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十九首》是一首什么诗歌体裁。
古诗十九首——五言之冠冕。南朝梁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文选》,题为《古诗十九首》,列在“杂诗”类之首,后世遂作为组诗看待。
《古诗十九首》最早见于《文选》,编者把这些亡失主名的无言诗汇集起来,冠以此名。关于《古诗十九首》的作者和时代,有多种说法,有说其中有枚乘、傅毅、曹植、王粲等人的创作。今人综合考察《古诗十九首》所表现的情感倾向、所折射的社会生活情状以及它纯熟的艺术技巧,一般认为,它并不是一时一人之作,它产生的年代,应当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间。
《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汉末文人对个体生存价值的关注,使他们与自己生活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建立起更为广泛而深刻的情感联系。过去与外在事功相关联的,诸如帝王、诸侯的宗庙祭祀、文治武功、畋猎游乐乃至都城官室等,曾一度霸踞文学的题材领域,现在让位于与诗人的现实生活、精神生活患患相关的进退出处、友谊爱情乃至街衢田畴、物候节气,文学的题材、风格、技巧,因之发生巨大的变化。
东汉末年,社会动荡,政治混乱。下层文士漂泊蹉跎,游宦无门。《古诗十九首》就产生于这样的时代,表述着同类的境遇和感受。这十九首诗歌,基本是游子思妇之辞。具体而言,离情别绪、人生的失意和无常之感,是《古诗十九首》基本的情感内容。
清人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对此有一段非常准确的评价说:“《十九首》所以为千古至文者,以能言人同有之情也。人情莫不思得志,而得志者有几?虽处富贵,慊慊犹有不足,况贫贱乎?志不可得而年命如流,谁不感慨?人情于所爱,莫不欲终身相守,然谁不有别离?以我之怀思,猜彼之见弃,亦其常也。失终身相守者,不知有愁,亦复不知其乐,咋一别离,则此愁难已。逐臣弃妻与朋友阔绝,皆同此旨。故《十九首》虽此二意,而低回反人人读之皆若伤我心者,此诗所以为性情之物。而同有之情,人人各具,则人人本自有诗也。但人人有情而不能言,即能言而言不能尽,故特推《十九首》以为至极。”这段话指出了《古诗十九首》所表达的情感,是人生来共有的体验和感受。如:
表现思念故乡怀念亲人的《涉江采芙蓉》《去者日以疏》;表现思妇对游子深切思念和真挚爱恋的《凛凛岁云暮》、《客从远方来》和《迢迢牵牛星》; 表现游士对生存状态的感受和他们对人生的某些观念:《回车驾言迈》《明月皎夜光》。
总之,《古诗十九首》所抒发的,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是“人同有之情”。因而,这些诗歌能够永久地感动人,千古常新。同时,它以艺术的方式,表现士子的社会境遇、精神生活与人格气质,并由此透视出汉末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有相当重要的认识意义。
《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从乐府民歌汲取养料,滋养自己的创作。他们有感而发,决无虚情与矫饰,更无着意的雕琢,因此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刘勰《文心雕龙 ·明诗》中就这样概括《古诗十九首》的艺术特色:“观其结体散文,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
1、意味无穷。遣词用语非常浅近明白,“平平道出,且无用功字面,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却涵咏不尽,意味无穷; 2、质朴自然。从情感说,《古诗十九首》感情纯真诚挚,没有矫揉造作;从艺术表现说,它的写境用语好像都是信手拈来,没有错采镂金式的加工,而是出水芙蓉般的自然诗境。 3、情景交融。《古诗十九首》所描写的景物、情境与情思非常切合,往往通过或白描、或比兴、或象征等手法形成情景交融,浑然圆融的艺术境界。 4、语言精练。《古诗十九首》语言浅近自然,却又极为精炼准确。传神达意,意味隽永。
此外,《古诗十九首》还较多使用叠字,或描绘景物,或刻画形象,或叙述情境,无不生动传神,也增加了诗歌的节奏美和韵律美。
《古诗十九首》的出现,在中国诗史上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它的超材内容和表现手法为后人师法,几至形成模式。它的艺术风格,也影响到后世诗歌的创作与批评。就古代诗歌发展的实际情况而言,称它为“五言之冠冕”、“千古五言之祖”是并不过分的。
《古诗十九首》是一部由南朝萧统编录的五言组诗作品集。
作品内容多写夫妇朋友间的离愁别绪和士人的彷徨失意。
有些作品表现出追求富贵和及时行乐的思想。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
《古诗十九首》产生于南朝。
《古诗十九首》由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文选》而成。这十九首诗习惯上以句首标题,依次为:《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青青陵上柏》、《今日良宴会》、《西北有高楼》、《涉江采芙蓉》。
《明月皎夜光》、《冉冉孤生竹》、《庭中有奇树》、《迢迢牵牛星》、《回车驾言迈》、《东城高且长》、《驱车上东门》、《去者日以疏》、《生年不满百》、《凛凛岁云暮》、《孟冬寒气至》、《客从远方来》和《明月何皎皎》。
“古诗十九首”创作主体――“游子”的产生
《古诗十九首》大多篇章产生于东汉时期,非一人一时之作。但其作者群体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在外游学、游宦或羁绊的“游子”。“游子”形象在中国历史上早已有之。其所抒发的羁旅之思是中国古典诗歌创作的一大主题,早在《诗经》中就有这类诗作。如:《诗经·王风·君子于役》就是写女子思念在外服役的丈夫的诗篇,从思妇的角度描写征战之苦,以富有情感色彩的景物烘托出思妇怀人的心思。《诗经·豳风·东山》是“游子”思乡之作,写了一位久戍在外、一旦获归的士兵在回家路上的复杂感情,其思乡之情正是多数“游子”的心灵呼唤。此外还有《小雅·采薇》、《小雅·何草不黄》、《邶风·击鼓》,等等。在中国古代社会,各种征役、徭役一直不断,所以客居在外、羁旅之思自古有之。但是,其所思、所想的内容却有所不同。《诗经》中的“游子”大多是在外服役的人。此时的相思更多的是表达对故乡和亲人的怀念。在《楚辞》中,屈原放逐也有“怀乎故都”口的幽思,如《九歌》就是屈原放逐后背井离乡、思君念国的作品,一腔愁苦与忧心昭然可见。此时此刻,屈原的相思更多的是对故土的爱恋,对故国命运的关心,对自己政治理想不能实现的感叹。汉代乐府诗歌中有不少表达羁旅之思的篇章,其内容更加丰富多彩,有反映徭役之苦的,有写思乡之情的。有感叹人生短促无常的,有抒发个人苦闷的,也有游子思妇之感,等等。此时,“游子”的情思大大丰富了起来,这种多样风格与两汉时代社会特殊的政治文化背景密切相关。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读经、习经成为了社会风尚。历代统治者通过兴太学及设立五经博士,向下层的知识分子敞开了一扇读书仕进的大门。“自武帝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讫于元始,百有余年,传业者浸盛,支叶蕃滋,一经说至百余万言,大师众至千余人,盖禄利之路然也。”(《汉书·儒林传》)在这种情况之下,游学、游宦成了多数文人的生活状态,“游子”阶层也由此而生。他们纷纷涌向朝廷,走上了借读经以仕进的道路,以此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但是,这条道路也并非是一帆风顺的,他们也不同程度地碰到了“不遇”的情况,因而也时常抒发“不遇”之感。如贾谊有《吊屈原赋》、《惜誓》,董仲舒有《士不遇赋》,淮南小山有《招隐士》,司马迁有《悲士不遇赋》,等等,都是这类作品。他们虽然抒发了自己不被重用的牢骚,但却没有失去信心,此时的他们对大一统的政权依然抱有极大的热情。但是,自东汉和帝之后,权移外戚、宠被竖宦的政治格局一直绵延到汉末。当时文人士子希望通过察举和明经科考进入仕途,然而仕进之门却被权贵豪强把持,“恩泽不速于单门”,(赵壹《刺世嫉邪赋》)寒门子弟仕进无望,权贵亲信却居要职。此时此刻,滥举成风,“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后汉桓灵时歌谣)“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左思《咏怀》)的不合理现象随处可见。再加上当时公私学校广招生徒,不但太学生“结发人学。自首空归”,(《后汉书·献帝纪》)其他学生也只能四处飘零、奔竞风尘了。此时的“游子”与落魄的农民、奔走的商贾一样,流浪四方。在“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凛凛岁云暮》)的萧索境况中,在“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明月何皎皎》)的凄苦心情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想脱离浮乱骚动的都市。但是,“思还故里闻,欲归道无因”,(《去者日以疏》)仕进无门,时代扰攘,安定的生活在这时其实成了幻想,正当的职业无处寻觅,从而使得这些脱离生产的知识分子陷于了有家无法归的悲惨境地。这批以流浪为生的知识分子抒发愁苦之声,于是就产生了情真意切的文人五言抒情诗――《古诗十九首》。
《古诗十九首》是由南朝梁太子萧统收入《文选》(又称昭明文选)的十九首五言古诗。诗非一人一时所作,作者都为无名氏,大致成于东汉后期。
其中八首在南朝陈徐陵编纂的《玉台新咏》中题为枚乘作,又有一首被认为是傅毅作,均不可信。这组诗的思想内容比较复杂,或写思妇怀人,游子念家以寄托离情别绪;或写知己难逢,世态炎凉以表示愤世嫉俗;或写人生无常,富贵难求,以鼓吹及时行乐。
绝大多数为文人模仿乐府民歌而作,有些可能是根据民歌加工改写。诗的语言流畅清通,简洁生动,感情深挚,表现手法朴素。
思想内容
这十九首诗歌,基本是游子思妇之辞。具体而言,夫妇朋友间的离愁别绪、士人的彷徨失意和人生的无常之感,是《古诗十九首》基本的情感内容。有些作品表现出追求富贵和及时行乐的思想。
这段话指出了《古诗十九首》所表达的情感,是人生来共有的体验和感受。如:表现思念故乡怀念亲人的《涉江采芙蓉》、《去者日以疏》;表现思妇对游子深切思念和真挚爱恋的《凛凛岁云暮》、《客从远方来》和《迢迢牵牛星》;表现游士对生存状态的感受和他们对人生的某些观念:《回车驾言迈》、《明月皎夜光》。
《古诗十九首回车驾言迈》
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赏析:
此诗含义为何,佳处为何,要理解正确,关键在于对篇末荣名二字的解诂。古今注本于荣名有二解。一说荣名即美名,又一说则谓荣名为荣禄和声名。由前说,结二句之意为人生易尽,还是珍惜声名为要;由后说,则其意变为:人生苦短,不如早取荣禄声名,及时行乐显身。二说之境界高下,颇有不同。贪按荣各一词,古籍屡见。如《战国策齐策》:且吾闻效小节者不能行大威,恶小耻者不能立荣名。《淮南子修务训》:死有遗业,生有荣名。其均为令誉美名之义甚明。
疑义既释,则诗意及结构自明。诗以景物起兴,抒人生感喟。回车远行,长路漫漫,回望但见旷野茫茫,阵阵东风吹动百草。这情景,使行旅无已,不知税驾何处的诗人思绪万千,故以下作句,二句一层,反复剀陈而转转入深。所遇二句由景入情,是一篇枢纽。因见百草凄凄,遂感冬去春来,往岁的故物已触目尽非,那么新年的自和,则不能不匆匆向老。这是第一层感触。人生固已如同草木,那么一生又应该如何度过。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立身,应上句盛衰观之,其义甚广,当指生计、名位、道德、事业,一切卓然自立的凭借而言。诗人说,在短促的人生途中,应不失时机地产身显荣。这是诗人的进一层思考。但是转而又想:人和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即使及早立身,也不能如金石之永固,立身云云,也属虚妄。这是诗人的第三层想头。那么起初的只有荣名令誉美名,当人的身躯归化于自然之时,如果能留下一点美名为人们所怀念,那么也许就不虚此生了吧。终于诗人从反复的思考中,得出了这一条参悟。
当汉末社会的风风雨雨,将下层的士子们恣意播弄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对生命的真谛进行思索。有的高唱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轗轲常苦辛(《古诗十九首今日良宴会》),表现出争竞人世的奋亢;有的则低吟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显示为及时行乐的颓唐。而这位愿以荣名为宝的诗人,则发而为洁身自好的操修。虽然他同样摆脱不了为生命之谜而苦恼的世纪性的烦愁,然而相比之下,其思致要深刻一些,格调也似乎更高一点。
这是一乎哲理性的杂诗,但读来却非但不觉枯索,反感到富于情韵。这一方面固然因为他的思索切近生活,自然可亲,与后来玄言诗之过度抽象异趣,由四个层次的思索中,能感到诗人由抑而扬,由扬又以抑,再抑而再扬的感情节奏变化。另一方面,也许更重要的是,这位诗人已开始自觉不自觉地接触到了诗歌之境主于美的道理,在景物的营构,情景的交融上,达到了前人所未有的新境地。诗的前四句,历来为人们称道,不妨以之与《诗经》中相近的写法作一比较。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首《黍离》是《诗经》的名篇。如果不囿于先儒附会的周大夫宗国之思的教化说,不难看出亦为行人所作。以此诗与之相比,虽然由景物起兴而抒内心忧苦的机杼略近,但构景状情的笔法则有异。《黍离》三用叠词离离、靡靡、摇摇,以自然的音声来传达情思,加强气氛,是《诗经》作为上古诗歌的典型的朴素而有效的手法。而此诗则显得较多匠心的营造。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迈、悠悠、茫茫、摇,叠词与单字交叠使用,同样渲染了苍茫凄清的气氛,然而不但音声历落,且由一点车,衍为一线长道,更衍为整个的面四顾旷野。然后再由苍茫旷远之景中落到一物草上,一个摇字,不仅生动地状现了风动百草之形,且传达了风中春草之神,而细味之,更蕴含了诗人那思神摇曳的心态。比起《黍离》之中心摇摇来,此诗之摇字已颇具锻炼之功,无怪乎前人评论这个摇字为初见峥嵘。这种构景与炼字的进展与前折所遇二句的布局上的枢纽作用,已微逗文人诗的特征。唐皎然《诗式十九首》云:《十九首》辞精义炳,婉而成章,始见作用之功。(作用即艺术构思),可称慧眼别具;而此诗,对于读者理解皎然这一诗史论析,正是一个好例。
皎然所说初见作用之功很有意思,这又指出了《古诗十九首》之艺术构思尚属于草创阶段。此诗前四句的景象营构与锻炼,其实仍与《黍离》较近,而与后来六朝唐代诗人比较起来,是要简单得多,也自然得多。如陆云《答张博士然》:行迈越长川,飘摇冒风尘。通波激枉渚,悲风薄丘榛。机杼亦近,但刻炼更甚,而流畅不若。如果说《十首诗》是秀才说家常话(谢榛《四溟诗话》),那末陆云则显为秀才本色了。由《黍离》到此诗,再到陆云上诗,可以明显看出中国古典诗歌的演进足迹,而此诗适为中介。所以陆士雍《古诗镜总论》说《十九首》谓之《风》馀,谓之诗母。
对于人生目的意义之初步的朦胧的哲理思考,对于诗歌之文学本质的初步的胧的觉醒。这两个初步,也许就是此诗乃至《古诗十九首》整组诗歌,那永久的艺术魅力之所在。
古诗十九首·明月何皎皎
《古诗十九首明月何皎皎》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注释:
1、罗床帏:罗帐。
2、寐:入睡。
3、揽衣:犹言披衣,穿衣。揽,取。
4、旋归;回归,归家。旋,转。
5、引领:伸颈,抬头远望的意思。
6、裳衣:一作衣裳。
赏析:
如何描写人物心理,往往是小说家们醉心探讨的问题。其实,这对诗人也至关重要。我国古代抒情诗中,就有很细致很精采的心理描写,这一篇《古诗十九首明月何皎皎》,就突出地表现出这种艺术特点。
这首诗是写游子离愁的,诗中刻划了一个久客异乡、愁思辗转、夜不能寐的游子形象。他的乡愁是由皎皎明月引起的。更深人静,那千里与共的明月,最易勾引起羁旅人的思绪。谢庄《月赋》曰:隔千里兮共明月。李白《静夜思》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对于这首无名氏古诗中的主人公来说,同样是这种情绪。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当他开始看到明月如此皎洁时,也许是兴奋的赞赏的。银色的清辉透过轻薄透光的罗帐,照着这位拥衾而卧的人。可是,夜已深沉,他辗转反侧,尚未入眠。不是过于耀眼的月光打扰他的睡眠,是忧愁不能寐。他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揽衣而起,在室内徘徊起来。清代朱筠评曰:神情在徘徊二字。(《古诗十九首说》)的确,游子看月、失眠、揽衣、起床、徘徊这一连串的动作,说明他醒着的时间长,实在无法入睡;同时说明他心中忧愁很深。尤其是那起徘徊的情态,深刻地揭示了他内心痛苦的剧烈。
诗写到这里,写出了忧愁不能寐的种种情状,但究竟为什么忧愁: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这是全诗的关键语,画龙点睛,点明主题。这两句虽是直说缘由,但语有余意,耐人寻味。客行既有乐,却又说不如早旋归,是因为实际上他乡作客,无乐而言。正如《相如歌饮马长城窟行》所说: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与相为言。然而异乡游子又欲归不归,这是和他们所处的客观现实是密切联系着的。即如此诗的作者,大概是东汉时一个无名文人吧,在他那个时代,往往为营求功名而旅食京师,却又仕途阻滞,进很两难。这两句诗正刻划出他想归而不得归无可奈何的心情,是十分真切的。清代陈祚明说得好:客行有何乐?故言乐者,言虽乐亦不如归,况不乐乎!(《采菽堂古诗选》)朱筠也说:把客中苦乐思想殆遍,把苦且不提,虽云乐亦是客,不如早旋归之为乐也(《古诗十九说》)他们是道出了此中凄凉味的。作者点出这种欲归不得的处境后,下面四句又像开头四句那样,通过主人公的动作进一步表现他心灵最深层的痛苦。前面写到揽衣起徘徊,尚是在室内走走,但感到还是无法排遣心中的烦闷,于是他走出户外了。然而,出户彷徨,半夜三更,他像梦游似的,独自在月下彷徨,更有一阵孤独感袭上心头。愁思当告谁?正是这种独、这种彷徨的具体感受了。古乐府《悲歌》云: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于是诗人情不自禁地向千里之外的故乡云树引领而望,可是又不可能获得可以当归的效果,反而引起了更大的失望。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感情上的折磨了,他又回到室内去。从出户到入房,这一出一入,把游子心中翻腾的愁情推向顶点,以至再也禁不住泪下沾裳衣了。
全诗共十句,除了客行二句外,所描写的都是极其具体的行动,而这些行动是一个紧接着一个,是一层深似一层,细致地刻画了游子欲归不得的心理状态,手法是很高明的。清代张庚分析诗中主人公的心理发展层次说:因忧愁而不寐,因不寐而起,因起而徘徊,因徘徊而出户,既出户而彷徨,因彷徨无告而仍入房,十句中层次井井,而一节紧一节,直有千回百折之势,百读不厌。
一首短小的抒情诗,能够细致地表现如此丰富复杂的心理活动,这在我国古诗中是不多见的。俄国有一位大作家屠格涅夫,是擅长于心理描写的,但是他的心理描写,大都是对人物心理的一些说明,有时不免使人感到沉闷和厌烦。而这首古诗,却没有这个毛病,它是通过人物的自我意识活动来表现的,通过由意识而诱发的行动来表现的,具有文学的形象形。而且更把人物的心理和感情揉合在一起,富有抒情诗的特质,这种艺术经验是值得注意的。
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
《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注释:
1、促织:蟋蟀。
2、玉衡:指北斗七星中的第五至七星。北斗七星形似酌酒的斗:第一星至第四星成勺形,称斗魁;第五星至第七星成一条直线,称斗柄。由于地球绕日公转,从地面上看去,斗星每月变一方位。古人根据斗星所指方位的变换来辨别节令的推移。孟冬:冬季的第一个月。这句是说由玉衡所指的方位,知道节令已到孟冬(夏历的七月)。
3、历历:分明貌。一说,历历,行列貌。
4、易:变换。
5、玄鸟:燕子。安适:往什么地方去?燕子是候鸟,春天北来,秋时南飞。这句是说天凉了,燕子又要飞往什么地方去了?
6、同门友:同窗,同学。
7、翮(合):鸟的羽茎。据说善飞的鸟有六根健劲的羽茎。这句是以鸟的展翅高飞比喻同门友的飞黄腾达。
8、弃我句是说,就象行人遗弃脚印一样抛弃了我。
9、南箕:星名,形似簸箕。北斗:星名,形似斗(酌酒器)。
10、牵牛:指牵牛星。轭:车辕前横木,牛拉车则负轭。不负轭是说不拉车。这二句是用南箕、北斗、牵牛等星宿的有虚名无实用,比喻朋友的有虚名无实用。
11、盘石:同磐石,大石。
赏析:
此诗之开篇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读者可以感觉到诗人此刻正浸染着一派月光。这是的皎洁的月色,蟋蟀的低吟,交织成一曲无比清切的夜之旋律。再看夜空,北斗横转,那由玉衡(北斗第五星)、开阳、摇光三星组成的斗柄(杓),正指向天象十二方位中的孟冬,闪烁的星辰,更如镶嵌天幕的明珠,把夜空辉映得一片璀璨。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包括那披着一身月光漫步的诗人。但是此刻究竟是什么时辰:玉衡指孟冬。据金克木先生解说,孟冬在这里指的不是初冬节令(因为下文明说还有秋蝉),而是指仲秋后半夜的某个时刻。仲秋的后半夜如此深沉的夜半,诗人却还在月下踽踽步,确实有些反常。倘若不是胸中有着缠绕不去的忧愁,搅得人心神不宁,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久久不眠。明白了这一层,人们便知道,诗人此刻的心境非但并不美好,简直有些凄凉。由此体味上述四句,境界就立为改观不仅那皎洁的月色,似乎变得幽冷了几分,就是那从东璧下传来的蟋蟀之鸣,听去也格外到哀切。从美好夜景中,抒写客中独步的忧伤,那美好也会变得凄凉的,这就是艺术上的反衬效果。
诗人默默无语,只是在月光下徘徊。当他踏过草径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什么:白露沾野草。朦胧的草叶上,竟已沾满晶莹的露珠,那是秋气已深的征兆诗人似平直到此刻才感觉到,深秋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时光之流驶有多疾速呵!而从那枝叶婆婆的树影间,又有时断时续的寒蝉之流鸣。怪不得往日的燕子(玄鸟)都不见了,原来已是秋雁南归的时节。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意谓:这些燕子又将飞往哪里去呢?这就是诗人在月下所发出的怅然问叹。这问叹似乎只对玄鸟而发,实际上,它又是诗人那充满失意的怅然自问。从下文可知,诗人之游宦京华已几经寒暑。而今草露蝉鸣、又经一秋,它们在诗人心上所勾起的,该是流离客中的惆怅和凄怆。以上八句从描述秋夜之景入笔,抒写诗人月下徘徊的哀伤之情。适应着秋夜的清寂和诗人怅惘、失意之感,笔触运得轻轻的,色彩也一片渗白;没有大的音响,只有蟋蟀、秋蝉交鸣中偶发的、诗人那悠悠的叹息之声。当诗人一触及自身的伤痛时,情感便不兔愤愤起来。诗人久滞客中,在如此夜半焦灼难眠,那是因为他曾经希望过、期待过,而今这希望和期待全破灭了。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在诗人求宦京华的蹉跎岁月中,和他携手而游的同门好友,先就举翅高飞、腾达青云了。这在当初,如一道灿烂的阳光,把诗人的前路照耀得五彩缓纷。他相信,同门好友将会从青云间垂下手来,提携自己一把;总有一天,他将能与友人一起比翼齐飞、邀游碧空。但事实却大大出乎诗人预料,昔日的同门之友,而今却成了相见不相认的陌路之人。他竟然在平步青云之际,把自己当作走路时的脚迹一样,留置身后而不屑一顾了。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这毫不经意中运用的妙喻,不仅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同门好友一阔脸就变的卑劣之态,同时又表露了诗人那不谙世态炎凉的惊讶、悲愤和不平。全诗的主旨至此方才揭开,那在月光下徘徊的诗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位被同门好友所欺骗、所抛弃的落魄者。在他的背后,月光印出了静静的身影;而在头顶上空,依然是明珠般闪烁的历历众星。当诗人带着被抛弃的余愤怒仰望星空时,偏偏又瞥见了那名为箕星、斗星和牵牛的星座。正如《小雅大东》所说的:维南有箕,不可以颠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皖彼牵牛,不以服箱(车)。它们既不能颠扬、斟酌和拉车,还要取这样的名称,真是莫大的笑语。诗人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的怨气,指点着这些徒有虚名的星座大声责问起来: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扼!突然指责起渺渺苍穹中的星星,好像太奇怪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诗人心中实在有太多的苦闷,这苦闷无处发泄,不拿这些徒其虚名的星星是问,已经无人客问。然而星星不语,只是狡黠地眨着眼,它们仿佛是在嘲笑:你自己又怎么样呢?不也担着同门友的虚名,终于被同门之友抛弃了吗?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想到当年友人怎样信誓旦旦,声称着同门之谊的坚如盘石;而今同门虚名犹存,盘石友情不在。诗人终于仰天长叹,以悲愤的感慨收束了全诗。这叹息和感溉,包含了诗人那被炎凉世态所欺骗、所愚弄的无比伤痛和悲哀。
抒写这样的伤痛和悲哀,本来只用数语即可说尽。此诗却偏从秋夜之景写起,初看似与词旨全无关涉,其实均与后文的情感抒发脉络相连:月光笼盖悲情,为全诗敷上了凄清的底色;促织鸣于东壁,给幽寂增添了几多哀音;玉衡指孟点明夜半不眠之时辰,众星何历历暗伏箕、斗、牵牛之奇思;然后从草露、蝉鸣中,引出时光流驶之感,触动同门相弃之痛;眼看到了愤极直落、难以控驭的地步,妙在忽蒙上文众星历历,借箕、斗、牵牛有名无实,凭空作比,然后拍合,便顿觉波澜跌宕(张玉谷《古诗赏析》)。这就是《明月皎夜光》写景抒愤上的妙处,那感叹、愤激、伤痛和悲哀,始终交织在一片星光、月色、螺蜂、蝉鸣之中。
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倚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注释:
1、重行行:行了又行,走个不停。
2、生别离:活生生地分离。
3、天一涯:天一方。意思是两人各在天之一方,相距遥远,无法相见。
4、阻且长:艰险而且遥远。
5、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胡马南来后仍依恋于北风,越鸟北飞后仍筑巢于南向的树枝。意思是鸟兽尚眷恋故土,何况人呢?胡马,泛指北方的马,古时称北方少数民族为胡。越鸟,指南方的鸟,越指南方百越。这两句是思妇对游子说的,意思是人应该有恋乡之情。
6、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相离愈来愈远,衣带也愈来愈松了。意思是人由于相思而消瘦了。已通以。缓:宽松。
7、浮云蔽白日:这是比喻,大致是以浮云喻邪,以白日喻正。想象游子在外被人所惑。蔽 :遮掩
8、不顾反:不想着回家。顾,念。反通返。
9、思君令人老:由于思念你,使我变得老多了。老,指老态,老相。
10、岁月忽已晚:一年倏忽又将过完,年纪愈来愈大,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岁月已晚,指秋冬之际岁月无多的时候。
11、弃捐勿复道:什么都撇开不必再说了。捐,弃。
12、努力加餐饭:有两说。一说此话是对游子说,希望他在外努力加餐,多加保重。另一说此话是思妇自慰,我还是努力加餐,保养好身体,也许将来还有相见的机会。
译文:
你走啊走啊老是不停的走,
就这样活生生分开了你我。
从此你我之间相距千万里,
我在天这头你就在天那头。
路途那样艰险又那样遥远,
要见面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北马南来仍然依恋着北风,
南鸟北飞筑巢还在南枝头。
彼此分离的时间越长越久,
衣服越发宽大人越发消瘦。
飘荡游云遮住了太阳,
他乡的游子不想回还。
只因为想你使我都变老了,
又是一年很快地到了年关。
还有许多心里话都不说了,
只愿你多保重切莫受饥寒。
赏析:
一个妇女怀念离家远行的丈夫。她咏叹别离的痛苦、相隔的遥远和见面的艰难,把自己的刻骨的相思和丈夫的一去不复返相对照,但还是自我宽解,只希望远行的人自己保重。全诗长于抒情,韵味深长,语言朴素自然又精炼生动,风格接近民歌。
本篇可分作两部分:前六句为第一部分,后十句为第二部分。
第一部分,追叙初别,着重描写路远相见之难。开头两句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是全诗的纲,总领下文。
第二部分,着重刻画思妇相思之苦。胡马、越鸟二句是说鸟兽还懂得依恋故乡,何况人呢?以鸟兽和人作比,是从好的方面揣度游子的心理。随着时间的飞驰,游子越走越远,思妇的相思之情也愈来愈深切。衣带日已缓形象地揭示了思妇的这种心情。她日益消瘦、衰老和游子不顾反形成对比。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是从坏的方面怀疑游子薄幸,不过不愿直说,而是委婉地通过比喻表达心里的想法。最后两句是强作宽慰,实际上这种心情是很难弃捐勿道的,心绪不佳,餐饭也是很难加的。相思之苦本来是一种抽象的心理状态,可是作者通过胡马、越鸟、浮云、白日等恰切的比喻,带缓、人老等细致的描写,把悲苦的心情刻画得生动具体,淋漓尽致。
古诗是与今体诗相对而言的诗体。一般唐代以后的律诗称今体诗或近体诗,非律诗则称古诗或古体诗。《古诗十九首》大约是东汉后期作品,大多是文人模仿乐府之作。这里收集的古诗作者已佚。但它的艺术成就是非常突出的,它长于抒情,善于运用比兴手法,使诗意含蓄蕴藉。它大体代表了当时古诗的艺术成就。《行行重行行》是《古诗十九首》中的第一首。这首诗是一首思夫诗。抒发了一个女子对远行在外的丈夫的深切思念。这是一首在东汉末年动荡岁月中的相思乱离之歌。尽管在流传过程中失去了作者的名字,但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陈绎《诗谱》),读之使人悲感无端,反复低徊,为女主人公真挚痛苦的爱情呼唤所感动。
首句五字,连叠四个行字,仅以一重字绾结。行行言其远,重行行言其极远,兼有久远之意,翻进一层,不仅指空间,也指时间。于是,复沓的声调,迟缓的节奏,疲惫的步伐,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痛苦伤感的氛围,立即笼罩全诗。与君生别离,这是思妇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的回忆,更是相思之情再也压抑不住发出的直白的呼喊。诗中的君,当指女主人公的丈夫,即远行未归的游子。
与君一别,音讯茫然:相去万余里。相隔万里,思妇以君行处为天涯;游子离家万里,以故乡与思妇为天涯,所谓各在天一涯也。道路阻且长承上句而来,阻承天一涯,指路途坎坷曲折;长承万余里,指路途遥远,关山迢递。因此,会面安可知!当时战争频仍,社会动乱,加上交通不便,生离犹如死别,当然也就相见无期。
然而,别离愈久,会面愈难,相思愈烈。诗人在极度思念中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凡物都有眷恋乡土的本性: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飞禽走兽尚且如此,何况人呢?这两句用比兴手法,突如其来,效果远比直说更强烈感人。表面上喻远行君子,说明物尚有情,人岂无思的道理,同时兼暗喻思妇对远行君子深婉的恋情和热烈的相思胡马在北风中嘶鸣了,越鸟在朝南的枝头上筑巢了,游子啊,你还不归来啊!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自别后,我容颜憔悴,首如飞蓬,自别后,我日渐消瘦,衣带宽松,游子啊,你还不归来啊!正是这种心灵上无声的呼唤,才越过千百年,赢得了人们的旷世同情和深深的惋叹。
如果稍稍留意,至此,诗中已出现了两次相去。第一次与万余里组合,指两地相距之远;第二次与日已远组合,指夫妻别离时间之长。相隔万里,日复一日,是忘记了当初旦旦誓约?还是为他乡女子所迷惑?正如浮云遮住了白日,使明净的心灵蒙上了一片云翳?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这使女主人公忽然陷入深深的苦痛和彷惶之中。诗人通过由思念引起的猜测疑虑心理反言之,思妇的相思之情才愈显刻骨,愈显深婉、含蓄,意味不尽。
猜测、怀疑,当然毫无结果;极度相思,只能使形容枯槁。这就是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老,并非实指年龄,而指消瘦的体貌和忧伤的心情,是说心身憔悴,有似衰老而已。晚,指行人未归,岁月已晚,表明春秋忽代谢,相思又一年,暗喻女主人公青春易逝,坐愁红颜老的迟暮之感。
坐愁相思了无益。与其憔悴自弃,不如努力加餐,保重身体,留得青春容光,以待来日相会。故诗最后说: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至此,诗人以期待和聊以自慰的口吻,结束了她相思离乱的歌唱。
诗中淳朴清新的民歌风格,内在节奏上重叠反复的形式,同一相思别离用或显、或寓、或直、或曲、或托物比兴的方法层层深入,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式单纯优美的语言,正是这首诗具有永恒艺术魅力的所在。而首叙初别之情次叙路远会难再叙相思之苦末以宽慰期待作结。离合奇正,现转换变化之妙。不迫不露、句意平远的艺术风格,表现出东方女性热恋相思的心理特点。
古诗十九首
庭中有奇树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这是一首妻子思念丈夫的诗歌。妻子攀折下庭院里最美丽的一朵花,想要送给远行的丈夫。花香溢满袖间,可山长水阔,人来人往,花儿无法送到爱人手里。
古诗十九首
冉冉孤生竹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菟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此诗主要抒写女子对相爱的男子(或丈夫)的各种疑虑与哀伤,表达了女主人公对纯洁爱情的向往。全诗运用比喻与反问手法以及心理描写方法,情感丰富,层次清楚,结构严谨。
古诗十九首
迢迢牵牛星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诗人抓住银河、机杼这些和牛郎织女神话相关的物象,借写织女有情思亲、无心织布、隔河落泪、对水兴叹的心态,来比喻人间的思妇对辞亲去远的丈夫的想念之情。全诗想象丰富,感情缠绵,用语婉丽,境界奇特,是相思怀远诗中的新格高调。
古诗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行行重行行》描写了一个女子对远行丈夫的深切思念之情,是汉末岁月中的相思离乱之歌。其中「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一句,至今仍然在广泛使用。丈夫远行了,道阻且长,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就这样思念着你,日渐消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悠悠岁月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悲欢离合在上演。
古诗十九首
明月何皎皎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此诗通过皎皎明月抒发主人公的愁思。其主题有两种解读:一说塑造了一个久客异乡、愁思辗转、夜不能寐的游子形象;一说刻画了一个独守空闺、愁思难寐、徘徊辗转的闺中女子形象。皎洁明亮的月光,照到了我的床帏上。我忧愁得无法入睡,披衣起来,在屋时徘徊。客居在外虽然有趣,但怎比得上早日回家呢?一个人出门的愁苦,谁能理解呢?无法排解忧愁的主人公回到房间,眼泪沾湿了衣裳。
古诗十九首
今日良宴会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穷贱,轗轲长苦辛。
「今天的宴会,真是太棒了」这就是本诗的主旨。主人公在宴会上,听到一首美妙的乐曲,十分开心。只有知音才能听出其中真意,很少有人说出来。
接下来引申出对人生的思考:人生一世,像旅人,像尘土,不要因贫贱而常忧愁失意。
古诗十九首
客从远方来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这首诗以奇妙的思致,抒写了一位思妇的惊喜与想象。客人风尘仆仆,送来了「一端」(二丈)织有文彩的素缎(「绮」),并且郑重其事地告诉女主人公,这是她夫君特意从远方托他捎来的。女主人公不禁又惊又喜,喃喃而语曰:「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一端文彩之绮,本来也算不得怎样珍贵;但它从「万里」之外的夫君处捎来,便带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那丝丝缕缕,包含着夫君对她的无限关切和惦念之情。
古诗十九首
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在《古诗十九首》中,有人说这首最为悲酸,诗中描写了一个潦倒失意之人的凄苦。全诗融情于景,语言形象生动,风格朴素浑厚,运用典故以及比喻、寄托等手法,从高楼写起,以高飞作结,当中交错描画弦歌之声及听者感受,写得缥缈空灵。为何孔雀东南飞?因为西北有高楼。
《古诗十九首》是一首什么诗歌体裁。
本文2023-10-03 17:12:36发表“古籍资讯”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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