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得天下之道》全文及翻译
《孟子论得天下》
原文: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也故为渊驱鱼者,獭也;为丛驱爵者;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则诸侯皆为之驱矣那虽欲无王,不可得已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苟不志於仁,终身忧辱,以陷於死亡《诗》云:‘其何能淑那,载胥及溺’此之谓也”
译文:
孟子说:“桀和纣失去了天下,是因为失去了人民;失去人民,是由于失去了民心得天下有办法:得到人民,就能得到天下了;得人民有办法,赢得民心,就能得到人民了;得民心有办法:他们想要的,就给他们积聚起来,他们厌恶的,不加给他们,如此罢了 人民向于仁,如同水往下方流、野兽奔向旷野一样所以,替深水赶来鱼的是水獭;替树丛赶来鸟雀的,是鹞鹰;替汤王、武王赶来百姓的,是夏桀和商纣如果现在天下的国君有爱好仁德的,那么诸侯们就会替他把人民赶来哪怕他不想称王天下,也不可能了 现在想称王天下的人,好比害了七年的病要找存放多年的艾来治如果平时不积存,好就终身得不到如果不立志在仁上,必将终身忧愁受辱以至于死亡《诗经》上说:‘那怎能把事办好,只有一块儿淹死了’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孟子三章原文及翻译如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原文如下: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翻译如下:
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
一座方圆三里的小城,有方圆七里的外城,四面包围起来攻打它,却不能取胜。采用四面包围的方式攻城,一定是得到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了,可是不能取胜,这是因为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呀。
城墙并不是不高啊,护城河并不是不深呀,武器装备也并不是不精良,粮食供给也并不是不充足啊,但是,守城一方还是弃城而逃,这是因为作战的地理形势再好,也比不上人心所向、内部团结啊。
所以说,使人民定居下来而不迁到别的地方去,不能靠划定的边疆的界限,巩固国防不能靠山河的险要,震慑天下不能靠武力的强大。能行“仁政”的君王,帮助支持他的人就多,不施行“仁政”的君主,支持帮助他的人就少。
支持帮助他的人少到了极点,连内外亲属也会背叛他;支持帮助他的人多到了极点,天下所有人都会归顺他。凭着天下人都归顺他的条件,去攻打那连亲属都反对背叛的君王,所以,君子要么不战斗,战斗就一定会取得胜利。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原文如下: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翻译如下:
舜从田地中被任用,傅说从筑墙的泥水匠中被选拔,胶鬲从鱼盐贩中被举用,管仲从狱官手里获释后被录用为相,孙叔敖从隐居的海边进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之间登上了相位。
所以上天将要下达重大使命给这样的人,一定要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的身体经受饥饿之苦,使他受到贫穷之苦,使他做事不顺,(通过这些)来使他的心惊动,使他的性格坚强起来,增加他所不具有的能力。
一个人常常犯错误,这样以后才会改正;内心困惑,思绪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憔悴枯槁,表现在脸色上,吟咏叹息之气发于声音。(看到他的脸色,听到他的声音)然后人们才了解他。
在国内如果没有坚持法度的大臣和辅佐君王的贤士,在国外如果没有敌对国家的忧患,往往容易亡国。这样以后,人们才会明白忧患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死亡。
《鱼我所欲也》原文如下::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避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欤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鱼我所欲也翻译如下:
鱼是我所喜爱的,熊掌也是我所喜爱的,如果这两种东西不能同时都得到的话,那么我就只好放弃鱼而选取熊掌了。生命是我所喜爱的,大义也是我所喜爱的,如果这两样东西不能同时都具有的话,那么我就只好牺牲生命而选取大义了。
生命是我所喜爱的,但我所喜爱的还有胜过生命的东西,所以我不做苟且偷生的事;死亡是我所厌恶的,但我所厌恶的还有超过死亡的事,所以有的灾祸我不躲避。如果人们所喜爱的东西没有超过生命的,那么凡是能够用来求得生存的手段,哪一样不可以采用呢?
如果人们所厌恶的`事情没有超过死亡的,那么凡是能够用来逃避灾祸的坏事,哪一桩不可以干呢采用某种手段就能够活命,可是有的人却不肯采用;采用某种办法就能够躲避灾祸,可是有的人也不肯采用。
由此可见,他们所喜爱的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义”);他们所厌恶的,有比死亡更严重的事(那就是“不义”)。不仅贤人有这种本性,人人都有,不过贤人能够不丧失罢了。
一碗饭,一碗汤,吃了就能活下去,不吃就会饿死。可是轻蔑地、呵叱着给别人吃,过路的饥民也不肯接受;用脚踢着(或踩过)给别人吃,乞丐也不愿意接受。
(可是有的人)见了“万钟”的优厚俸禄却不辨是否合乎礼义就接受了。这样,优厚的俸禄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是为了住宅的华丽、大小老婆的侍奉和熟识的穷人感激我吗
先前(有人)宁肯死也不愿接受,现在(有人)为了住宅的华丽却接受了;先前(有人)宁肯死也不愿接受,现在(有人)为了大小老婆的侍奉却接受了;先前(有人)宁肯死也不愿接受,现在(有人)为了熟识的穷人感激自己却接受了。这种做法不是可以让它停止了吗?这就叫做丧失了人所固有的羞恶廉耻之心。
《富贵不能*》原文如下: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富贵不能*》如下:
景春说:“公孙衍和张仪难道不是真正的大丈夫吗发起怒来,诸侯们都会害怕;安静下来,天下就会平安无事。”孟子说:“这个怎么能够叫大丈夫呢?你没有学过礼吗?男子举行加冠礼的时候,父亲给予训导。
女子出嫁的时候,母亲给予训导,送她到门口,告诫她说:‘到了你丈夫家里,一定要恭敬一定要谨慎,不要违背你的丈夫!’以顺从为原则的,是妾妇之道。至于大丈夫,则应该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里,站在天下最正确的位置上,走着天下最光明的大道。
得志的时候,便与老百姓一同前进;不得志的时候,便独自坚持自己的原则。富贵不能使我骄奢*逸,贫贱不能使我改移节操,威武不能使我屈服意志。这样才叫做大丈夫!”
孟子离娄原文是: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 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 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
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圣 人既竭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准绳,以为方圆平直,不可胜用也;既 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 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
故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 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 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 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
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 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诗》曰:‘天之 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 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 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译文如下:
孟子说:“即使有离娄那样好的视力,公输子那样好的技巧, 如果不用圆规和曲尺,也不能准确地画出方形和圆形;即使有师旷样好的审音力,如果不用六律,也不能校正五音;即使有尧 舜的学说,如果不实施仁政,也不能治理好天下。
现在有些诸侯, 虽然有仁爱的心和仁爱的名声,但老百姓却受不到他的恩泽,不 能成为后世效法的楷模,这是因为他没有实施前代圣王的仁政的缘故。所以说,只有好心,不足以治理政治;只有好办法,好办 研能够自己实行起来。
《诗经》说:‘不要偏高啊不要遗忘,一切遵循原来的规章。遵循前代圣王的法度而犯错误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圣人既用尽了目力,又用圆规、曲尺、水准、绳墨等 来制作方的、圆的、平的、直的东西,那些东西便用之不尽了;圣人既用尽了听力,又用六律来校正五音,各种音阶也就运用无穷了。
圣人既用尽了脑力,又施行不忍人的仁政,他的仁爱之德便覆盖于天下了。所以说,筑高台一定要凭借山陵;挖深池一定要凭借山沟沼泽;如果执政不凭借前代圣王的办法,能够说是明智 吗?所以只有仁慈的人才应该居于统治地位。
如果不仁慈的人占 据了统治地位,就会把他的恶行败德传播给老百姓。在上的没有道德规范,在下的人没有法规制度;朝廷不信道义,工匠不信尺度,官吏触犯义理,百姓触犯刑律。如此下去,国家还能生存就真是太侥幸了。
所以说,城墙不坚固,武器不充足,这不是国 家的灾难;田野没开辟,物资不富裕,这不是国家的祸害;如果在上位的人没有礼义,在下位的人没有教育,违法乱纪的人越来越多,国家的灭亡也就快了。《诗经》说,上天正在降骚乱,不要多嘴又多言。
多嘴多言就是拖沓罗嗦。侍奉君主不讲忠义,行为进退不讲礼仪,说话便诋毁前代圣王之道,这就是拖沓罗嗦。所以说,用高标准来要求君王就叫做恭,向君王出好主意而堵塞坏主意就叫做敬,认为自己的君王不能行仁政就叫做贼。
孟子敢问夫子恶乎长原文翻译
敢问夫子恶乎长
《孟子》
(公孙丑问曰):“敢问夫子恶乎长(1)?”曰:“我知言(2),我善养吾浩然之气(3)。”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4),以直养而无害(5),则塞于天地之间(6)。其为气也配义与道(7),无是馁也(8)。
是集义所生者(9),非义袭而取之也(10)。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11)。我故曰(12):告子未尝知义(13)。以其外之也(14)。必有事焉而勿正(15),
心勿忘,勿助长也(16)。无若宋人然(17)。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18),芒芒然归(19),谓其人曰(20):‘今日病矣(21),予助苗长矣(22)。
’其子趋而往视之(23),苗则槁矣(24)。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25)。以为无益而舍之者(26),不耘苗者也(27)。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28),而又害之。”
“何谓知言?”曰:“诐辞知其所蔽(29),*辞知其所陷(30),邪辞知其所离(31),遁辞知其所穷(32)。生于其心,害于其政(33);发于其政,害于其事。
圣人复起(34),必从吾言矣(35)。”“宰我、子贡善为说辞(36),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37);孔子兼之(38),曰:‘我于辞命(39),则不能也(40)。’
然则夫子既圣矣乎(41)?”曰:“恶(42)!是何言也(43)!
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44):‘夫子圣矣乎(45)?’孔子曰:‘圣则吾不能(46),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47)。’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
仁且智(48),夫子既圣矣(49)。’夫圣(50),孔子不居(51),是何言也!”“昔者窃闻之(52):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53),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54),敢问所安(55)。”曰:“姑舍是(56)。”
注释:
这一段是公孙丑与孟子的对话。问这句话的是公孙丑。
(1)夫子:指孟子。恶(wū):什么,哪里。长(cháng):擅长。
(2)知言:明辨言辞之是非善恶。
(3)浩然:气势充沛的样子。
(4)为(wéi):作为。至:最。
(5)以:用。直:正直之道。
(6)塞(sè):充盈,充满。
(7)配义与道:与道义相匹配。
(8)是:此,指浩然之气。馁(nĕi):气不足,内心空虚。
(9)集义:使每件事都符合道义。
(10)义袭:偶然之间想到了道义。取:得到。
(11)慊(qiè):发自本心的快乐。
(12)故:所以。
(13)未尝:不曾。
(14)以:因为。其:指告子。外之:勇气由外在事物而引发。
(15)必:一定。有事焉:遇到事情的时候。勿正:不预先期望什么。
(16)长(zhăng):生长。
(17)若:好像。宋人:宋国的某个人。然:那样。
(18)闵:同“悯”,担忧。揠(yà):提拔。
(19)芒芒然:疲倦的样子。此按焦循《孟子正义》作解,不取朱子之注。归:回到家。
(20)其人:指家人。
(21)病:太劳累。
(22)予(yú):我。
(23)趋:快步走。之:指田间的禾苗。
(24)则:却。槁(găo):干枯。
(25)寡:稀少。
(26)以为:认为。舍:放弃。
(27)耘(yún)苗:为禾苗锄草。
(28)非徒:不仅。
(29)诐(bì)辞:偏颇肤浅的言辞。所蔽:被什么所蒙蔽。
(30)*辞:放荡于欲望的言辞。所陷:沉溺于何处。
(31)邪辞:邪恶的言辞。所离:背离了什么。
(32)遁(dùn)辞:逃避性的言辞。所穷:为何所困、为何而屈。
(33)政:政令。
(34)复:再。
(35)必:一定。从:信从。(
36)宰我、子贡:孔子弟子。宰我,姓宰,名予,字子我;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善为(wéi)说辞:善于辞令。
(37)冉牛、闵子、颜渊:孔子弟子。冉牛,姓冉,名耕,字伯牛;闵子,姓闵,名损,字子骞;颜渊,姓颜,名回,字子渊。善言德行(xìng):善于论述德行。
(38)兼之:指说辞和德行两者皆善。
(39)于:对。辞命:言辞和教令。
(40)不能:能力不够。
(41)然:如此。则:那么。夫(fū)子:此指孟子。既圣:已经是圣人。
(42)恶(wū):表示惊叹。
(43)是:这。
(44)于:向。
(45)夫子:此指孔子。
(46)圣:符合圣人的标准。
(47)厌:满足。
(48)且:而且。
(49)夫子:此指孔子。既:已经。
(50)夫(fú):发语词。
(51)居:自认,自处。
(52)窃:私下。
(53)子夏、子游、子张:孔子弟子。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子张,姓颛孙,名师,字子张。一体:指四肢之一。
(54)具体而微:具备全体但不够广大。
(55)所安:指孟子在“有圣人之一体”和“具体而微”两者之间如何选择。
(56)姑:暂且。舍:放下。是:此。
译文:
公孙丑问:“请问夫子所擅长的是哪一方面?”
孟子说:“我可以明辨是非善恶之言,我善于养护我的浩然之气。”公孙丑说:“请问浩然之气是何意?”孟子说:“难以说清楚。它作为一种气来说,可谓最广大而且最刚健,用正直之道而养护却不去妨害,那么,可以充盈于天地之间;它作为一种气来说,与道义相匹配,
如果没有这种浩然之气,就会内心空虚而气不足。所说告子不曾知道什么叫做义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勇气是由外在事物而引发出来的。一定要在遇到事物的时候能不预先期望什么,内心不要忘记,也不要揠苗助长。不要像宋国的某个人那样。
宋国有个人,担忧他家的禾苗生长太慢,就去用手把禾苗拔高了,疲倦地回到家,对家人说:‘今天太劳累了,我帮助禾苗生长了。’他的儿子快步感到了田地之中去观看,禾苗却干枯了。
天下不去揠苗助长的人很少见了。有人认为没有利益可得而舍弃养护浩然之气的做法,相当于不去给禾苗锄草。助长浩然之气的做法,相当于把禾苗拔高,不仅没有益处,却又去伤害禾苗。”
公孙丑问:“怎么叫做明辨是非善恶之言?”孟子说:“对偏颇肤浅的言辞,需要知道是被什么所蒙蔽;对放荡于欲望的言辞,需要知道沉溺于何处;对邪恶的言辞,需要知道背离了什么;
对逃避性的言辞,需要知道为何所困、为何而屈。这些言辞,如果产生于其内心,就会有害于政令;发布于政令之中,就会有害于事务。圣人再出现的时候,一定会信从我的说法。”
公孙丑说:“宰我和子贡善于辞令,冉牛、闵子、颜渊善于论述德行,孔子在说辞和德行两方面皆善,说:‘我在言辞和教令方面,能力不足。’
那么,夫子已经达到圣人的标准了吧?”孟子说:“岂敢!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子贡向孔子询问说:‘夫子已经可以说是圣人了吧?’
孔子说:‘要说是圣人,那么,我能力不足,我只是学习的时候不满足,行教化的时候不敢说疲倦。’子贡说:‘学习的时候不满足,这是智的体现;
行教化的时候不敢说疲倦,是仁的体现。有仁而且有智,那么,夫子已经是圣人了。’圣人,孔子尚且不敢自居,所以,你怎么能把我与圣人相比呢!”
公孙丑说:“以前,我私下听说过,子夏、子游、子张都好比是拥有了圣人四肢之一,冉牛、闵子、颜渊则具备全体但不够广大,请问夫子在‘有圣人之一体’和‘具体而微’两者之间如何选择。”孟子说:“暂且不要说这个问题吧。”
《孟子·离娄章句》部分原文和翻译如下:
原文:子严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民未病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济之故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
译文:子产主持郑国的政事时,曾经用自己乘的车去帮助人们渡过溱水和洧水。孟子评论说:“这是小恩小惠的行为,并不懂得从政。如果他十一月修成走人的桥,十二月修成过车马的桥,老百姓就不会为渡河而发愁了。
在上位的人只要把政事治理好,就是出门鸣锣开道都可以,怎么能够去帮助百姓一个一个地渡河呢如果执政的人要去讨得每个人的欢心,那时间可就太不够用了。”
孟子的生平。
相传孟子是鲁国贵族孟孙氏的后裔,幼年丧父,家庭贫困,曾受业于子思的学生。学成以后,以士的身份游说诸侯,企图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到过梁(魏)国、齐国、宋国、滕国、鲁国。
当时几个大国都致力于富国强兵,争取通过暴力的手段实现统一,他继承了孔子“仁”的思想并将其发展成为“仁政”思想,被称为“亚圣”。
《告子》是《孟子》书中的篇目,分上、下两篇。上篇的原文及翻译如下:
一
告子曰:“性犹杞柳也,义犹__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__。”
孟子曰:“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__乎?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__也?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__,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必子之言夫!”
译文:
告子说:“人的本性好比柜柳树,义理好比杯盘,把人的本性纳于仁义,正好比用柜柳树来制成杯盘。”
孟子说:“您是顺着柜柳树的本性来制成杯盘呢,还是毁伤柜柳树的本性来制成杯盘呢?如果要毁伤柜柳树的本性而后制成杯盘,那不也要毁伤人的本性然后纳之于仁义吗?率领天下的人来损害仁义的,一定是您这种学说吧!”
二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译文:
告子说:“人性就像那急流的水,缺口在东便向东方流,缺口在西便向西方流。人性无所谓善与不善,就像水无所谓向东流向西流一样。”
孟子说:“水的确无所谓向东流向西流,但是,也无所谓向上流向下流吗?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人性没有不善良的,水没有不向低处流的。当然,如果水受拍打而飞溅起来,能使它高过额头;加压迫使它倒行,能使它流上山岗。这难道是水的本性吗?形势迫使它如此的。人之可以胁迫他做坏事,本性的改变也像这样。”
三
告子曰:“生之谓性。”
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
曰:“然。”
“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欤?”
曰:“然。”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
译文:
告子说:“天生的资质叫做性。”
孟子说:“天生的资质叫做性,好比一切白色的东西叫做白吗?”
告子答道:“正是。”
孟子问道:“白羽毛的白犹如白雪的白,白雪的白犹如白玉的白吗?”
告子答道:“正是。”
孟子说:“那么,狗性如牛性,牛性如人性吗?”
四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孟子曰:“何以谓仁内义外也?”
曰:“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於我也。犹彼白而我白之,从其白於外也,故谓之外也。”
曰:“异於白马之白也,无以异於白人之白也。不识长马之长也,无以异於长人之长与?且谓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
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是以我为悦者也,故谓之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是以长为悦者也,故谓之外也。”
曰:“耆秦人之炙,无以异於耆吾炙,夫物则亦有然者也,然则耆炙亦有外欤?”
译文:
告子说:“饮食男女,这是本性。仁是内在的东西不是外在的东西,义是外在的东西不是内在的东西。”
孟子说:“什么叫仁是内在的东西,义是外在的东西呢?”
告子说:“他年纪大我就尊敬他,尊敬长者之心不是我所固有;这好比外物是白的,我便认为它是白的,这是因为外物的白被我认识的缘故,所以说是外在的东西。”
孟子说:“白马的白和白皮肤人的白或许没有不同,但不知对老马的怜悯心和对老人的尊敬心,有没有不同?而且,您说说,所谓义,是在于老者呢,还是在于尊敬老者的人呢?”
告子答:“是我的弟弟就爱他,是秦国人的弟弟就不爱他,这是因为我自己喜爱的缘故才这样,所以说仁是内在的东西;恭敬楚国的老者,也恭敬我自己的老者,是因为外在的老者的缘故才这样,所以说义是外在的东西。”
孟子说:“喜欢吃秦国人的烤肉,和喜欢吃自己的烤肉无所不同,各种事物也有这样的情形。那么,难道喜欢吃烤肉的心也是外在的东西吗?(这不和您所说的饮食男女是人的本性的论点相矛盾吗)”
五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乡人长於伯兄一岁,则谁敬?”
曰:“敬兄。”“酌则谁先?”曰:“先酌乡人。”“所敬在此,所长在彼,果在外非由内也。”
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
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曰:‘弟为尸,则谁敬?’彼将曰:‘敬弟。’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彼将曰:‘在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乡人。’”
季子闻之,曰:“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果在外非由内也。”
公都子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然则饮食亦在外也?”
译文:
孟季子问公都子说:“怎么说义是内在的东西呢?”公都子答道:“恭敬是从我们内心发出的,所以说是内在的东西。”孟季子说:“本乡有人比你大哥大一岁,你恭敬谁?”
公都子答道:“恭敬哥哥。”孟季子问道:“如果在一起饮酒,先给谁斟酒?”公都子答道:“先给本乡长者斟酒。”
孟季子说:“你心里恭敬的是大哥,却向本乡的长者敬酒,可见义毕竟是外在的东西,不是由内心发出的。”公都子不能对答,就来告诉孟子。
孟子说:“(你可以这样说)‘恭敬叔父呢还是恭敬弟弟呢?’他会说:‘恭敬叔父。’你又说:‘弟弟如果做了祭祀时的神尸,那又恭敬谁呢?’他会说:‘恭敬弟弟。’你就说:‘那为什么又说恭敬叔父呢?’他会说:‘这是因为弟弟处在当受恭敬的地位的缘故。’这时你就说:‘那也是因为本乡的长者在于应当接受首先斟酒的地位。平时的恭敬在于哥哥,暂时的恭敬在于本乡的年长者。’”
孟季子听到了这些话,又说:“对叔父也是恭敬,对弟弟也是恭敬,毕竟都是外在的,不是内心发出的。”
公都子说:“冬天喝热水,夏天喝凉水,那么(难道饮食也不是由于本性而)是外在的吗?”
六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则彼皆非与?”
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或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译文:
公都子说:“告子说:‘人性无所谓善良不善良。’又有人说:‘人性可以使它善良,也可以使它不善良。所以周文王、周武王当朝,老百姓就善良;周幽王、周厉王当朝,老百姓就横暴。’也有人说:‘有的人本性善良,有的人本性不善良。所以虽然有尧这样善良的人做天子却有象这样不善良的臣民;虽然有瞽瞍这样不善良的父亲却有舜这样善良的儿子;虽然有殷纣王这样不善良的侄儿,并且做了天子,却也有微子启、王子比干这样善良的长辈和贤臣。’如今老师说‘人性本善’,那么他们都说错了吗?”
孟子说:‘从天生的性情来说,都可以使之善良,这就是我说人性本善的意思。至于说有些人不善良,那不能归罪于天生的资质.同情心,人人都有;羞耻心,人人都有;恭敬心,人人都有;是非心,人人都有。同情心属于仁;羞耻心属于义;恭敬心属于礼;是非心属于智。这仁义礼智都不是由外在的因素加给我的,而是我本身固有的,只不过平时没有去想它因而不觉得罢了。所以说:‘探求就可以得到,放弃便会失去。’人与人之间有相差一倍、五倍甚至无数倍的,正是由于没有充分发挥他们的天生资质的缘故。《诗经》说:‘上天生育了人类,万事万物都有法则。老百姓掌握了这些法则,就会崇高美好的品德。孔子说:‘写这首诗的人真懂得道啊!有事物就一定有法则;老百姓掌握了这些法则,所以崇尚美好的品德。’”
七
孟子曰:“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今夫_麦,播种而_之,其地同,树之时又同,_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时,皆孰矣。虽有不同,则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何独至於人而疑之?圣人与我同类者。故龙子曰:‘不知足而为屦,我知其不为蒉也。’屦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於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如使口之於味也,其性与人殊,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也,则天下何耆皆从易牙之於味也?至於味,天下期於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於声,天下期於师旷,是天下之耳相似也。惟目亦然。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故曰:口之於味也,有同耆焉;耳之於声也,有同听焉;目之於色也,有同美焉。至於心,独无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
译文:
孟子说:“丰收年成,少年子弟多半懒散;灾荒年成,少年子弟多半强暴,不是天生的资质这样不同,是由于环境使他们心境变坏的缘故。拿大麦做比喻吧,播种了,耪地了,如果土地一样,种植的时间一样,便会蓬勃生长,延迟到夏至,都会成熟了;有所不同,那就是土地肥沃贫瘠、雨露多少、人工的勤劳懒惰不同的缘故。所以同类之物,无不大体相同,为什么一讲到人类便怀疑了呢?圣人也是我们的同类,龙子曾经说过:‘不看清脚样去编草鞋,我一准知道不会编成筐子。’草鞋相近,因为人的脚大体相同。口对于味道,有相同的嗜好;易牙就摸准了这一嗜好。假使口对于味道,人人差异很大,而且像狗、马和我们人类根本不同,那么凭什么天下人都追随着易牙的口味呢?一讲到口味,天下都期望做到像易牙那样,这就说明天下人的口感大体相同。耳朵也是如此,一讲到声音,天下人都期望做到师旷那样,这说明天下人的听觉大体相同。眼睛也是如此,一讲到子都,天下无人不知其美。不知道子都是美男子的,那是没有眼睛的人。所以说,口对于味道有相同的嗜好;耳朵对于声音,有相同的听觉;眼睛对于容颜,有相同的美感。谈到心,就独独没有相同之处吗?心的相同之处是什么呢?是理,是义。圣人早就懂得了我们内心相同的理义。所以理义使我心高兴,正如猪狗牛羊肉合乎我的口味一样。”
八
孟子曰:“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蘖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见其濯濯也,以为未尝有材焉,此岂山之性也哉?虽存乎人者,岂无仁义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犹斧斤之于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则其旦昼之所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复,则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人见其禽兽也,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是岂人之情也哉?故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人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
译文:
孟子说:‘牛山的树木曾经是很茂盛的,但是由于它在大都市的郊外,经常遭到人们用斧子去砍伐,还有够保持茂盛吗?当然,山上的树木日日夜夜都在生长,雨水露珠也在滋润着,并非没有清枝嫩芽长出来,但随即又有人赶着羊去放牧,所以也就像这样光秃秃的了。人们看见它光秃秃的,便以为牛山从来也不曾有过高大的树木,这难道是这山的本性吗?即使在一些人身上也是如此,难道没仁义之心吗?他们放任良心失去,也像用斧头砍伐树木一样,天天砍伐,还可以保持茂盛吗?他们日日夜夜生息,在天刚亮时的清明之气,这些在他心里所产生出未的好恶与一般人相近的也有那么一点点,可到了第二天,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把它们窒息而消亡了。反复窒息的结果,便使他们夜晚的息养之气不足以存在了,夜晚的息养之气不足以存在,也就和禽兽差不多了。人们见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和禽兽差不多,还以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天生的资质。这难道是人的本性如此吗?所以,假如得到滋养,没有什么东西不生长;假如失去滋养,没有什么东西不消亡。孔子说过:‘把握住就存在,放弃就失去;进出没有一定的时候,也不知道它去向何方。’这就是指人心而言的吧?”
九
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
译文:
孟子说:“大王的不明智,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即使有一种天下最容易生长的植物,晒它一天,又冻它十天,没有能够生长的。我和大王相见的时候也太少了。我一离开大王,那些‘冻’他的奸邪之人就去了,他即使有一点善良之心的萌芽也被他们冻杀了,我有什么办法呢?比如下棋作为一种技艺,只是一种小技艺;但如果不专心致志地学习,也是学不会的。弈秋是全国闻名的下棋能手,叫弈秋同时教两个人下棋,其中一个专心致志,只听弈秋的话;另一个虽然也在听,但心里面却老是觉得有天鹅要飞来,一心想着如何张弓搭箭去射击它。这个人虽然与专心致志的那个人一起学习,却比不上那个人。是因为他的智力不如那个人吗?回答很明确:当然不是。”
十
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译文:
孟子说:“鱼是我喜欢吃的,熊掌也是我喜欢吃的;如果不能两样都吃,我就舍弃鱼而吃熊掌。生命是我想拥有的,正义也是我想拥有的;如果不能两样都拥有,我就舍弃生命而坚持正义。生命是我想拥有的,但是还有比生命更使我想拥有的,所以我不愿意苟且偷生;死亡是我厌恶的,但是还有比死亡更使我厌恶的,所以我不愿意因为厌恶死亡而逃避某些祸患。如果让人想拥有的没有超过生命的,那么,只要是可以活命,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如果让人厌恶的没有超过死亡的,那么,只要是可以逃避死亡的祸患,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但也有些人,照此做就可以拥有生命,却不照此做;照此做就可以逃避死亡的祸患,却不照此做。由此可知,的确有比生命更使人想拥有的东西,也的确有比死亡更使人厌恶的东西。这种心原本不只是贤人才有,而是人人都有,只不过贤人能够保持它罢了。一篮子饭,一碗汤,吃了便可以活下去,不吃就要饿死。如果吆喝着给人吃,过路的人虽然饿着肚子也不会接受;如果用脚踩踏后再给人吃,就是乞丐也不屑于接受。可是现在,万钟的傣禄却有人不问合乎礼义与否就接受了。万钟的俸禄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为了住宅的华丽、妻妾的奉养以及我所认识的穷苦人感激我吗?过去宁肯死亡都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住宅的华丽而接受了;过去宁肯死亡都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妻妾的奉养而接受了;过去宁肯死亡都不接受的,现在却为了我所认识的穷苦人感激我而接受了。这些不是可以停止的吗?这种做法叫做丧失了本性。”
十一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译文:
孟子说:“仁是人的本心;义是人的大道。放弃了大道不走,失去了本心而不知道寻求,真是悲哀啊!有的人,鸡狗丢失了倒要赶紧去找回来,本心失去了却不去寻求。学问之道没有别的什么,不过就是把那失去了的本心找回来罢了。”
十二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之者,则不远秦楚之路,为指之不若人也。指不若人,则知恶之;心不若人,则不知恶。此之谓不知类也。”
译文:
孟子说:“现在有人,他的无名指弯曲而不能伸直,虽然并不疼痛,也不妨碍做事情,但只要有人能使它伸直,就是到秦国、楚国去,也不会嫌远,为的是无名指不如别人。无名指不如别人,就知道厌恶;心不如别人,却不知道厌恶。这叫做不知轻重,舍本逐末。”
十三
孟子曰:“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养之者。至於身,而不知所以养之者,岂爱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
译文:
孟子说:“一两把粗的桐树、梓树,人们如果想要它生长起来,都知道如何去培养它。至于本身,却不知如何去全身养性,难道爱自己还不如爱桐树、梓树吗?太不爱思考这方面的事了。”
十四
孟子曰:“人之于身也,兼所爱。兼所爱,则兼所养也。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岂有他哉?于己取之而已矣。体有贵贱,有小大。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今有场师,舍其梧_,养其_棘,则为贱场师焉。养其一指而失其后背,而不知也,则为狼疾人也。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养小以失大也。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
译文:
孟子说:“人对于身体,哪一部分都爱护。都爱护,便都保养。没有一尺一寸的肌肤不爱护,便没有一尺一寸的肌肤不保养。考察她护养得好不好,难道有别的方法吗?不过是看他注重的是身体的哪一部分罢了。身体有重要的部分,有次要的部分;有小的部分,也有大的部分。不要因为小的部分而损害大的部分,不要因为次要部分而损害重要的部分。护养小的部分的是小人,护养大的部分的是大人。如果有一位园艺师,舍弃梧桐楸树,却去培养酸枣荆棘,那就是一位很糟糕的园艺师。如果有人为护养一根指头而失去整个臂膀,自己还不明白,那便是个糊涂透顶的人。那种只晓得吃吃喝喝的人之所以受到人们的鄙视,就因为他护养了小的部分而失去了大的部分。如果说他没有失去什么的话,那么,一个人的吃喝难道就只是为了护养那一尺一寸的肌肤吗?”
十五
公都子问曰:“钧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
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
曰:“钧是人也,或从其大体,或从其小体,何也?”
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弗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译文:
公都子问道:“同样是人,有的成为君子,有的成为小人,这是为什么呢?”孟子说:“注重身体重要部分的成为君子,注重身体次要部分的成为小人。”
公都子说:“同样是人,有的人注重身体重要部分,有的人注重身体次要部分,这又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眼睛耳朵这类器官不会思考,所以被外物所蒙蔽,一与外物相接触,便容易被引入迷途。心这个器官则有思考的能力,一思考就会有所得,不思考就得不到。这是上天特意赋予我们人类的。所以,首先把心这个身体的重要部分树立起来,其它次要部分就不会被引入迷途。这样便可以成为君子了。”
十六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
译文:
孟子说:“有天赐的爵位,有人授的爵位。仁义忠信,不厌倦地乐于行善,这是天赐的爵位;公卿大夫,这是人授的爵位。古人修养天赐的爵位,水到渠成地获得人授的爵位。现在的人修养天赐的爵位,其目的就在于得到人授的爵位;一旦得到人授的爵位,便抛弃了天赐的爵位。这可真是糊涂得很啊!最终连人授的爵位也必定会失去。”
十七
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赵孟之所贵,赵孟能贱之。《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而饱乎仁义也,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令闻广誉施于身,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
译文:
孟子说:“希望尊贵,这是人们的共同心理。不过,每个人自己其实都有可尊贵的东西,只不过平时没有去想到它罢了。别人所给与的尊贵,并不是真正的尊贵。赵孟使你尊贵,赵孟也同样可以使你下贱。《诗经》说:‘酒已经醉了,德已经饱了。’这是说仁义道德很充实,也就不羡慕别人的美味佳肴了;四方传播的好名声在我身上,也就不羡慕别人的绣花衣裳了。”
十八
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此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亦终必亡而已矣。”
译文:
孟子说:“仁胜过不仁,就像水可以灭火一样。但如今奉行仁道的人,就像用一杯水去灭一车柴草所燃烧的大火一样;灭不了,就说是水不能够灭火。这样的说法正好又大大助长了那些不仁之徒,结果连他们原本奉行的一点点仁道也必然会最终失去。”
十九
孟子曰:“五谷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
译文:
孟子说:“五谷是庄稼中最好的品种,如果不能成熟,反而不及_米和稗子。仁,也在于使人们成熟罢了。”
二十
孟子曰:“羿之教人射,必志于彀,学者亦必志于彀。大匠诲人必以规矩,学者亦必以规矩。”
译文:
孟子说:“界教人射箭,总是期望把弓拉满,学的人也总是期望把弓拉满。高明的工匠教人手艺必定依照一定的规矩,学的人也就必定依照一定的规矩。”
原文: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地于秦七百里;南辱于楚。寡人耻之,愿比死者壹洒之,如之何则可?”
孟子对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
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
‘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白话译文:
梁惠王说:“我们魏国,以前天下没有哪个国家比它更强大的了,这是老先生您所知道的。(可是)传到我手中,东边败给了齐国,我的长子也牺牲了;西边又丢失给秦国七百里地方;南边被楚国欺侮,吃了败仗。对此我深感耻辱,想要为死难者洗恨雪耻,怎么办才好呢?”
孟子回答道:“百里见方的小国也能够取得天下。大王如果对百姓施行仁政,少用刑罚,减轻赋税,深耕细作、勤除杂草,让年轻人在耕种之余学习孝亲、敬兄、忠诚、守信的道理,在家侍奉父兄,在外敬重尊长,可以让他们拿起木棍打赢盔甲坚硬、刀枪锐利的秦楚两国的军队了。
他们常年夺占百姓的农时,使百姓不能耕作来奉养父母。父母受冻挨饿,兄弟妻儿各自逃散。他们使自己的百姓陷入了痛苦之中,(如果)大王前去讨伐他们,谁能跟大王对抗呢?
所以(古语)说:‘有仁德的人天下无敌。’大王请不要怀疑这个道理了。”孟子谒见了梁襄王,退出来后,对人说:“在远处看,他不像个国君,走到跟前也看不出他的威严。他突然发问道:‘天下怎样才能安定?’
我回答道:‘天下统一了就会安定。’(他问:)‘谁能使天下统一?’我答道:‘不喜欢杀人的国君能使天下统一。’(他又问:)‘谁会归顺服从他呢?’我回答道:‘天下的人没有不归顺服从的。大王了解禾苗生长的情况吗?七八月间遇到天旱,禾苗就枯蔫了。
(假如这时候)天上忽然涌起乌云,降下大雨来,那么禾苗就又能蓬勃旺盛地生长起来了。果真这样,谁又能阻止它生长呢?当今天下的国君没有不好杀人的。
如果有不好杀人的,天下的老百姓必然都会伸长了脖子期望着他了。果真这么做了,老百姓归顺他,就跟水往低处奔流一样,浩浩荡荡,谁又能阻挡得住呢?’”
出处:出自战国时期孟子的《孟子·梁惠王上》。
扩展资料:
背景:
周显王十五年(前354年)发生桂陵之战,周显王二十七年(前341年)发生马陵之战,二度为齐军孙膑所败。名将庞涓死后,魏国军事实力彻底衰落,以至于魏惠王感叹“东败于齐,西丧秦地七百余里,南辱于楚”。
楚威王六年(前334年)魏惠王在徐州(今山东滕州)尊齐威王为王,齐威王也承认魏惠王的王号,史称“徐州相王”,正式称王,并于当年改元重新纪年,这标志着魏国的霸主地位的丧失。楚威王对此愤怒不已,“寝不寐,食不饱”,楚威王七年领大军伐齐,赵、燕两国乘机出兵攻齐。
赵国要除掉惠王立公子缓,让魏国割地给两国;韩国主张将魏国分为两个国家,不主张杀掉惠王。魏分为二,国力就大为削弱,不会再对韩、赵构成威胁。赵国不同意韩国的主张,韩国不高兴,就连夜带着军队撤出战场。结果惠王得以保住君位,魏国没有被分为两个小国。
孟子《得天下之道》全文及翻译
本文2023-10-02 18:48:11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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