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为什么反而不倒?

栏目:古籍资讯发布:2023-10-03浏览:3收藏

孔子为什么反而不倒?,第1张

孔子为什么反而不倒?

 孔子的缺点太多、局限性太大,反他容易,打倒难。

 自他从老子、子产、师襄、郯子、苌弘等一系列师友那里闻道得道起,他就跟师友们拉开了距离。因为师友们或者传统保守,或者投闲置散,或者在形格势禁中演完自己宿命般的人生剧本而已。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他雄心勃勃,用现代的语言表述,孔子善用了当时天下的文化中心——鲁国保存下来的华夏经典,以及最先进的交流工具——文字,培育了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人才团队——孔门贤达,准备建设他心中的王道乐土——大同社会。

 尽管文字在当时记录话语思维的有效性并不大,老人家唯一亲手动笔劳作的《春秋》被后人称之为“断烂朝报”,但鲁国文字的先进已经为天子和列国周知;有周公后人和史官们一代代的努力,到了孔子时代,文字开始了突变。孔子整理了古籍;集体智慧更在孔门弟子那里获得了历史的展开,弟子和再传弟子们合力把孔子的话语记录下来,成为一时的典范。有效文字一经出现,由公卿至于列士、瞽者、史者、师者、瞍者、蒙者等保存下来的诗曲书赋,以及春秋战国时代新的文明思考、问题答案,开始了沉淀、积累,开始了数百年间的启蒙传播,自然地,那些无名的天才劳作假借黄帝、文王、周公外,就只有假借孔子才能闻名于世。直到汉朝,内经、易经、礼记等等口耳相传或个体原创的华夏典籍仍多要借助于孔子的盛名才能大行其道。

 因此,孔子占了便宜,但这个便宜如果真要给某个人的话,也非他莫属。他是集大成者,是三代以来最大的贯穿天地人三才的王者,他被后人称为“素王”。

 有效文字的出现是一件大事。文字本来有着“天雨粟鬼夜哭”的神奇力量,甲骨文一类备忘符号、钟鼎金石一类的训诫符号还不足以把人类的史前史照亮,人类在黑暗中多只能歌哭、谈话、对话,有效文字的出现使得言为心声、手写己口成为可能,使得个体的沉思、反思、写作……成为可能。在东方红亮的过程中,孔子的作用是最大的。故此宋儒们感慨,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但在人生的事功方面,孔子失败了,他承认自己是丧家狗,他不是一个成功人士。据说,失怙造成的对父亲的想象,使得他一生的言行依傍于权力、依止于人主。但他的弟子比他更善于傍官傍商,甚至成为一流的官僚商贾。孔子没有自铸伟辞,他的话卑之无甚高论,多是给三代以来或周公以来的华夏普遍专制和等级专制装饰得更为温情,但这种人生的往返省思更值得听闻者珍惜。诸侯散落,政逮大夫,陪臣执命,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在当时人都活得飘忽不安的时候,孔子的弟子们见证了跟老师一起的欢乐和充实。因此,孔子死后,他最杰出的弟子们在就业机会俯拾皆是时能够为他服丧三年,而“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的大商人兼当时第一流的外交专家子贡一人庐墓六年。这是有限时空中的无限把握,一种优雅高尚的信仰情怀。尽管孔子的思想在国际社会像疯狗一样争霸逐鹿时不合时宜,但一旦六合扫定、海县清一,农耕时代的差序格局定型,他的仁道、恕道、君臣父子伦理等等思想就是王土王臣们尽忠尽孝或说人生展开的不二之选。

 孔子是现实的,他从未像释迦牟尼一样为个体的生老病死忧患而寻求安身立命,未像苏格拉底一样去爱智慧,未像耶稣一样自傲“我的国不在这一世界”……但孔子也没有爱国情怀,他的梦不在春秋的鲁、齐、陈、卫,(历史人物 )他的梦在周公、在三代以上,这个造次于是颠沛于是、念兹在兹的梦没有成就现实的大同,却无意中成全了当时文明面临革命前夕最稀缺的思想理论,这个梦想无意中成为“超越性突破”,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是,孔子参与的“轴心时代”建构的思想原则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也一直影响着人类的生活。用马克思话的是,孔子等人的传统,梦魇般地压在活人的心头。

 轴心时代的孔子何以噩梦般地纠缠活人的头脑?用现代理性的眼光解释,无非是社会的路径依赖、偶然性的先入为主等等,他是“箭垛式”的人物。但孔子万世长存,也自有其必然性,有其自身的努力。孔子确实是大禹、墨子之外华夏世界最早最勤奋的人物了。禹墨的勤劳为人周知,孔子的勤奋少有人道,他的勤奋一生堪称是最早把人一辈子都搞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一生。

 孔子的一生是典范的一生。用后来儒生们总结的话说,他是履践的,他不仅心仪礼乐,他自己也活在礼乐世界里;他不仅表达真理,他本来就活在他表达的真理之中。他的爱在人世而非爱于纯粹的自己或食色之欲,因此成就了最为美丽也最为现实的人类精神家园——一个文化中国,在他、老子、墨子、庄子、孟子、荀子、屈子等先秦巨子们的梦想中诞生,并经千百年来的学人、才子、士大夫们开疆拓土,成就了人类传承最丰富的庄严国土,成为东土大陆对峙政统、权力、金钱、宗族、迷信、商贾、农工……最有魅力的人生之道。孔子是这个文化中国最坚实的奠基者,是三代文明精神的传承者和集大成者。自孔子之后,一切权力、金钱、血亲可以兴勃亡忽,但文化中国越百世而不亡,贯穿千秋江山而始终。

 尽管文化中国的开国之父不止于尼父一人,但只有孔子集中了当时华夏文明的资源优势。用现代的语言,他不仅拥有意识形态,他还培育了干部队伍;他不仅有产品,他还懂得市场营销;他不仅有价值理性,他还有理性工具;他不仅提供了立国原则,他还提供了外交哲学、家国天下的个人生存坐标……用广义工具论协同论和差异论一类的话来分析,孔子实得现代科学哲学的人生实践之大成。因此,无论来自外部的反对派如阳虎、叔孙武叔、齐景公,还是内部的反对派如墨子、庄子、楚狂,还是后来的李贽、五四巨子、 和文革小将……都不足以撼动这个国度以及它当之无愧的开国领袖。这是孔子反而不倒的秘密。

 当然,反对孔子者有足够的理由。一旦他从边缘走进中心,走向了神坛,他被政统利用,甚至被文化中国的执掌话语权者利用,他也就成为了管制和异化的工具,成了打人杀人的凶器。就是说,孔子是安土重迁的农耕文明的意识形态,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大同梦想,是地主阶级的外衣;却非个体心灵的自我完善,非人身成道的开放人格,非大同而异端的力量。无论是外部的文化如印度文明、基督教文明,还是内部的精神、心灵等无限丰富的探索,甚至革命转型、移民时代、陌生人社会……都有着孔子不可思议的不虚真实。孔子和孔子霸权有足够的弱点、缺点、局限、盲区、短板、罪错……供人们仇恨、逃避、造反。

 但孔子反而不倒。孔子如佛陀、耶稣、老子一样,构成了我们人类已知行为和思维的边界。除非我们如庄子所说的往而不反、孤标傲世,如宗教家们所倡导的万法唯心、因名因信称义,或如科学主义所谓的独立远行、探索无极。对转型时代、移民时代的人类来说,没有孔子,他们确实也活出了新天新地、空前绝后、真实不虚。当王安石痛惜两汉以来的中国圣人多生于佛门中时,张方平说,因为儒门淡薄,收拾不住人才,所以江西马大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等一流的天才皆归释氏。大字不识的惠能大师说过,心生万法。五四诸巨子说过,打倒孔家店。这都是我们自家人欲因应时世安置心灵和性命的必由之路。反对孔子、打倒孔子、离开孔子,是我们文明从宗亲单位走向四海之内六合之外的必然过程,是我们文明从中国之中国走向亚洲之中国、世界之中国的必然过程。

 老子说过,反者道之动。孔子反而不倒。反对孔子和返回到孔子那里去,都是人性和文明的真实。

 

 如果现代科学哲学给现代文明提供的基础支持足够有效,我们可以乐观地预言,当人类的一体化状态日渐深入人心之际,孔子的思想、言行、人生将是我们人类社会最可观的个体榜样。我们人类社会确实活出了老子、庄子,活出了基督、佛陀,但我们也活出了孔子。迄今为止,未完成的现代化其实是人类的一体化。未完成的现代性其实是致广大以尽精微而未能返回的现代性,它的返回或完成将是对传统文化的包容或说有效归队,是极高明而道中庸的反思人生。在这方面,无论是偏重个体化的老子、苏格拉底,还是同样有教主气概的耶稣、佛陀,都不如孔子那样入世,那样生动。文明在动态的平衡中,在沉淀积累中,或者将在加入陌生、异端、怪力乱神等第六伦后,把孔子以来的天地君亲师伦理发扬光大。

宋史列传第八十六 王安石传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父益,都官员外郎。安石少好读书,一过目终身不忘。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友生曾巩携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签书淮南判官。旧制,秩满许献文求试馆职,安石独否。再调知鄞县,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贷谷与民,出息以偿,俾新陈相易,邑人便之。通判舒州。文彦博为相,荐安石恬退,乞不次进用,以激奔竞之风。寻召试馆职,不就。修荐为谏官,以祖母年高辞。修以其须禄养言于朝,用为群牧判管,请知常州。移提点江东刑狱,入为度支判官,时嘉佑三年也。

安石议论高奇,能以辨博济其说,果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以为:“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在位之人才既不足,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愿监苟且因循之弊,明诏大臣,为之以渐,期合于当世之变。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议者以为迂阔而熟烂者也。”后安石当国,其所注措,大抵皆祖此书。

俄直集贤院。先是,馆阁之命屡下,安石屡辞;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恨不识其面,朝廷每欲俾以美官,惟患其不就也。明年,同修起居注,辞之累日。阁门吏赍敕就付之,拒不受;吏随而拜之,则避于厕;吏置敕于案而去,又追还之;上章至八九,乃受。遂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自是不复辞官矣。

有少年得斗鹑,其侪求之不与,恃与之昵辄持去,少年追杀之。开封当此人死,安石驳曰:“按律,公取、窃取皆为盗。此不与而彼携以去,是盗也;追而杀之,是捕盗也,虽死当勿论。”遂劾府司失入。府官不伏,事下审刑、大理,皆以府断为是。诏放安石罪,当诣阁门谢。安石言:“我无罪。”不肯谢。御史举奏之,置不问。

时有诏舍人院无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争之曰:“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自非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而强者则挟上旨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逆其意者,臣实惧焉。”语皆侵执政,由是益与之忤。以母忧去,终英宗世,召不起。

安石本楚士,未知名于中朝,以韩、吕二族为巨室,欲借以取重。乃深与韩绛、绛弟维及吕公著交,三人更称扬之,名始盛。神宗在藩邸,维为记室,每讲说见称,维曰:“此非维之说,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及为太子庶子,又荐自代。帝由是想见其人,甫即位,命知江宁府。数月,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元年四月,始造朝。入对,帝问为治所先,对曰:“择术为先。”帝曰:“唐太宗何如?”曰:“陛下当法尧、舜,何以太宗为哉?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以为高不可及尔。”帝曰:“卿可谓责难于君,朕自视眇躬,恐无以副卿此意。可悉意辅朕,庶同济此道。”

一日讲席,群臣退,帝留安石坐,曰:“有欲与卿从容论议者。”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征,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安石曰:“陛下诚能为尧,舜,则必有皋、夔、稷、禼;诚能为高宗,则必有傅说。彼二子皆有道者所羞,何足道哉?以天下之大,人民之众,百年承平,学者不为不多。然常患无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择术未明,推诚未至,虽有皋、夔、稷、禼、傅说之贤,亦将为小人所蔽,卷怀而去尔。”帝曰:“何世无小人,虽尧、舜之时,不能无四凶。”安石曰:“惟能辨四凶而诛之,此其所以为尧、舜也。若使四凶得肆其谗慝,则皋、夔、稷、禼亦安肯苟食其禄以终身乎?”

登州妇人恶其夫寝陋,夜以刃斮之,伤而不死。狱上,朝议皆当之死,安石独援律辨证之,为合从谋杀伤,减二等论。帝从安石说,且著为令。

二年二月,拜参知政事。上谓曰:“人皆不能知卿,以为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曰:“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俗皆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务尔。”上问:“然则卿所施设以何先?”安石曰:“变风俗,立法度,正方今之所急也。”上以为然。于是设制置三司条例司,令判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之。安石令其党吕惠卿预其事。而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新法,遣提举官四十余辈,颁行天下。

青苗法者,以常平籴本作青苗钱,散与人户,令出息二分,春散秋敛。均输法者,以发运之职改为均输,假以钱货,凡上供之物,皆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预知在京仓库所当办者,得以便宜蓄买。保甲之法,籍乡村之民,二丁取一,十家为保,保丁皆授以弓弩,教之战阵。免役之法,据家赀高下,各令出钱雇人充役,下至单丁、女户,本来无役者,亦一概输钱,谓之助役钱。市易之法,听人赊贷县官财货,以田宅或金帛为抵当,出息十分之二,过期不输,息外每月更加罚钱百分之二。保马之法,凡五路义保愿养马者,户一匹,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使自市,岁一阅其肥瘠,死病者补偿。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千步,当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步为一方,岁以九月,令、佐分地计量,验地土肥瘠,定其色号,分为五等,以地之等,均定税数。又有免行钱者,约京师百物诸行利入厚薄,皆令纳钱,与免行户祗应。自是四方争言农田水利,古陂废堰,悉务兴复。又令民封状增价以买坊场,又增茶监之额,又设措置河北籴便司,广积粮谷于临流州县,以备馈运。由是赋敛愈重,而天下骚然矣。

御史中丞吕诲论安石过失十事,帝为出诲,安石荐吕公著代之。韩琦谏疏至,帝感悟,欲从之,安石求去。司马光答诏,有“士夫沸腾,黎民骚动”之语,安石怒,抗章自辨,帝为巽辞谢,令吕惠卿谕旨,韩绛又劝帝留之。安石入谢,因为上言中外大臣、从官、台谏、朝士朋比之情,且曰:“陛下欲以先王之正道胜天下流俗,故与天下流俗相为重轻。流俗权重,则天下之人归流俗;陛下权重,则天下之人归陛下。权者与锵辔�厍幔�淝Ь��铮��铀鸩还��蕉�啤=窦槿擞�芟韧踔��溃�跃诒菹轮���S谑潜菹掠肓魉字�ㄊ收�嶂刂�保�宇�街�Γ�蛴昧χ廖ⅲ��煜轮�ǎ�压橛诹魉滓樱�怂�苑追滓病!鄙弦晕�弧0彩�耸邮拢��挡坏眯小

安石与光素厚,光援朋友责善之义,三诒书反覆劝之,安石不乐。帝用光副枢密,光辞未拜而安石出,命遂寝。公著虽为所引,亦以请罢新法出颍州。御史刘述、刘琦、钱顗、孙昌龄、王子韶、程颢、张戬、陈襄、陈荐、谢景温、杨绘、刘挚,谏官范纯仁、李常、孙觉、胡宗愈皆不得其言,相继去。骤用秀州推官李定为御史,知制诰宋敏求、李大临、苏颂封还词头,御史林旦、薛昌朝、范育论定不孝,皆罢逐。翰林学士范镇三疏言青苗,夺职致仕。惠卿遭丧去,安石未知所托,得曾布,信任之,亚于惠卿。

三年十二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年春,京东、河北有烈风之异,民大恐。帝批付中书,令省事安静以应天变,放遣两路募夫,责有司、郡守不以上闻者。安石执不下。

开封民避保甲,有截指断腕者,知府韩维言之,帝问安石,安石曰:“此固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今士大夫睹新政,尚或纷然惊异;况于二十万户百姓,固有蠢愚为人所惑动者,岂应为此遂不敢一有所为邪?”帝曰:“民言合而听之则圣,亦不可不畏也。”

东明民或遮宰相马诉助役钱,安石白帝曰:“知县贾蕃乃范仲淹之婿,好附流俗,致民如是。”又曰:“治民当知其情伪利病,不可示姑息。若纵之使妄经省台,鸣鼓邀驾,恃众侥幸,则非所以为政。”其强辩背理率类此。

帝用韩维为中丞,安石憾曩言,指为善附流俗以非上所建立,因维辞而止。欧阳修乞致仕,冯京请留之,安石曰:“修附丽韩琦,以琦为社稷臣。如此人,在一郡则坏一郡,在朝廷则坏朝廷,留之安用?”乃听之。富弼以格青苗解使相,安石谓不足以阻奸,至比之共、鲧。灵台郎尤瑛言天久阴,星失度,宜退安石,即黥隶英州。唐坰本以安石引荐为谏官,因请对极论其罪,谪死。文彦博言市易与下争利,致华岳山崩。安石曰:“华山之变,殆天意为小人发。市易之起,自为细民久困,以抑兼并尔,于官何利焉。”阏其奏,出彦博守魏。于是吕公著、韩维,安石藉以立声誉者也;欧阳修、文彦博,荐己者也;富弼、韩琦,用为侍从者也;司马光、范镇,交友之善者也:悉排斥不遗力。

礼官议正太庙太祖东向之位,安石独定议还僖祖于祧庙,议者合争之,弗得。上元夕,从驾乘马入宣德门,卫士诃止之,策其马。安石怒,上章请逮治。御史蔡确言:“宿卫之士,拱扈至尊而已,宰相下马非其处,所应诃止。”帝卒为杖卫士,斥内侍,安石犹不平。王韶开熙河奏功,帝以安石主议,解所服玉带赐之。

七年春,天下久旱,饥民流离,帝忧形于色,对朝嗟叹,欲尽罢法度之不善者。安石曰:““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此不足招圣虑,但当修人事以应之。”帝曰:“此岂细事,朕所以恐惧者,正为人事之未修尔。今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逊语。自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其害。两宫泣下,忧京师乱起,以为天旱,更失人心。”安石曰:“近臣不知为谁,若两宫有言,乃向经、曹佾所为尔。”冯京曰:“臣亦闻之。”安石曰:“士大夫不逞者以京为归,故京独闻其言,臣未之闻也。”监安上门郑侠上疏,绘所见流民扶老携幼困苦之状,为图以献,曰:“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侠又坐窜岭南。慈圣、宣仁二太后流涕谓帝曰:“安石乱天下。”帝亦疑之,遂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自礼部侍郎超九转为吏部尚书。

吕惠卿服阕,安石朝夕汲引之,至是,白为参知政事,又乞召韩绛代己。二人守其成谟,不少失,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而惠卿实欲自得政,忌安石复来,因郑侠狱陷其弟安国,又起李士宁狱以倾安石。绛觉其意,密白帝请召之。八年二月,复拜相,安石承命,即倍道来。《三经义》成,加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子雱为龙图阁直学士。雱辞,惠卿劝帝允其请,由是嫌隙愈著。惠卿为蔡承禧所击,居家俟命。雱风御史中丞邓绾,复弹惠卿与知华亭县张若济为奸利事,置狱鞫之,惠卿出守陈。

十月,彗出东方,诏求直言,及询政事之未协于民者。安石率同列疏言:“晋武帝五年,彗出轸;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与《乙巳占》所期不合。盖天道远,先王虽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变无穷,上下傅会,岂无偶合。周公、召公,岂欺成王哉。其言中宗享国日久,则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宁’。其言夏、商多历年所,亦曰‘德’而已。裨灶言火而验,欲禳之,国侨不听,则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侨终不听,郑亦不火。有如裨灶,未免妄诞,况今星工哉?所传占书,又世所禁,�誊写伪误,尤不可知。陛下盛德至善,非特贤于中宗,周、召所言,则既阅而尽之矣,岂须愚瞽复有所陈。窃闻两宫以此为忧,望以臣等所言,力行开慰。”帝曰:“闻民间殊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犹怨咨,此无庸恤。”帝曰:“岂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无邪?”安石不悦,退而属疾卧,帝慰勉起之。其党谋曰:“今不取上素所不喜者暴进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安石是其策。帝喜其出,悉从之。时出师安南,谍得其露布,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我今出兵,欲相拯济。”安石怒,自草敕榜诋之。

华亭狱久不成,雱以属门下客吕嘉问、练亨甫共议,取邓绾所列惠卿事,杂他书下制狱,安石不知也。省吏告惠卿于陈,惠卿以状闻,且讼安石曰:“安石尽弃所学,隆尚纵横之末数,方命矫令,罔上要君。此数恶力行于年岁之间,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又发安石私书曰:“无使上知”者。帝以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以问雱,雱言其情,安石咎之。雱愤恚,疽发背死。安石暴绾罪,去“为臣子弟求官及荐臣婿蔡卞”,遂与亨甫皆得罪。绾始以附安石居言职,及安石与吕惠卿相倾,绾极力助攻惠卿。上颇厌安石所为,绾惧失势,屡留之于上,其言无所顾忌;亨甫险薄,谄事雱以进,至是皆斥。

安石之再相也,屡谢病求去,及子雱死,尤悲伤不堪,力请解几务。上益厌之,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明年,改集禧观使,封舒国公。屡乞还将相印。元丰二年,复拜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换特进,改封荆。哲宗立,加司空。

元佑元年,卒,年六十六,赠太傅。绍圣中,谥曰文,配享神宗庙庭。崇宁三年,又配食文宣王庙,列于颜、孟之次,追封舒王。钦宗时,杨时以为言,诏停之。高宗用赵鼎、吕聪问言,停宗庙配享,削其王封。

初,安石训释《诗》、《书》、《周礼》,既成,颁之学官,天下号曰“新义”。晚居金陵,又作《字说》,多穿凿傅会。其流入于佛、老。一时学者,无敢不传习,主司纯用以取士,士莫得自名一说,先儒传注,一切废不用。黜《春秋》之书,不使列于学官,至戏目为“断烂朝报”。

安石未贵时,名震京师,性不好华腴,自奉至俭,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世多称其贤。蜀人苏洵独曰:“是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作《辩奸论》以刺之,谓王衍、卢杞合为一人。

安石性强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回。至议变法,而在廷交执不可,安石傅经义,出己意,辩论辄数百言,众不能诎。甚者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罢黜中外老成人几尽,多用门下儇慧少年。久之,以旱引去,洎复相,岁馀罢,终神宗世不复召,凡八年。子雱字元泽。为人慓悍阴刻,无所顾忌。性敏甚,未冠,已著书数万言。年十三,得秦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抚而有也。使西夏得之,则吾敌强而边患博矣。”其后王韶开熙河,安石力主其议,盖兆于此。举进士,调旌德尉。

雱气豪,睥睨一世,不能作小官。作策二十余篇,极论天下事,又作《老子训传》及《佛书义解》,亦数万言。时安石执政,所用多少年,雱亦欲预选,乃与父谋曰:“执政子虽不可预事,而经筵可处。”安石欲上知而自用,乃以雱所作策及注《道德经》镂板鬻于市,遂传达于上。邓绾、曾布又力荐之,召见,除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神宗数留与语,受诏注《诗》、《书》义,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书成,迁龙图阁直学士,以病辞不拜。

安石更张政事,雱实导之。常称商鞅为豪杰之士,言不诛异议者法不行。安石与程颢语,雱囚首跣足,携妇人冠以出,问父所言何事。曰:“以新法数为人所阻,故与程君议。”雱大言曰:“枭韩琦、富弼之头于市,则法行矣。”安石遽曰:“儿误矣。”卒时才三十三,特赠左谏议大夫。

唐坰者,以父任得官。熙宁初,上书云:“秦二世制于赵高,乃失之弱,非失之强。”神宗悦其言。又云:“青苗法不行,宜斩大臣异议如韩琦者数人。”安石尤喜之,荐使对,赐进士出身,为崇文校书。上薄其人,除知钱塘县。安石欲留之,乃令邓绾荐为御史,遂除太子中允。数月,将用为谏官,安石疑其轻脱,将背己立名,不除职,以本官同知谏院,非故事也。

坰果怒安石易己,凡奏二十疏,论时事,皆留中不出。乃因百官起居日,扣陛请对,上令谕以他日,坰伏地不起,遂召升殿。坰至御坐前,进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对陛下一一陈之。”乃措笏展疏,目安石曰:“王安石近御坐,听札子。”安石迟迟,坰诃曰:“陛下前犹敢如此,在外可知!”安石悚然而进。坰大声宣读,凡六十条,大略以“安石专作威福,曾布等表里擅权,天下但知惮安石威权,不复知有陛下。文彦博、冯京知而不敢言。王珪曲事安石,无异厮仆。”且读且目珪,珪惭惧俯首。“元绛、薛向、陈绎,安石颐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琥、李定为安石爪牙,台官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逆意者虽贤为不肖,附己者虽不肖为贤。”至诋为李林甫、卢杞。上屡止之,坰慷慨自若,略不退慑。读已,下殿再拜而退。侍臣卫士,相顾失色,安石为之请去。阁门纠其渎乱朝仪,贬潮州别驾。邓绾申救之,且自劾缪举。安石曰:“此素狂,不足责。”改监广州军资库,后徙吉州酒税,卒官。

论曰:朱熹尝论安石“以文章节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德经济为己任。被遇神宗,致位宰相,世方仰其有为,庶几复见二帝三王之盛。而安石乃汲汲以财利兵革为先务,引用凶邪,排摈忠直,躁迫强戾,使天下之人,嚣然丧其乐生之心。卒之群奸嗣虐,流毒四海,至于崇宁、宣和之际,而祸乱极矣”。此天下之公言也。昔神宗欲命相,问韩琦曰:“安石何如?”对曰:“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神宗不听,遂相安石。呜呼!此虽宋氏之不幸,亦安石之不幸也。

王安国,字平甫,安礼之弟也。幼敏悟,未尝从学,而文词天成。年十二,出所为诗、铭、论、赋数十篇示人,语皆警拔,遂以文章闻于世,士大夫交口誉之。于书无所不通,数举进士,又举茂材异等,有司考其所献序言为第一,以母丧不试,庐于墓三年。

熙宁初,韩绛荐其材行,召试,赐及第,除西京国子教授。官满,至京师,上以安石故,赐对。帝曰:“卿学问通古今,以汉文帝为何如主?”对曰:“三代以后未有也。”帝曰:“但恨其才不能立法更制尔。”对曰:“文帝自代来,入未央宫,定变故俄顷呼吸间,恐无才者不能。至用贾谊言,待群臣有节,专务以德化民,海内兴于礼义,几致刑措,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帝曰:“王猛佐苻坚,以蕞尔国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不能使人,何也?”曰:“猛教坚以峻刑法杀人,致秦祚不传世,今刻薄小人,必有以是误陛下者。愿颛以尧、舜、三代为法,则下岂有不从者乎。”又问:“卿兄秉政,外论谓何?”曰:“恨知人不明,聚敛太急尔。”帝默然不悦,由是别无恩命,止授崇文院校书,后改秘阁校理。屡以新法力谏安石,又质责曾布误其兄,深恶吕惠卿之奸。

先是,安国教授西京,颇溺于声色,安石在相位,以书戒之曰:“宜放郑声。”安国复书曰“亦愿兄远佞人。”惠卿衔之。及安石%

  春秋左氏传:

  是我国第一部叙事详细、完整的编年体史书。原名《左氏春秋》、又称《春秋左氏传》,相传为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左传》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对后世影响很大,不仅在历史著作的撰写方面作出了光辉的榜样,还为散文的叙事,议论和小说、戏剧的题材提供了丰富的养料。

  《春秋》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编年体史书。

  《春秋》,是鲁国的史书,记载了从鲁隐公元年(前722年)到鲁哀公十四年(前481年)的历史。它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部编年体史书。《春秋》一书的史料价值很高,记载的内容基本是可信的,但是却不完备。

  在中国上古时期,春季和秋季是诸侯朝聘王室的时节。另外,春秋在古代也代表一年四季。而史书记载的都是一年四季中发生的大事,因此“春秋”是史书的统称。而鲁国的史书的正式名称就是《春秋》。以前曾认为《春秋》一书孔子曾经修订。现在则认为是鲁国的史官所作,与孔子没有关系。

  《春秋》中的文字非常简练,事件的记载很简略,最初原文仅18000多字,现存版本则只有16000多字。因此古人为此书又写了一些著作,对书中的记载进行解释和说明,称之为“传”。据《汉书·艺文志》记载,为春秋作传者共5家:

  《左氏传》30卷

  《公羊传》11卷

  《谷梁传》11篇

  《邹氏传》11卷

  《夹氏传》11卷

  其中后两种已经不存。公羊传和谷梁传成书于西汉初年,用当时通行的隶书所写,称为今文。左传有两种,一种出于孔子旧居的墙壁之中,使用秦朝以前的古代字体写的,称为古文;一种是从战国时期的荀卿流传下来的。

  公羊传和谷梁传与左传有很大的不同。公羊传和谷梁传将的是所谓“微言大义”,就是希望试图阐述清楚孔子的本意(作者认为《春秋》是孔子所作。),因而许多内容太过牵强附会,经不起推敲。而左传则以史实为主,补充并纠正《春秋》中错误或没有记录的大事。而且左传的文学性也很高,因此它的史料价值和影响力都大于公羊传和谷梁传。

烂腐的诗句有:肝脾为烂腐,肝脾为烂腐。

烂腐的诗句有:肝脾为烂腐,肝脾为烂腐。注音是:ㄌㄢ_ㄈㄨˇ。拼音是:lànfǔ。结构是:烂(左右结构)腐(半包围结构)。

烂腐的具体解释是什么呢,我们通过以下几个方面为您介绍:

一、词语解释点此查看计划详细内容

犹破碎。

二、引证解释

⒈犹破碎。引汉蔡琰《悲愤诗》之一:“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三、网络解释

烂腐烂腐是汉语词汇,拼音是lànfǔ,解释是犹破碎。

关于烂腐的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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