
柳全疏,松尚幼,怕摧残。旁人笑我痴计,管钥费防闲。翁意在乎林壑,客亦知夫水月,满腹贮清寒。赋咏差有愧,赤壁与滁山。
水调歌头(次夕,觞客湖上,赋葛仙事)
羯虏问周鼎,柱史出秦关。苦求句漏,何意身世远差安。不见踮鸢堕水,时有飞鸿遵渚,乐此久忘还。采药寓言耳,胸次有灵丹。
钓游处,榕叶暗,荻花残。自翁仙后千载,输与水鸥闲。我读内篇未竟,忽被急符驱去,洞闭白云寒。回首愧幽子,隐约海中山。
水调歌头(十三夜,同官载酒相别,不见月作)
怪事广寒殿,此夕不开关。林间乌鹊贺,暂得一枝安。只在浮云深处,谁驾长风挟取,明镜忽飞还。玉兔呼不应,难觅臼中丹。
酒行深,歌听彻,笛吹残。嫦娥老去孤另,离别匹如闲。待得银盘擎出,只怕玉峰醉倒,衰病不禁寒。卿去我欲睡,孤负此湖山。
水调歌头(癸卯中秋作)
老年有奇事,天放两中秋。使君飞榭千尺,缥渺见麟洲。景物东徐城上,岁月北征诗里,圆缺几时休。俯仰慨今昔,惟酒可浇愁。
风露高,河汉澹,素光流。贾胡野老相庆,四海十分收。竞看姮娥金镜,争信仙人玉斧,费了一番修。衰晚笔无力,谁伴赋黄楼。
水调歌头(和仓部弟寿词)
岁晚太玄草,深悔赋长杨。向来户外之屦,已饱各飞扬。阁上青藜安在,院里金莲去矣,且爱短檠光。衰懒倦宾客,谁访老任棠。
叹时人,怜黠小,笑鲐黄。汝曹变灭臭腐,侬底愈芬香。苦羡阿龙则甚王导小字,学取幼安亦可,坐穴几藜床。零落雁行小,敢不举君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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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梦孚若)
何处相逢,登宝钗楼,访铜雀台。唤厨人斫就,东溟鲸脍,圉人呈罢,西极龙媒。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子谁堪共酒杯。车千两,载燕南赵北,剑客奇才。
饮酣画鼓如雷。谁信被晨鸡轻唤回。叹年光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凄凉感旧,慷慨生哀。
沁园春(送孙季蕃吊方漕西归)
岁暮天寒,一剑飘然,幅巾布裘。尽缘云鸟道,跻攀绝顶,拍天鲸浸,笑傲中流。畴昔奇君,紫髯铁面,生子当如孙仲谋。争知道,向中年犹未,建节封侯。
南来万里何求。因感慨桥公成远游。叹名姬骏马,都成昨梦,只鸡斗酒,谁吊新丘。天地无情,功名有命,千古英雄只么休。平生客,独羊昙一个,洒泪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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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送包尉)
我羡君归,一路秋风,芙蓉木犀。想慈颜望久,灵乌乍噪,新眉画就,郎马频嘶。忙脱征衫,快呼斗酒,细为家人说建溪。争知道,这中年怀抱,最怕分携。
丈夫南北东西。应笑杀离筵粉泪啼。怅佳人来未,碧云冉冉,王孙去后,芳草萋萋。明日相思,山重水复,古道人稀茅店鸡。元龙老,有高楼百尺,谁共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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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答九华叶贤良)
一卷阴符,二石硬弓,百斤宝刀。更玉花骢喷,鸣鞭电抹,乌丝阑展,醉墨龙跳。牛角书生,虬髯豪客,谈笑皆堪折简招。依稀记,曾请缨系粤,草檄征辽。
当年目视云霄。谁信道凄凉今折腰。怅燕然未勒,南归草草,长安不见,北望迢迢。老去胸中,有些磊块,歌罢犹须著酒浇。休休也,但帽边鬓改,镜里颜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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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同前)
我梦见君,戴飞霞冠,著宫锦袍。与牧之高会,齐山诗酒,谪仙同载,采石风涛。万卷星罗,千篇电扫,肯学穷儿事楚骚。掀髯啸,有鱼龙鼓舞,狐兔悲嗥。
英雄埋没蓬蒿。谁摸索当年刘与曹。叹事机易失,功名难偶,诛茅西崦,种秫车皋。栅有鸡豚,庭无羔雁,道是先生索价高。人间窄,待相期海上,共摘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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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癸卯佛生翼日,将戟,梦中有作。既醒,但易数字)
有个头陀,形等枯株,心犹死灰。幸春山笋贱,无人争吃,夜炉芋美,与客同煨。何处_花,忽相导引,莫是天宫迎赴斋。又疑道,向毗耶城里,讲席初开。
这边尚自徘徊。笑那里纷纷早见猜。有尊神奋杵,拳粗似钵,名缁竖拂,喝猛如雷。老子无能,山僧不会,谁误檀那举请哉。山中去,便百千亿劫,休下山来。
沁园春(和吴尚书叔永)
我所思兮,延陵季子,别来九春。笑是非浮论,白衣苍狗,文章定价,秋月华星。独步岷峨,后身坡颍,何必荀家有二仁。中朝里,看叔兮衮斧,伯也丝纶。
洛中曾识机云。记玉立堂堂九尺身。叹苕溪渔艇,幽人孤往,雁山马鬣,吊客谁经。宣室厘残,玄都花谢,回首旧游存几人。新腔美,堪洗空恩怨,唤起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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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吴叔永尚书和余旧作,再答)
莫羡渠侬,白玉成楼,黄金筑台。也不消颠怪,骑_被发,谁能委曲,令鸩为媒。鬓有二毛,袖闲双手,只了持螯与把杯。公过矣,赏陈登豪气,杜牧粗才。
便烦问讯张雷。甚斗宿无光剑不回。想阁中鸣佩,时携客去,壁间悬榻,近有谁来。撤我虎皮,让君牛耳,谁道两贤相厄哉。中年后,向歌阑易感,乐极生哀。
沁园春(维扬作)
辽鹤重来,不见繁华,只见凋残。甚都无人诵,何郎诗句,也无人报,书记平安。闾里俱非,江山略是,纵有高楼莫倚栏。沈吟处,但萤飞草际,雁起芦间。
不辞露宿风餐。怕万里归来双鬓斑。算这边赢得,黑貂裘敝,那边输了,翡翠衾寒。檄草流传,吟笺倚阁,开到琼花亦懒看。君记取,向中州差乐,塞地无欢。
沁园春(答陈上舍应祥)
华发萧萧,归碧鸡坊,出金马门。把一枝色笔,掷还郭璞,些儿残锦,回乞天孙。永免朝参,更无宣锁,送老三家水竹村。休休也,任巫阳来下,未易招魂。
茅檐安得庖阍。倩便了沽来酒满樽。叹角巾东路,吾寻初服,上书北阙,子漫危言。漏院霜靴,火城雪辔,得似先生败絮温。安危事,付布衣融泰,鼎足膺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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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
岳降神,方启中兴之运;河如带、山若砺,未酬再造之功。某逾望三台,敬熏一瓣。短衣饭牛而至旦,业已归耕;搢笏笼鸽以放生,末由旅贺。
载籍以来,于宇宙间,有功者谁。自唐尧咨禹,水行由地,宗周微管,夏变为夷。谢傅棋边,莱公骰畔,淝水澶渊送捷旗。天不偶,生堂堂国老,真太平基。
雅怀厌倦台司。新天子殷勤留帝师。向朝堂衮绣,万羊非泰,湖山绦褐,两鹤相随。寿过_溪,德如淇澳,进了丹书作抑诗。蒯缑客,愿年年岁岁,来献新词。
沁园春(二鹿)
驯于蹇驴,清于赐驹,我行尔从。幸柴车堪驾,何惭韩众,药苗可采,长伴庞公。野涧泉甘,阳坡草暖,有柏叶松枝充短供。休梦想,去游灵囿沼,入望夷宫。
与夸夺子争雄。生与死未知谁手中。况嗾獒者众,放_人少,大将触网,小亦伤弓。风月和柔,山林深密,折角何如且养茸。二虫喜,各衔花拜跪,来寿樗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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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
剥啄谁欤,户外一宾,布衣麻鞋。有舌端雄辨,机锋破的,袖中行卷,锦绣成堆。阍启上宾,侬观诸老,个主人公喜挽推。怎奈向,今十分衰飒,非昔形骸。
阍言宾怒如雷。因底事朱门晏未开。假使汝主公,做他将相,懒迎揖客,紧闭翘材。病叟惭惶,尊官宁耐,待铁拐先生旋出来。宾性急,怀生毛名纸,兴尽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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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寄竹溪)
老子衰颓,晚与亲朋,约法三章。有谈除目者,勒回车马,谈时事者,麾出门墙。已挂衣冠,怕言轩冕,犯令先当举罚觞。书尺里,但平安二字,多少深长。
溪翁苦未相忘。我今有双鱼烦寄将。道荒芜羞对,宫中莲烛,昏花难映,阁上藜光。闻庙瑟音,识关睢乱,诗学专门尽不妨。百年后,尚庶几申白,不数韦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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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梦中作梅词)
天造梅花,有许孤高,有许芬芳。似湘娥凝望,敛君山黛,明妃远嫁,作汉宫妆。冷艳谁知,素标难亵,又似夷齐饿首阳。幽雅意,纵写之缣楮,未得毫芒。
曾经诸老平章。只一个孤山说影香。便诏书存问,漫招处士,节旄落尽,早屈中郎。日暮天寒,山空月堕,茅舍清于白玉堂。宁淡杀,不敢凭羌笛,告诉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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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和林卿韵)
畴昔遭逢,薰殿之琴,清庙之璋。谢锦袍打扮,佯狂太白,黄冠结裹,老大知章。种杏仙人,看桃君子,得似篱边嗅晚香。从人笑,笑安车迎晚,只履归忙。
后身定作班扬。彼撼树蚍蜉不自量。偶有时戏笔,官奴藏去,有时醉坠,宗武扶将。永别鹓鸾,已盟猿鹤,肯学周颙出草堂。从人笑,我韩公齿豁,张镐眉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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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再和)
惭愧清朝,罢贡包茅,住发牙璋。便羊裘归去,难留严子,牛衣病卧,肯泣王章。畴昔忧天,如今怀土,田舍鸡肥社酒香。甘雨足,且免扶鉏苦,免踏车忙。
先生少拟荀扬。晚自觉才衰可斗量。甚都无白凤,飞来玄草,亦无紫气,下烛干将。待得新亭,倒持手版,何似抽还政事堂。荣与辱,算到头由我,不属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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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三和)
吉梦维何,男子之祥,载弄之璋。嗟我辰安在,斯文后死,力侔元气,手抉天章。学稼田荒,炼丹灶坏,稽首南华一瓣香。休休也,免王良友笑,屑往来忙。
浮名斗挹箕扬。世岂有明珠百斛量。叹种来瑶草,年深未熟,挑成锦字,道远难将。迁转不行,形容尽变,盍改称呼号瞎堂瞎堂远,僧中尊宿也。遗弓远,怆帝乡云白,禹会山苍。
一
夫人为学之始,总要先明各人分际。如祸福死生,荣辱休戚,是非成败,美恶好丑,皆天为之也,而毫不操诸己;惟进德修业是我事功,修性炼命是我学问,我可以主张得,且德业为我之本,性命是我之根,可以随我生死,去来自如,极之亿万年而不变。苟不自尽,而徒求之于天,不唯越俎代庖,了无所益,且将我全副精神困在里许,我之真实色相湛然常寂者,且因之而汨没矣。能见及此,举凡外感之来,无端之扰,全凭眼有智珠,胸藏慧剑,不难照破妖魔,斩断牵绊。无奈人于一念之持不能恒久,故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观此尤贵久于其道,不以有物累无物,方能以无物照有物,绵绵密密,不贰不息,上下与天地合德,方是仁守之功。虽然,其理如此,其工匪易。当下手之初,未必能知,即知未必能守,不妨凝神于虚,调息于漠,使气有所归,神有所主,气不妄动,神不外游,久久神入气中而不知,气包神外而不觉。如此涵养日久,蕴蓄功深,即协天载于无声无臭,此即吾教之真混沌,不堕旁门之寂灭也。吾甚怪今之儒者,以此欲净理还,为大道之究竟,不肯于百尺竿头再求虚而能实之真际,不免理欲迭见,终不能成大觉如来,而且挟井蛙之见,毁谤交加,意欲倾灭吾道而后已。其间非无哲士力辩其诬,无奈一齐之傅难敌众楚之咻,唯有搔首问天,付之无可如何而已。此大道之所以无传,世道之所以愈坏也。于此有独立不移、遇魔不退、见难不辞而一肩斯道者,其功讵不伟哉!吾为诸子幸矣,且更为诸子勉焉。玄关一窍,是修士第一要务,然不得太极无极之真,焉得玄牝现象?如曰有之,亦幻而不实。夫修丹之要在玄牝,玄牝乃真阴真阳混合而为太极者也,但未动则浑沦无迹耳,故曰无极。由无极而忽然偶动,即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此阴阳气机之动静,即万物之生成肇焉。大修行人将神气打成一片,于此而动,是太极之动,神与气两不相离也;于此而静,是太极之静,神与气自成一致也。其曰“坎离交而生药,乾坤交而结丹”,亦无非此真阴真阳之动静为之,亦无非此太极圆成之物致之。虽曰药曰丹,亦非二也,不过阴阳初交,始见灵气之发皇;迨至丹成有象,是采外来之灵阳以增吾固有之元气,故曰“以外药配内药”;及收归鼎炉,封固温养,焉有不神超无极耶?但恐克念作圣,罔念作狂,一息之不检,或接人而为人所牵,应物而为物所绕,于是神为气动,气因神迁,神气之归一者而今又分为二矣。神气既分,心志愈弛,而天地生我之灵、父母予我之德,其所存者亦几希。古云“气息奄奄,朝不及夕”,未尝不自神气分而为二所致也。吾今叮咛告曰:夫人神气未交,必求其交。慎毋一念之不持,而自即于危殆;一事之不谨,而自陷于沉沦。物欲是幻化之端,性命乃固有之德,与其贪物欲一时之乐,何若求吾千万年性命之真?又况得之与不得,有命存焉,非等良贵,可以由我自主,一得永得之为愈也。吾更为呼曰:所求无他,只是胸悬明镜,手握宝刀,照破妖魔之胆,拔除物欲之根,不使一有所绕焉足矣。此即古人云:“应事接物时,须把静中所修所得光景,时常玩味可也。”总在学者振顿精神,常将真我安止虚无窍中,不许神气偶离。即孟子平旦之气由此常操常存,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是。但恐事物纷投,不得不用心力。然须事了事,心了心,断不令外事之牵我心,客气之动我主。如此用不著于用,物不著于物,四大皆空,万缘尽灭。然而此境未易到也。其初不妨以心光目光直照丹田,久则神归气伏,自返还太极之天。古云:“入定工夫在止念,念头不止亦徒然。”必妄念克除,而后真息乃生。真气既生,则元神自活。夫以气之精爽为心,心之充塞为气,气与心是二而一者也。吾今所示,实为切务。药在此,丹在此,神仙之成亦无不在此。道岂多乎哉!
二
下手采取精气,必要心息相依,神气不违,真阳真药即从此发生出来。行工至此,又要知以定为水,以慧为火,日夜修持,随动随静,总要心性空明,定而不乱,然后此个元气真阳才畅发得起来。若慧觉花开,此是真慧,不可无也。今之思虑不息,智谋日多,此是知觉之心,在人谓之智慧,而吾道家则目为邪火。何也?有思虑灵巧,即有营营逐逐之私心,有此私心,得之则喜,失之则怒,怒为邪火,为身心之害者大矣。故曰:“嗔恚之火一燃,胎息去如奔马,直待火灭烟消,方才归于庐舍。”所以修行人最忌者,莫如嗔恚之火。而去嗔恚之火,莫如守拙守愚,那聪明才智半点不用,不唯不用,且必忘焉,然后真气始育。古来得道之土,所以多愚朴也。昔子贡见一丈人提瓮灌园,曰:“何不为桔槔之便?”其人答曰:“此机械也。从来有机事者必有机心,吾不为也。”此非仙人不能见及此。吾今日不愿生多智慧,但愿生等如颜子堕聪黜明,耳目之用一概不事,斯得一心不二,道庶几矣。且嗔怒之发,最为真气之累,又安能使之无哉?而要不外一觉。心未生嗔时,我唯静定为宗,既动嗔时,我唯以觉照之,务令随起随灭,庶无伤丹之患。由此思之,动为阳为火,静为阴为水,大凡身心一动,必须慎以察之。古人慎独之工,职是故也。总之,动静之时,在在处处俱要无烦恼之念。须知欲无烦恼,必先除思虑,塞兑垂帘,动亦定,静亦定,如此动而神气一,静而神气一,自然日充月盛,学成金仙矣。吾见生各有家务,有妻室儿女,不能如方士出游在外毫无一点事情,必有人伦之应,庶物之酬,稍不及防,思虑纠缠,即属凡火伤丹。吾今特将上品炼法示之。尔生务须随事应酬,不可全不经心,亦不宜太为计较,唯从容静镇,思一过即置之,行一念即忘之。如此酬应,虽日夜千头万绪,无伤矣。如此用心,用而不用,不用而用,益生聪明智慧,益见安闲恬淡,此即大道常存,而真气日充矣。吾见生行工数年,疾病难蠲,只缘动念起火而伤元气。如依法行持,元气一壮,百病潜消,长生可得矣。
三中国古籍全录
人之炼丹,虽曰性命双修,其实炼心为要。心地清净,那太和一气自在于此。认得此气真,采得此气实,只须百日可以筑基,十月可以结胎,三年可以超脱。所以古云:“辛苦两三载,快乐几千年。”不然,只徒炼丹,不先炼心,吾未见有成也。由是以思,人之炼心,第一难事。试观古圣仙真有二三十年而未得入门者,盖以此心未曾炼得干净,纵有玄关秘诀,何由行得?此炼心所以为第一步工夫。然炼心工夫又不区区在端坐习静间也。昔邱祖云:“吾在闹场学道,胜于静处百倍。”又吕祖见开元寺僧法珍坐禅二十余年,颇有戒行,未知真道,因化一道者入寺,见僧法珍问曰:“尔何学?”曰:“端坐静养。”吕曰:“坐可成道乎?”曰:“然。”吕曰:“大凡学道,先须炼心;既炼其心,尤须伏气;既伏其气,无论睡眠,而道俱在其中。道岂在坐乎?”法珍不悟。因与上堂观一僧坐禅良久,顶上出一小蛇,由左床足而下,入尿器,上花台,过阳沟。吕以刀插其前,蛇畏,由右床足上,而复入僧顶。此见心地不清,化为毒蛇,百般幻妄,焉能成得道哉!又马祖兀坐长林,有磨砖作镜之讥。总之,学道人必于行住坐卧四威仪中,俱要不离此道。子思子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然此道精微,非举足可企,倒不如吾师所示:性是慈爱的物事,命是身中氤氲之元气;却将此心安意顺之念、活泼蓬勃之气,常常玩味,不许一息偶离,不令一念参杂,此即古人云“行住坐卧,不离这个”,这个即性命,性命即太极也。此为头脑工夫,根本学问。再者,学始于不欺暗室,又曰慎独。凡视听言动,自家时时了照,稍违天理,即刻灭除。如此炼心,无在不是道矣。尤必加一调息工夫,方是炼命之学。然调息非闭气之谓也,必要慢慢操持,始而有息,久则息微,再久则息无,始是命学之真。故曰:“伏气不服气,服气不长生,长生须伏气。”此个伏字,须要认清,不可徒然闭气数息为也。须心无出入,息亦无出入,方是性命兼修之学。然犹未也。人生之初,始于一念。我必从混沌中认取一念之真以为丹本,又于真气发生、冲突有象以为丹头,于是行河车工法,即长生之道得矣。如此修炼,始不似僧法珍坐禅二十年,不遇祖师,了无以得也。尔等既知此法,必要用个了照心,恒久不已心,如此三年,大道必成。总之,炼心伏气,二者必兼而修之。若但炼心,身命必难保固;若但伏气,纵寿亦是愚夫。生须以两者为法,时刻不离可也。
四
夫道曰炼己,不是孤修兀坐清净自好者可能炼得本性光明,故吕祖炼道于酒肆*房,邱祖养丹于丽春院。夫以上等根器犹必如此磨炼性情,一归浑朴,何况尔初学人,可不磨而又磨,以去此气质之私、物欲之蔽者乎?不说成功之候,即今欲行河车,还玉丹以延命,不经几番挫折,焉能看破红尘?既未看破,虽然修炼,而一腔声色货利、恩爱牵缠,必至到老不放,死亦犹然。生等席丰履厚,习惯安常,从来少有折磨,是以置之波靡中,喧哗扰攘不堪,一到静处,始尝乐趣,方知妻室儿女概属尘缘,即血肉身躯亦是幻化之具,除道而外,皆与我无干涉也。由是尘垢一清,炼药有药,采阳有阳,烧丹有丹。不然,以私欲满腔之身,安得有铅花之发?纵云有水有火,神气不败,此心一走,坎离何交?阴阳难合,而先天一气又从何而来哉?孔子三戒,颜子四勿,实入圣之至理,炼己之要言也。虽然,犹未也。修炼以精气神为主,如不宝精裕气,则神不入气,气不伏神,不能打成一片,犹男精女血各居其所,两不相合,安有生男育女之时?学道人欲求一元真气,始也水火不交,安有真铅之产?及真阳一动,不行河车工法交媾乾坤,安得成丹?如此神了神,气了气,不相凝聚,焉得无息之息以成先天法身、不神之神以配两大乾坤乎?生等须认取先天之精气神,于是加以煅炼,对美景而依然不动,任纷华而不稍改移,只有进火行符,水中金生,进火有度,火裹不发,退符有功,日运己汞包固阳精。此炼己之要学,亦变化气质之实工也。吾愿生初行炼己,不辞劳瘁,庶入室之时六根大定、一念不生,自能到混混沌沌之候,有恍惚杳冥之机。此即先天一气从虚无中来,亦即玄关一窍从无生有,庶与我当日生身受气之初一般无二。何也?先年投胎夺舍,从恍惚中一念而来,与父母精血吻合。今不顺而逆,乃合阴阳坎离团聚一区,以寻我先天真意真气。夫真意即我投生之主宰,真气即我投生之庐舍,真意即我得天之理以成性,真气即我得天之命以成形者。炼己纯熟,方有真神真气,得与天地清空灵阳之气混合为一。于是进退温养,日夜不怠,久则化形而仙道成矣。如今学人不知炼己事大,妄行一时半刻之工,希图得药成丹,不唯无益,且意马心猿,妄动妄走,后天火起,必伤丹而焚身,不唯不能却病延年,而反增病促命也。生等勉之。总要苦行忍辱,推遣自家内魔,积功累德,消除历劫外障,自然天神护佑,大丹可成矣。
五
炼丹之道,始以离中之无求坎中之有,到得阳气萌动,然后以坎中之有会离中之无。有有无之名,必有有无之义。诸子须知阳生有象,一经采取煅炼,浑化为无,如此之无,即虚无清净之药,结虚无清净之丹是,是即未生身处一轮明月也。果能悟彻本原,不落凡夫窠臼,当其有也,是无中之有;当其无也,是有中之无。虽一阳初动,活子时到,气机似有可象,而究之心无所有,仍是先天之有,斯为真有。及药气来归,汞与铅混合为一,虽谓之无,其实气机之流动又何尝全似于无?如此之无,乃是有中之无,方为真无。是则有也无也,特气机之起伏耳,而其真元则不在有无中,却不出有无外。总之,流通活泼者气也,虚明洞达者神也。唯于气机之中,有此了灵之景,斯得之矣。再示诸子神气之要。气产运行,而心神不大爽快者,斯神未与气交也,所谓铅至而汞不应。若心神已快,而气机不甚充满洋溢者,斯气未与神合也,所谓汞投而铅不来。到得铅汞融会为一,然后以如来空空之心,合真人深深之息,相吞相啖于黄房。如静极而动,即忙起火,动极而静,又须停符,任其一升一降,往来自如,合天地之造化,与日月为盈亏,是为小周工法。古人谓一日十二时,皆可为,如觉照则用,不觉照则不用。若行大周工法,则不似小周有间断,所谓无来无去,无进无退,不增减,不抽添,一日一夜,唯有绵绵密密,不贰不息,动如斯,静如斯,行往坐卧亦无不如斯,而要唯以一个了照心常常觉照,不稍间断而已,若稍有间断,即与走丹无异,所以为大周天炼神还虚之大造化也。吾教诸子,第一以炼心为要。而今修士,多有不从此下手,后来倾倒者多也。尚其鉴之。
六
元神者,修丹之总机括也。药生无此元神,是为凡精无用,不能结胎;还丹无此元神,是为幻相,不能成婴。吾窃怪世之修士徒知精气为宝,不知元神为主,纵说成药,亦不过保固色身而已,乌能成圣胎哉!吾今为生道破。夫所谓烹炼阳神者,即此元神采而服之,日积月累,日充月盛而成之者也。不然,何不曰“阳精阳气”,而必曰“阳神”哉?可知炼丹者,即炼此元神一味为之主也。然此是上上乘法,以成金液大还之丹者。若中下两品,虽不全用阳神,却亦离不得阳神,若无阳神,凡精凡气亦不能凝结于身心,以成长生不老人仙。若最上乘法,纯是阳神一件,虽不离精气二者,然不过以之为辅助而已。生须要认得元神清楚,以后才有作用。夫元神即无极而太极也。当其虚静无事,浑浑沦沦,无可名状;及气机偶触,忽焉感孚,跃然而动。此跃然一动之际,即是真正元神。《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若未动时,先存逆料,是未来心;若已动后,犹怀追忆,是过去心;忽感忽应,忽应忽止,是即元神作用,其中稍有计较,不能随应随忘,是谓现在心——皆不名元神,由此采取,即带浊秽,纵使养成,难以飞腾变化,去来自如。吾今略为抉破,生好好用工以行采取焉。然微乎微乎!妙哉妙哉!非上根法器,加之以学问优、见识到,则不可语此也。又云玄关一窍即此偶然感动之阳神,又云玄牝之门亦此阳神之触发。然有分别。玄牝之门,是阴阳交媾之后,一元之气氤氤氲氲始有朕兆。若阳神,则是氤氲活泼之气中灵而觉者是。虽然是二,究竟一也。故《太上》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炼丹无此阳神,其所汨没者大矣。虽然,此元神也,亦清清净净、无杂无染、一心一德之真意也。其静也,元神主之;其动也,元神主之;及其采而为药也,亦元神为之运用而转旋也。元神之用,诚大矣哉。生善会之。切莫加一念,生一意,一日十二时中,常动常觉,常应常静,不怕他万感纷投,俱是此个元神作用。否则落于后天甲里,那一点灵光反隐而不见矣。
七
人生斯世,孰能跳出阴阳之外,不为气数所拘?况风寒暑湿最易相侵,在虚弱之人,冒兹邪气,多成病患。此何如之苦恼也哉!而且富贵贫贱、病老死生,以及是非荣辱、离合悲欢等等难免。呜呼!人生天地,诚一牢笼也。诸子现居火宅场中,曾知人生之苦厄,不若为仙之快乐否耶?幸有大道留传,诸子当用心行持,一劫造成,以免生生世世之烦恼焉。吾今为诸子幸,又为诸子危。幸者,幸闻其道,至此已有成仙之基。危者,危其修道不勤,终难超天地之外。吾示一法。其始恩爱牵缠,名利关锁,不能割者,咬著牙关割去,不能舍者,忍著心头舍去,始而勉强,久则洒然无欲,脱然无累,而金仙之阶堪入矣。否则,半上半下,拖泥带水,终不能超出三界外。又况有德者自有道,德修一分,即道凝一分,德修十分,即道凝十分。故太上三千功、八百行,为修仙之首务也。到得道果已成,回视人间富贵,真是污秽不堪,有厌之而不忍闻见者。试思清空一气,岂容渣滓相参?犹尔世人身著朝衣朝冠,肯与涂炭之人处乎?诸子勉之。吾师无一言半句诳汝也。前日教生采阳,是采取元神也。又云以元神斡运其间,岂不是以神役神乎?非也。采取之阳,元神也;采取之神,真意也。以真意采元神,由是聚精累气,煅之炼之,则元神日壮,而金丹可成矣。又云水府之金,是铅生癸后也,于是以铅伏汞,然后炼出先天一点真气出来,烹而饵之,炼成玄黄至宝,故曰金液大还。然吾犹有说焉。夫药得矣,而犹必有火候,火候不明,终难结丹。古云“药物生玄窍,火候发阳炉。”斯时金已炼出,惟有略用一点真意,采而受之足矣。若药未出时,不妨温温铅鼎,故曰:“药未出矿须猛火,药已归炉宜温养。”足见药生之火,武火也;药还之火,文火也。火候文武,只有意无意之分焉耳。其余周天火候,只一个温温神火,不即不离,斯无危殆焉。故曰:凝其神,柔其意。盖神不凝,则丹不聚;意不柔,则火不纯,火不纯,而丹亦难成也。故升降之际有沐浴抽添者,此耳。到得药气已上泥丸,尤当一意不散,一念不起,凝聚精神团于一处,温养片刻,然后脑中阴精化为甘露神水,滴入绛宫,冶炼片时,而后化为金液,归于丹田,温养成珠。此处务须温温铅鼎以行封固可也。然此封固,内想不出,外想不入,人则知之;若泥丸宫内凝聚一时,烹炼成药,人少知也。夫以此个宫内极是清虚玄朗,落于后天,致有渣滓之窒塞,所以其神不清,其心不灵,常不免于昏愦。若能凝聚半晌,则浊气自降,清气自升,常与天地轻清之气相通。苟能久久温养,则清气充而浊气去,不但身体康强,颜色光耀,而金液大还,亦无非由此静养之功积成也。
八
所谓真一之气,乃鸿濛未判之元气,混沌初开之始气;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莫不由之;成仙成佛,亦岂外是?以故修道之士必于此气认得清,以后才有作用。其在人身,虽贯乎精气神之中,而实无迹可寻;非口鼻呼吸之凡气,非虚灵知觉之灵气,非坎离心肾之动气;在先天而不见其先,居后天而不见其后;先天则生乎阴阳,后天则藏于阴阳。所谓“肫肫其仁”者,是气之发育无疆也;“浩浩其天”者,是气之充塞无间也;“渊渊其渊”者,是气之归藏无迹也。程子谓“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中庸》云:“语大,天下莫载,语小,天下莫破”者,言其昭著发见,无处不到,无微不入,并无有罅漏之所。噫,元气之在天在人,均如此其极,不知生亦曾会及否耶?近来诸子气机初动,其来无端,其绪尚微,未必即有此境。然由平旦之夜气,些些微微中,把持得牢固,确切不移,庶几日积月累,无处不是此气之流行。到此地位,才知真一之气实可超三界而出六道,不入五行八卦中矣。其气之神化为何如哉!虽非后天之精气神,亦非先天之精气神,实为后天精气神之根本,先天精气神之主宰,想象不得,拟议无从,此又如何得以炼成一黍之珠耶?无他,只以人身真阴真阳团聚一处,久久酝酿,庶得真一之气于虚无窟子中。若不知真阴真阳以团先天元气,而于凡阴凡阳中求之,一任经年累月,亦不得真一之气;即略见恍惚影子,不免以真作伪,以幻为空,终与凡夫无异焉。虽修炼始基不离凡阴凡阳,而要不过假后天之气以团先天元气。若得先天元气,那后天凡气殆粪土耳,有何益哉?诸子得此元气,当知终日终夜静定涵养,不许外邪参入,亦不许真气外出,积之久久,澄之净净,自由夜气而养至浩然之气,以超乎天地阴阳之外。斯时也,自然人欲潜消,天理浑全,那平日之七情八识不知消归何有。是气也,殆能化欲为理,转杀为生。学人能认得此气真,昼夜用工,方有长益。不然,难矣。若打坐时,不先将六根六尘一齐放下,大休大歇一场,骤引凡息上下往来,以希此真一之气,未有能得者也。唯能于大静之后,真阴真阳方能兆象。吾然后以离宫之元神下照水府,则水府之金自蓬勃氤氲直从下田鼓荡,所谓“地涌金莲”是也。我于是收回中宫,再加神火温养久之,此个元气滃然而上升泥丸,所谓“天垂宝盖”是也。我于此凝聚片刻,以藏于宥密之地,此即顺天地造化之机,合盈虚消长之数,如是而不结丹成婴者,未之有也。此即《易》之乾卦中已备露其机矣。何也?“初九潜龙”,即大休歇一场是也。“九二见龙”,即元气初动于下田也。“九三朝乾夕惕”,即以此气回于中宫,内想不出,外想不入,防危杜渐之义也。“九四跃渊”,即静养久久,忽觉一缕真气直从下田冲突而来,然非真有也,故曰“或”之。“九五飞龙”,即此气升于泥丸,阳气极盛之时也。“上九亢龙有悔”,即此元气动极欲静,我必引而归之虚无一穴,断不贪图逸乐,致令此气长放光明,庶无过亢之弊。诸子深知易道,亦曾悟及否耶?
九
前示玄关一窍,的是千真万圣传授心法。学者下手兴工,必将双目微闭,了照内外二丹田之间,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久之一息去,一息来,息息相依,恍觉似有非有,似虚非虚,那口鼻之息浑若无出入,此即凡息停而真息见,坐到息息归元之候矣。学人到此,不知向上层做去,往往探得此个真息初动,遽行下榻,不肯耐心静坐以炼气而归神,虽能保得后天色身,究不能见先天本来人也。修炼至此,又必再加煅炼,将那先天元息慢慢向炉中吹嘘,久久调和,忽觉丹田中滚滚漉漉,不有如有,非真似真,恍若有一清明气象,但不可起明觉心。如起明觉心,又堕于后天知觉,而不可语先天玄妙矣。诸子务要敛尽明觉,一毫不用,即经书所谓“收敛光明,澄神静坐”之义也。如此浑噩久之,自然精化为气,气化为神,而先天一点真元现象,即玄关一窍大开矣。然而玄窍虽开,未经神火猛烹急炼,犹不能随遇而安,无入不得,往往一见可欲则爱生,一见可怖则惧生。夫以元气未壮,元神未老,尚不能随圆就圆,随方则方,而与世浮沉,随时升降焉。唯有调息绵绵,养气深深,一任可惊可怒可乐可哀之事来前,我心自有主宰,毫不能入而乱我神明,非孟子所谓“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富贵不*,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之大丈夫”耶?诸子如今兴工,未必即有此个气象,然亦不可谓全无也。当玄窍初开,不过其机甚微,及养之久久,直觉平日之气息不能收纳者,至此自然收纳,平日之心神不能静定者,至此自然静定。朱子所谓“昨夜江边春水生,艨艟巨舰一毛轻,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是矣。如此之动,方是真动。否则,此气尚粗,此神多走,犹未为真现也。诸子欲见真窍,唯此息调心静、气闲神安为真把柄。不然,有为而为,有思而得,亦不无玄窍之动,而究之一时而见,移时即非,不似此自然而然,由静存动察而得者之能耐久也。诸子务于此处认定主脑,一力前进,何患不到天仙地位!
1 张美传文言文阅读答案
张美传张美字玄圭,贝州清河人。
年轻时善于做会计工作,初时担任左藏小吏,以强干闻名。三司上奏推荐,特补任本库专知,出任澶州粮料使。
周世宗镇守澶渊,每次求取,张美一定曲意供给。周太祖听说后大怒,准备遣人去斥责他,又恐怕伤害世宗的意思,改任张美为濮州马步军都虞候。
世宗即皇帝位,召他入朝授任枢密承旨。当时宰相景范兼管三司,有病,世宗任命张美为右领军卫大将军,暂代主管三司。
世宗征讨淮南,留张美任大内部署。一天,正在午睡,忽然感觉心有所动,急忙起来巡视宫城中。
不久,内酝署起火,因为有准备,马上扑灭了大火。不久,正式授任三司使。
显德四年(957),世宗再次到淮南,任命张美为大内都点检。世宗北伐,又任命他为大内都部署。
部队回朝,任左监门卫上大将军,充任宣徽北院使,主管三司。张美强力有心计,能全面理解事情的利弊,每次上奏条列改革主张,皇上常常同意他的意见,常以干敏著称。
世宗连年征讨,粮食供给不乏,实在依赖他的努力。但因为在澶渊时作假逢迎,非常看不起他,张美也自感惭愧,恭帝即帝位,加任他为检校太傅。
宋朝初期,加任检校太尉。当初,李筠镇守上党,招募亡命之徒,常干不法之事,渐渐倔强难以制服。
张美料想到李筠一定会叛乱,暗地在怀、孟之间积聚粮食。后来李筠果然叛乱,太祖亲自率兵讨伐,大军十万从太行出发,经费不缺,是张美的功劳。
授任定国军节度。朝廷在关中买木材,同州每年拿出缗钱数十万借给百姓,长吏取走十分之一,称为率分钱。
每年达数百万,只有张美不收取此钱。不久,别的郡里有人到朝廷告发长吏受率分钱,朝廷命令长吏们都偿还出来。
乾德五年(967),改为镇守沧州。太平兴国初期来京朝见,改任左骁卫上将军。
张美献出京城西边河曲湾果园二座、菜园六处、亭舍六十多栋。太平兴国八年,请求告老,以本官衔退休。
雍熙二年(985),去世,终年六十八岁。淳化初年(990),赐谥号为恭惠。
其子守瑛官至供备府使。其孙士宗,官至内殿承制。
士宗去世,士禹任崇班,士安官至门合门祗候,士宣任礼宾副使。
2 李崇矩传文言文翻译及关于阅读题材及答案李崇矩[2]上党,史弘肇时为先锋都校,闻崇矩名,召署亲吏。
乾祐初,弘肇总禁兵兼京城巡检,多残杀军民,左右惧,稍稍引去,惟崇矩事之益谨。及弘肇被诛,独得免。
周祖与弘肇素厚善,即位,访求弘肇亲旧,得崇矩。谓之曰:“我与史公受汉厚恩,戳力同心,共奖王室,为奸邪所构,史公卒罹大祸,我亦仅免。
汝史氏家故吏也,为我求其近属,吾将恤之。”崇矩上其母弟福。
崇矩素主其家,尽籍财产以付福,周祖嘉之,以崇矩隶世宗帐下。显德初,补供奉官。
从征高平,以功转供备库副使,改作坊使。恭帝嗣位,命崇矩告哀于南唐。
还判四方馆事。宋初,李筠叛,命崇矩率龙捷、骁武左右射禁军数千人屯河阳,以所部攻大会砦,拔之,斩首五百级。
改泽、潞南面行营前军都监,与石守信、高怀德、罗彦瑰同破筠众于碾子谷。及平泽、潞,遣崇矩先入城,收图籍,视府库。
因上言曰:“上党,臣乡里也。臣父尚槁葬,愿护榇归京师。”
许之,赐予甚厚。师还,会判三司张美出镇,拜右监门卫大将军,充三司使。
从征李重进,还为宣徽北院使,仍判三司。乾德二年,代赵普拜枢密使。
五年,加检校太傅。时剑南初平,禁军校吕翰聚众构乱,军多亡命在其党中,言者请诛其妻子。
太祖疑之,以语崇矩。崇矩曰:“叛亡之徒固当孥戮,然案籍合诛者万余人。”
太祖曰:“朕恐有被其驱率,非本心者。”乃令尽释之。
翰众闻之,亦稍稍自归。未几,翰败灭。
开宝初,从征太原。会班师,命崇矩为后殿。
次常山,被病,帝遣太医诊视,命乘凉车还京师。崇矩叩头言:“凉车乃至尊所御,是速臣死尔。”
固辞得免。[3]时赵普为相,崇矩以女妻普子承宗,相厚善,帝闻之不悦。
有郑伸者,客崇矩门下仅十年,性险诐无行,崇矩待之渐薄。伸衔之,因上书告崇矩阴事。
崇矩不能自明。太祖释不问,出为镇国军节度,赐伸同进士出身,以为酸枣主簿;仍赐器币、袭衣、银带。
六年,崇矩入为左卫大将军。太平兴国二年夏,河防多决,诏崇矩乘传自陕至沧、棣,按行河堤。
是秋,出为邕、贵、浔、宾、横、钦六州都巡检使。未几,移琼、崖、儋、万四州都巡检使,麾下军士咸惮于行,崇矩尽出器皿金帛,凡直数百万,悉分给之,众乃感悦。
时黎贼扰动,崇矩悉抵其洞穴抚慰,以己财遗其酋长,众皆怀附。代还,拜右千牛卫上将军。
雍熙三年,命代宋偓判右金吾街仗兼六军司事。端拱元年,卒,年六十五。
赠太尉,谥元靖。崇矩性纯厚寡言,尤重然诺。
尝事史弘肇,及卒,见其子孙,必厚礼之,振其乏绝。在岭海四五年,恬不以炎荒婴虑。
旧涉海者多舣舟以俟便风,或旬余,或弥月,崇矩往来皆一日而渡,未尝留滞,士卒僮仆随者皆无恙。信奉释氏,饭僧至七十万,造像建寺尤多。
又喜黄白术,自远迎其人,馆于家以师之,虽知其诈,犹以为神仙,试已终无悔恨。子继昌。
3 王赞,坛州观城人文言文翻译阅读答案王赞,澶州观城人。
年少时当的是小官,慢慢升迁至澶州马步军都虞候。后周世宗(柴荣)镇守澶渊时,每十天要决断一些人为死囚,王赞就引用律法辨别分析其中的道理。
打听之下,得知王赞做过学问,世宗就安排他担任重要职位。等到世宗即位,就让他补任东头供奉官,渐渐升至右骁卫将军、三司副使。
当时张美担任三司使,世宗问他:“守卫京城的士兵每年的俸禄是多少?”张美无言以对,王赞代为禀报且回答得很详细,张美于是怀恨在心。待到世宗征讨关南,王赞进言献策,世宗就让他担任客省使,兼任河北各州的计度使。
五代以来,历代君王姑息纵容地方长官,官吏不敢绳之以法。 王赞到任之后,揭发检举那些隐匿已久的奸佞之徒,丝毫没有畏惧顾忌,于是纲纪律法得以整顿,时人称赞德行和职位相符,从此守卫边防的要员对他极为痛恨。
世宗还师京城之后,王赞再任三司副使。北宋建隆初年,才平定李重进,太祖(赵匡胤)向来就知道王赞的才能,可以授予重任让他去修整颓败的局面,于是命他掌管扬州。
已经出发了,船却在阊桥下面倾倒,王赞溺水而死,一起淹死的还有三个亲属。世宗听说噩耗悲痛叹息,对近臣说道:“淹死的是我的枢密使啊!”言下之意是王赞若非溺水身亡日后将授以重任。
世宗赠送给王家办理丧事的有三百匹丝绢,米和麦各有两百斛。
4 宋史李崇矩传李崇矩,字守则,潞州上党人。
幼孤贫,有至行,乡里推服。汉祖起晋阳,次上党,史弘肇时为先锋都校,闻崇矩名,召署亲吏。
乾祐初,弘肇总禁兵兼京城巡检,多残杀军民,左右惧,稍稍引去,惟崇矩事之益谨。及弘肇被诛,独得免。
周祖与弘肇素厚善,即位,访求弘肇亲旧,得崇矩。谓之曰:“我与史公受汉厚恩,戳力同心,共奖王室,为奸邪所构,史公卒罹大祸,我亦仅免。
汝史氏家故吏也,为我求其近属,吾将恤之。”崇矩上其母弟福。
崇矩素主其家,尽籍财产以付福,周祖嘉之,以崇矩隶世宗帐下。显德初,补供奉官。
从征高平,以功转供备库副使,改作坊使。恭帝嗣位,命崇矩告哀于南唐。
还判四方馆事。宋初,李筠叛,命崇矩率龙捷、骁武左右射禁军数千人屯河阳,以所部攻大会砦,拔之,斩首五百级。
改泽、潞南面行营前军都监,与石守信、高怀德、罗彦瑰同破筠众于碾子谷。及平泽、潞,遣崇矩先入城,收图籍,视府库。
因上言曰:“上党,臣乡里也。臣父尚槁葬,愿护榇归京师。”
许之,赐予甚厚。师还,会判三司张美出镇,拜右监门卫大将军,充三司使。
从征李重进,还为宣徽北院使,仍判三司。乾德二年,代赵普拜枢密使。
五年,加检校太傅。时剑南初平,禁军校吕翰聚众构乱,军多亡命在其党中,言者请诛其妻子。
太祖疑之,以语崇矩。崇矩曰:“叛亡之徒固当孥戮,然案籍合诛者万余人。”
太祖曰:“朕恐有被其驱率,非本心者。”乃令尽释之。
翰众闻之,亦稍稍自归。未几,翰败灭。
开宝初,从征太原。会班师,命崇矩为后殿。
次常山,被病,帝遣太医诊视,命乘凉车还京师。崇矩叩头言:“凉车乃至尊所御,是速臣死尔。”
固辞得免。时赵普为相,崇矩以女妻普子承宗,相厚善,帝闻之不悦。
有郑伸者,客崇矩门下仅十年,性险诐无行,崇矩待之渐薄。伸衔之,因上书告崇矩阴事。
崇矩不能自明。太祖释不问,出为镇国军节度,赐伸同进士出身,以为酸枣主簿;仍赐器币、袭衣、银带。
六年,崇矩入为左卫大将军。太平兴国二年夏,河防多决,诏崇矩乘传自陕至沧、棣,按行河堤。
是秋,出为邕、贵、浔、宾、横、钦六州都巡检使。未几,移琼、崖、儋、万四州都巡检使,麾下军士咸惮于行,崇矩尽出器皿金帛,凡直数百万,悉分给之,众乃感悦。
时黎贼扰动,崇矩悉抵其洞穴抚慰,以己财遗其酋长,众皆怀附。代还,拜右千牛卫上将军。
雍熙三年,命代宋偓判右金吾街仗兼六军司事。端拱元年,卒,年六十五。
赠太尉,谥元靖。崇矩性纯厚寡言,尤重然诺。
尝事史弘肇,及卒,见其子孙,必厚礼之,振其乏绝。在岭海四五年,恬不以炎荒婴虑。
旧涉海者多舣舟以俟便风,或旬余,或弥月,崇矩往来皆一日而渡,未尝留滞,士卒僮仆随者皆无恙。信奉释氏,饭僧至七十万,造像建寺尤多。
又喜黄白术,自远迎其人,馆于家以师之,虽知其诈,犹以为神仙,试已终无悔恨。子继昌。
继昌字世长。初,崇矩与太祖同府厚善,每太祖诞辰,必遣继昌奉币为寿。
尝畀弱弓轻矢,教以射法。建隆三年,荫补西头供奉官。
太祖欲选尚公主,崇矩谦让不敢当,继昌亦自言不愿。崇矩亟为继昌聘妇,太祖闻之,颇不悦。
开宝五年,选魏咸信为驸马都尉,继昌同日迁如京副使。崇矩出华州,补镇国军牙职。
入为右班殿直、东头供奉官,监大名府商税,岁课增羡。会诏择廷臣有劳者,府以名闻。
丁外艰,服阕,授西京作坊副使。淳化中,齐饥多盗,命为登、莱、沂、密七州都巡检使。
至道二年,蜀贼平,余党颇啸聚,拜西京作坊使、峡路二十五州军捉贼招安都巡检使,旋改兵马钤辖。贼酋喻雷烧者,久为民患,以金带遗继昌,继昌伪纳之,贼懈不设备,因掩杀之。
进西京左藏库使。咸平三年,王均乱蜀,与雷有终、上官正、石普同受诏进讨,砦于城西门。
贼忽开城伪遁,有终等各以所部径入,继昌觉,亟止之不听,因独还砦。贼果闭关发伏,悉陷之,有终等仅以身免。
继昌按堵如故,所部诸校闻城中战声,泣请引去。继昌曰:“吾位最下,当俟主帅命。”
是夕,有终驰报至,徙继昌屯雁桥门。三月,破弥牟砦,斩首千级,大获器仗,进逼鱼桥门,均脱走。
继昌入城,严戒部下,无扰民者。获妇女童幼置空寺中,俟事平遣还其家。
继昌急领兵追贼至资州,闻均枭首乃还。以功领奖州刺史。
俄知青州,入掌军头引见司。景德二年,将幸澶州,遣先赴河上给诸军铠甲。
辽人请和,欲近臣充使,乃令继昌与其使姚东之偕诣辽部,俄与韩杞同至行在;及辽人聘至,又命至境首接伴。寻擢为西上阁门使。
三年,又副任中正使契丹。是冬,将朝陵寝,以汝州近洛,卫兵所驻,命知州事兼兵马钤辖。
驾还,召归,出知延州兼鄜延路钤辖。大中祥符元年,进秩东上阁门使。
俄以目疾求归京师。入对,劳问再三,遣尚医诊视,假满仍给以奉。
少愈,令枢密院传旨,将真拜刺史,复任延安。继昌以疾表求休致。
未几,改右骁卫大将军,领郡如故。祀汾阴,留为京师新城巡检钤辖,改左神武军大将军、权判右金吾街仗。
其子遵勖,尚万寿长公主。天禧初,主诞日,邀继昌过其家,迎拜为寿。
帝知之,密以袭衣、金带、器币、珍果、美馔赐之。翌日,主入对,帝。
5 宋史,列传第三十三全文并求翻译宋史 -- 列传第三十三 王赞 张保续 赵玭 卢怀忠 王继勋 丁德裕 张延通 梁迥 史珪 田钦祚 侯赟 王文宝 翟守素 王侁 刘审琼 中国古籍全录王赞,澶州观城人。
少为小吏,累迁本州马步军都虞候。周世宗镇澶渊,每旬决囚,赞引律令辨析中理,问之,知其尝事学问,即署右职。
及即位,补东头供奉官,累迁右骁卫将军、三司副使。时张美为使,世宗问:“京城卫兵岁廪几何?”美不能对,赞代奏甚析,美因是衔之。
及征关南,言于世宗,以赞为客省使,领河北诸州计度使。五代以来,姑息藩镇,有司不敢绳以法。
赞所至,发擿奸伏,无所畏忌,振举纲领,号为称职,由是边臣切齿。 师还,复为三司副使。
建隆初,始平李重进,太祖素知赞材干,可委以完葺,即令知扬州。既行,舟覆于阊桥下,溺死,亲属随没者三人。
上甚嗟悼,谓左右曰:“溺吾枢密使矣!”盖将大用也。赙其家绢三百匹,米、麦各二百斛。
张保续字嗣光,京兆万年人。 父洪,唐左武卫上将军,保续以荫补太庙斋郎。
梁贞明中,调补临济尉,选充四方馆通事舍人。后唐天成初,领瓜州官告国信副使。
郊祀,改右赞善大夫。晋天福中,历太府、光禄二少卿,职同正,领通事舍人。
开运二年,契丹入寇,杜重威、李守贞、符彦卿等率兵御之。命保续驰骑往来军中谕机事。
既而大破敌于阳城,使还,以本官充西上阁门副使。明年,使荆南,复命转东上阁门副使。
契丹犯阙,被驱北徙,留范阳,岁余逃归。汉乾佑初,出为陇州防御使。
周祖革命,召为东上阁门副使,从平慕容彦超。累迁引进副使、知阁门事。
世宗即位,授西上阁门使。 明年,进秩东上阁门使。
从上征淮南,会寿州纳款,遣保续先往慰抚,及刘仁赡率将卒出降,以功迁判四方馆事,就迁客省使。从平瓦桥关,奉使吴越。
宋初,迁卫尉卿,判四方馆、客省、阁门事。保续性介直,好俭素,在阁门前后四十年,善宣赞辞,令听者倾耸。
累使藩国不辱命。历事六朝,未尝有过。
从征李筠,以足疾留河内,后归京师。建隆三年,卒,年六十四。
赵玭,澶州人。家富于财。
晋天福中,以纳粟助边用,补集贤小史,调濮州司户参军。刺史白重进以其年少,欲试以事,因以滞狱授之。
玭为平决,悉能中理。 重进移刺虢、成二州,连辟为从事。
会契丹构难,秦帅何重建献地于蜀,孟知祥署高彦俦秦州节度,成为支郡,因署玭秦、成、阶等州观察判官。 中国古籍全录周显德初,命王景帅兵讨秦凤。
彦俦出兵救援,未至,闻军败,因溃归。□比闭门不纳,召官属谕之曰:“今中朝兵甲无敌于天下,自用师西征,战无不胜。
蜀中所遣,将皆武勇者,卒皆骁锐者,然杀戮遁逃之外,几无孑遗。我辈安忍坐受其祸?去危就安,当在今日。”
众皆俯伏听命。玭遂以城归朝。
世宗欲命以藩镇,宰相范质不可,乃授郢州刺史,历汝、密、泽三州刺史。建隆中,入为宗正卿。
乾德初,出为泰州刺史。 二年,改左监门卫大将军、判三司。
玭狂躁幸直,多忤上旨,太祖颇优容之。尝廉得宰相赵普私市秦、陇大木事,潜以奏白,然惧普知,因称足疾求解职。
五年春,罢使,守本官。自是累献密疏,皆留中不出,常疑普中伤。
六年,诣阙,纳所授告命,诏勒归私第。又请退居郓州,不许。
玭不胜忿,逾年,伺普入朝,马前扬言其短。上闻之,召玭及普于便殿,面质其事。
玭大言诋普贩木规利,上怒,促令集百官逐普,且谕其事。王溥等奏玭诬罔大臣,普事得解。
上诘责玭,命武士挝之,令御史鞫于殿庭。普为营救,得宽其罚,黜为汝州牙校。
太平兴国三年卒,年五十八。 卢怀忠,瀛州河间人。
少有膂力,善骑射。汉乾佑初,寓居河中,值李守贞之叛,周祖围其城,怀忠夜逾城出见,陈攻取便宜。
河中平,奏补供奉官。从征慕容彦超于兖州。
显德初,监沂州军,以所部破海州,功居多。世宗议北征,先遣怀忠按视出师道路。
三关平,迁如京副使。宋初,迁内酒坊副使。
会朗州军乱,太祖将出师致讨,遣怀忠使荆南,因谓曰:“江陵人情去就,山川向背,我欲尽知之。”怀忠使还,奏曰:“继冲甲兵虽整,而控弦不过三万;年谷虽登,而民苦于暴敛。
南迩长沙,东距金陵,西迫巴蜀,北奉朝廷。 观其形势,盖日不暇给矣。”
太祖召宰相范质等谓曰:“江陵四分五裂之国,今出师湖南,假道荆渚,因而下之,万全策也。”即以怀忠为前军步军都监。
荆湖平,以功迁内酒坊使。乾德二年,改判四方馆事,知江陵府。
四年,王师伐蜀。江陵当峡、江会冲,以供亿之劳,迁客省使。
又明年,使江南还,中途遇疾,肩舆归京师。太祖遣医丸艾以赐之,未几卒,年四十九。
大中祥符四年,录其子熙为校书郎。王继勋,陕州平陆人。
隶河中府为牙校。李守贞之叛,令继勋据潼关,为郭从义所破,走还河中。
俄白文珂、刘词领兵至城下,守贞又遣继勋与其爱将聂知遇夜出攻河西砦,复为汉兵所败,被创而遁。 继勋度守贞必败,遂逾城出降,周祖奏补供奉官。
广顺初,领汾州刺史,充晋、磁、隰等州缘边巡检,历宪、麟、石、磁四州刺史。宋初,迁磁州团练使,坐境上用兵失律、荆罕儒陷阵,责授右监门卫率。
初平荆襄,命权知道州,未几,授本州刺史。 州境与广南接,刘鋹屡引兵入寇,继勋因。
刘晏,字士安,曹州南华人。年七岁,举神童,授秘书省正字。累授夏县令,有能名。历殿中侍御史,迁度支郎中、杭陇华三州刺史,寻迁河南尹。时史朝义盗据东都,寄理长水。入为京兆尹,顷之,加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判度支,委府事于司录张群、杜亚,综大体,议论号为称职。无何,为酷吏敬羽所构,贬通州刺史。复入为京兆尹、户部侍郎,判度支。时颜真卿以文学正直出为利州刺史,晏举真卿自代为户部,乃加国子祭酒。宝应二年,迁吏部尚书、平章事,领度支盐铁转运租庸使。坐与中官程元振交通,元振得罪,晏罢相,为太子宾客。寻授御史大夫,领东都、河南、江淮、山南等道转运租庸盐铁使如故。时新承兵戈之后,中外艰食,京师米价斗至一千,官厨无兼时之积,禁军乏食,畿县百姓乃挼穗以供之。晏受命后,以转运为己任,凡所经历,必究利病之由。至江淮,以书遗元载曰:
浮于淮、泗,达于汴,入于河,西循底柱、硖石、少华,楚帆越客,直抵建章、长乐,此安社稷之奇策也。晏宾于东朝,犹有官谤,相公终始故旧,不信流言,贾谊复召宣室,弘羊重兴功利,敢不悉力以答所知。驱马陕郊,见三门渠津遗迹。到河阴、巩、洛,见宇文恺置梁公堰,分黄河水入通济渠;大夫李杰新堤故事,饰像河庙,凛然如生。涉荥郊、浚泽,遥瞻淮甸,步步探讨,知昔人用心,则潭、衡、桂阳必多积谷,关辅汲汲,只缘兵粮。漕引潇、湘、洞庭,万里几日,沦波卦席,西指长安。三秦之人,待此而饱;六军之众,待此而强。天子无侧席之忧,都人见泛舟之役;四方旅拒者可以破胆,三河流离者于兹请命。相公匡戴明主,为富人侯,此今之切务,不可失也。使仆湔洗瑕秽,率罄愚懦,当凭经义,请护河堤,冥勤在官,不辞水死。
然运之利病,各有四五焉。晏自尹京入为计相,共五年矣。京师三辅百姓,唯苦税亩伤多,若使江、湖米来每年三二十万,即顿减徭赋,歌舞皇泽,其利一也。东都残毁,百无一存。若米运流通,则饥人皆附,村落邑厘,从此滋多。受命之日引海陵之仓以食巩、洛,是计之得者,其利二也。诸将有在边者,诸戎有侵败王略者,或闻三江、五湖,贡输红粒,云帆桂楫,输纳帝乡,军志曰:“先声后实,可以震耀夷夏。”其利三也。自古帝王之盛,皆云书同文,车同轨,日月所照,莫不率俾。今舟车既通,商贾往来,百货杂集,航海梯山,圣神辉光,渐近贞观、永徽之盛,其利四也。
所可疑者,函、陕凋残,东周尤甚。过宜阳、熊耳,至武牢、成皋,五百里中,编户千余而已。居无尺椽,人无烟爨,萧条凄惨,兽游鬼哭。牛必羸角,舆必说輹,栈车挽漕,亦不易求。今于无人之境,兴此劳人之运,固难就矣,其病一也。河、汴有初,不修则毁淀,故每年正月发近县丁男,塞长茭,决沮淤,清明桃花已后,远水自然安流,阳侯、宓妃,不复太息。顷因寇难,总不掏拓,泽灭水,岸石崩,役夫需于沙,津吏旋于泞,千里洄上,罔水舟行,其病二也。东垣、底柱,渑池、二陵,北河运处五六百里,戍卒久绝,县吏空拳。夺攘奸宄,窟穴囊橐。夹河为薮,豺狼狺狺,舟行所经,寇亦能往,其病三也。东自淮阴,西临蒲坂,亘三千里,屯戍相望。中军皆鼎司元侯,贱卒仪同青紫,每云食半菽,又云无挟纩,挽漕所至,船到便留,即非单车使折简书所能制矣,其病四也。惟小子毕其虑奔走之,惟中书详其利病裁成之。
晏累年已来,事缺名毁,圣慈含育,特赐生全。月余家居,遽即临遣,恩荣感切,思殒百身。见一水不通,愿荷锸而先往;见一粒不运,愿负米而先趋。焦心苦形,期报明主,丹诚未克,漕引多虞,屏营中流,掩泣献状。
自此每岁运米数十万石以济关中。
又至德初,为国用不足,令第五琦于诸道榷盐以助军用,及晏代其任,法益精密,官无遗利。初,岁入钱六十万贯,季年所入逾十倍,而人无厌苦。大历末,通计一岁征赋所入总一千二百万贯,而盐利且过半。累迁吏部尚书。大历四年六月,与右仆射裴遵庆同赴本曹视事,敕尚食增置储供,许内侍鱼朝恩及宰臣已下常朝官咸诣省送上。八年,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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